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在決定使用新版歌詞後,牧旬當晚就窩在設備前面,擺弄完善自己的部分。

臺燈幽幽亮起,驅逐漫天黑暗,将他籠罩其中,明亮而簡單,一如過往的每個夜晚。

《話》練習室內,最後一次小型會議。

“我把自己的歌詞改了,大概是這種感覺,你們可以聽聽。”牧旬說完,将整首歌播放一遍。

衆人聽着牧旬弄出來的成品,先是欣賞滿意,等意識到歌詞講得什麽後,又不由自主陷入沉默。

原本牧旬說,大家各自再改改的時候,他們是很贊同的。慢工出細活。特別對于他們這些新手而言,本身沒有經驗,想要确保質量就只能不斷修改調整。因為歌曲的主題原因,他們的分工很明确,各自不需要有太多牽扯,也很方便。

事實上,修改後的作品,質量簡直呈現幾何倍攀升,拿到現場絕對炸裂,直擊靈魂。

可問題就在這……牧旬是瘋了嗎,居然選擇這個主題?

要真是播出去肯定被罵的!

雖然說幾人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彼此都有了解。比起競争者,更像是互相督促進步的朋友。牧旬在這段時間裏,更是對他們幫助良多,給出了很多中肯建議。雖說是各自分開唱,互相沒什麽交際,可就這麽保持沉默,總覺得怪怪的。

其中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不該說,一時間都有些猶豫。

最後,一人開口弱弱道:“牧哥,我們之前那版感覺挺好的,導師那裏也通過了。”

有人當了出頭鳥,後面的話就好講了。另外一人點頭附和:“就是說啊,上一個版本都通過了,就用那個吧,和諧美好又寫實。”

所以不要碰這麽危險的話題,別自己找罪受。懸崖勒馬啊,牧哥!

他們在心裏吶喊。

這些人的反應在意料之中,不過比起歌曲,似乎更擔心自己?牧旬對此有點意外,語氣也稍微放松些。“就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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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還想說話,就見剛剛一直沉默的闵亦站起來。

“牧哥,跟我出來一下吧。”闵亦死死抿着唇,表情沒有以往的陽光,變成從來沒有過的晦澀。

這樣的闵亦着實讓人陌生,牧旬看着這人,應了聲,然後跟着走出去。

練習室內剩下的兩人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裏的無措。雖然牧旬表現的很平淡,但就是這樣平淡才難辦啊,證明他已經下定決心了,只是在履行告知義務而已。

希望闵亦能說服牧旬吧。

闵亦停在小角落,這裏是個拍攝死角。他站在那裏,似乎陷入某種糾結,等繼續看的時候表情已經恢複平常,只剩下濃濃的擔憂:“牧哥,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沒,”牧旬雙手揣兜裏,語氣随意道:“我只是想寫這個,它比前面的版本更好,更能引起共鳴。”

“雖然強調敢說,但我們畢竟不是說唱選手,這裏也不是黑怕比賽,牧哥,你不要太代入了。這個節目本質還是需要人氣,你的部分太容易得罪人了,要是因為它排名後退,那可怎麽辦啊?”

闵亦是真的擔心,這麽一說頓時停不下來:“有那麽多可以選擇的話題,為什麽偏偏選擇這個?真的很危險,以你的名次,穩一點不好嗎?”

牧旬聽着闵亦的唠叨,感覺像是回到F班的時候,那時候這人也總是自己圍在自己身邊唠叨。見對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冷不丁冒出這句。“不躲我了?”

闵亦像是被卡住喉嚨,說不出話來,表情還帶着肉眼可見的慌亂,整個表情都似乎在說“你怎麽會看出來?”

意識到自己不受控的表情,他趕緊低下頭:“我、我沒有躲着你啊。”

闵亦語氣有點弱,也沒了剛剛的那組勸慰架勢,看上去就像漏氣似的,實在沒有可信度。

“只是最近太忙了,有很多事情,就沒來得及去找你——”他心裏想着措辭,在那磕磕巴巴解釋,雙手也不自覺背在身上,活像犯了錯被罰站的學生。

“不是因為讨厭?”牧旬問。

“當然不是!”闵亦想也不想直接否認,沒想到自己的舉動會引起這樣的誤會,整個人都急了。“你那麽好,怎麽可能會讨厭你呢!其實是因為、因為……”

說到這裏,闵亦原本上頭的情緒猛地降下來,支支吾吾說不出口,看起來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不是追責,別緊張。”牧旬語氣依舊平靜:“你們想說的我都知道,擔心得很有道理。”

“所以改回去,用上一個版本,回去告訴他們——”闵亦拉着牧旬就想走,迫不及待想要跟其他隊友說明情況。

牧旬站在原地,手臂微微用力,沒讓闵亦拉動。見對方回頭看着自己,表情是滿是疑惑不解,他輕嘆口氣,繼續道:“使用這個歌詞,會産生什麽後果,引起什麽反應,我都想過,也猶豫過。”

他将闵亦的手推開,嘴角勾起,語氣很輕。

“可有些事情,總該比排名重要。”

這話的分量有些重。闵亦張了張嘴巴,愣是沒說出話來。随後,他像是想到什麽,臉色微白,聲音不自覺帶點沙啞:“是不是出事了。”

這次是肯定句。

“沒有。”牧旬摸摸對方卷卷的頭發,依舊松松軟軟的。

比起剛到F班的時候,闵亦明顯成長了許多,氣場形态表現更加穩,更有自信有底氣,對于外界的那些聲音也有了抵抗力。這是個好現象。

見對方直直盯着自己,活像是要把自己看穿似的,牧旬不禁有點好笑:“真沒事。我能出什麽事?有那功夫,不如多想想自己的現場,你flow有點問題。”

聽到flow這個詞,闵亦的臉就忍不住苦下來,他剛想接話,突然意識到上一個話題還沒有結束呢。“牧哥,真的不換一個嗎?要不我們再來想想其他主題!”

“快走吧。”牧旬瞥了人一眼,不想繼續僵持,率先往練習室走去。

回到練習室,剩下的兩人看看平靜的牧旬,又看看後面苦大仇深的闵亦,頓時明白情況。

沒勸住。

看樣子,真的成定局了。

想到這裏,兩人對視一眼,不由低頭嘆口氣。

對手組已經完成了節目的編排,問題也全部解決後,就開始自由活動了。彥薛落閑着沒事幹,就準備到牧旬這組來逛逛,順帶打探敵情。

“嘿哥們~做什麽呢?”彥薛落帶着作為間諜的激昂,砰地一聲打開門,卻發覺氣氛不太對勁,出乎意料的凝重。

見每人臉上都是嚴肅,彥薛落挑眉,直接問出口。“你們不會還沒弄完吧?這麽慢?”

“你才沒弄完呢,我們早弄完了。”隊友一不服氣回了句。

“那你們怎麽這副表情?”聽到這話,彥薛落更奇怪了。作品完成了,也沒有什麽阻礙,一副遇到壞事的沉重樣給誰看?

莫不是……

“你們知道我要過來,想要混淆視線?我們組有你們的間諜!”彥薛落一副你們心真黑的表情,眼神還帶點鄙夷。

“你以為誰都是你啊?”隊友翻個白眼,直接給嗆回去。

“那講講呗,你們寫的什麽?不講不是男人!”彥薛落趁機道。

到頭來還是想打探敵情……

那隊友被這麽堵着,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不是,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只覺得自己剛剛的那些情緒都是喂了狗,就不該跟這人搭話。

“你們完成了?”牧旬問。

“那是!經典黑怕,絕對炸炸炸——這次一定贏你!”彥薛落毫不猶豫道,語氣滿是自信,眼神滿是戰意。

這副樣子,怎麽看都跟路修然有點像。牧旬挑眉:“跟誰學的?”

“嘿嘿,路修然啊,就沖那敢愛敢恨,把你當人生對手的态度,就很值得我學習。但我肯定先贏你!”彥薛落沒否認,眉眼飛揚起來。

“不過咱倆先認識的,又是室友,關系這麽近,要是他跟你挑戰,那也得是輸給我之後,聽到沒有?不準先接啊!”想起路修然那家夥,彥薛落頓時有了危機感。

那人真的是個人形自走戰鬥機,特別這次分到跟牧旬做對手後,每天眼裏就是除了爆肝就是爆肝,吹毛求疵到不可理喻的地步。想起那小子,彥薛落又不爽起來:“不行!你先虐死他再說!”

牧旬聽着彥薛落的話,倒是有點好笑,不經意詢問:“經典黑怕……寫了什麽?”

“這可不得了了,我們寫——”彥薛落剛準備說話,就聽到咳嗽聲,不知何時路修然跟了過來,那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

那幾個組員也是心大,居然指望彥薛落打聽情報,小心老底全部被掏空。路修然走進來一把拉起彥薛落,跟幾位道:“不好意思,人我帶走了,你們繼續。”

說完,跟牧旬打個招呼,不管彥薛落的反抗,把人給帶出去了。

隐隐約約,還能聽到彥薛落不滿的聲音。“幹嘛啊?我話還沒問出來呢!”

路修然:“呵呵。”

很快,時間來到公演當天。

常芷來到現場,墨鏡下的表情還有點複雜。

那時候,她完成了通告,計劃犒勞自己出去玩一趟。摸魚時候想起來牧旬的情況,好奇其最近動态,就去網上關注了一波,結果發現多了很多負面/消息,而且輿論幾乎一邊倒,所有都已經成了定局。

深入了解事情的發展歷程後,常芷幾乎能夠确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就是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玩意兒。

牧旬這是得罪人了?

看着那些所謂黑料,常芷簡直想翻白眼,但凡了解點行業知識的,都知道這有多麽蒼白搞笑。

緊接着,常芷看到了牧旬讀粉絲信件的直播錄屏,看着彈幕在那不停質問諷刺,看着他回應那些黑料,看着他讀粉絲回信卻只得到個脫粉回踩的彈幕……

整個錄屏簡直就是大型虐心現場,反正常芷被虐到了,整顆心都在抖。

但凡牧旬表現得脆弱點,耍點賣慘的小手段,常芷都不會這麽難受。

可這小子居然什麽都異樣都沒有流露,掩飾着不想讓別人看出來,選擇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常芷最受不了這種人,只覺得心疼壞了。

你不知道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嗎?!

賣慘控訴再哭一哭,什麽事情解決不了?

你看那個盛乒小白臉,現在又開始收割粉絲同情心了,天天被粉絲打卡安慰,黏性高到沒邊了。你跟人家學學啊

見對方在感謝完粉絲之後,笑着關閉直播,常芷這下子不止心抖,直接外顯到渾身都開始抖了。

于是,向來放飛自我池塘內大魚無數的海王常芷,生平第一次如此沖動,放棄計劃已久的度假計劃,又一次來到公演現場。

為了個被黑到夜裏都看不到的選手,托關系拿到票,還專門飛回來看,常芷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第四次公演現場,人明顯比之前更多,更有組織目的性,氣氛也更加熱鬧。

常芷完成檢票進入會場,往周圍環視圈,就看見各個選手的應援橫幅和燈牌,路修然、彥薛落、闵亦、俞越澤……顏色字體大小各不相同,聲勢宏大很是壯觀,她大概掃了一遍,基本上選手都有,就是沒見到牧旬的。

常芷有點不是滋味,更加仔細尋找,終于看到某個地方只有寥寥幾人,氣氛低迷沉重,與周圍格格不入。

感覺這就是自己的目标,常芷走過去,果然見他們拿着牧旬的名字。

“你們是牧旬的粉絲?”

被詢問的妹子嗯了聲,表情有點恹恹的。她不覺得這人是牧旬的粉絲,大概就是看見了随意問一句,然後邀請自己爬牆去支持他們的愛豆。

“太好了,沒找錯。”常芷呼出口氣,眼睛微微彎起,“你們還有多餘的應援物嗎?”

“哎?”聽到這話,女生不由睜大眼睛。

“我也是牧旬的粉絲,不過忘記帶應援物了,有多餘的我就買一個。”常芷耐心重複一遍。

女生見狀,趕緊将手裏的東西遞過去,“不用買,給你的。”

“謝謝。”常芷道謝,然後就在這邊站着,等待公演的開始。

此時各位選手已經在後臺準備就緒,随着開始時間到來,音樂準時傳蕩開,而卉鞠作為主持人站上舞臺。

“大家好,歡迎來到《出道吧練習生》公演現場,我是主持人卉鞠。”

卉鞠拿着話筒,十分熟練地說着開場白,首先是感謝贊助商,然後簡單說明這次的相關賽制,話語措辭十分簡潔。

将所有信息都說完後,她嘴角笑意加深:“這一次,選手們将帶來什麽樣的現場呢?現在有請第一組登場。”

作為不止一次來看公演的人,常芷很清晰地感受到,跟首次看的節目比起來,這裏的歌曲舞臺舞美,每一樣都有了蛻變。

直接點說,這些人都在進步。肉眼可見的進步。

他們卯足了勁準備節目,只為讓其在舞臺上絢麗綻放。這種珍惜與熱愛,真的很能打動人。

雖然常芷的目的是看牧旬他們表演,可也不可避免地沉入其中,享受這些人帶來的舞臺表演。

直到看到路修然他們那組出場,常芷才反應過來,快到牧旬的場次了。

現在《出道吧練習生》剛播放完排名,還沒有到選曲階段,所以常芷現在才知道,本輪牧旬竟然是唱Rap,前幾居然全部都在Rap組,這是什麽奇葩分類?

之前的節目裏牧旬都是唱跳,似乎沒見過他說唱。

而且跟路修然那組比起來,牧旬這組似乎沒什麽接觸過說唱的。這也太劣勢了……節目組怎麽想的,不會是刻意針對人吧?

常芷心裏不忿,不由小聲腹诽。

路修然、彥薛落這組的表現,真的是傳統黑怕,又快又燃,節奏感十足,随着這幾位的表演,全場直接嗨了起來。所有人不停揮舞手裏的熒光棒,迎合着臺上的表現,很有參與感。

衆人被代入到節目情景裏,選手的旋律聲音都各有特色,flow也很有辨識度,每個字都順着耳朵敲到腦內。觀衆感覺自己仿佛做了場組合顱內spa,簡直嗨到不行,反正整場下來就一個字

爽!

超燃的舞臺表現,完成度很高的節目,加上幾位選手都是名次靠前的人,本組獲得的票數驚人,這無疑給後面人極大壓力。

在熱烈掌聲中,他們鞠躬離開。

後面就輪到牧旬上場了,想到那個人,在場氣氛頓時有點詭異。

“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投牧旬的,投最差的也比給牧旬好。”

“我也是……想到牧旬可能晉級,我就連投票的想法都沒有了。要不直接棄權,不投票好了,反正我有處理權。”

“說得有道理,再看看吧。要是有厲害的,我還是想支持一下。”

常芷聽着旁邊幾人的議論,抑制住抓狂的沖動,拼命告誡自己要冷靜冷靜再冷靜。

現在衆人對牧旬有成見,除非表現得特別好,否則……

可是牧旬似乎不會說唱啊。

随後她又忍不住發散思維,思索着後續事件,如果牧旬公演輸了,網上會産生什麽輿論?背後那些人,會放過這個機會嗎?

真是壞事一籮筐。

這表演還沒有開始,常芷就有些心灰意冷,不敢繼續看下去了。可在她的心裏,又隐隐期待着後面的發展,期待着奇跡發生。

畢竟,牧旬可是能在導演手下存活下來,從倒數淘汰位一路逆襲,并且成功斬獲第一的男人啊。

懷着這種隐秘的期盼,常芷握着牌子的手不由緊了緊。

盛乒在看完路修然等人的表演後,雖然不服這些人獲得的票數,但舒心也占據了一半。因為路修然這幾人的對手是牧旬,他們的戰績越亮眼,牧旬勝出的幾率就越小。

他花了大價錢,好不容易才把人踩下去,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怎麽說也得繼續踩住,不能給任何翻盤的機會。

現在看來,幸運女神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牧旬完蛋了!想到這裏,盛乒掩飾不住的激動。

在昏暗中,四人來到舞臺。

牧旬往臺階上走,皮靴踩在地面發出輕輕啪嗒聲,像是敲在人心上。他來到最高的臺階處坐下,褲子包裹的長腿彎曲,一只手輕輕搭在膝蓋處,話筒放在旁邊,頭微微低下,似乎深陷某種情緒。

大屏幕出現倒計時。

倒計時結束。

燈光亮起,搭在四人身上,将他們的影子拉長,更顯出幾絲夢幻。

大屏幕上,黑煙四起,緩緩浮現一個字

《話》

随着鼓點敲擊,前面三人各自說着自己的想法,主題不同風格迥異,給人強烈的撕裂感,卻更顯得詭谲而怪異,就像暴風雨前的平靜,總有種末世将至的緊迫壓抑。

随着第三人的部分結束,混合風格的節奏搖滾響起,一拍接着一拍,氣氛在節拍中驟降,從人間堕落地獄,仿佛有惡魔低低耳語。

音符緩慢翻騰,自音響內匍匐爬出,将沉悶壓抑的基調推到極致,擴展到整個現場,傳入衆人耳中,帶着他們的心都漏了一拍。

牧旬坐在臺階上,話筒虛虛抵在唇前,燈光打在其身上,讓兜帽的陰影蓋住他的面容。他靜靜坐在那,如同冰冷的旁觀者,如同事件的記錄者,用平緩而的淡漠語調,将故事娓娓道來:報道彈出,鋪天蓋地的消息,出現在衆人視線裏。

他整容了。

他被包養了。

他帶資進組,空降節目,手握劇本,霸占所有資源。

他太可惡了,他就是個臭蟲,不配存在這裏,我們得行動起來。

我們高舉大旗,攻城略地

我們歡呼,我們雀躍,我們把酒高歌,稱頌這又一次壯舉。

他寫了什麽?字太多,看着費眼睛!

他講了什麽?話太多,聽着費耳朵!

他還有什麽啊?等等,看到他的粉絲了!喜歡他的人腦子也不正常吧,人品肯定也有問題吧,兄弟們,活又來了~牧旬捂住半張臉,低低的笑聲傳入話筒,掃蕩到現場的各個角落。沒有什麽含義的笑聲,卻如淩冬深夜寒風瑟瑟,激得衆人一個哆嗦。

他們讨厭牧旬,抵制牧旬,卻又不自覺被人吸引,沉迷其中。

常芷看着牧旬的表演,盯着旁邊的那些歌詞,頭皮發麻渾身戰栗,被強烈的震撼與驚愕沖擊,甚至連面部表情都控制不住。

牧旬的說唱實力确實讓人震驚,可還不足以讓常芷變臉成這樣,真正讓她抓狂的是……

這人在跟網上的那些輿論硬杠?

瘋了嗎?你瘋了嗎?!

将臺下轟動盡收眼底,牧旬搖晃着站起身子,近景攝像頭轉換的那一瞬間,他掀起眼皮直勾勾看過去,大屏幕呈現出他的面容,那雙深邃的眼睛格外迷人,仿佛帶着淡淡的嘲弄。

這就受不了了?才剛開始呢。

牧旬拎着話筒走下臺階,随手将兜帽拂下來,嘴角笑意擴大,變得桀骜張揚,嚣張肆意。原本平靜無波的冰面怦然碎裂,鼓動的岩漿從地底噴湧而出,燎燒萬物蒸騰萬界。

事實講完了,當然少不了發表觀點的環節。

牧旬就着這個事件,闡述了自己的看法。他充分發揚漢字的博大精深,用十分文明禮貌的措辭,詢問這些給證據不看,給解釋不聽的人

什麽都不知道,就在這裏狂吠跳腳,是不是在攀比誰喊得更響跳得更高?

當然,文明人講究證據。

牧旬在諷刺的同時,還特意把輿論走向細細剝開,将這背後的利益糾葛、暗箱操作指鹿為馬全部扒出來,讓這些人仔細瞧瞧,自己是怎麽被洗腦怎麽被利用怎麽被當槍使的。

你們自以為掌握真理,卻沒看見屏幕之後,無面人正在手畫微笑,諷刺你們的無腦跟風,愚蠢沖動。

随着鼓點推進,牧旬語調抑揚頓挫,語速越來越快越來越急,針針見血招招封喉。

他将那個灰色地帶生生扒出來,将衆人隐藏在暗處的小心思全部拎出來,将那淺薄的遮羞布狠狠拽開,氣勢洶洶犀利磅礴。這次事件的參與者,被一個不漏地拿出來遛一遛。

唱rap,還有什麽比diss更好的素材嗎?

還有什麽比diss更爽的嗎?!

欺負粉絲算什麽,長點本事,直接來杠正主啊!

我就在這等你們!

音響鼓動,牧旬在臺上跳躍,歡呼,大笑,而臺下是噤若寒蟬,表情管理失控,忍不住微微顫抖的衆人。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章,時間今天之前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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