46 陰險的計劃
“咕咕~咕~”烏爾的小爪子死命扒了扒葉林,葉林把它從鬥篷裏放出來,卡西米爾一見小家夥立刻兩眼放光。
雖然只是兩條幼生期的“亞龍”,也足以讓卡西米爾激動了,他是個純粹的“龍控”,看到烏爾和夏洛的表情就跟小女孩看到了心底十分渴望的芭比娃娃一樣。
倒是阿奇的臉色有些古怪,他是唯一一個見過烏爾原本模樣的人,現在看到烏爾變了樣子不禁心中驚訝,呃,到底那個樣子是真的還是這個樣子是真的?
澤維爾将夏洛放出來,它們還是幼生期,一雙小肉翅根本是飛不起來的,于是只能着急地扇着翅膀指着方向向前。
“龍天生有發現寶石金器的能力。”卡西米爾恍然。
奧克蘭也是若有所思,“怪不得你們在比賽前要弄兩條亞龍來。”
葉林:“……”奧克蘭你多想了,他們根本沒有這個心思。
琉璃三葉草金杯不僅僅全部以金子打造,還鑲嵌着各色寶石,十分漂亮,同時也是龍族最喜愛的收藏品。
于是,烏爾和夏洛成了尋找金杯好幫手。
六人無語地看着被烏爾和夏洛死死抱住的金杯,兩個小家夥抓着不松爪子,但是——這種地方?
“這是開玩笑嗎?”葉林難以置信地說,“十八個金杯都在這種詭異的地方?”
卡西米爾抓了抓頭,“也許是因為我們的運氣格外好一點?”
第一個金杯,在叢林上萬棵看上去差不多的樹中的某一棵樹的樹幹上将樹皮割下一塊可以看到樹幹上的小暗格,巴掌大小的金杯就靜靜放在樹幹中……
卧槽,這種見鬼的地方如果不是有烏爾和夏洛,鬼才找得到!
又走了兩個多小時,總算是走出了叢林。
“我想,我們可能估計錯了。”澤維爾忽然說,“現在有兩種情況,金杯不止十八個,要不然,就是最後能進入決賽的隊伍并不一定是十八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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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菲點點頭,“沒錯,我看過規則,并沒有規定一個隊伍只能拿一個金杯,就好像我們,明明可以找到更多的金杯,為什麽不想辦法多淘汰一些對手?”
奧克蘭搖搖頭:“也不是這麽容易的,這些金杯上被施加了魔法,不能放進儲物空間,拿在手上這麽顯眼,多找一些的話如果碰上其他隊伍,容易變成衆矢之的。”
“……就算找到了可以将其他的金杯藏起來,但是我覺得我們沒法比這藏得更好了……”葉林無語地看向烏爾和夏洛死命扒拉的地方。
這裏是一片茫茫無際的草原,長草漫過了他們的小腿部,完全是一模一樣的青草綠,然後,現在烏爾和夏洛正撲在一處他們完全看不出異常的地方歡快地刨土。
刨出一個小土堆之後,才看到一個被埋在地下的木盒子,打開,果然又是一個金杯。
競争賽限定時間是一周,一周之後只要帶着金杯回去,就算是通過,而現在才過了半天,他們就已經到手兩只金杯。
加菲卻忽然把那只盒子裏的金杯從夏洛爪中搶了過來,颠了一颠重量,敲了一敲杯壁,嘴角一抽:“這是個贗品,外面是金子,裏面是銅芯。”
葉林:“……”
這是要鬧哪樣啊!
“看來這個競争賽比我們想象中更複雜。”卡西米爾嘆了口氣,無比慶幸加菲這樣的人和他們在一隊。
澤維爾卻忽然笑了起來,笑得其他人幾乎齊刷刷打了個寒顫。
“真有趣。”他輕聲說,“這樣我們為什麽要擔心碰上其他隊的人?”他盯着烏爾和夏洛,盯得兩個小家夥吓得抱在一起,“我們可以盡量多找沒關系,将真品和贗品分開放,遇上隊伍不用猶豫,送一個金杯給他們不就行了?”
加菲一拍手,“哈哈,這個有趣,這樣那些隊伍以為自己得到了金杯,肯定會找一個地方安營,或者躲起來等待比賽時間結束。”
葉林咳了咳,真陰險……
“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葉林說,“卡西,把包給我。”
本來六個人都有儲物空間,空間裏放着足夠一周的食物和水,金杯放不進空間,所以每一組都分到一個背包,開始的時候葉林還懷疑背包要這麽大幹嘛,現在看來,咳,還不夠大。
接過包,葉林從儲物空間裏拿出一根針,和同這背包內襯顏色差不多的亞麻布,然後麻利地穿針引線!
卡西米爾:“……”尼妹的怎麽看着這麽古怪!
奧克蘭:“……”所以說,第一次見面就誤會他是女人根本不是他的錯,這家夥又會跳舞又擅長針線,哪樣不是女人才幹的事兒!
阿奇:“……”老媽都不會做這種活兒,林德真是全能!
加菲:“……”咦,這麽看來,那天的那些刺繡,難道全是林德自己繡的?然後想象了一下葉林一針一線慢慢繡繡品的模樣,加菲狠狠打了個寒顫。
只有澤維爾目光溫柔,嗯,我的愛人真是無所不能呀~^_^
運針如飛,不管怎麽痛恨這個號是專精的縫紉,但說實話,他在拿起針線的時候,這種自如的感覺比煉金的時候更甚。
咬斷了線,葉林這才一僵,擡頭看向幾雙目光詭異的眼睛,惱羞成怒說:“看什麽看!”
奧克蘭等人飛快地移開了視線。
“暗袋?”澤維爾拿過包,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精巧的暗袋,完全貼合了背包的底步,又撐起一個獨立的空間,将那個真正的金杯放進去之後,扣上暗扣,就根本找不到這個金杯的痕跡了,無論怎麽看,都只是一個空空的背包而已。
葉林清了清喉嚨,“可以放三到四個真的金杯,将贗品全部放在外面,碰上其他隊伍如果他們不相信我們給的,讓他們直接在我們的背包裏挑。”
阿奇看向葉林,“林德,你真陰險。”
葉林沒好氣:“滾蛋!”他才不陰險,主意又不是他想的。
第一次碰上其他小隊是在當天晚上天黑下來之後,今夜無月,只有零星的星子散發着微弱的光,沉沉的烏雲預示着今天晚上很可能會有一場大雨,葉林十分慶幸他和澤維爾的儲物手镯裏很久以前收藏的帳篷并沒有扔掉。
他們六人之中沒有光系魔法師,連火系都沒有,唯一能吐火的烏爾只能噴出指甲大的小火球,于是只能讓卡西米爾砍了一棵樹削了幾支火把,葉林的儲物空間裏帶着煉金用的各種試劑,找出易燃的某種液體将有些潮濕的木棍浸泡之後,裹着布條點燃了,好歹照明效果還算不賴,但是和那些奢侈的用光球或者火球照明的隊伍比起來,看着就要寒酸多了。
整整一天,他們的收獲不算差,真品的金杯雖然還是只有開始的那一個,贗品卻足足找到了四個!
以主辦方藏金杯的詭異方式,葉林判定第一天能找到金杯的隊伍除非是撞了狗屎運。
果然,與他們狹路相逢的那兩個小隊絕對是雙手空空。
沒錯,兩個小隊,十二個人。
瞥了一眼鬥篷上的徽章,同一個學校的,伊森德雷高級學校。
不着痕跡地交換了一下眼色,你聽說過這個學校沒?沒聽說過。沒聽說過加1。
于是這邊六個人,竟然一個人都沒聽說過這個伊森德雷高級學校,但是,每個學校能參加A·M·S的只有三支隊伍,能通過兩輪初賽還保留了兩支隊伍的學校,怎麽可能是這樣默默無聞的學校?這不科學啊!
然後,六個人立刻反應過來,悄無聲息地拿出了武器,一切不合理的事,都足以讓他們提高警覺。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貝爾徹姆的那群小貴族呢。”一個油滑的聲音響起,然後葉林清晰看到大大的光球下,那邊十來個男男女女哄然大笑,眼神裏滿是不善。
奧克蘭心中一動,微微一笑說:“原來凱·博納斯也只能找到你們這群沒用的貨色。”
“小子,你說什麽!”一個幾乎有卡西米爾那般高的少年陰測測地說。
“和他們廢話什麽,直接殺了人就走!這見鬼的比賽有什麽好玩的!”長相妖豔的少女不耐煩地說。
一個扛着劍臉上橫七豎八好幾條刀疤的少年口吻平平地說:“要怪就怪你們運氣不好吧!殺了你們不僅能正正經經到學校上學,還能将我們以前的記錄一筆勾銷,就算是為了那五千金幣,這一票也值得我們賣命了。”
轟!一聲雷響,不多時,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
對方的火球和光球當然不會被雨水澆滅,葉林他們手中的火把就不行了,很快就被雨水澆滅了。
“進樹林!”
澤維爾的聲音在魔晶裏響起。
六人不用他提醒,已經迅速往樹林裏退去。
六對十二,情況對他們太不利了,這些少年少女身上的血腥剽悍之氣根本掩都掩不住,肯定不是尋常學生。
“他們應該是黑沙那城的死囚。”卡西米爾沉沉的聲音從魔晶中傳來,“那個臉上有傷的家夥雖然把那個烙印劃花了,還是勉強可以看出那是一個終身無法去除的魔法烙印,只有黑沙那城的死囚才會被烙上這樣的印記。”
澤維爾的眉頭蹙了起來,“有點麻煩。”能被關到黑沙那城去,哪個手上沒有個幾十條人命,而他們之中大部分都是中級魔法師和六級劍士,應該是控制在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水平上,但同樣的中級魔法師,殺過許多人的死囚和普通的學生,那實力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凱果然處心積慮,根本就沒想讓奧克蘭活着離開這個無人島。
“他們如果跟進來,死的是他們。”葉林平靜的聲音響起。
其實,他和澤維爾手上也不是沒有鮮血,若論殺人的數量,澤維爾絕對可以是黑沙那城的S級死囚了,連葉林自己,又何嘗不是砍過許多人,只是這幾年在貝爾徹姆,才洗清了一點血腥氣而已。
“我說的麻煩不是殺了他們。”澤維爾的口吻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因為他無論何時都顯得十分從容,“要殺他們十分簡單,難的是控制分寸,讓他們徹底不能在接下來的幾天再找我們的麻煩。”
加菲這才恍然:“薩爾說得對,如果我們殺了他們,那我們會被取消比賽資格的。”
奧克蘭聽着大家的讨論,明明是他帶來的麻煩,但這些隊友這樣無條件站在自己這邊的态度仍然讓他心中溫暖,哪怕他從小養尊處優,這雨點砸在他的身上讓他十二分的不适,但他卻依舊能帶着淡淡的微笑,“留他們活口才好,交給我父親之後一定能撬開他們的嘴,只要能指認凱·博納斯,家族裏一定會讓我的好叔叔和他的兒子永遠不可能再沾手我博納斯家的爵位。”
風雨大作,夾雜着樹葉的沙沙聲,環境惡劣到了極致。
“哈哈哈,這群貴族小子是傻瓜嗎?樹林這樣的環境只會讓他們死得更快!”最開始的那個油滑聲音又響起,“聽說羅迪亞和尤娜都是叢林好手不是嗎?”
“閉嘴吧提依拉!”
哪怕這些人口頭上似乎對葉林等人十分不屑,行動上卻很小心謹慎,他們不是普通驕傲自大的年輕人,他們是從死亡堆裏爬起來的死囚,謹慎已經成為了他們的本能,同時帶來的還有對惡劣環境的适應和對獵物的殘忍。
奧克蘭蜷縮在樹冠上,借着樹葉的掩蓋,落到身上的雨水不再那麽密集,但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這種粘膩的感覺讓他難受得要命,雖然他用淡淡的一層水膜包裹了露在外面的皮膚,但是為了不引起注意,他只敢用很薄的一層,之前被蟲子咬了一口的脖子有些隐隐作痛。
一個照明用的火球已經漸漸接近。
這些死囚本來也不太認識,他們之間的合作也是浮于表面的,過往的經歷讓他們根本沒法把後背交給其他人,于是進入樹林之後,他們就散開了,但并不是完全松散,反而十分有經驗地散成一個扇形,每個人之間的距離不算太近也不算太遠,足夠互相支援。
奧克蘭的手镯裏放着好幾疊葉林給的卷軸,凱·博納斯用清白的身份和五千金幣收買了這些死囚,而他身上的那些卷軸,每一張都能賣一百金幣以上,單單是他的身上,就帶着價值萬金的卷軸。
這是同伴對他的支持。
奧克蘭深深吸了口氣,掌心微熱。
這是他最擅長對付的火系魔法師,在對方的同伴前來支援之前,他有兩到三分鐘的時間。
默默計算好所有的吟唱時間,他知道,他的機會只有一次,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奧克蘭漆黑的眼中已經十分平靜。
法杖頂端的新月石散發着淡淡的微光——
水之漣漪,陷地!
“啊!”下方的火系魔法師只來得及發出這麽一聲短促的叫聲,但因為這樣的暴雨天氣,而且奧克蘭完美地掩蓋了自己的魔法波動,他開始還以為只是自己踩到了水潭裏,那泥水的吸力讓他有些懊惱,結果下一瞬水牢就徹底将他封閉,接着就是轟轟轟四道冰牆,在這下着暴雨的夜裏,簡直冷到了極致,很快眉毛上都染了一層白霜。這名火系魔法師的反應也不慢,火盾已經飛快地燃燒了起來,可惜的是奧克蘭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冰凍術!
冰凍術的吟唱時間不短,但奧克蘭卡着時間點,仍然讓自己成功地吟唱出這個艱澀的咒語,雖然很讨厭暴雨天氣,但是無疑暴雨天氣對他這個冰水雙系法師而言,那根本就是幫了大忙!
寒氣四溢的冰凍術直接将那個倒黴的火系魔法師凍成了一塊冰柱,足夠容納好幾個人的大型冰柱堅硬如鐵,附着了一層柔和的水膜,又是一層冰凍術,又是一層水膜,又是一層冰凍術,足足凍了他五六層,直到奧克蘭将自己的法力徹底耗盡。
有水膜的緩沖,哪怕是高級劍士,也很難劈開這層層冰柱,而即便再來一個火系魔法師,要熔化這麽厚的冰柱,也不是短期內可以做到的。
奧克蘭飛快地竄到另一棵樹上,跑出不算短的一段距離才又靜靜在樹冠中藏好,小心翼翼地喝下一瓶回魔藥劑,感到體內幹澀的魔力又開始流淌起來他才松了口氣。
那邊嘈雜聲起,他知道,他的同伴一定也幹翻了好幾個,不禁又笑了起來。
死囚又怎麽樣,可不要小看他的同伴呀,在這個年紀能這麽優秀的不是他自誇,恐怕整個安亞大陸都沒有幾個。
可他的心中仍然為牽連到同伴而感到愧疚。
凱·博納斯,等着吧,這一回我不打算再忍了,一定會好好回報你。
黑暗中,奧克蘭一雙烏黑的眼睛閃着冷冰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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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