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太沒風度了

第5章 太沒風度了

秦蔭答應的不以為意的樣子，沈惘雖然也知道對方會答應，但是，此時這一瞬間，心尖還是輕顫了一下。

垂下眼睑，沈惘強行将這一抹輕顫掠去，然後目光看向了病床。

“你看看這個人。”

“嗯。”秦蔭沒察覺到沈惘剛才那瞬間的異樣，目光跟着看向了病床。

床上的這個中年人對比之前的那兩個年輕人，對方的魂魄倒是完整的，并沒有散去絲毫的樣子，但他身上的這個問題顯然也是不正常的。要是正常的話，對方身上的傷勢恢複情況也不會如沈惘說的那樣了。

查看了一下對方的魂魄後，秦蔭握住了床上這中年人的手腕，玄氣包裹對方的手腕部分，順着對方的筋脈探入進裏面細細的查探，好一會兒後，秦蔭終于微微一頓，他在這人的心髒處發現了一點異樣。那好像是個斑點，又不大像，也不知道是什麽，但是，秦蔭察覺到自己的玄氣在經過那裏的時候有剎那間是受到了阻礙的。

雖然，那個剎那真的非常短暫，如果秦蔭不是全神貫注之下恐怕根本就直接忽略了！

發現了這一點異樣後，秦蔭的玄氣繼續往那邊去，并且把那個“斑點”給包圍了起來。就在他的玄氣把那“斑點”整個包圍起來後，這床上的中年人竟然臉色肉眼可見的好看了一點，凝神看去，分明能發現，對方的血液流動速度都加快了那麽一點。

秦蔭目光閃了閃，道：“沈惘，喂藥。”

沈惘聞言立刻拿出了藥丸，然後從空間裏取了一瓶礦泉水，融合。

“喂多少？”沈惘問。

“先喂這瓶水的五分之一。”秦蔭道。

沈惘點了點頭，滑動輪椅來到床前，直接捏起對方的下巴便灌了五分之一的水進去。

也不知為何，秦蔭硬生生從這動作中感覺到了一絲……嫌棄的味道，還有動作的粗暴。

嫌棄什麽？秦蔭想，難道是不想給人喂水？

還沒等細想，沈惘完成了這個動作後人已經退開了一些，“好了。”他道，然後看着秦蔭，“還要繼續嗎？”

秦蔭收回目光，只是收回目光前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沈惘，然後，他細細的感覺了下這中年人的恢複速度，道：“他的恢複速度加快了，我在他的心髒部位發現了異樣，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但那是影響他恢複他的原因，現在，你繼續吧，還是跟剛才一樣的量。”

沈惘點頭，捏着中年人的下巴又灌了五分之一的水進去。

五分鐘後，秦蔭再次開口。

如此，沒多久後，一瓶礦泉水就都沒了，而這中年人……他的身體在迅速的恢複。那些受損的髒器，一些其他的傷痕，就連嚴重的幾處骨頭的傷都愈合了不少。可見，沈惘這救命的藥對普通人來說效果有多麽好！

等到那顆藥的藥效揮發的差不多的時候，秦蔭慢慢散去了自己包裹對方心髒的玄氣，然後，他發現，在自己的玄氣離開時，那“斑點”又開始發揮作用，于是，這中年人身上沒恢複的傷勢又開始出問題了。

“怎樣？”沈惘問。

秦蔭說了下目前的情況，沈惘想了想，道：“能不能用玄氣在他的心髒四周圍弄一個封印的陣法，或者你看看能不能直接把那個斑點治愈。”

“封印一下可以做到，治愈……不如我試試将藥力直接融化在那斑點上？不過我怕這樣一來對他的刺激太強，他要是受不住就不好說了。”如果是修者，秦蔭覺得沒問題，他也就直接動手了。但這是個普通人，而且對方的生機也不怎麽旺盛，要是直接把藥力化開在心髒上，分寸上一個把握不好說不定對方的心髒就能炸。

秦蔭思考了一下，道：“我來試試吧。”

秦蔭已經檢查出了問題在哪裏，他也不怕自己發現不了問題。

“行，你來看看。”秦蔭撤去了自己的玄氣。

在秦蔭完全撤去自己的玄氣後，這中年人的臉色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難看了起來，有點灰白。

沈惘自己上前了一些，這一次，他的玄氣在進入對方身體的時候速度很慢，并沒有直接往對方的心髒而去。他想知道為何自己之前檢查沒查出問題來，但秦蔭一來卻查出了問題。這讓沈惘覺得有些挫敗，這種挫敗在秦蔭這個人出現之前是沒有過的。

以前在特案組，不管什麽問題，都是別人來請教他，也都是他來解決問題。

但是最近這段時間……也不知是遇到的問題複雜了還是自己弱智了，總之，秦蔭能解決的問題自己不一定能解決，而自己能解決的問題秦蔭是肯定能解決的……這般的差距之下，沈惘是真的有點挫敗了。

所以這一次沈惘檢查的時候更加的仔細了，一路都沒問題，終于，來到了中年人的心髒處。

秦蔭的氣息在這裏還有一絲殘留，沈惘的眼睛眯起，他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在他這麽仔細的情況下，秦蔭所說的那個“斑點”他竟然都沒看見！這讓沈惘真的是震驚了。不敢置信之下，沈惘“看”的更仔細了一點，可，沒有！還是沒有！

所以，他第一次沒有檢查出來不是因為自己不夠仔細……而是自己根本沒感覺到！

“嗯？怎麽了？”沈惘的臉色實在有些不對，秦蔭自然是發現了，不由得朝着那邊看了過去問。

沈惘抿了抿嘴角，“我沒發現你說的斑點，他的心髒，我沒檢查出有什麽問題。”

秦蔭一愣，看着沈惘一時間有些愣神。

沒檢查出來？這要是在自己沒說這人的心髒有問題之前沈惘沒查出來可以說沒仔細，畢竟，那個斑點秦蔭自己在發現時也是困難的，不是一下就發現的。但是在自己說了人的心髒有問題後卻還是沒發現……這就有些不對了。

所以，秦蔭自己也是驚訝的。

沈惘沒有看秦蔭，此時，挫敗感更濃了一些，他隐約覺得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對。他是沈惘，是特案組的領導者，這樣的情緒不該出現在他身上，可不知為何，此時他卻有些無法自控。

真的，無法自控。

察覺到了什麽，秦蔭走向了沈惘，“沈惘？”

這一聲“沈惘”，他的聲音有些輕，沈惘沒有擡頭，秦蔭微微蹙眉，這一瞬間，他從對方的身上感覺到了低落……還有其他什麽。

秦蔭的眉頭更蹙了蹙，看了看低着頭的人，忽然伸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腕，這個動作做完，兩個人其實都是一愣。

沈惘更是勐的擡頭，秦蔭承認自己是沖動下所為，但是這一刻抓住了人的手腕後卻并不後悔。他反手将人的手腕還抓的更緊了一點。

“你……”沈惘詫異的看着秦蔭，不明白對方想做什麽。

秦蔭笑了一下，忽然抓着沈惘的手腕，然後另一只手摘下了他的手套。

這薄薄的手套被摘下來後，秦蔭便碰到了沈惘的手，碰到了那真實的肌膚。

沈惘心神顫動，勐的看向了秦蔭，這一瞬間，有不敢置信。

“你……”這一瞬，只有震驚，連縮回手都忘記了。

秦蔭的臉上還是帶着一絲笑意，目光幽深了一些，他依然握着對方的手腕，并且手往下還延伸了一下，這一延伸便成了握住了沈惘的手。

這一次，兩人的肌膚不止實實在在的相觸，而且……還貼合的這麽緊。

這種感覺讓沈惘的心髒都在顫抖，“你……”

“你感覺不到的話，我帶你感覺一下。”秦蔭終于開了口。

沈惘聞言又是一愣。

秦蔭輕輕道：“把你的手給我，我帶着你感受一下，告訴你确切的地方，你感受我的玄氣，感受這其中的指引。”

沈惘深唿吸了口氣，他的心神還是在顫動，所以這人這麽握着自己的手脫下自己的手套，就是為了帶着自己感受一下嗎？

這一瞬間，沈惘也不知道自己是個怎樣的感覺。

“可以嗎？”秦蔭的聲音更輕了兩分，這聲音，聽在任何人的耳朵裏都帶着一股溫柔的味道。

或許事實上也的确如此。

沈惘擡起了頭來，終于是點了點頭。

于是，秦蔭握着沈惘的手，然後兩人一起握住了那中年人的脈搏處。

秦蔭的玄氣緩緩探入，沈惘感受着手掌心中的那一絲玄氣，跟着一起探入。

沈惘的這一次玄氣是跟着秦蔭探入的，這其中的感覺也更為明顯一些，這是與自己剛才檢查的時候不一樣的感覺，秦蔭帶着沈惘直接往這中年人的心髒位置去，到了這裏，兩個人的神情都嚴肅了許多。尤其是沈惘，他的心神更是放空，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感知敏銳度達到最高。

秦蔭來到自己發現斑點的那個位置，“就是這裏，你仔細感覺一下。”

秦蔭的玄氣在那有斑點的位置圈出了一個小圓圈來，而沈惘也只需要感受這個圓圈了。

終于，沈惘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不過，他之所以會察覺到那是因為他是順着秦蔭的玄氣的過去的，沈惘有一種本能的直覺，如果秦蔭放開自己的手的話，那麽他可能還會感覺不到。可是，這到底為什麽？

“現在感覺到了嗎？”

沈惘點了點頭，“我現在的确是感覺到了，但那是因為我順着你的嫌棄過去的，如果你的嫌棄在這裏消失，我還是感覺不到。”

秦蔭想了想，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似乎有些不對勁，按理來說你是可以察覺到的。”

沈惘看着秦蔭，“不錯，我也這麽覺得，但我感覺不到卻又是事實，你說這會是因為什麽？”

秦蔭想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現在不能确定。”

“你不能确定，是不是有猜測了？”沈惘緊緊盯着秦蔭。

秦蔭苦笑了一下，“沈惘，猜測沒有用，因為如果我猜的是錯的……那會是很大的麻煩。”

沈惘沉默了，他深深看了眼秦蔭，緩緩道：“那就先不說這個了。”

“嗯。”秦蔭應了聲，“那現在，是我來封印，還是你根據我的感應來用藥？”

沈惘搖頭，“我自己并不能感應到，如果只是根據你的詳細指引，我怕用藥不行。你先封印吧，用藥的事情可以再說。”

“也好。”秦蔭點頭，松開了沈惘的手。

沈惘慢慢的把自己的手縮了回去，只是先封印的話還是挺簡單的，做完封印後，秦蔭道：“我現在留在他身體裏面的玄氣雖然完成了簡單的封印，但是持續的效果也不超過三天。所以這只是治标不治本，還是要找到根治的辦法才好。”

“遲早是要用藥的，不過這個可以由當事人自己選擇。”

秦蔭點了點頭，“行，那就等他醒來之後，讓他自己選擇吧。”

封印了對方的心髒後，那斑點影響不了對方的恢複，這人的臉色又好看了起來，并且眼睑輕輕地顫動了一下，看樣子是要醒過來了。

秦蔭和沈惘沒有離開，等着這個中年人睜開眼睛。

而秦蔭這時看到沈惘已經默默的把對方剛剛脫下來的手套又戴了上去，秦蔭見狀，眉頭挑了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感覺了。

終于，這個中年人睜開了眼睛。

中年人名叫唐宇封，在唐家也是很重要的人物，權力不小。他在剛剛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有些茫然，他看了看沈惘，又看了看秦蔭。疑惑：“你們是……”

“我們是警察。”秦蔭笑了笑，“你現在感覺怎樣？”

警察？唐宇封一愣。

“還……還好……”唐宇封感覺了一下，“就是有點累。”

“覺得有點累是正常的，畢竟你已經在這裏躺了好幾天了。你現在人還在重症監護室裏面，不過一會兒之後你就能出去了，只是你這身上的問題我跟你簡單說一下。”然後，秦蔭直接說了對方心髒的問題，然後表明了自己的重點。

這個重點就在于自己治療了對方，但是這只是短暫的，兩三天之後對方的心髒還會出問題，并且他不可能時時給人封印。想要一勞永逸的辦法，當然就是用藥，看看用藥能不能解決對方心髒上的那個問題，可是這個用藥就跟治療癌症病人一樣，可不是所有的藥都能夠治療疾病的，并且在這個用藥的程度方面，只要稍微有點不對，或許這個人也就死了。

秦蔭反正是盡量把這個問題往嚴重方面去說，唐宇封先是有些愣神，然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我會在這兩天的時間裏好好思考一下的。”

秦蔭看向了沈惘，用眼神詢問對方，還有沒有什麽要問的。

沈惘道：“你在出車禍的時候有感覺到什麽不對勁嗎？”

唐宇封又是一愣，“不對勁……沒有啊……就是好像有點累。我也不是疲勞駕駛，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那時候有點累，其他的我就不記得了……”

“累？”秦蔭若有所思。

沈惘也若有所思。

唐宇封定定的看了眼沈惘，發現這個人實在是太奇特了，明明距離自己這麽近，居然看不見對方的臉。只能勉強看到對方的輪廓罷了，并且這個輪廓都是不清晰的，似乎只能看見這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

“我們先出去吧。”之後，沈惘轉向了秦蔭。

秦蔭沒意見，直接點了點頭，反正他是沒什麽要說的了。

唐宇封看着秦蔭和沈惘離開，不多久後，這裏就來了醫生和護士，而他也被從重症監護室裏面轉了出來。

而外面等待着唐家主等人都驚呆了。

他們都沒有想到這兩個連隔離服都沒有穿的人，在進去一趟之後，裏面的人居然就能出來了，要知道他們在之前可是已經接到了兩次病危通知了！

詳細的問題，秦蔭沒有和外面的唐家主等人再說一遍。

現在還需要解決那兩個植物人的問題，要是這兩個年輕人在醒不過來的話，恐怕遲早要成為真正的植物人或者這個植物人的時間都不長，因為之後等待着他們的就是死亡。

唐家的許多人全都聚集到了一起，秦蔭的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身上都轉過，之後，挑了一個人出來。

那竟然是一個小孩唐家的第四重孫子，一個6歲的小孩。

當這個小孩被選出來的時候，所有的唐家人又都愣住了。

這個小孩有點害怕的往自己父親身後縮了縮，小孩的父親有些不安，“小安？小安能幫到忙嗎？”

秦蔭淡淡道：“能吧，至少比你們行。”

唐家人一時無言。

這個孩子被留了下來，小孩的父親也留了下來，這是為了讓那個孩子不那麽害怕，這個小孩有點膽小，一雙眼睛烏熘熘的，這雙眼睛倒是挺靈動的。

秦蔭看着這個小男孩，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摸出了一根棒棒糖出來，并且朝着那個小男孩招了招手。

“小安是嗎？到叔叔這裏來，要吃棒棒糖嗎？”

他的這個動作讓沈惘都愣了下。

特案組的其他人看着秦蔭，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那麽一點點笑意，覺得挺好玩。

秦少這是在逗孩子嗎？

作為唐家的孩子，什麽好吃的東西沒有吃過，棒棒糖這種東西根本都不屑吃。

所以，這個叫小安的小男孩只是看着秦蔭不說話，對于那個棒棒糖只是掃過一眼，然後就低下了頭去，他好像還是很害羞，或者說是膽小，又或者是有點害怕秦蔭的樣子，所以他往他的父親身後又躲了躲，對于孩子而言，在遇到害怕的事情之時，只有躲在自己最信任的人身後，那才會覺得安全，無疑的，在這個地方能夠讓他覺得信任的肯定只有自己的父親。

秦蔭在這個時候卻好像不知道什麽叫做放棄一樣，他拿着那根棒棒糖又在那邊揮舞了一下。

“你真的不吃這根棒棒糖嗎？很好吃的。”

這種引誘孩子的方式，讓特案組的人差點撲哧一聲笑出來。沈惘的嘴角邊也帶着一絲笑意，似乎是沒有想到秦蔭會這樣逗孩子。這看來有些不可思議，而且和這個人的風格非常的不搭。

小男孩的父親則覺得有些尴尬，畢竟人家都這麽逗了，自己的孩子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并且這些人還都是來幫忙的，而且還一個個身份特殊，這自然的就讓人有些尴尬了，他拉了一下孩子的手，想讓孩子到自己面前來，但是那孩子卻依然往他身後躲，還躲得更厲害了一點。

這時，秦蔭忽然冷下了臉，他也不笑了，神色嚴厲，身上甚至有一點點威勢散開。

這一下，頓時讓在場的衆人都愣住了。

這一下尴尬地輪到了特案組那邊的人，他們秦少該不會逗弄孩子不成功，然後就生氣了吧？這個氣量好像有些小呀……最重要的是人家孩子太小了，孩子的父親還在這裏呢，你一個大人要是逗弄孩子不成功就這麽的生氣……這說出去也不大好聽呀！

沈惘也是一愣。

秦蔭的臉色也更加的冷凝了，“出來。”

這是一聲喝。

小男孩的父親臉色冷了下來，很是僵硬，他就沒見過這麽沒風度的，這還是個孩子，不就是逗弄不成功嗎？你一個大人跟孩子這麽計較……

特案組那邊的人面面相觑。

而就在這時，那小孩忽然一聲尖叫，轉身就跑。

小男孩的這個動作看待其他人又都是一愣，小男孩的父親都是在愣了愣之後，狠狠地瞪了一眼秦蔭轉身就要去追。

“小安！別跑！”小男孩的父親這麽喊。但是他的人才剛剛跑出去兩步就被秦蔭給定住了。

小男孩的父親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自己怎麽不能跑了。

秦蔭身形一閃，他在一次出現的時候，人已經在小男孩的身邊，然後直接拽住了對方的胳膊。他猙獰一笑，“跑！你再跑！”

小男孩剛才水靈靈的大眼睛此時在瞪着秦蔭的時候，裏面卻變成了怨毒，這樣的怨毒，讓特案組那邊的人都是一驚，不明白一個小孩子而已，怎麽會有這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