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朦胧的暧昧關系導致兩人在最後的意念之間幾進徘徊。
擁過了,吻過了,就留下徹底的淪陷了。
自放坐在一旁正專心地吃飯,向陽坐在他身邊側頭望着。自放吃飯的時候腮幫一動一動,但畢竟時差還沒完全颠倒過來,他的雙眼依舊顯得有些無神。細看,男人的手指個個修長,纖細白皙,很是好看。
“唔……”一根頭發被嚼進嘴裏,自放皺了皺眉,正想去撥,但另外一只手已經替他将頭發拿了出來,順帶着将他側邊的頭發一并挂到耳後。
“手手。”青年摸了摸男人的耳廓,視線移向男人的右手。
自放乖乖地伸出手,向陽順勢将他右手腕上的皮筋拿下。
“你繼續吃。”說罷,在男人的注視下,青年起身走向洗漱間。出來時,向陽發現自放略有木楞的目光正盯着洗漱間門口,手裏的三明治還是自己走之前樣子。
心神悸動,後背一陣酥麻。向陽深呼吸,一步步朝男人走去,跨/坐在他身後的沙發上,拿起手裏的梳子,輕輕地順着自放的頭發。
綁頭發這事對于向陽來說并不算是難題,在孤兒院時小女生經常纏着他綁各種花樣的發型,久而久之,向陽也就在不斷的磨練下學會了幾個女孩子經常綁的發型。
自放在感覺到身後人的動作後才又開始慢慢地吃起飯。家裏很安靜,不吵不鬧。向陽摸着自放的頭發,不禁在內心感嘆男人的發質簡直就是極品。自放的頭發全散下來,長度剛好到脊背中部,黝黑柔滑,既不厚重也不稀疏,讓人摸着愛不釋手,
如果向陽是個女孩,那看到男人的頭發一定要嫉妒死了。
等向陽給自放綁完馬尾,自放也已經吃完擦好嘴了。
“飽了?”向陽的聲音從頭上方傳來。自放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我去涮下盤子和杯子。”
“我來。”向陽剛要起身,自放就先行一步端起餐盤和杯子走了出去。
兩人相伴來到廚房,在向陽的注視下,自放先用清水沖了沖牛奶杯,再然後用鋼絲球刷了刷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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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子也用清水涮下就好,它上面沒沾油。”向陽靠着門框提醒。自放點頭,而後快快沖完盤子後,指向水龍頭上挂着的抹布。
“這個是擦桌子的?”
向陽抱胸淺笑,點頭示意。自放将視線移回,他拿下抹布,洗了洗,而後走回客廳,提過垃圾桶,一邊擦着桌子一邊拿垃圾桶接過對應的垃圾,整個過程堪稱非常老道熟練。
收拾完一切,自放拿着抹布回到廚房又涮了涮,整理好後才去衛生間洗了手。向陽看着洗淨的杯盤和收拾幹淨的桌子,內心忽然湧上了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獨自步入社會後,向陽承受的酸楚,包括內心一直憋着的委屈在那一瞬間好像都被撥弄了出來。
待自放回來後,他看見青年仍然站在廚房門口不動。
“怎麽了?”自放的聲音出現在向陽耳畔。向陽沒有回眸,他望見房間裏有一處角落被陽光照射着,在充斥着空調冷氣的環境下,那裏看起來讓人覺着倍感溫暖。
“沒事。”青年調整了下呼吸,看了一眼自放,而後再次望向那個角落,“就是感覺……很暖和。”
“暖和?”自放疑惑,“空調24度,不能再低了,可能會感冒。”他剛說完就聽見向陽在一旁失笑出聲。
“笨笨。”向陽提手刮了下男人的鼻尖,“我說的是心裏。”
“心裏?”
“嗯。”向陽轉身擁進自放的懷裏,緊緊抱住了男人,雙眼微張,緩緩道:
“我已經……”
“很久沒被人照顧過了。”
回憶就像潮水一樣湧入進腦海,記憶的片段陸續閃現。過往覺得一個人生活也是潇灑快樂,但自從自放出現後,平靜規律的一切都慢慢被打破。
好像,兩個人生活,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聽着左耳傳來自放的一聲聲心跳,向陽覺得心裏異常的踏實。這種踏實不同于以往,是想讓向陽挽留住的歲月靜好。
自放回抱住懷中人,他怔了良久,緩緩開口。
“那……要不要,來和我一起住?”
久別重逢不僅帶來了歡喜,也帶來了沖動。向陽曉得,兩人一同居,就離正兒八經不遠了。可他還沒做好準備……
所有方面。
“然後,你就說你會再考慮一下?”祁亦放下咖啡杯,對着青年講道。
向陽垂着頭點了點,橙汁裏隐約倒映出他的愁容。咖啡廳裏播着閑适的純音,華夫餅的甜味混着奶咖的濃香,填滿了店裏的各個角落。偶爾會有淡淡的說笑聲傳入向陽的耳,可這并不能讓他現在的心情有所好轉。
“以放的性格,這确實會是他會做的事。”祁亦推了下鏡框,溫柔地笑道。他無意中的一言一語都展現着高層人士該有的優雅:“放如果接受一個任務,就會以他最快的速度将任務做到極致完美。”
“他這種效率是生活裏很少人具備的能力和素質,所以他無論在哪裏工作,在哪個領域工作,都會很出彩。”祁亦說到這,用食指推了下鏡框,“只是很可惜,他現在面對的不是一個任務,而是一個人,一段感情和一份責任。”
“他太急躁了。”祁亦說到這,腦袋裏突然回想起他和千行一開始輕浮的感情确定,頓時覺得很尴尬,“嗯……我好像是最沒資格這麽說他的人……”
“……”向陽瞪大眼睛。行者江湖流傳萬靈和李白從相識到确定關系總共用了不到十天的時間。
看來是實錘了……
小向陽默默地咽了口唾沫,不禁暗嘆一聲:吃瓜還是一線刺激。
“不過你們這情況倒也是清奇。”祁亦笑了一聲,“還沒生米煮熟飯呢,就要趕着住一起了。”
“我沒有過感情經歷,師傅一開始就被薛華哥寵成孩子,所以……”
“這事你可幸虧沒問沈琦,否則他能做出更沖動的事。”祁亦笑道,“沈琦在他的能力方面也是個天才,但感情這方面,就算了吧。”
甜香穿透皮膚萦繞在心頭,緩緩驅走了那片陰霾。
“向陽。”戴着眼鏡的男人喚道。
向陽擡眸,望向祁亦。
“你和自放在一起,無論做什麽事,記住。”
“一切以尊重為前提。”
這句話自那時起就一直回蕩在向陽耳畔,只要青年想起自放,腦袋裏就會蹦出這句話。
“尊重……”
風呼嘯而過。
一星期後,黑色轎車裏。
“我不需要你的房租,也不需要你的幫忙。”
“你是來和我同居,不是來做我的保姆。”夜光下,車裏的前排坐着兩個男人。自放回眸目視前方,“日常夥食你負責,貓你負責,家務你負責,那我在家又能分擔些什麽?”
“可我不能白住你的。”
“向陽。”自放打斷談話,他的手搭在方向盤上,轉頭,眼裏瞬間映着的全是青年,“我是打算要和你長期發展,不是要找臨時雇傭工收拾家。”
“只因為我當時在捉迷藏找到你嗎?”語畢,向陽就看見了自放睜大雙眼看着他,“抱歉,我實在找不出其他能讓你對我上心的理由了。我的家境不如你,學歷不如你,工作單位沒你好,有可能長期發展下來我們又會發現彼此的性格會不合……”
“不可能。”自放再次将目光移回到前方,“這種現象不可能發生……”
“為什麽你會這麽篤定呢?”向陽皺眉,他驚訝這句話竟然會從自放口中說出。
車外的喧嚣顯得車內的環境更加安靜沉默。男人望着窗外的霓虹燈,良久過後,慢慢開口:
“我自己的性格。”
“我最清楚不過。”
向陽聽完這句話也陷入了沉思,一時間兩人都不再開口講話。
時間滴答滴答在無聲中淌過,片刻後,青年坐在副駕駛,先行開了口。
“那很抱歉,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先生,原諒我不能搬過去和你住。”向陽平聲道,“如果您不能尊重我的意見,我覺得不止是同居,加上長期發展,都不可能在你我二人之間實現。”
“沒有尊重,就算我再喜歡您,也會果斷放棄。”向陽說罷就解開了安全帶,“對不起。”
話落,向陽就要開門,但下一秒,身後就有一股力量将自己拽回,溫暖從瞬間從後背傳遞而來,滾燙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了向陽耳邊。
“別走……好……好……”自放的聲音帶些顫抖,他在看到向陽要下車的一瞬間,內心的恐懼被無限放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飯你做,貓你養,家交給你打理。”
“只要你不走,什麽都依你……”
聽到自放的妥協,向陽這才松了口氣。他轉身回摟住自放,輕輕地拍打着他的背。
“希望你能理解我……我并不想成為你的累贅。”
“你不是……你永遠都不會是……”自放囔囔的聲音傳進向陽的耳畔,而後他望向向陽,就像一個快哭的孩子,緩緩道,“是我才對……”
“是我依附于你……”
那之後,兩人約定好下周六搬家。向陽的東西也不是很多,除了一些廚具電器拜托汽車搬運過去,剩餘只留下了三個行李箱。
“再把一些不用的放進地下室,上面房子就可以租出去了。”向陽心裏打着小算盤,心想着又可以多一筆收入。
最後,青年留戀地看着這個屋子,雖然不是很大,但目光所及之處,角落裏也都充斥着回憶。
“卡塔。”門鎖好,好似跟一段過往說了再見。向陽擡頭看向走廊盡頭,自放正站在那裏,夕陽的光從他的身後投射進來。男人微笑着擡起一只手,目光裏盡是笑意與期盼,那雙眼瑩瑩發光,仿佛是在邀請青年同他一起奔赴一場盛大的盛典。
笑容在向陽的臉上逐漸綻放,他迎着餘晖的光,向自放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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