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精分服務自己
人之社死,膽大包天。
蘇曉白敲門的時候,已能面不改色說出:“小白,開門,送衣服。”
她腦中已唱起了解剖生黑色童謠版本的小白兔。
小白兔,白又白,割完動脈割靜脈,一動不動真可愛。
稍等片刻後,門打開。西爾維諾依舊穿着先前那套衣裙,表情淡淡看向蘇曉白。他注意到蘇曉白衣服上多了不少褶皺,同時發現蘇曉白後頭還跟着孫姨。
溫和的孫姨看到西爾維諾,在後頭朝着他笑了下:“你好,我是西爾的管家,叫我孫姨就好。”
西爾維諾應了一聲,意識到自己在蘇曉白身體裏,開口:“蘇曉白。”
蘇曉白側開一點身子,讓西爾維諾和孫姨溝通。
她學着西爾維諾面無表情的樣子,手卻在背後攥着內衣,沉痛思考着該怎麽解決現場這狀況。
倒是孫姨笑着履行着自己的義務,問西爾維諾:“蘇小姐有什麽喜歡吃的東西或者忌口麽?我現在去準備晚餐。”
西爾維諾看向蘇曉白。他根本不知道蘇曉白喜歡吃什麽,又或者忌口是什麽。
孫姨順着西爾維諾的視線轉向蘇曉白。
蘇曉白面無表情回答:“江浙菜、本幫菜,不辣的都行。”
孫姨今天第三次驚訝。
她驚訝完又溫和笑起來:“太好了,和西爾口味很近。我先下去做飯,半小時後就能吃。晚飯後,我再幫蘇小姐一起整理房間?”
蘇曉白忙開口:“不用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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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爾維諾注意到孫姨不認同的眼神,不得已開口:“不用。東西不多。”
孫姨看看蘇曉白,再看看西爾維諾,最終對于兩人的行為沒有做過多表示,只說了聲:“那再說吧。”說完,她笑笑離開了。
兩人目送孫姨回到電梯那兒,直到人溫和笑着和兩人晃了晃手,坐電梯下了樓。
西爾維諾轉身往門內走:“衣服?”
蘇曉白跟着進門,将房門關上,清了清嗓子:“那個。”
西爾維諾轉回來看她,臉上露出了一個困惑的表情。
蘇曉白從身後拿出自己灰藍色的法式內衣,用一種微妙且蠱惑的口吻說:“內衣,要試試嗎?”
帶着紗網和蕾絲內衣系帶極細,布料薄且少,只能遮擋一點必要遮擋的。這種顏色和款式的內衣,性丨感中帶着一點雅致,雅致裏透着一點情丨色。
西爾維諾大腦有一瞬間和自己的表情一樣空白。
正常人很難遇到這種事情——親眼目睹自己的身體拿着一件屬于別人的內衣并展開,順帶問要不要穿上試試。
蘇曉白死命觀察着西爾維諾的表情。
她總覺得要從西爾維諾臉上看表情,必須要精通心理學、人類學,必要時還需要精神分析。作為一名職業秘書,她今天就要在西爾維諾的底線上探腳跳舞。
“總要洗澡的,總要換衣服的,總要穿內衣的。”蘇曉白露出一個和善笑容,“我們既然都換了身體,不如暫時性跨越一下性別的障礙。”
西爾維諾:“……”
蘇曉白尋思着自己這件內衣款式也挺普通的。有一就有二,穿了這件,以後習慣了就能穿別的款式了。她笑容愈加友善:“蘇格蘭裙就男式裙嘛。衣服沒那麽多界限。男生運動不也貼胸貼麽?階級、性別、種族,沒有一樣該是衣服的限制。”
西爾維諾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說服去穿女士內衣。
他深深看了眼蘇曉白:人模人樣的,可惜是個變态。
西爾維諾轉道往衣帽間走:“你的身體你來換。”
蘇曉白在西爾維諾背後握拳,興奮:“好的!”
兩個人先後進入衣帽間。
蘇曉白進過西爾維諾的衣帽間。衣帽間裏衣服全部套着透明的防塵套,領帶、首飾一類都放在另一邊的透明玻璃展櫃中。當然,只有當季的款。
中間是換衣服的地方,有全身鏡,有半身五倍的放大鏡。
西爾維諾進來後,直接站在正中央,閉上眼一動不動。
閉上雙眼後,人的觸感更加敏銳。他聽到身邊悉悉索索的響動,是衣料的刮擦聲
夏天的衣服穿起來容易,脫起來也容易。蘇曉白把他身上的衣服脫了,穿上了內衣,扣上了扣子。
她盡可能避免肌膚接觸,但還是免不了有所觸碰。
手碰觸到肌膚的感覺相當微妙,很自然讓西爾維諾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西爾維諾輕微擡了擡眼皮,透過兩人碰觸的縫隙,看向後頭的鏡子。
蘇曉白辦事幹淨利落,垂着眼坦然給他換衣服,看起來并沒有任何雜念。
好像有雜念的人是他自己。
西爾維諾重新閉上眼,沒有吭聲:變态怎麽可能有雜念。
蘇曉白不知道自己在西爾維諾心裏已經是個變态。
她重新給西爾維諾穿好了剛才的衣服:“這件內衣穿了感覺像沒穿一樣。西爾老師不用太在意。”
将人對準鏡子,确認鏡子裏自己軀體穿對了衣服,她滿意笑起來:“晚上再換成睡衣就可以。西爾老師也可以穿自己的睡衣。”
西爾維諾再度睜眼:“嗯。”
蘇曉白見西爾維諾現在好說話,笑眯眯提前打預防針:“西爾老師,洗澡的時候我會幫您洗幹淨的。相對的,西爾老師像給自己洗澡一樣正常洗澡就行。”
西爾維諾遲疑了一下,還是應了一聲。
總不能讓人幫自己洗澡。
蘇曉白作為一名初來乍到的訪客,解決完內衣問題,放松了點。這樣的話,她至少可以确保自己不會在外人那兒走光什麽的。
女孩子穿不穿內衣是自由,但一個專業秘書必須要維持好一個專業秘書的形象,不能讓外人因她個人而影響到集團公司形象問題。
“我要去給孫姨打下手麽?”蘇曉白認真問西爾維諾,“或者您要告訴孫姨我們兩個之間的事麽?”
西爾維諾拿起蘇曉白那件單薄的吊帶睡衣:“不用。”
他将睡衣擱到衣帽間入口處,往房間裏走,簡單和身後的蘇曉白交代情況:“孫姨到點做飯。不會打擾人。”
蘇曉白跟在西爾維諾身後:“孫姨很關心西爾老師。時間長了應該還是會發現不對勁的?”
西爾維諾對此只應了一聲,表示:“順其自然。”
既然西爾維諾都說順其自然,那蘇曉白當然只能選擇順其自然。她神情複雜想着,雖然孫姨好像對兩人之間已經産生了誤解。
西爾維諾沒看到蘇曉白的複雜神情。
他回到自己房間,走到沙發邊上拿起自己的平板電腦。他在平板上搜索了一下歷史文件,找到後打開,查看确認無誤後,擡起頭望向蘇曉白。
蘇曉白就站在那兒,不突兀,不張揚,一副随時待命的模樣。身型挺拔,賞心悅目。讓他恍惚間能透過軀體看到軀體後的靈魂本質。
就很秘書。
原來大集團的秘書是這樣的。
西爾維諾對比了一下自己每回見面頭發顏色都不同的助理,第一次對萬載集團産生了詭異的羨慕情緒。當然,羨慕只有三秒。
他還記得這個女人一見面就襲胸。
他走到蘇曉白面前,将平板遞給蘇曉白:“房子結構圖。房間可以進,東西不要動。”
蘇曉白恭敬聽話:“好。”
太聽話了。
西爾維諾:“……健身房、泳池、廚房可以動。地下室的書可以看。”
蘇曉白可活動領域瞬間擴寬,對提供公共區域的西爾維諾感恩戴德:“好的。西爾老師。”
官方的應答。
西爾維諾看着蘇曉白接過平板,快速掃視着平板上的內容。這份稿件是幾年前設計師交給他的樣稿。他當時不在國內,在網上和人溝通了很久,最終才敲定方案。
該有的設施都有,當然每一個房間利用率都有限。
“我記下了。”蘇曉白将平板還給西爾維諾,“西爾老師還有什麽要吩咐我的麽?”
西爾維諾不知道。
好像沒有。
他對于生活的物欲很低。除了房子設計是他想的,其餘大多數東西全都是他家裏人在往裏塞。比如蘇曉白身上這套他完全沒穿過的衣服。
蘇曉白見西爾維諾不說話,起了一個新的頭:“那我們要怎麽研究換回身體的方法?”
“不知道。”西爾維諾将平板放回到沙發邊的茶幾上,“先吃飯。”
蘇曉白應下:“好!”
她心中産生了一點小小的雀躍。
蘇曉白作為大集團的秘書,應酬時當然吃過昂貴的菜。但應酬時候吃飯菜對于秘書而言,純粹是以防空腹喝酒出問題才吃的。
現在不同,是吃有錢人家的家常菜。
她擡手确認時間:“還有十五分鐘,現在就下去麽?”
西爾維諾:“可以。”
蘇曉白前去開門,請西爾維諾出門。到西爾維諾走出來,她又上前幫西爾維諾按電梯。兩人進入電梯站好,蘇曉白站在靠近門的地方,讓西爾維諾站在電梯中央。
她完全沒有逾越的姿态,極有分寸。
這些行為是蘇曉白作為秘書的日常習慣性行為,只是今天接受方是蘇曉白的身體。
西爾維諾不經意掃了眼蘇曉白,微擡頭:秘書啊。
蘇曉白餘光感受着自己身體站在電梯中央,挺直了背,雀躍的小心髒直接進入蹦迪狀态:用大佬的身體精分服務自己好爽!好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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