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這是您的外賣，祝您用餐愉快。”

“謝謝兔子小哥！”

上次在游戲裏自放給向陽戴上戒指後的第二天，行者高層工作人員就去了歐洲分部開會。自放和向陽再次斷了聯系，而且這次斷的時間比上次還要久，兩人幾乎整整一個月都沒說話了。

坐上摩托，提過腳蹬，小灰兔便向小區門口一沖而去。

這周六，向陽專門抽出了一些時間來送外賣，他已經好久沒有享受騎行中的美好了。期間，青年在路過海邊時停了下來。卸下頭盔，在沙灘上留下一連串腳印。海風微腥，海水微涼，浪潮反複上湧，白色的沫花随着海水一次次從高處撲打下來。不遠處正有小孩在嬉水打鬧，閉上眼仔細傾聽，耳邊傳來了風聲，水生，鳴聲，笑聲……

“呼……”

将全身心托付給生活，才發現等待沒有那麽糟糕。碧宇之下，蔚藍之上，風與青年相擁……

下午回到家，向陽剛洗漱完躺到床上，手機忽然有了提醒聲，一看，是沈琦發來的消息。

【師傅：在嗎】

【向陽：在的。】

【師傅：現在方便視頻通話嗎？】

“嗯？”雖然心有疑惑，但還是繼續回複着沈琦。

【向陽：可以的。】

【師傅：好，不過你不要開攝像頭，而且咱兩都要先關閉語音，保持打字溝通，等我讓你說話的時候你再說。】

【向陽：好。】

向陽收到了來自沈琦的視頻通話。點擊綠鍵，畫面下一瞬便明亮起來。向陽抿着嘴緊盯着手機屏幕，畫面裏展現的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下方坐着近千個人，向陽看着畫面推測，這個大廳應該分為了三部分，中間坐着幾百人，左右兩側也各分布着幾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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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這是行者西方區分公司的會議廳。】

看到沈琦發來的信息，向陽心中不由暗嘆他終于明白為什麽生活中大多數人要一直往高處爬。

【師傅：我給你看薛華和千行。】

畫面轉換，鏡頭定格到兩個人的背影上，千行和薛華坐在中部最前方的中央，向陽雖然看不太清兩人的模樣，但依然能感覺到那兩人現在跟過往自己所見的完全是判若兩人。

光是個模糊的背影，向陽都不禁被那隐約散發出來的威嚴所震撼。

【師傅：再給你看看咱們東方區的頭頭們。】

畫面向後移，最終停到了三人身上。洛明坐在那排靠過道的位置，由裏依次是祁亦和自放。這三人的位置相比較前兩人而言，離沈琦要近得多，向陽甚至都能從手機屏幕上清楚地看到自放的面龐。

洛明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忽然一個顫栗，緊接着他就感受到了一個友善的目光，視線左右搖擺悄悄尋找着冷感源頭，而後就看見了右側沈琦一副憋笑的嘴臉。

沈琦緊抿住嘴把手機位置壓低，向陽在手機另一邊看到洛明投來的幽怨眼神，忍不住笑了出聲。

這位哥，總是讓人感覺到莫名的喜感。

正看着，向陽就看見自放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男人今天沒有綁馬尾，黑直的長發垂落下來，西裝革履，身板筆挺……

躺在床上的人默默咽了一次口水。

自放對向陽來說，存在即是誘惑。

“唉……”真是……要了命了。

自放一步步走向最前方的廳臺，最後站定在廳臺的最左側。

“大家好，我是自放，現擔任行者東方區游戲劇情總編，關于今年東方區劇情走向……”

沈琦把語音悄悄打開，自放沉穩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便傳入了向陽的雙耳。

已經好久沒聽到他的聲音了……

全神貫注地盯着自己傾心的人，而傾心的人正在大陸的另一邊閃閃發光。向陽慢慢勾起嘴角，用手指不斷摸着屏幕中的那個長發男人。

“……”慘了……

向陽急忙用手搓了一把臉，腦袋裏回想起剛才自己那癡漢的動作，慢慢感覺有點大事不妙。

好像……

真的有點太想他了……

【師傅：自放下來後，你就可以把語音打開了。】

過了片刻，只聽自放做了最後一段結束語，而後微微鞠躬，向臺下走來。

向陽點開語音。

眼看着男人離自己越來越近，向陽盯着手機，嘴裏不自覺地喃喃了一句：

“自放啊……”

大廳裏，男人本在好好地走路，可當左耳忽然傳來青年的聲音時，那一瞬，他的心髒漏了拍，剎那間，他好似連呼吸都難以保持正常頻率。自放在路過沈琦時特地放慢了腳步，他瞄了一眼旁側座位席上的沈琦，目光向下，果然看到了正對着自己的手機攝像頭。

“……”

自放怔怔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祁亦用疑惑的目光望向他，自放輕輕搖了搖頭，把桌子上的同聲翻譯耳機再次帶上。現在他的左耳相當于附了兩層聲音，最外層是會議的同聲翻譯，裏面還有一個沈琦給的無線耳機。

他的心緒不再集中，拿起筆，但目光又再次悄悄對準到沈琦那邊。

沈琦見自放坐下後趕忙把自己這邊的語音關掉。

【師傅：吓死了……洛明好像都瞄到了我在偷拍……】操控大局的沈琦故意這麽說道，他沒跟向陽說自己的另外一只耳機被自放帶着，也沒跟自放說跟自己通話的人是向陽。

向陽沒有在乎沈琦說得這句話，他認為自放剛才會露出那樣的眼神全都是以為沈琦在拿相機偷拍他。向陽好像被視頻中自放的視線鎖住，雙眼一動不動，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機屏幕。

這一次，男人目光裏溢出的情感穿透到了向陽心裏。他從自放的那對眼裏讀出了不确定、讀出了委屈、讀出了期盼……

“自放……他在那邊過得還好嗎？”

耳邊傳來青年的關心，自放像是一下失了全部的耐心，他想站起來沖過去一把搶過沈琦的手機，可會議依舊在進行，他沒法動彈，于是只能無助地看向沈琦，最後又把目光返回到沈琦的手機上。

沈琦低頭打字。

【師傅：他們幾個各種會議應酬不斷，這些天可是讓他們好好瘦了一圈。】沈琦想起昨晚薛華半夜才回到他們當地的別墅，一身酒味，不斷尋着沈琦要抱抱，說自己真的喝不動了，那幅樣子簡直讓沈琦心疼得要命。

沈琦話語中表露出來的酸楚向陽全盤接收。

“呼……”向陽無法為自放做什麽，他既不能陪伴又不能叨擾，只能将這些情緒自我消化而後換的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

“師傅……”

“麻煩你多叮囑前輩們，讓他們……好好吃飯，按時睡覺。”

【師傅：好。】

“還有，麻煩師傅幫我轉告自放……”向陽隔着屏幕摸着自放的面頰，此刻的男人正緊咬着下嘴唇，樣子像一個不再快樂的小孩，難過又憋屈。望着自放那副無助又可憐的模樣，向陽輕笑出聲道，“幫我轉告他……”

“要乖乖的。”

“我等他……”

“等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