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輕,吻 幸福來得太突然
霍開疆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 看見少女剔透白皙的臉龐、粉嫩圓潤的耳垂,還有在微風中輕輕搖晃的幾縷發絲。
她被金色的湖光映着,美好得仿佛一個夢。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吻, 霍開疆卻像是經歷了幾萬年,無數幸福的念頭在心中轉過。這這這來得太突然了!不行不行要暈了!
蕭錦瑟一碰到他就有些不好意思, 閉上眼退了回來, 又覺得誠意不夠, 他一定會追着要,就再次踮腳, 沒想到這回卻撲了個空。
睜開眼, 面前早不見了霍開疆的身影。
她疑惑地四下看看, 只看見賈文、賈武站在遠處憋笑。
“你們将軍哪兒去了?”蕭錦瑟不解地問。
賈文剛要開口,先“噗嗤”笑出聲來,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說:“将軍太過激動,得去冷靜冷靜。”
賈武指指湖對岸, 霍開疆正在那邊瘋狂地奔跑,時不時還跳兩下,像個得了獎勵的孩子。
蕭錦瑟哭笑不得:“你們将軍私下裏是這樣的?”
賈文忙解釋:“不是, 他平時挺嚴肅的, 從來不這樣。”
蕭錦瑟将信将疑,看着霍開疆興沖沖回來, 擡手給他擦去額上的汗,說:“傻子,這也值得高興成這樣。”
“值得!怎麽不值得!”霍開疆握住她的手,大口喘着氣,胸膛起伏得厲害。
蕭錦瑟感受着手腕上傳來的熱度, 身體本能地不适起來。
“怎麽了?”霍開疆忽然反應過來,松開她的手說,“對不起。”
蕭錦瑟看着他滿是愧疚的臉,伸出左手将他的手拉回來,輕輕搭在自己的右手上,說:“其實,沒有那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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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霍開疆笑着把人拉過來,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這是他一直要守護的絕世珍寶。
蕭錦瑟閉上眼,靠在他胸口,他的心跳強勁有力,大聲宣示着要保護她的決心。
蕭承業在遠處看着,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窺探別人有些不妥,忙轉身離去。
霍開疆向來機敏,聽見動靜,放開了蕭錦瑟。
蕭錦瑟看見這邊搖晃的樹枝,微微紅了臉。這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臉紅。
“回去吧。”霍開疆提議。
“嗯。”蕭錦瑟點頭。
回到堂屋,張放等人已經玩得盡興,正在向蕭承業道別,武将們沒那麽多規矩,很快就和蕭家人打成一片。
衆人看見兩人并肩回來,都會心一笑,沒有戳破。
賓客們相繼離去,每個人都拿着蕭家廚房做的美食,心滿意足。
霍開疆離開前和蕭錦瑟交待:“過兩天休沐,我們去曲江池那邊騎馬。”
蕭錦瑟微笑着應下。
蕭承業在一旁欣慰地笑。
蕭錦瑟怕他追問,說:“我去看賬。”就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兩天後,霍開疆早早來到鎮國公府等蕭錦瑟。
謝夫人說:“我去看看錦瑟有沒有起床。”
“謝夫人,不用,讓錦瑟多睡會兒。”
謝夫人微笑點頭,讓侍女們好好招待他。
蕭錦瑟很快就梳洗好出門,她穿着一身利落的胡服,腳踏金色花草刺繡黑靴,英姿飒爽。
霍開疆下意識就勾起嘴角。
“怎麽,穿這個騎馬不合适?”
“合适,再合适不過了。”霍開疆說着,從花架下起身。
“用過早飯了嗎?”蕭錦瑟帶他往堂屋那邊走去。
“用過了。”
“那就再用一次。”蕭錦瑟笑道。
霍開疆毫不猶豫地應下,與蕭錦瑟來到堂屋。鎮國公夫婦吃得早,而蕭承業和徐瑾在房裏吃,因此堂屋裏只有兩人用飯,悠閑極了。
吃完飯一起走下長階,霍開疆見蕭燭在等着蕭錦瑟,他停住腳步。
蕭錦瑟與蕭燭交談幾句,蕭燭點頭領命,就辦事去了。
霍開疆道:“總看見你在忙,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
蕭錦瑟笑道:“一點家事,還用不着霍将軍這把牛刀。”
“錦瑟的事,再小都是大事。”
“油嘴滑舌。”
“我說的是真心話。”
蕭錦瑟笑着騎上馬,與霍開疆一起出門去。
今日是休沐,街上人多,看見兩人,都不由議論起前些天蕭家的那場虛驚。
“我就說鎮國公不可能做那種事,他們一家如果真那麽龌龊,怎麽能養出永寧縣主這樣的女兒來?”
“就是!那個叫蕭逸之的污蔑鎮國公,真是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
“要不怎麽說人到高位,是非就多了呢。”
“還好有霍大将軍,要不然那回可真不好說咯。”
“你發現沒有,霍大将軍和永寧縣主真般配啊!”
“般配極了!”大家紛紛附和。
兩人在行人的議論聲中來到東市附近,這邊的人越發多起來,除了東市裏傳來的叫賣聲,還能聽見争吵的聲音。
“我一時擋了你的路是我不對,可你家奴仆舉止粗暴,傷了我病重的母親,又該如何說!現今我不想多糾纏,送我母親趕緊治病要緊!”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接着響起一個含糊的少女聲音,勉強能辨別出她的話:“我不高興!你,去死!”
蕭錦瑟在馬上皺眉:“是戚玉裳!她又在欺負人!”
說完,兩人快速策馬過去,越過人群,就見一群依附戚家的狗腿子按着一個青年,将他拖到了戚玉裳面前。
戚玉裳眼神呆滞,顯然是已經傻了。可戚家奴仆沒新的去處,那些狗腿子家族也攀附不上像樣的靠山,只能繼續留在戚玉裳身邊,争先恐後讨這個傻子的歡心,好讓宮裏那位昭儀娘娘高看他們一眼。
所以如今的戚玉裳,身邊還是奴仆環繞,加上腦子壞了,威風更勝往日。
“殺了你!”戚玉裳把馬鞭劈頭向那青年扔去。
青年是個硬骨頭,被砸得頭破血流也不呼痛,只是高喊:“士可殺不可辱!可死在你這狗仗人勢的東西手裏,我不服!”
“殺了你!”戚玉裳反複說着這句話,奴仆們就上前對那青年拳打腳踢。
青年一聲不吭,護住躺在地上的老婦人。
圍觀的路人都義憤填膺,忍不住大喊:“差不多行了,小心鬧出人命!人家娘還等着治病呢!”
蕭錦瑟握緊了降龍鞭,正要沖進人群,就見對面沖進來一個身影,是玄真公主。
玄真公主也是孩子心性,見了這場面,親自過來一把揪住戚玉裳的頭發,厲聲喝道:“你這個傻子,不好好在家養腦子,又跑出來欺負人!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活該被毒傻了,怎麽沒把你給毒死!”
戚玉裳被揪得龇牙咧嘴,尖叫着反駁:“我不是傻子!我、我姐姐是貴妃!我讓她、殺你!”
“醒醒吧你!你的好姐姐早就不是貴妃了!”玄真公主厭惡地将人推開,讓宮人們給她擦手。
“殺了你!殺了你!”戚玉裳反複喊着,想要沖上去和玄真公主厮打,被幾名狐朋狗友拉住了。
而剛剛還在打人的戚家豪奴此時卑微地縮在她身後,眼神裏滿是無辜和畏懼,仿佛剛才被痛打的是他們。
玄真公主厭惡地瞥他們一眼,目光終于落在被打青年身上,對身後侍衛道:“把這人和他母親帶去最好的醫館治傷。”
“不用了,多謝姑娘出手相助。”那人硬邦邦說着,抹去嘴角鮮血,起身背上老婦人就要離去。
“你這人……”玄真公主見他不領自己的好心,有些不服氣,就要追上去。
不料戚玉裳突然抓起一塊石頭朝玄真公主沖去。
玄真公主來不及躲避,眼看就要被石頭砸中眼睛,吓得花容失色。
蕭錦瑟和霍開疆同時跳下馬,蕭錦瑟的鞭子先到,打下了戚玉裳的石頭,緊接着霍開疆一腳将戚玉裳踹飛了出去。
戚玉裳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玄真公主定下心神,見是蕭錦瑟,很是驚喜:“蕭姐姐!”又看見一旁的霍開疆,只淡淡地打了個招呼,“霍将軍。”
她知道霍開疆是社稷的功臣,可他橫在蕭錦瑟和皇兄中間,讓她很是不滿。
雙方正打着招呼,百姓們突然喊起來:“她想跑!”
原來是戚家狗腿子們想趁機帶着戚玉裳溜走,被百姓們攔住了。
戚玉裳無路可走,驟然看見霍開疆,又驚又喜:“霍将軍!你、你來了!”說着,她見蕭錦瑟和霍開疆站得近,皺眉向蕭錦瑟沖來。
霍開疆伸手将她的爪子擋開。
戚玉裳摔進奴仆們懷中,大哭起來:“她是誰!她是誰!”
蕭錦瑟被吵得腦袋疼,說:“傻成這樣還不忘欺負人,看來本性就是壞的!”
霍開疆讓随從們将戚玉裳等人押住,說:“這人總是喊打喊殺,讓官府好好處理!官府要是覺得為難,就說是我的意思!”
“還有我!”玄真公主昂首挺胸道,“想謀害本公主,真是膽大包天!官府要是敢輕饒了她,我可不善罷甘休!”說完,她派了一名侍衛一起押戚玉裳去官府。
攀附戚家的狗腿子公子小姐們立刻作鳥獸散,惹來百姓一陣謾罵。
而那被打的青年終于背着老婦人擠出了人群。
玄真公主見狀追上去,說:“你母親都病成這樣了,我帶你去找最好的大夫!”
“多謝,可周大夫一日只給三人看診,聽說請他看病的人已經安排到了半月後。我另尋他人為母親治病。”
玄真公主一擡下巴說:“本公主讓他今天就給你母親看病,他能說什麽!”
“我做不來仗勢欺人之事。”
“真是個呆子!”玄真公主氣得不輕,“我讓你仗勢欺人了?不過是想幫你!好心當成驢肝肺,不管你了!”說完就要走。
蕭錦瑟輕輕拉住玄真公主,向霍開疆道:“這人一身正氣,莫非是在禦史臺供職?日後說不定是個賢臣,我們該幫幫他。”
霍開疆便對那人說:“權勢從來不是什麽壞東西,它落到奸人手裏會被用來為非作歹,可要是在良臣手裏就是利國利民。你這麽避諱權勢,難道認為自己是奸人?”
那人停住腳步。
霍開疆說:“想想吧,我們能找人給你母親治病。”
那人沉默片刻,終于轉過身來,躬身行禮:“若母親能得幾位相助,在下柳慎言感激不盡!”
蕭錦瑟有些詫異,原來這就是上一世玄真公主的心上人,這一世兩人再度相遇,當真是緣分。這人科舉出身,滿腹才學,憤世嫉俗,在老臣們一個個被斬落後,他還敢指着戚顯昭兄妹的鼻子大罵他們,最後被戚玉裳打死在街頭,楊乾也是不聞不問。
總之是個想撐起大梁的好人,但下場很悲慘。
蕭錦瑟更想幫他了,就與霍開疆一起帶他往神醫館趕去,玄真公主忙跟上來。
到了醫館,玄真公主出面找到周大夫,讓他立刻給人看診。
柳慎言很為自己用權勢壓人感到羞恥。
玄真公主看他一臉別扭,低聲說:“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這人今天本來就不看診,在睡懶覺!讓他救你母親,銀錢我們也不會少他,誰也不虧!”
柳慎言這才好受些。
周大夫看了會兒脈,說柳母這病在別處可能是不治之症,但找到他就對了,而且來得正是時候,要是晚一些就不太好治。周大夫說完,立刻開藥方讓小童去抓藥。
“怎麽樣?還好本公主來仗勢欺人了吧?”玄真公主大喇喇說道。
柳慎言紅了臉,他生得白皙俊秀,卻自帶剛正不阿的氣質,這一臉紅就格外讓人憐惜。
他不說話,玄真公主便不再咄咄逼人,讓宮人去付了銀錢。
柳慎言更不安了,從衣袖裏掏出幾塊碎銀說:“不勞煩公主殿下破費,在下有帶銀錢。”
“沒事,我本來想去吃一頓,現在用來治你母親,算是給我自己積德,你不用放在心上。”玄真公主說着,又交待周大夫,“這是本公主的朋友,以後只要他回來找你,你都要好好接待,我今天就把銀錢付足了,只多不少,你不能敷衍。”
周大夫連連稱是。
“公主殿下。”柳慎言有些局促,“在下不知何以為報,只能為大梁、為陛下鞠躬盡瘁,以報答公主殿下的恩情!”
玄真公主笑了:“呆子,你鞠躬盡瘁又報答不到我身上!”她看着柳慎言,自己也紅了臉。
蕭錦瑟和霍開疆在一旁看着,笑而不語,這位小公主是看上這個愣頭青了。
醫館小童抓好了藥,一行人便走出醫館,玄真公主派人給柳慎言雇了車。
柳慎言把母親背進車裏,下車來向幾人道謝:“各位的恩情在下沒齒難忘。”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都是應該的。”霍開疆說,“你在哪裏供職?”
“在下禦史臺錄事。”
霍開疆點頭:“過幾天我将你引見給裴太傅他們。”
柳慎言先是一怔,接着斷然拒絕:“不勞煩霍将軍,在下想憑真才實學入太傅的眼。”
“那要是太傅眼前站滿了沒有才學可出身比你高的人,你要怎麽辦?我為你引見,是因為我認定你值得被裴太傅看見。引見之後,再由太傅決定要不要提拔你,這有什麽不對?既然身在朝廷,就別抗拒權勢,用得好,你可以匡扶社稷。”
柳慎言抿唇聽完,深深地向霍開疆行禮:“多謝霍将軍,聽霍将軍一言,如醍醐灌頂。”
霍開疆拍拍他的肩:“好了,先回家去吧!”
柳慎言點頭,又向蕭錦瑟和玄真公主行禮,坐上馬車匆匆離去。
玄真公主看着馬車消失在轉角,自言自語般說了句“呆子”,才回過神來,看看霍開疆,又看看蕭錦瑟,說:“蕭姐姐,你和霍将軍這樣……你真的不打算和皇兄和好了?”
蕭錦瑟笑道:“我既然和陛下和離,以後就各走各的路。我要是回去了,天下人豈不是會笑話陛下?”她明白玄真公主和楊乾自小相依為命,只有從利于楊乾的角度才能說得動她。
玄真公主果然點頭道:“你說得好像有道理……”
“那我們先告辭了。”蕭錦瑟說。
玄真公主點點頭,無奈地目送兩人離去。
兩人騎着馬,後面跟着仆從,浩浩蕩蕩來到曲江池,沿途引來不少路人注目。
一個位高權重,一個出身高貴,一個俊朗無雙,一個傾國傾城,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般配的人。
裴阮帶着好友們遠遠看着,發出這樣的感嘆。
“可是陛下會善罷甘休嗎?他最近為蕭大小姐做了那麽多,之前蕭大小姐中毒,陛下還讓戚昭儀去道歉,聽說戚昭儀差點被打死!”
“真有這樣的事?”貴女們齊齊圍過來。
“這還有假?還有前些天蕭逸之污蔑鎮國公,陛下也想趁火打劫讓蕭大小姐回宮來着,不過霍将軍趕到,一下就将案情平反了!”
說秘聞的人說得津津有味,一旁聽着的貴女們連連咂舌:“那萬一陛下惱了,說不定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不說那個了,怪吓人的!哎,你們看蕭大小姐今天那一身搭配真好看,要是我們也那麽穿,說不定霍将軍會看我們一眼!”
裴阮搖搖團扇說:“算了吧,蕭大小姐的衣裳頭面都是在霓裳樓定做的,最近霓裳樓出了新規矩,只要是給蕭大小姐做過的款,不會再出第二套。”
“這可真讓人傷心!”
貴女們一邊吃着零嘴,一邊七七八八說起了別的,從首飾水粉說到天南地北,很快就忘了剛才的傷心事。
曲江池邊,霍開疆引着蕭錦瑟慢慢加快騎馬速度。蕭錦瑟起先有些不安,但看着陽光下霍開疆的笑臉,不知不覺就加快了速度,在湖光山色中盼着能快些追上他。
湖邊盡是兩人的歡聲笑語。
* *
傍晚玄真公主回到宮中,經過九宸殿時看見秦無垢等人逃命似地跑出來。
“怎麽了?皇兄發怒了?”
秦無垢仿佛見了救星,眼前一亮:“公主殿下!陛下聽說永寧縣主和霍将軍走得近,動了雷霆之怒!老奴懇請公主殿下好好勸勸陛下,讓陛下保重龍體,不要再想着永寧縣主了!”
玄真公主有些為難,白日裏親眼看見蕭錦瑟和霍開疆走得那麽近,讓她有些不敢見皇兄,可皇兄把人都趕了出來,一定是生了很大的氣,不去見一見有些放心不下。
她只好踏進九宸殿,殿中沒點燭火,一地碎瓷,楊乾盤腿坐在席子上,雙手撐着案幾,頭埋得很低,渾身緊繃着,微微顫抖。
玄真公主知道他難過憤怒到了極點,自己也不覺帶了淚,在案幾前坐下,低聲說:“皇兄,別和自己過不去了,天底下除了蕭姐姐,還有很多好女子的。”
“連你也這麽說……”楊乾死死按住額頭,痛苦地閉眼。
他為了讓她回頭,可以帶病上朝,可以忍受霍開疆的沖撞,只為了讓她看見自己的改變。可他們,他們卻一步步地逼他,告訴他她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他心中的猛獸一日比一日暴躁,瘋狂抓撓着他,每當他想要将它釋放,朝中那些老臣就會齊齊護住霍開疆,還用典故教育他,說以私人恩怨來評判大臣的君王不是好君王。
他不想再忍下去,總有一天,他要将那頭猛獸釋放,将那些擋路的人清理幹淨,從此朝堂之上唯他獨尊,這才是帝王該有的樣子!
“皇兄,既然難過,就先別想這些了,這世上能讓你快樂的事有很多的。”玄真公主低聲勸道。
楊乾緩緩睜開眼,笑了:“知道了,朕是天下之主,不會為這種事困擾。”
玄真公主點頭笑道:“皇兄想通了我就放心了,對了,我今天在街上遇到一個叫柳慎言的,在禦史臺當錄事,很有骨氣,皇兄要不要見……”
“朕累了。”楊乾打斷她。
玄真公主乖巧地止住話,起身告退,讓候在外面的秦無垢等人進去伺候。
楊乾睡下後,又夢見了蕭錦瑟墜馬而死的那一幕。
他甩開黏在自己身上的戚雲裳,沖過去将虛弱的人抱起,痛哭流涕:“錦瑟,你會沒事的!秦無垢,快宣奉禦!”
然而懷裏的人只是在他耳邊輕輕吐出一句話:“黃泉路上,我看着你如何變成亡國之君!”
“不,別走!”他想要将人抱緊,女子卻帶着嘲諷的笑,驟然化作虛無。
“錦瑟!”他伸出手去,似乎這樣就能挽留住死去的人,終于在夢外抓到一只柔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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