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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皎皎受傷住院期間, 周荷過來看了她兩次。

畢竟還在拍攝當中, 周荷作為副導演,不可能抛下劇組的事情不管,跑過來陪着她。

但沈皎皎畢竟算的上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腿上的植皮部分,已經變成了紫色——醫生說這是正常的情況, 不必擔心。周荷看着那塊傷,心疼的不行。

——實在是太過愧疚,她都沒好意思去見霍清輝。

沈皎皎看到她, 倒是開心地和她聊了許久。

這次酒店火災的起因已經調查出來了, 是線路老化導致的;劇組的部分衣服受大火損害,阮導演黑着臉,只能再重新去定做了——他如今忙的也是團團轉,只讓周荷帶話給沈皎皎,讓她好好養傷就好。

酒店的統計結果也出來了, 喪生一人, 傷四人;這種意外事故,酒店方面是要付全責的。

只是聊着聊着,不可避免,又扯到了霍清輝。

周荷把這當成笑話講給她聽:“你都不知道,霍清輝一聽說你傷到了, 立馬就從國內坐飛機趕過來——要不是俞文彥拉着,他差點都過去讓醫生抽他的血了——”

沈皎皎臉上的笑容淡了:“……還有這事啊。”

“我就搞不懂你,”周荷感慨,“你得修了幾輩子的福氣, 才能遇到這樣的男人啊;若是旁人身上,早就興高采烈的接受了,可你呢,倒好,還往外推。”

沈皎皎腦子更亂了。

腦海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方叫嚣着——不求天長地久,只求一朝擁有,勇敢的上吧!另一方怯生生地說——他的病總會好的,到時候如果他不喜歡你,你會怎麽辦?

沈皎皎煩躁地把頭發揉亂,又一點點捋平。

周荷想起來霍清熙的囑托,慢慢回憶着,開口:“你知道霍清輝是怎樣被他父親接來的嗎?”

“……難道不是他父親良心發現,主動把他帶回來的嗎?”

沈皎皎好奇地問。

“當然不是,”周荷諷刺地笑了笑,“他父親才不是那樣好的人。霍清輝剛到霍家的時候,一身的傷,幾乎要死掉了。他那個‘養父’看霍清輝情況不妙,報了警——”

沈皎皎有點懵:“不是他養父打的?”

“不是,”周荷搖頭,“如果是他打的,怎麽會報警?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警察那邊順着聯系到霍清熙的生父,另一面趕緊把這孩子送到了醫院;搶救過來之後,霍清輝只說是尋常的打架;而那邊被拘留起來的混混,有一個膽子小,禁不住盤問,說了實話——

“他們說,那天喝多了酒,準備去收拾一個叫沈柳的女孩,”周荷緩緩地說,“他們在街上一邊走,一邊議論等一下怎麽打她;誰知道霍清輝突然撲上來,發瘋似的和他們厮打在一起。其中有一個受傷嚴重的,耳朵被咬掉了一塊肉。 ”

沈皎皎呆住。

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到,那個瘦弱的少年,是怎樣撲上去和那麽多人打起來;他那樣瘦弱,連牙齒都成為了武器。

“腦部震蕩,大腿骨折,”周荷看見了沈皎皎表情有所松動,繼續說,“那天下着暴雨,他被打暈過去;混混們害怕了,把他一人丢在街上,四下逃跑——他就那樣在雨水裏,泡了半夜。腿上的病根,也是那時候留下來的。”

“等等,”沈皎皎艱難開口,問,“你知不知道那天是什麽日子?”

“什麽日子?”周荷想了想,“具體時間記不清了,好像是八月份吧。”

沈皎皎臉色煞白。

周荷看出來不對勁,問:“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沈皎皎擡臉看她,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落:“那天晚上是我約了他去捉魚……如果他不出門的話,完全可以避免的……”

她捂着嘴,泣不成聲。

這麽多年了,她從來都不知道。

當初那個深夜,她伸手拉了霍清輝一把,原本以為是對他的幫助,卻沒想到,也是因為自己,他遭受了更多的暴力。

沈皎皎哭起來的時候,沒有絲毫的聲音;她只用手捂着臉,眼淚往外湧出來,滴到被子上,暈染開。

周荷不确定地想,這樣……也算是達到目的了吧?

來之前,霍清熙不停地給她打電話,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務必要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不管怎麽樣,無論使出什麽樣的方法,一定要把霍清輝和沈皎皎給撮合成功。

為此,霍清熙特意告訴了她這段舊事,請她抽個好時機,講給沈皎皎聽。

不信她還會冷着心腸。

周荷好奇霍清熙為何如此操心自家哥哥的感情,霍清熙苦笑兩聲:“若是讓他們這樣下去,恐怕我哥要瘋。”

——可不是要瘋麽,若是在古代,恐怕霍清輝都寧願給沈皎皎當“妾”了。

沈皎皎這一哭,哭的周荷也有些不忍心了。

她抽了紙巾遞過去,嘆氣:“何必呢。”

腦海中,一方小人已經把另一方小人幹翻,踩在它身上得意洋洋。

沈皎皎心想,橫出去了,她沈柳長這麽大,就沒慫過幾次;怎麽在這個關節慫成狗了?

她啞着聲音說:“謝謝你。”

周荷擺擺手,看她眼睛紅彤彤的,心想這次應該是沒跑了,與她又說了幾句話,阮導演那邊打電話過來催促,她就先離開了。

沈父是下午五點的機票——他還有不少事務要處理,沒辦法一直陪着沈皎皎;但沈媽媽留下來了,她與沈父兩個人商量了好長時間,決定先讓沈媽媽照顧沈皎皎,等沈皎皎徹底好轉之後,再回去陪沈父。

送走了沈父,沈皎皎在異國他鄉的,也住的煩了。

她想回國了。

原本來這裏,是為了逃避霍清輝的告白;可如今,她決定不再顧慮那麽多了——只要霍清輝再主動一回,她就答應。

不管以後怎麽樣,先把握住現在的機會。

——但霍清輝似乎慫了。

雖然依舊會送飯過來,但除此之外,他沒有在沈皎皎面前露過一次面。

不過,在回國的飛機上,兩個人還是見了面。

沈媽媽和沈皎皎并排坐着,而霍清輝的座位就在她的後面。

除卻一開始打招呼之後,霍清輝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沈媽媽在心裏嘀咕,真是越來做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飛機,沈媽媽去了趟廁所,留沈皎皎與霍清輝單獨相處。

霍清輝沉默了半天,才找到聊天的話題:“Purple那邊知道你受了傷,說可以穿裙子遮蓋傷痕;拍攝時間暫時定在三月中旬。”

沈皎皎說好。

畢竟是動過手術,沈皎皎精神狀态看上去并不是很好,垂着頭,看上去沒什麽精神。

偏巧俞文彥在這個時候打來了電話,表達對她突然出院的抱怨;沈皎皎耳朵痛,沒有帶耳機,把手機放在耳邊聊。

“你在那邊好好拍呗,以後回國了,有的是見面的機會,”沈皎皎語氣輕松,“再說了,我想念祖國母親,也希望你能早日回到母親的懷抱。”

霍清輝聽不清俞文彥在說什麽,但通過觀察沈皎皎的表情,他猜想,俞文彥一定是說了什麽能逗她開心的話。

認識到這點,霍清輝忽然有些發怒——

他俞文彥憑什麽?他哪裏配的上皎皎?

沈皎皎還在打電話,笑的眉眼彎彎。

這樣的笑容,不是他帶來的。

霍清輝胸腔裏積壓了一口氣,從心底而生的燥熱感,幾乎要把他的理智也一并吞沒。

“好啊,等你拍完戲回國,我們再小聚……”

他忍不住了。

霍清輝忽然站了起來。

沈皎皎握着手機,驚訝地望着他。

“怎麽了?”

她小聲問。

她臉上的笑容,沒了。

霍清輝壓着火氣,從她手中,硬生生把手機拽了出來,挂斷,放到自己的口袋中。

——沈皎皎還是用那種茫然的眼神看着他。

就是她的這點無知,反而更深地勾起霍清輝潛藏的欲.望。

他不發一言,壓了下去。

沈皎皎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的,見他壓下來,剛開口叫了聲他的名字,嘴唇就被堵住了。

霍清輝伸手按着她的肩膀,不容她掙紮絲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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