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五穿

收到宋齊瑜發來的照片後,虞瑾佳按照原來的方法保存進了手機裏。跟上一次一樣，再次切換到游戲界面時,屏幕一黑慢慢地浮現出了一句話——【正在解鎖地圖請稍後……】虞瑾佳慢慢地等着，果真周圍再次彌漫起了詭異的大霧。

幸好每次穿越都會有大霧包圍住自己,否則上次被宋齊瑜偷偷跟蹤,差一點就在他面前上演了大變活人的靈異場面。

這樣想着,眼前的濃霧慢慢地散開……刺目的陽光令虞瑾佳恍惚了一下,就見自己已經出現在了寧南小學的校門口。

她所在的2020年已經是6月1日,而2003年才5月26日，但2003年的這一日陽光明媚得恍如盛夏一般,若不是早知道下午會有一場特大暴雨,虞瑾佳大概也會被這異常晴空萬裏的好天氣給欺騙了過去。

這大概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

這樣想着，孩子們稚嫩的聲音伴随着雄壯的國歌聲由遠及近地傳來，虞瑾佳擡頭就見高高豎立的旗杆上一面鮮豔的五星紅旗冉冉地升起。

她看了一眼游戲裏的時間,現在是早上7:46，是寧南小學每周一升旗儀式的時間,游戲裏的Q版崽崽正目視着國旗,認真地唱着國歌。

她不由地走近到學校大門，想透過鐵門看一眼宋齊瑜,然而操場上黑壓壓地站滿了學生,完全找不到宋齊瑜在哪裏的虞瑾佳只能放棄。

現在離放學還剩下九個小時，要在這九個小時裏徹底地解決掉宋嘉德這個隐患！

早有計劃的虞瑾佳第一時間在小路裏和廢棄工廠裏各留了兩個針孔攝像頭，分別藏在了出口和路口。

這是以防計劃失敗和有突然事件發生做的準備。

布完攝像頭的角度後，虞瑾佳打電話給了上次委托跟蹤調查的私家偵探馮正豪。

馮正豪正執行着她的委托跟蹤着宋嘉德,所以從他口中了解到宋嘉德現在正在一個建築工地裏搬磚後，虞瑾佳立刻趕了過去。

“這是宋嘉德出獄後的行蹤。”見虞瑾佳坐上副駕駛後，馮正豪立刻将一個牛皮紙袋遞了過去。

牛皮紙袋裏有一份書面報告和一疊厚厚的照片。書面報告裏記載着宋嘉德的行蹤、見過的人以及買過的東西……

自出獄後，他一共去福利院大鬧了五次，在被警察拘留五日後去學校堵了宋齊瑜兩次。除了在工地裏搬磚外，他還勾搭上了工頭，最近多了一些零活幹，例如電焊設備安裝維修等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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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幹活的錢，他幾乎全部用在了買酒上面。他的酒瘾非常大，每天幹完活必要喝上兩杯。這一點新聞裏也曾經報道過，說他初次作案就是酒後所為。

他原本就嗜酒煙瘾大，脾氣易怒易躁，喝酒後更是會耍酒瘋。

出獄後工作生活皆不如意，兒子又與自己斷絕關系不認自己，所以當時喝得醉醺醺地去學校想要綁架兒子，誰知沒有遇到兒子，于是發酒瘋地襲擊了兒子的同桌，把滿腔怒氣發洩在了這個無辜女孩的身上。

而除了酒和下館子之外，宋嘉德因為幹電工方面的零工活，所以随身攜帶着電工膠帶和麻繩。最近就剛剛買了綠色膠帶！這兩個正是山華連環殺人案标志性的作案工具。

将牛皮紙袋裏的東西全部翻看完畢後，虞瑾佳掏出了一個信封遞了過去。這次臨走前，她特意在網上收了一些1999年版本的第五套人民幣。

見虞瑾佳這次給的是百元整鈔，差點以為又是一沓二十元的馮正豪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他接過信封點了點裏面的數量，然後想到眼前這位虞小姐身份神秘行蹤飄忽，連他都調查不出一絲蛛絲馬跡，又不放心地用驗鈔機驗了驗，确認無誤後才塞進了自己的錢包裏。

虞瑾佳順着他的動作望向了他手裏拿着的牛皮錢包，就見展開的折疊錢包裏露出一張甜蜜的雙人合照。

這時，他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虞瑾佳就見他立刻接起電話，小聲道：“嗯，在工作，不确定幾點有空，等會再打電話給你。”

電話那頭隐隐傳來年輕的女聲，虞瑾佳在他飛速地挂斷電話後，不由道：“你老婆有事找你嗎？那我不打擾你了。”

“是我女朋友。準備年底結婚，所以現在得多賺點錢，以後才能養家。”馮正豪主動地問道，“後面還要繼續跟蹤宋嘉德嗎？”

見馮正豪非常積極地想要賺錢，但虞瑾佳等會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自然不可能讓馮正豪繼續跟蹤下去。她搖搖頭道：“今天不用了。以後需要委托會再聯系你。”

她頓了頓，補充道：“我知道宋齊瑜有來找你，你也把我的委托內容告訴了他。我希望除了我們三個人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我委托你跟蹤調查宋嘉德的事情。”

馮正豪點了點頭，做了一個把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與馮正豪分別是在上午十一點，原本晴空萬裏的天氣漸漸悶熱了起來。

而虞瑾佳從委托報告中了解到宋嘉德要一直搬磚到十二點半才吃午飯，所以沒有繼續等在宋嘉德所在的建築工地旁邊，她在周邊進行了一次踩點，随後又去他家和他一直買酒的店進行了一次踩點，各留下了兩個針孔攝像頭。

中午十二點，整個天空漸漸地陰沉了下來。兩點多時，就像是黑夜突然降臨了一樣，只聽轟隆得一聲，一道閃電劃破暗沉的天空，瓢潑的暴雨伴随着沉悶的雷聲鋪天蓋地砸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建築工地因為下暴雨緊急停工，撤離了所有施工人員。

停工後，宋嘉德就和搬磚的同事們一起離開了建築工地，等待機會的虞瑾佳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雨衣一直默默地跟蹤在後面。

他果然又去喝酒了……

和酒友們坐在一起一邊喝酒一邊談天說地吹着監獄裏的牛皮，說着說着他們就聊到了宋嘉德的兒子宋齊瑜。

明明是自己的兒子，然而自己卻連見兒子一面都不被允許，還因為去福利院找兒子被拘留！簡直是沒天理！

一想到這個煩心事，宋嘉德一口氣幹掉了一杯啤酒：“福利院和學校裏的老師一定是在背後說我的壞話，否則宋齊瑜不可能躲我躲成這樣！只要我和宋齊瑜好好地說說，他肯定是願意跟我回家的！”

“你那兒子是真的不願意和你回去，你打算怎麽辦啊？”周圍的酒友瞎起哄道，“你總不能綁回去吧？”

“能怎麽辦！軟得不行當然來硬的！就算是綁，我也要綁他回去！他是我的兒子，只能是我的兒子！”

其他人調侃道：“真綁回去了，福利院那邊一報警，你又要被拘留了。”

一聽又要被拘留，宋嘉德氣得臉紅脖子粗，憤怒地拍桌子狂吼道：“我只是帶我兒子回家，這難道犯罪了嗎！憑什麽警察抓我？！”

“我就不信今天帶不回他！”

往日因為工作原因，宋嘉德總是錯過宋齊瑜回福利院的這段時間，但今天因為下雨停工，所以宋嘉德有足夠的時間堵住回福利院的宋齊瑜！

而生怕宋齊瑜不聽話，他在酒壯人膽後，帶上了麻繩和膠帶，還回家啓動了一輛三輪車，打算綁也要把宋齊瑜綁回去！

然而穿着雨衣才剛剛騎了幾分鐘，察覺到三輪車輪胎氣不足的宋嘉德皺着眉停車查看時，後腦勺被一個重物狠狠地砸中。宋嘉德眼前一黑，直接從三輪車上摔了下來。

另一個時空，剛剛拍完戲的封景曜得知虞瑾佳今天沒來拍攝現場後，趁着休息時間拿出了老手機。

他本着再把虞姐姐的聊天記錄看一遍的念頭登上了企鵝，卻見最新的聊天記錄裏竟刷新出了2003年5月26日的消息。

2003-05-2606:07

虞虞子：宋齊瑜，今天下午會下特大暴雨，記得不要把蘭蘭移到窗口曬太陽！記得帶兩件雨衣！還有，到學校看見虞瑾佳後立刻拍一張她的照片給我！非常重要！

宋齊瑜：虞姐姐，今天輪到我和程若琪做值日生，要五點半以後。而且沈老師生病了不在福利院……你今天還來福利院嗎？

06:21

虞虞子：我來的！所以，今天放學後呆在學校裏哪兒都別去，等我五點半來接你們。

虞虞子：我到的時候會打電話給你，你一定要和程若琪一起等我，我送你們兩回去。沈老師不在也沒關系，在送完程若琪後，我去福利院見見其他老師。

14:43

宋齊瑜：虞姐姐，我把一把傘借給虞瑾佳了，你來接我們的時候能幫忙帶兩件雨衣嗎？

虞虞子：OK！我要忙一段時間，五點半不見不散~

16:25

宋齊瑜：虞姐姐，我剛剛想起來沈老師的花盆還放在外面！我要急着回福利院了，程若琪今天代我值日，程若琪媽媽剛剛也打電話來說要接她，所以虞姐姐你今天不需要繞路來接我們了。我們五點半直接在福利院見面吧！我會飛速跑回去的！

……

他的腦海裏并沒有虞姐姐在那一日要來接他們的記憶……但是，在看見最近浮現出的消息時，封景曜第一時間想到了木盒子裏悄悄增多的信件……

手機裏的聊天記錄竟和木盒裏的信件一樣……在悄悄地增多着……

封景曜的心猛然一跳。

他的猜測果然沒有錯，這位虞姐姐預知着未來，她的每一個行動都是為了阻止案件的發生。

時刻叮囑着讓他一定要和程若琪一起回家，甚至反複強調不允許穿近路回家，就是為了救下程若琪，避免她在穿近路回家的路上遇到宋嘉德。

但是，原本應該和程若琪一起回家的他，因為窗外的風信子而提早地離開了學校，程若琪再度變得孤身一人……

于是這一次，虞姐姐提前叮囑讓他不要把風信子挪到窗外，甚至親自去學校接他，要求他一定要和程若琪一起在學校等她。

但是，這兩次提醒都沒有阻止程若琪一個人落單的命運……

他這次竟是因為沈老師的花盆急急地趕回福利院……

封景曜的心緊緊地揪成了一團。

知道程若琪即将遭遇什麽命運的虞姐姐，肯定會着急地趕去學校。

她這次能成功地救下程若琪嗎……

原本害怕着自己的記憶不斷地被改變着，但現在，封景曜內心懇求着，程若琪能平安地活下來，宋嘉德能被當場繩之以法，而山華連環殺人案徹底地消失在他的記憶裏……

不再是連環殺人犯的兒子，不再躲躲藏藏地害怕被人發現，不再因為聽到那個人幹的那些事情而始終愧疚忏悔着，他也想站在陽光底下，擁有普通人一樣光明而燦爛的人生。

然而怎麽刷新聊天記錄都沒有再出現新的對話，他的記憶也沒有出現絲毫的變動。封景曜不禁将聊天記錄一天一天地往前翻着。

在看見5月20日的消息時，他整個人當場愣在了原地。

2003-05-2020:15

虞虞子：宋齊瑜，你剛剛打我電話了嗎？

宋齊瑜：沒有，我在做作業，剛剛沒有碰過手機。

宋齊瑜：虞姐姐，我打你的電話顯示的是空號，一直沒有打通過。

21:23

虞虞子：是我看錯了電話！抱歉打擾你做作業啦！

小時候的他一直沒有辦法撥通虞姐姐的手機號，他私下裏悄悄地打過很多次電話，尤其是宋嘉德被捕後，但每次打過去都是空號，但是虞姐姐卻突然問他剛剛有沒有打她電話……

雖然後面回複說是看錯了電話，但如果虞姐姐真的收到了來自他的手機號打來的來電，那是不是有一種可能……

她收到的是他用老手機打過去的電話。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封景曜的心再度緊張得怦怦跳了起來。

在一陣躊躇後，他在腦子裏編織着對方接電話後該說什麽的草稿，然後深吸了一口氣，用着自己的手機撥打了虞瑾佳的手機號。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請稍候再撥。”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請稍候再撥。”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請稍候再撥。”

……

整整十分鐘，虞瑾佳的手機一直不在服務區……

這一刻，封景曜感覺自己的心髒嘎然停止，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

然後，後知後覺地感覺自己的心髒，随着打電話的次數又熱又快，跳得他有些疼。

“封老師，該拍攝了！”

“封老師，封老師！你是有哪裏不舒服嗎？”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到第五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