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2】這女人,就挺好笑……

蘇曉白覺得西爾維諾就是狗, 還想拉着她一起當狗。

上周他們互換了身份,說好的一個周末輾轉三個宗教場所。她內心想着誰不去誰是狗,沒想到轉頭換回來, 兩人一起變狗。

變狗就算了,好好一個周末, 不學習、不工作、不休息、不鍛煉, 來市中心玩鬼屋。

蘇曉白內心笑容沒了。

她還要維持着臉上那點标準笑, 表現出一副完全不怕鬼的樣子,跟在西爾維諾身後往目的地獨棟鬼屋走。

市中心這塊區域, 蘇曉白其實算熟悉。

她媽以前工作的醫院舊址就在這附近, 提供的職工宿舍距離這邊也不遠。後來城市改建, 醫院搬遷,這兒的建築基本上全換了一批。

醫院新址換到了對于當時來說接近郊區的地方,如今也算繁華地段了。國家發展得很快,面前這片地其實改建了不止一次。

連馬路都調整了。

蘇曉白艱難從記憶裏挖掘出一點過往的記憶,發現實在挖掘不出來。

醫院門口的路, 哪怕當年她每天走來走去,現在也完全想不起來了。只記得那家醫院中西醫結合,搞得還挺高端, 病院門口還挺着好些個石柱子, 前面特設一個廣場。

那時候能請得起護工的醫院就診費不便宜。廣場上放個桌椅,邊上放點滑滑梯什麽的。病人們家裏條件都還行。年長的就在廣場下下棋, 吊嗓唱唱戲。年幼的就滑梯那兒瞎胡鬧。

她牙就是在廣場磕掉的。

和一個瞎胡鬧的小孩鬥毆。

蘇曉白都想不起來為什麽要和那個小孩打了,就記得那孩子五行欠揍,缺少社會毒打,說話半句沒個好聽的。

結果揍完了她牙都磕掉了,還差點被她那個常年溫柔的媽媽抽一頓。畢竟護工的小孩揍病人的小孩, 怎麽都不太說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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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她不明白揍人要考慮方方面面這個道理,氣得蹲角落去拔野花野草洩憤,直接撥禿了一塊地皮。

往事不堪回首。

現在的她哪裏看得出小時候和人打架的姿态。

蘇曉白回過神,發現西爾維諾帶着她已走到了目的地。

面前是一棟古舊的洋房,三層樓高的模樣。年代久遠,這棟尚且沒有拆遷的洋房外已爬滿了植株。那些爬藤已和石牆融為一體,全然不可拆分。

年代久遠的房子維護費不低,大多都在城市重建過程中被拆了個幹淨。面前這棟算是個獨苗苗,不知是哪家私人的房子,僥幸逃過一劫。

這棟房子如今價格可不一般,不知道怎麽就拿來做了鬼屋。

蘇曉白仰頭看過去,發現三樓的一扇窗窗簾拉開了一些,窗戶那兒隐隐有個人在往下看。她正打算細看是不是真人,發現窗簾就那麽拉上了。

門還沒進,心頭的慌亂悄然冒出。

蘇曉白腳步遲緩,不動聲色問西爾維諾:“西爾老師,為什麽要來鬼屋取材?下本要寫個鬼麽?”

西爾維諾停在洋房門口,盯着石頭牆面上的爬山虎看了片刻,随後回答了她這個問題:“可以考慮。”

蘇曉白:“……”

醫院已不夠西爾維諾觀察人類了,他現在選擇要觀察鬼。

蘇曉白深吸一口氣,決定不打擾西爾維諾觀察面前的獨棟鬼屋。她今天絕對不會在這個鬼屋發出一聲尖叫。

叫出來她回家就去跪榴蓮。

這是她身為秘書的尊嚴。

在內心發誓結束,蘇曉白不作聲,往西爾維諾身邊靠了微小兩步。

不是怕鬼,就是覺得接下去要面對的一切瘆得慌。

蘇曉白順着西爾維諾的視線看向爬山虎。面前的爬山虎有人為修剪打理過的痕跡。過多的爬藤植物會對牆體造成破壞,這些郁郁蔥蔥的爬藤植物侵占一整面牆後,必然會朝別的位置延生過去。修剪的人讓其“包裹”着建築,而沒有讓其毀掉建築。

十分鐘後。

蘇曉白:“???”為什麽還在看?

蘇曉白低聲提醒:“西爾老師不進門麽?不是還包場了?”

西爾維諾被蘇曉白提醒,恍然應了一聲:“抱歉。”

他終于不再觀察鬼屋,邁開步往裏走。

獨棟鬼屋的大門是木制大門,門上油漆斑駁,看得出很久沒刷過新油漆了。門上有金屬鐵皮裝飾,裝飾鏽跡斑斑,不适合用手觸碰。

大門邊上有一根木棒倚靠着。

西爾維諾走到門口,拿起木棍将門推開。

門發出讓人牙酸的“吱——呀——”,攪得人頭皮發麻,恨不得當場往後退走離開此地。

蘇曉白跟在西爾維諾身邊警惕往內看着,總覺得會立刻跳出一個工作人員,當場将她吓個魂飛魄散。只要她警惕心夠高,誰也不能吓到她。

門推開,西爾維諾側身示意蘇曉白先進門。

蘇曉白:“???”

平時可以女士優先,現在這種情況就不需要女士優先了吧?

蘇曉白露出笑容,跟着側身,和西爾維諾面對面:“老師您先,不用客氣。”

西爾維諾盯着蘇曉白看了兩秒,先一步走進房子。

蘇曉白跟着踏入到房子內。

門內十分陰冷。一踏進這棟鬼屋,一陣寒氣鋪面而來。這種寒氣不是空調造成的寒氣,而是常年沒陽光照射,石建築以及極多綠化造成的室內陰冷。

蘇曉白剛進門,還沒來得及打量着室內,發現靠門右手邊擺着一張小桌。桌上放了兩個對講機,對講機邊上貼了一張字條。

字條看上去材質老舊,上面用鋼筆寫着對講機的用法。

蘇曉白拿起對講機,還沒怎麽擺弄,就聽裏面傳來了一陣電流聲。

電流聲過後,對講機裏出現了講話聲。

一個男人在裏面說着:“喂?喂?聽得到麽?”

蘇曉白低頭看向紙條,想琢磨一下怎麽用。

對講機裏很快又出現了聲音。對面的男人似乎在跑動,帶着輕微的喘息聲:“這棟屋子裏有人住着。我确定。但我找不到他。”

而對面的聲音繼續着:“這屋子要拆了。水電都已經切斷。我不知道他怎麽在這裏生活的。這不科學。”

說到這裏,對面那個人突然擡高了聲音:“別跑!我看到你了!”

這說話時帶着跑動的聲音,而話說完,對講機就斷了。

蘇曉白茫然看着自己面前這個對講機:“拆遷釘子戶?這麽真實的?”

當年這片地區确實有不少不樂意拆遷的人,沒想到還能當梗用在鬼屋裏。

西爾維諾來之前稍查過一些鬼屋相關的內容,和蘇曉白簡單介紹:“這棟洋房建造于上個世紀,玩法就是自由探索,整合鬼屋裏的線索來還原這棟房子的故事。”

蘇曉白愣了一下,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現在年輕人:“這叫鬼屋?”

西爾維諾應聲:“對外說的是鬼屋。”

蘇曉白覺得這玩法更像是密室逃脫,不過他們不需要逃脫這個洋房,而是來這個洋房裏調查作死。

“看來這棟房子裏有的不一定是鬼。”她拿着對講機對西爾維諾晃了晃,“我們現在就算直接開始了?”

西爾維諾點了點頭。

蘇曉白聽着估計沒鬼,整個獨棟洋房還有個非常正常的故事線,心裏頓時不慌了。

萬載集團有公司團建,裏面提議過這類實景解密活動。但由于萬載集團公司人實在太多,這類基本上每場人數限制在十個人以下,而公司年長年少的都有,對這類游戲不擅長的居多數,多方考慮下就沒采納過。

一場游戲幾個小時,她平時要麽學習要麽賺錢,私下根本沒空玩,所以全無接觸。

還挺新奇。

蘇曉白膽子大了起來,四下張望起來。

四周很安靜,以他們兩個人搜一整棟的玩法,消耗的時間應該比正常團隊多很多。不知道這個鬼屋會不會給他們降低難度。

這棟洋房面積不小,然而往內的通道狹窄,大約只有兩米見寬,兩側各有空間,可以通向別的區域。通道往前看是破舊的紅木階梯,階梯朝上是一面牆,碰牆後是直轉朝向二樓的另一段樓梯,牆上挂着上世紀的畫作。

在上個世紀這樣的地方,必然裝修高檔,随處可見古董名作奢侈物件。現在變成鬼屋後,到處可見的只有殘破。

屋子裏點着昏暗的黃光,想來晚上會更加陰森恐怖。

蘇曉白感受着室內的陰冷,憑着常識分析:“一樓一般是客廳、廚房、下人房,二樓一般是主卧、書房,三樓樓層高度偏低,應該是閣樓儲物之類的地方。剛才有跑步聲,說明有很長的樓道,那麽樓上房間會比想象中多,也可能有暗道。”

如果沒有暗道,區區一個洋房就那麽點空間,怎麽可能抓不到。

蘇曉白并不知道西爾維諾在她身邊走神。

西爾維諾看着面前的洋房,比對着記憶。他曾經在這裏暫住過幾年,沒想到再回到這兒,眼前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應了一聲蘇曉白的答案,沒多說什麽。

蘇曉□□神十足,拿了對講機直接朝樓梯處走:“先卧室,再書房。走!”

“噠——噠——噠啦啦啦啦——”

一顆金屬珠子不知怎的,突然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蘇曉白往前的腳步猛然一頓,迅速往後退回到西爾維諾的身邊。

她面無表情看着前方墜落的東西,發現是金屬珠子後,轉頭看西爾維諾。

西爾維諾收回自己繁雜的思緒,對上蘇曉白的視線,唇角動了動。

蘇曉白露出虛僞的假笑:“我們社會主義接班人,不怕這種。”

她頓了頓,用力咬牙:“對吧?”

西爾維諾:“……嗯。”

這女人,就挺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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