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柯林斯先生從盧卡斯家回來的時候班納特家的晚餐剛剛結束，瑪麗拿着書回了房間，吉蒂和莉迪亞正在熱烈的讨論第二天是否要去麥裏屯找民兵團的丹尼先生和威科漢姆先生。當然最主要的是去找威科漢姆先生，這位新來的軍官實在是長的太英俊了，而且他的身上有着一種有錢人家的少爺才有的貴族氣質，說話風趣幽默，為人處事又十分的圓滑，十分的讨人喜歡。

班納特太太今天見到柯林斯先生回來破天荒的沒有笑着迎接，因為她正坐在壁爐邊的沙發上不停的流着眼淚，這次這位夫人确實是傷心了，吃晚飯的時候班納特先生最後和她說的話實在是讓她覺得心痛。她雖然注重金錢，可是對班納特先生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而且他們做了這麽多年的夫妻，她雖然不是個合格的妻子和母親，卻也盡了力的去做了。可是班納特先生剛才的話裏意思似乎他們的婚姻全沒有一點讓他滿意的地方，似乎他們的婚姻只是讓他難以忍受一般。

班納特太太越哭越傷心，但是沒有一個人來勸她的，這不免讓她更是委屈。班納特太太雖然不聰明，但是這些年來班納特先生對她毫不在乎的态度她還是知道的，不過她沒有生一個繼承人出來，因此難免會心虛一點，班納特先生時常對她冷嘲熱諷的說話她也不去在意，但是今天這些委屈卻一股腦的全部都爆發了出來。

柯林斯先生站在客廳裏看着班納特太太有些不知所措，這位夫人并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了，只是這次沒有像從前一樣哭聲尖銳、行為誇張，而是實實在在的在默默的傷心流淚，而她的兩個小女兒卻像是完全沒有看到一樣，坐在離班納特太太不遠的沙發裏笑鬧着，絲毫不關心她們的母親。

柯林斯先生原本只是想打個招呼就上樓，但是班納特太太這個樣子顯然不适合打擾，所以柯林斯先生猶豫了一下就打算離開，不過卻被眼尖的班納特太太看到了。

“柯林斯先生，你回來了啊，晚餐是在盧卡斯家吃的嗎？”班納特太太擦了擦紅腫的眼睛問道。

“是的，班納特太太，你這是怎麽了，有什麽不舒服的嗎？”柯林斯先生點點頭，看着班納特太太一副萎靡的樣子問道。

要是平時班納特太太絕對會大喊我可憐的神經了，不過這次班納特太太卻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虛弱的說道：“我覺得有些胸悶，喘不過氣來。”

柯林斯先生看了一下班納特太太的臉色，确實有些蒼白，便說道：“要讓仆人去請醫生來嗎？”

班納特太太聽了立刻擺擺手，她的神經幾十年如一日的痛到現在也只請過一次醫生，不只是因為醫生根本治不好，更是因為請一次醫生的花費不便宜，藥物的費用更是昂貴，一些小毛病普通人家都是挨挨就過去了，誰會特意去請醫生來。

柯林斯先生覺得不妥，因為班納特太太的臉色實在不好，而且看起來确實有些喘不過氣的樣子，正想要勸說一下，伊麗莎白就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走了過來。

伊麗莎白現在真是又餓又氣，之前下樓的時候她聽到了班納特太太的話，當場就氣的不得了，班納特太太那話的意思好像伊麗莎白是嫁不出去的一樣。可是她又不是夏洛特，也不是瑪麗，她有着一副好相貌，她讀了許多書有着一般小姐沒有的智慧和主見，在朗伯恩她一直都是有些名氣的，剛剛成年就有許多的先生追求她，她不認為自己會找不到一位好丈夫。

而且伊麗莎白覺得事實也證明她足夠有資格，之前的那位一年有一萬多英鎊收入的達西先生自從第二次舞會開始就不時的會盯着她看，她雖然每次裝作不在意，其實卻一直在關注着，畢竟達西先生除了人品和性格不好以外，相貌身份确實是一位足夠吸引人的先生，被這樣一位先生注意着，任何小姐都會暗地裏得意的。而現在受全朗伯恩的小姐歡迎的威科漢姆也總是願意和她接近，這位先生甚至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告訴了她他的痛苦身世及達西先生以及達西小姐對他的不公平待遇，這足夠證明這位先生對她的特殊感情了。

“媽媽，我今天必須得明确的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聽你的，我是你的女兒而不是你的仆人，我沒有義務聽你的胡言亂語。所以，我是絕對絕對不可能按照你的心思随便找一個男人就結婚的，別想把亂七八糟的人塞給我。”伊麗莎白板着臉指着班納特太太大聲的說道。

柯林斯先生站在一旁皺着眉頭聽着，伊麗莎白平時看起來算是漂亮，但是此刻板着臉毫不尊重的對自己母親說話的樣子卻極其的刻薄，她說的話也相當的刻薄難聽，班納特太太并沒有對她做什麽，卻如此的責怪自己的母親。而且話裏亂七八糟的人倒底指的是誰，他似乎這幾天都沒有惹這位小姐吧！

被女兒這樣當着客人的面刻薄的責備，班納特太太氣的瞪大了眼睛直喘氣，她簡直不敢相信伊麗莎白會這樣對她。

攻擊完了班納特太太，伊麗莎白立刻又調轉槍頭滿眼鄙視和不屑的看着柯林斯先生，語氣厭惡又萬分堅決的說道：“柯林斯先生，請你聽好了，就算我死了，我也是絕對不可能嫁給你的，請你死了這條心吧！”

柯林斯先生挑起了眉毛，雙手抱胸看着伊麗莎白冷笑一聲，說道：“伊麗莎白小姐，我想你是不是太過自大了一些，你确實有些姿色，但是我見過的美人也并不少，你甚至在裏面排不上號，倒底是什麽給了你信心我非娶你不可，你那可笑的自信心倒底是哪裏來的？實話告訴你，等我回去之後我就會成為整個哈福德郡的管理牧師，以後還會做的更大，到時候我想娶什麽樣的小姐娶不到呢？

伊麗莎白小姐，你除了一張還算是漂亮的臉蛋以外還有什麽呢？是你自以為聰明的愚蠢頭腦，還是你自己為美好的惡劣性格，或者你以為拿得出手的那麽丁點的嫁妝？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訴你，就算這世界上的女人全部死光了只剩下你一個，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的。我之前想要娶你不過是看在我以後會繼承你們家的財産的面子上，好心的想要讓你們不會損失太大，既然你們不接受我的好意，那麽到時候我會按照法律來收取我的財産。還有，既然伊麗莎白小姐覺得可以找到更好的先生，那麽，我想未來等我繼承了班納特家之後的補償也是不需要了。”

伊麗莎白聽了柯林斯先生的話，氣的全是都在發抖，大概自從她出生以來就沒有聽過別人如此尖刻的批評過她，抖着嘴唇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柯林斯先生對着伊麗莎白惡劣的笑了笑，打算回房去收拾一下行李，然後明天住到盧卡斯家去，他想盧卡斯先生這位未來的生意合作夥伴是一定會熱烈歡迎他的。

“媽媽，你怎麽了？”

柯林斯先生還沒有走出客廳，身後就傳來了吉蒂的尖叫，他轉頭一看，班納特太太竟然捂着胸口暈了過去，急忙跑過去查看。

“快去找人請醫生來，吉蒂，去叫你的父親過來。”柯林斯先生一邊按着班納特太太的人中一邊指揮道。

班納特家和柯林斯先生第一次的沖突以班納特太太氣暈了過去為結局，柯林斯先生在第二天一早就收拾了為數不多的行李去了盧卡斯家，因為班納特先生對他的怒視以及伊麗莎白看着他的憎惡眼神實在是讓他覺得不舒服。醫生說了班納特太太之所以會這麽容易暈倒是因為她已經神經衰弱有些年頭了，但卻從來沒有經過治療，最近大概又休息的不好，所以才會氣急了出現暫時的休克。這基本不關柯林斯先生的事，可是班納特先生和伊麗莎白明顯是把錯誤算在了柯林斯先生的身上。

說起來柯林斯先生和盧卡斯家的關系還有些戲劇性，一開始柯林斯先生使勁的想要避開十分主動來找他的盧卡斯大小姐，卻總有幾次是避不開的。兩人聊天間柯林斯先生覺得盧卡斯小姐除了對待他這個目标中的丈夫的看法以及對待她心目中未來婚姻生活的謀劃讓他不舒服以外，其實這位小姐這個年代裏少有的極其有思想和主見的女孩，柯林斯先生覺得盧卡斯小姐要是生在後世，估計能夠創出一番的事業來。

至于和盧卡斯爵士的相交，那純粹是巧合。由于不喜歡班納特家的氛圍，柯林斯先生在找到班納特先生說明繼承權的事情之前，不是躲在房間裏就是待在外面。那次他去散步，正好就遇到了陪着盧卡斯爵士散步的盧卡斯小姐，兩人打了招呼就開始随意的閑聊，柯林斯先生偶然講到自己以後有想要從商的意思，沒想到盧卡斯爵士就開始大談自己的生意經，說他要不是想要讓自己的子女有個好點的身份，他一定是要開幾家工廠好好的做大生意的。

柯林斯先生重生來這邊沒幾天就打算過，他并不信仰上帝，也并不喜歡牧師的職業，因此不可能以後一輩子做牧師。但是他自己是沒有從父母那裏繼承到土地的，只繼承了一幢莊園，因此是沒有多少固定財産的，如果不做牧師就只好坐吃山空，最多把那座老莊園賣掉。

而這個時代其他的工作并不好找，可供選擇的就只有那麽幾樣，律師、醫生、教授等，最後柯林斯先生發現自己唯一能幹的活就是做個商人，他現在可以先通過德包爾夫人的人脈多認識一些人，然後等他攢夠足夠的資本，對這個時代的商業規則以及法律條文了解了之後，就可以應用以前學的金融專業來做生意。

遇到盧卡斯爵士之後柯林斯先生就打算提前自己的計劃，他可以和盧卡斯先生合作，盧卡斯先生提供經驗，他則可以提供人脈，還可以替代盧卡斯先生出面。因此這幾天兩人就未來的合作事項交談了多次，柯林斯先生更是每天都要去盧卡斯家，并且一坐就要坐上一天半天的，使得外面的那些多嘴婦人都紛紛猜測柯林斯先生和盧卡斯大小姐的好事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