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足夠

喂？”

沈奈辭有點後悔沒有打好腹稿就急沖沖給許隽撥了電話：“喂。”

“你怎麽樣了？”許隽的聲音随着聽筒傳來，聽不出對方什麽情緒，無意間撩撥着沈奈辭。

“我沒什麽事兒了，那個……今天謝謝你。 ”沈奈辭發覺自己好像一直在欠對方的人情，上次說好請他吃日料，結果對方的人情沒有還，反倒是欠了更多。

沈奈辭報完平安恰巧白岚也來了，收拾好一切便上了她的車。

在醫院躺的那幾個小時，沈奈辭的酒勁已經過去得差不多了，但此時仍有一種說不清的無力感。

彭維到底幹了什麽讓自己一下子醉了，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自己該怎麽面對許隽，那些照片又怎樣。

這些錯綜複雜的問題沈奈辭只思考了一個開頭便覺得疲憊，幹脆選擇短暫逃避，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等沈奈辭回過勁來，已經到了沈亦那套房子的小區門口，白岚驅車駛入。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萦繞讓沈奈辭懶得去計較什麽今晚睡哪兒，沒說什麽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

周日。淡色的窗簾終究遮不住破曉的生機，光線逐漸充斥整個房間。

荒唐，沈奈辭醒來的第一感覺。又有陣後怕，但又不知道該怎麽排解。

和白岚吃完一頓沉默的午飯，沈奈辭便打算回自己那學習。最近的事太多，以至于他對月考毫無把握。

沈奈辭順利經過一家書店添置了點文具便到了黎苑。

大門口附近的便利店沈奈辭看了一眼便覺得膈應。他快步走進了小區。

“帥哥，麻煩問您一下，您知道19幢往哪走嗎？”路邊一個身着工裝風衣服馬丁靴的高個女生問道。

昨天彭維的事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沈奈辭心裏有點警惕陌生人。

沈奈辭看着對方突破一米八的海拔，警惕對方的同時又透露着羨慕。

“我也去19幢我帶您過去吧。”想着對方只是問個路，沈奈辭還是應下了。

沈奈辭住得這幢在小區的最裏面，黎苑的綠化不錯，需要繞一段才到。

“這就是19幢了。”沈奈辭把對方帶到了單元門口。

高個女生禮貌地道了謝後，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我在樓下了。”

“行，我下來接你。”

瘋了。沈奈辭覺得自己幻聽到了許隽的聲音。

無意于窺探他人，意識到對方跟她的親朋好友聯系上了，沈奈辭便打了聲招呼離開。

沈奈辭進了單元門按下電梯鍵，很快電梯到達一樓。

電梯門開啓，碰巧遇到了下樓的許隽。

“你回來了。”

“好巧。”

兩個人同時發聲。

“啊回來了……你去幹啥……”沈奈辭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脫口而出問就是寒暄的話，問對方去哪，問完又覺得自己好像問了個沒營養的問題。

“嗯，去接個人。”沈奈辭的外套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右手扯着口袋看起來狀态不是特別差，許隽松了口氣。

昨天能摸到沈奈辭被彭維帶走所在的樓多半是因為在這幢樓路邊的綠化上看到了一支沈奈辭用過的潤唇膏。

大概是扯弄過程中因為沈奈辭外套口袋大掉出來的。

許隽賭了一把摸上了這幢樓，随後聞到了沈奈辭的信息素才猜出了大致位置。

“或許……是一個高個女生嗎？”沈奈辭突然覺得自己剛剛從別人手機中隐約聽到的聲音就是許隽的。

“你遇到她了？”許隽這句話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

沈奈辭看了許隽一眼，心裏升騰起來一絲不舒服：“嗯，她在外面等你。”

接小姑娘，多半是個omega？

誰愛當電燈泡誰當吧，我沈某人恕不奉陪。

許隽帶林恬到電梯的時候，沈奈辭早就一溜煙上了樓。

“噢喲許久不見，恬恬出落得越來越好了。你讓你兩個爸爸空了也來我們這玩，我們随時歡迎。”許母季栎出來迎接林恬。

林恬和許隽家之前一直是鄰居，今年許隽家因為許父的工作變動才搬來了h城，這才好久沒見。

季栎和林恬的omega父親是老同學，關系一直不錯：“你倆先聊着，我去給你們洗點水果。”

“我可以看看你房間嗎？”林恬問許隽。

許隽敏銳的感覺到林恬好像有什麽想說的在外面不方便，許隽不好拒絕就答應了。

林恬進了許隽房間張望了許久，細致地觀察了每一個地方，像是要把每一個細節刻進腦子裏，這讓許隽始料未及，內心有點介意。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林恬看着桌子上攤着的生物資料問，“畢竟同窗好幾年了，你的水平我很清楚，你不會這麽細致的列每一道題的解題過程甚至連思路都在邊上備注。”

許隽沒由來的覺得今天的林恬有點反常，甚至有點令人反感。

但不可否認的是，那些資料就是準備給沈奈辭的，也方便到時候自己給他講解。

許隽沒回答，在林恬眼裏無異于默認。

“什麽性別？”林恬問。

許隽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回答：“男omega。”

這些年來許隽不是沒有察覺林恬對自己的特殊，但對方一直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自己也不好多說只能裝作不知，保持着疏遠但不至于不近人情的距離。

直到到了年齡兩人二類性別分化，兩人都分化成alpha，林恬躲了他一個多月，之後又突然恢複了往日，許隽以為林恬想明白了，便安心當起了普通朋友。

“果然，alpha還是喜歡乖巧的omega啊。”林恬苦笑了一下。“可是我喜歡的是個alpha哎。”

許隽發現自己第一反應是沈奈辭不算乖巧，而不是受傷的林恬的話，他有點愧疚自己的無情。

可是這大概就是喜歡和不喜歡的區別吧，是最令人着迷和最無情的區別。

“他不值得，你會有更好的。”許隽有點匮乏怎麽能讓林恬死心但又不至于太過傷她。

“我十一歲就喜歡他了，早到連二類性別沒分化我就已經單純的喜歡上他了。

後來分化了，我和他都是alpha，但我發現我還是喜歡他，我對他的喜歡，跟世俗的性別觀念沒有關系，只是因為他是他，就足夠我喜歡了。”

“簽證已經下來了下個星期我就要出國了，我想跟他最後告個別。”林恬忍着沒讓眼淚奪眶而出，盡量平靜地講完這段話。

“出國多久？”

林恬側過臉不直視着許隽，說：“很久。你別問了，我會自作多情的以為你舍不得我或者會等我。”

兩人最終被季栎打斷，許隽坐在沙發上，腦子裏全是林恬說得那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