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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綱吉真情實感情真意切的呼喊之下,藤蔓愣住了。

它支起前端,繞着開滿花花的綱吉左右上下轉了個圈,謹慎地用尖端戳了戳。

下一刻,它迅速支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開滿花的幼崽卷了進去。

“嘶,”沢田綱吉倒吸一口涼氣,

發現一件尴尬的事情。

——就算他沒有僞裝失敗,藤蔓也是要把受傷的花花收回去的!!

也就是說,他要被花花淹沒啦!!

男孩子真情實感地拒絕被花淹沒不知所措,但這些花花顯然沒有自己的意識,任憑藤蔓将它們擺在綱吉身周。

粗壯的藤蔓左右看看,确信自己将這朵奇怪的花花埋進其他同伴之中之後才滿意地收了回去。

下面還有個奇怪的人類。

他得先解決那個人類,再來給花花們唱安眠曲。

樹伸展着藤蔓,默默盤算着給花花們唱什麽。

綱吉對樹的想法一無所知,他被埋在白色的花瓣之中,覺得自己下一刻就會被棺木(藤蔓)蓋上。

他掙紮着坐起身,幅度很小,觀察樹會不會因此有所動作。

但大概是開始放大的吉爾伽美什王實在過于難纏,樹竟然沒有伸出枝條,将這個奇怪的孩子重新揉進花花當中。

綱吉呼出一口氣,摸着腳下的樹枝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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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才發現他已經十分接近樹頂了。只要踩着樹枝向上走幾步,就能夠到達能夠觸摸到樹冠頂端的靈藥的地方。

他左右張望着,無奈花花太多擋住了視線,只能摸着樹枝過去。

黑色的鷹察覺了他的窘境,從上方撞下來,為他指引道路。

綱吉的動作在黑鷹的指導下大了起來,也引起了樹的注意。

但是這個金光閃閃的人類實在是過于難纏,樹已經暗搓搓決定要把他做成自己的養料。

在不聽話的孩子再次向上攀爬之際,樹終于抽出了一根新的藤蔓。

不要再往上啦,會掉下去噠!

藤蔓在洞穴中抽過,擊落為數不少的石塊。

這些石塊咕咕嚕嚕地滾落,撞擊在不知材質的穴壁上,連續着發出響聲。響聲在洞穴中不斷傳出回聲,組成了樹的安眠曲。

好想睡……

綱吉的腦中不由自主地産生了睡意,打了一個呵欠,就要坐下來開始呼呼大睡。

啊對了,我為什麽在這裏來着?

迷蒙之間他想到。

是為了靈草……什麽靈草?我最讨厭草了,我是世界上最可愛的花花啊!

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完全的花花化。

肩上的黑鷹早已經在他意識模糊停下腳步的時候飛離,身上的綠苗藤蔓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開始用長出來的小葉子拍拍男孩子的臉頰。

但綱吉對這一切已經一無所知了。

他沉入了迷蒙的幻境之中,打着呵欠,立刻就要呼呼大睡起來。

太陽很溫暖,燈光也調暗了下來。大概是睡前的牛奶起了作用,讓他變得腦袋空空。

還記着就這樣睡過去會着涼,綱吉下意識抖了抖腳,踢踢坐在腳那頭的人。

“玄示——”他拖長了調子,軟軟地叫着兄長,“我要睡着啦,記得給我蓋被子哦。”

可他等了一會,眼皮耷拉下來就要合不住了,也沒等到有人來給他蓋上專屬的小被子。

吉爾伽美什擡眼就看到那只傻兔子被藤蔓死死纏住快要睡着的模樣。

他将幾根藤蔓打成結扔到一邊任憑他們胡亂扭動,幾個跳躍就來到了綱吉的身邊。

人間最古的王伸出手拍拍沢田綱吉,幼崽顯然是被拖入了什麽奇怪的地方,于是他伸手去解藤蔓,下一刻,意識驟然被抽離。

出現在王面前的是青翠的森林,擡頭仰望天際,是藍色的天空。

‘他’蜷縮在一個水潭之中,站起身來,緩緩地才有了人類的形狀。

綠色的長發從水中脫離,他赤身裸體,卻與自然相得益彰。

吉爾伽美什王被禁锢在這具軀體之中,看着這初生的場景,一時之間竟然失神。

因為吉爾伽美什王的暴虐,神創造了一個與吉爾伽美什對等的人偶。

神之人偶出生于最原始的天地,全身覆蓋毛發,經神妓的馴化,才有了人性。

他來到烏魯克,找到高傲而狂妄的吉爾伽美什王,對他進行規谏。

吉爾伽美什幾乎無可抑制地狂笑起來。

[什麽啊,你就在這裏啊。]

一種不知如何述說、也無法被表達出來的情感充湧在他的心間,最後流淌成低沉的呼喚,如以往無數次一般。

——[王的摯友。]

沢田綱吉等了很久,也沒有人來給他蓋上被子。

于是他只能很委屈地坐起身,揉着眼睛,控訴的踢了踢對面。

但雙足落了個空,原本總會坐在這裏的人不知何時消失了蹤跡。

他站起身,穿上自己軟綿綿的兔兔拖鞋,抓上兔子先生的耳朵,拖着他到處尋找迦具都玄示。

男孩子無聊的聲音在煉獄舍的總部中回蕩,綱吉從這個房間進入那個,又翻山越嶺地去了書房,都沒有找到迦具都玄示的蹤跡。

巨大的孤獨在此時包圍了他。幼年的沢田綱吉是一個懷抱着巨大力量而不自知的、在某種程度上很讓人頭疼的幼崽,情緒驟然失控,無法控制的赤之火焰就以他為中心,迅速地燃燒起來。

“嗚哇哇起火了起火了!”

“是哪個狗東西又在家裏抽煙,老子踢掉他的狗頭!”

“綱呢?哭了沒!”

“和王在一起呢。”

火色中翻湧出無數的人聲,是記憶中不可磨滅的光彩。綱吉抽抽鼻子,意識逐漸舒緩。

随着情緒的平複,火光漸漸淡去。一個眨眼的時間,他又回到了醒來的地方。

一個男人站在窗邊背對着他,窗戶開了一半,但還是有隐約的煙味傳遞過來。

綱吉扔掉他的兔子先生就這麽朝着對方沖了過去,在從背後抱住對方之前被一只大手抵在了額頭。

“笨蛋。”

他聽見男人低低的嗓音。

綱吉就着這個姿勢蹭了蹭迦具都玄示的手掌。

“被古川哥發現偷偷抽煙的話,會被罵的哦。”他的嗓音軟軟糯糯,像是綿軟的某種動物。

迦具都玄示就輕笑起來,卻并不回答他。

“回去吧。”他把煙摁滅,紅色的瞳瞥過表情逐漸僵硬的幼崽。

綱吉像是以前每一次闖過禍一樣耷拉着腦袋,站在他面前,乖巧又可憐。

男人于是輕笑一聲,揉了把他的腦袋。

而後輕輕一戳。

綱吉被他戳的踉跄後退一步,啪嗒掉下去坐在了地上。

身周熟悉的環境慢慢退去,男孩子垂着頭,從幻夢中醒來。

身周的幻境與昏沉睡去之時的大相徑庭。他的身前燃燒着一堆篝火,吉爾伽美什盤膝坐在對面,見他醒來,心情挺好地“喲”了一聲。

原來在他睡覺的時候,吉爾伽美什已經看完了幻影片,順便在其中回味了下摯友的存在,才慢吞吞地取得了靈藥。

此時他烤着火,一身疲乏,卻不掩雀躍。

從死亡之海浮上之後到達的并非烏/爾薩納比的居所,而直接來到了烏蘇山外。

在綱吉睡着的這段時間,吉爾伽美什甚至找到一處溫泉,準備在飯後去泡泡溫泉解乏。

沢田綱吉回想了下進入死亡之海之前和烏/爾薩納比的對話,發現如果當時留在了岸上的話,他可能就真的得被烏/爾薩納比飼養一段時間了。

這是何等可怕之事。

不論是綱吉還是吉爾伽美什都已經足夠的疲乏,他們各自脫下衣物進入溫泉,不約而同地發出嘆息。

“說起來。”綱吉問道,“為什麽吉爾這麽快就醒過來了?”

男孩子的聲音有些沮喪:“明明是我先來着。”

吉爾伽美什慵懶地躺着,唔了一聲。

“當然是因為本王天下無敵。”

綱吉死魚眼。

實際上是因為那段記憶。

吉爾伽美什看着天空中的繁星想。

因為那并非是自己的記憶。

從未去過的森林,神之造物的過往,這些都不存在于自己的記憶之中。

但那場幻境真實得就像是他曾經經歷過一般,讓他甚至懷疑起了自己的記憶。

王低下頭看着掌心,這只手在幻境之中更加潔白,塑成形體之時,甚至沒有人類才有的紋路。

這些細節過分的真實,即使是向來自傲的王,也在一瞬之間對自己的記憶産生了某種動搖。

綱吉看着吉爾伽美什陷入沉思,也咕嚕咕嚕地沉入水池之中。

細小的泡泡不斷鼓起,他戳戳自己的手心,草苗從他醒來還沒出現過,讓已經有了父子情(不是)的綱吉十分擔憂。

說起來。

幼崽也看向天際,黑漆漆的天空之中繁星點綴,卻沒有任何生物的痕跡。

說起來,鷹醬呢?

在陷入溫泉的二人步入各自的賢者時間之時,距離溫泉的百米開外,一塊褐色的石頭下,一只白色的蛇探出了頭。

居住在馬蘇山附近的生物或多或少都有些神智。開智多、運氣好的就和蠍子人一樣,被神招去,成為侍奉神明的生物。而開智低的,如白蛇這種,就自行盤踞在馬蘇山周圍。

這條已經有些神智的蛇在原地滑行了兩圈,基礎的神智告訴它在不遠處有對它有益的寶物。于是它慢悠悠地爬行而去,銜走了衣物中的草藥。

作者有話要說:  樹媽:我崽呢!!我崽去哪了!!!

綱綱:…目光游移

樹媽:崽!!

綱綱: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遠航

樹媽,倒地不起

感謝觀看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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