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鈞奕許久沒有回公司,剛剛經歷了大劫難,誠豫處于業務真空狀态,不過員工照常準時來工作,雖然是無事可做。

“我聽說何總回來了。”一個道。

“可能這幾天就會到公司來吧。”又一個道。

“你說以前那個杜小姐怎麽辦?”有人問道。

“能怎麽辦?都娶了千金小姐了,只能割愛了。”

“倒是怪可惜的,我看何總不見得舍得她。”

“不舍得能怎麽樣,生死關頭愛情總是脆弱的。”郭錦陽道。

“也不一定,萬一兩個都有呢?”一個女生道。

“就算他願意,人家也不會答應啊,憑那個杜小姐的資本什麽人找不着,看着也不是能忍氣吞聲做小三的人。”

“你怎麽了,還對前嫂子念念不忘啊。”有人玩笑道。

“我是就事論事,胡說什麽。”郭錦陽有些生氣的道。

“不過他們不能再一起真的挺可惜的,很少有這麽般配的。”姚迪惋惜的道。

“般配有什麽用,什麽也沒有吃飯重要,這世界上愛情輸給面包是在司空見慣了。”

“說不定何總覺的這次是意外收獲呢?振坤,多大的財團啊。”

“何總才不是那種人呢?他要是願意振坤也就不用給我們下圈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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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正讨論着,只聽外面小艾道:“何總回來了。”聲音聽上去高了很多,可能早聽到了裏面的談話。

大家連忙停止了讨論,鈞奕進來見都聚在一起,笑道:“幹嘛呀,知道我要回來,一起迎接我啊。”神色自若,和過去沒有絲毫異常。

“是啊,聽小艾外面說您回來了,都來看您了,好久不見了。”

“是啊,最近太忙了,自己的公司倒沒時間回來了,不過聽說你們也逍遙了好久了。新房子馬上就要下來了,做好準備,以後可沒有這麽清閑了。”

“還要搬家嗎?”

“搬啊,地方都找好了,向東沒通知你們。”

“東奔西跑的我都忘了。”向東後面道。

“那現在知道了,沒什麽事就繼續茶話會吧,以後可不許了。Ewp的資料在誰那,一會給我送過來。”

見鈞奕和向東進去,有人小聲道:“不是完了嗎,這麽還要ewp的資料。”如今公司裏的人一提到ewp和提到瘟神沒有什麽區別。

“我看何總的氣色很好嘛,一點看不出來難過。”

“人就是好強啊。”

“說不定人家高興着呢?振坤是一般人夠得着的嗎?”郭錦陽嘀咕道。

鈞奕接手振坤的業務以後工作忙碌了許多,高志宏肯把大權交出這麽多也是顯示很大的誠意,鈞奕自然也不敢懈怠,常常要東南亞北京兩地跑,但是沒事的時候還是呆在家裏,這倒是出乎了蘋韻的預料。本以為今後要劃江而治,和那邊平分秋色,但除了出差多了一些生活似乎并沒有什麽改變。再有就是蘋韻的零用錢由以前每個月4萬到了現在的8萬,“我也跟着漲工資了。”蘋韻自嘲的道。

他太太怎麽可能允許他這樣的不回家,或許有的時候說是出差其實是回那邊也不一定,但是他完全沒有理由瞞着自己,反而以他的性格更應該叫自己知道,好更沉重的打擊自己,他可不會顧及自己的自尊心,可是即使這樣也未免太冷落了那邊,蘋韻想不明白。有一次問他:“你不用回家嗎?”

他道:“哪個家?”

“你說哪個家,她不管嗎?”

鈞奕臉湊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結了婚以後回來的就少了,你也可以悠哉的過日子了。”

蘋韻不做聲。

“別天真,花錢買的東西沒有白擱着不用的道理,我現在這麽忙,已經算增加你的假期了,不要再指望貪得無厭。”

“我是花了錢的,你是被花了錢的,人家也不會白擱着你不用啊。”蘋韻心裏道。

“可是你太太會同意嗎?她不管你。”

“或許她會管你。”

“管我幹什麽。”

“你說幹什麽?”

“我覺得或許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你這個大管家倒是當的風風火火的,可是家裏那邊這個樣子也還是風平浪靜,別告訴我高家找你就是為了管家根本人家就不願意嫁給你。”

鈞奕很讨厭被別人說的自己仿佛入贅一樣,現在從她口中這樣說更生氣。有些愠怒道:

“我警告你,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提高家的事情。”

看他的臉色變的冷峻了很多,蘋韻知道這大概傷了他的自尊,恭順道:

“我知道,我以後不問了。”但是關于他和他太太的事情還是一頭霧水。

一天早上,蘋韻給他紮着領帶道:“今天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穿的這麽正式。”

“今天要給她過生日,自然正式點。”鈞奕道。

“那晚上不會來了。”蘋韻神态自若的問。心裏卻罵道:“和我說這個是什麽意思,以為我會像怨婦一樣争風吃醋。”

“你說呢?”鈞奕道。

蘋韻笑了笑。

一整天的課蘋韻都心不在焉,這兩個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時間有沒有重疊呢,那樣緣分不是更大。一起慶祝共同的生日,還真的是天作之合,這種浪漫不是想有就能行的。

這是高昕瑤和他的約定,每年的除夕和她的生日兩個人一定要一起過。生日會選在了振坤主樓的大禮堂,高昕瑤一早就過去監督着工人布置會場,一個多月她一直都在籌備這個舞會。禮堂周圍擺滿了塗着金粉的大紅玫瑰花,當晚昕瑤一身大紅色抹胸長裙,這個顏色她怎麽穿也穿不厭,重要的場合永遠是不二之選。五點鐘開始,鈞奕掐好了時間過去,五點一刻抵達。

昕瑤一早就在門口張望,一見他連忙開心的迎上去,道:“一年就一次你還遲到。”

鈞奕笑了笑,要往裏走。他的記憶中高昕瑤似乎就是一團大紅色的布料,紅的像火一樣要燒毀一切。

高昕瑤擋到前面道小聲道:“當着爸媽和這麽多賓客的面,不要叫我下不來臺。”

“你這輩子就是為了面子活的。”鈞奕心裏道。

昕瑤挽着鈞奕的胳膊走進會場,管家連忙在前面開路到高志宏面前道:“老爺,姑爺來了。”

志宏和彩雯端着酒杯正和人談話,連忙轉過頭,見了鈞奕彩雯先道:

“鈞奕也真是的,瑤瑤今天過生日也不早點來。”

“路上堵車。”

志宏道:“就等你了,瑤瑤老早就去門口接你,就怕你不來。”

昕瑤道:“他敢不來,回家我饒不了他。”

鈞奕忍不住笑了一下。昕瑤瞪了他一眼,知道他在取笑自己,但馬上又恢複了常态。

這時候司儀走上臺,先是高志宏講話,接着高昕瑤致辭道:

“今天是我新婚的第一個生日,也是我和我先生共同度過的第一個生日。我們兩個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所以我堅信這是命中注定的我們之間的緣分,我希望從此以後我們的每一個生日都可以在一起度過,直到生命的勁頭。”

臺下掌聲響起來,周圍的目光都像鈞奕聚集過來。鈞奕只是微笑着,高昕瑤這種做法在他看來是欲蓋彌彰,從小他就很反感別人提起他和高昕瑤是同天的生日,過農歷生日既是他們家的習慣,也是他不願意和她在一天過。雖然十四歲以後他就已經不再過生日了。

晚會正式開始,樂隊演奏起To the One Who Knows 。昕瑤從臺上下來到鈞奕身邊道:

“怎麽,不高興我這麽說?”

鈞奕道:“總是這樣自欺欺人真的很有意思嗎?”

“這怎麽會是自欺欺人,我們以後生命中的每一個生日都要一起度過,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逃不掉的。”

“我想你明白。”鈞奕還沒有往下說就被高昕瑤打斷道:

“你能不能不在今天和我提離婚的事情。”

沉默了一會,一個中年男子過來想昕瑤道:

“大小姐今天真漂亮,結婚以後更容光煥發了。”

昕瑤笑道:“少拿好話騙我。”

“誰敢騙我們大小姐,這可是實話,您自己別不好意思。”徐廣稠獻媚道。

昕瑤從小就被衆人尊為大小姐,鈞奕每次聽到這個稱呼就不自覺的感到反感。後來從杜靜文的舊部下口中知道他們那裏也有一個大小姐,見了蘋韻之後才覺得不是這個稱呼讨人嫌,只是過去用錯了人。

跳舞的時候昕瑤道:“一年就這一次,不想和我說點什麽。”

鈞奕一直覺得高昕瑤過于虛榮,如果是自己只有一次機會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寧願兩個人什麽也不說的呆在一起也好過大青廣衆下做戲的好。他不知道高昕瑤只有在大青廣衆面前她的親密舉動才不會被他拒絕,雖然只是簡單的挽手和跳舞。

“你知道嗎?當我知道《紅樓夢》裏說同一天生日的就是夫妻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因為我一直認定我們兩個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同一天出生的人多了,都能做夫妻嗎?”

“我不管別人,反正我們是夫妻。”

“《紅樓夢》裏也說過賣出一百個假也換不回一個真。”

“你打擊不倒我的,你就是快石頭,我也有信心總有一天會感化你。”

“有時候自信真的是可怕的東西。”

“我自信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是我的自信做不到的。”

鈞奕不再說話,他對高昕瑤是連挖苦指責的話都懶得說一個字。整個空間裏到處充斥着張揚的大紅色,看上去叫人異常的煩躁,尤其面前這一團,是躲也躲不掉的,鈞奕因為她從小就讨厭大紅色,現在是更讨厭,簡直到不能忍受。他知道這是恨屋及烏。

晚上放學後蘋韻從大門出來,前面站着個人一直注視着她,但是她根本沒有注意,直到那人擋到面前,蘋韻定睛一看,還以為是幻覺——譚程遠。

“你怎麽回來了?”蘋韻驚愕的道,仿佛是上輩子的人一樣。

“我回來辦些事情,順便看看你。”

蘋韻一時找不出話來和他說。

“有時間嗎?找個地方我們聊聊。”

“這附近有家咖啡廳,去那裏吧。”蘋韻道。

坐下後兩個人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沉寂了一會,蘋韻先開口道:

“你和天霜在那邊還好嗎?什麽時候畢業。”

“我們都很好,我再有兩年就畢業了,她還有一年。你呢,你好嗎?”

“我很好。”

譚程遠頓了頓道:“別瞞我了,我都知道了。”

蘋韻看到他眼神裏滿是憂傷和痛苦,但是她讨厭這種眼神,因為那屬于弱者,尤其在男人身上。

“你都知道了也不用我說了。”

“為什麽,我去過你外婆家,她只是說你有新的男朋友了,你們很好,就再也不肯告訴我別的。那個人叫何鈞奕是不是,振坤集團的乘龍快婿,他是有婦之夫你知不知道。恬霜到美國的一個同學和她說你和一個有錢人在一起,我就覺得不對勁,連忙回來看你。”

“那謝謝你。”

“你不要再和我賭氣好不好,我只是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麽。”

“發生什麽,不過是我和一個有家室的人在一起,就這麽簡單。”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以你的自尊你是不會心甘情願給別人做情人的,你是為了小海。還有恬霜和恬露的生活費也是靠那個人是不是。”

“總之都是我自己願意的,沒有人逼我。”

“你不能把自己賣了呀!”譚程遠激動的道。

“賣了又怎麽樣,我總要吃飯吧。”

“我知道你這樣做并不是為了你自己,可是總有別的辦法,并不是非這樣不可呀!你這樣我有多心痛你知道嗎?”

“賣都賣了,還說這些有什麽用。”

“你不能這樣下去。”

“你到底要說什麽?”

“離開他,不要再這樣不清不楚的活着了,你不知道将來別人會怎麽說你。”

“別人怎麽說是別人的事情,不用你替我操心。”

“你不要和我賭氣了好不好,自從知道了你的事情我就沒有辦法靜下心來,總覺得你要有事情,恨不得馬上飛回來見你。今天從你外婆家出來我簡直要瘋了,去學校找你找不到,在門口等了三個小時才等到你。”

“我爸出事的時候不見你不回來,小涵出事的時候你也不見你回來,現在着急了,早幹什麽了。”

“我不知道你家裏的事情,過了好久以後恬霜才告訴我,而且她也沒有說的那麽嚴重,只是說你爸爸破産了,其他人還好,但生活還有保障,只是不能像以前一樣。我以為你本來就不怎麽靠你父親,不過是生活清苦一些,不會有什麽事情,直到前幾天恬霜的同學提起你的境況恬霜才跟我說了實話。”

蘋韻清楚恬霜是擔心他再回到自己身邊,他是她的全部。不過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接受他的。

“說這些也沒有什麽用,反正都過去了。”蘋韻有些悵惘的道。

“離開他,總有別的辦法。”

“離開他我又能怎麽辦?”

“我可以幫你,你相信我。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蘋韻看他一臉的誠懇,笑道:“怎麽重新開始,恬霜會答應嗎?”

“你是為了你們家才犧牲掉自己的,她會明白。”

“然後呢,你可以抛棄她再來找我嗎?”蘋韻認真的道。

“我想她會懂的。”譚程遠猶豫的道。

“她不會懂的,為了你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你有信心她不會為了你去死。”

“我們好好的和她解釋,她總會明白的。”

“譚程遠。”蘋韻冷冷的叫道:“既然你已經和恬霜在一起,就不要左搖右擺,朝秦暮楚的好不好。”

“我知道因為她的事情你不能原諒我,可是我也沒有辦法,當時她說她媽媽要讓她嫁給魏健那個敗家子,因為這個她還割脈自殺差一點死掉,我沒有辦法才只能答應她帶她出國。我不想讓她這一輩子就這樣斷送掉。”

關于這件事情的真假蘋韻一直是持懷疑态度,确切的說是因為沒有絕對的證據,否則她真的相信這絕對是恬霜的手段。

蘋韻最讨厭他和自己解釋他對恬霜的憐憫的必要性和崇高性,仿佛沒有她這個女人真的就會滅亡。她的外表柔弱,內心狡詐,譚程遠遠不是她的對手。

“你沒有必要和我說這些,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們早就分開了,你找誰和我沒有關系。”

“當初你要和我分手也是因為她,蘋韻,你為什麽就是不相信呢?我一直真正喜歡的人只有你一個,知道你和別人在一起我真的受不了,我不能容忍。”

“你有什麽資格不能容忍,我是我自己的,我和什麽人在一起不關你的事吧。”

“蘋韻,我是說真的,不要再恨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真的什麽都可以不在乎。”

“你有什麽資格不在乎,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吧。”

“好,我知道。都是我不好,現在你能不能回答我,離開他可不可以?”

“不可以。”

“為什麽?”

“為了錢,離開他我拿什麽救小海,你有辦法還是我有辦法。”

譚程遠沉默了。

“不要再天真了,我們不可能的,好好的對恬霜。我真的很好,你幫不了我,我也不需要你幫助什麽,以後不要再找我,這樣對大家都好。”

蘋韻說着走出去,譚程遠還靜靜的在那裏,她知道自己把話說的有些太絕,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一見到他就總有一種想發脾氣的沖動。

譚程遠和恬霜高中的時候同是話劇社的會員,兩個人相處的很好,恬霜很喜歡他,當初入社也是因為他的緣故,後來譚程遠上了大學也沒有斷過聯系。有一次蘋韻回家和她父親起了争執生氣的跑出去,那天剛巧譚程遠也在,從樓上恬霜的屋子看到她出了大門,自己也匆匆告辭。偏巧蘋韻只顧着生氣不小心被一輛出租車撞傷了腿,譚程遠送她去了醫院,後來經常去看她,蘋韻這才知道他在高中就已經注意自己了,只是不知道怎樣接近她,說她總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

蘋韻确實很孤單,那時候她想找到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可是接觸不久就發現譚程遠和恬霜千絲萬縷的聯系。知道他們的事情以後,恬霜一方面向她苦苦哀求把譚程遠還給自己,一方面對他采取了很多懷柔策略,不是以死明志就是自虐,譚程遠又是崇信博愛的人,不希望任何人因為他受到傷害,總要被恬霜牽絆。每次因為這個和他吵架,他總是拿出聖主的語氣告訴她拯救恬霜的重要性,恬霜多麽的柔弱和無助。和他分手也并不只是這個原因,因為蘋韻漸漸的發現譚程遠性格中的優柔寡斷是她所難以接受的,不到兩個月的戀情就此告終,此後譚程遠也幾次三番的找過她,承諾過只喜歡她,以後會找到處理恬霜最好的辦法,但是她的決絕徹底的打消了他的信心。

最後知道他和恬霜出國的事情,蘋韻不得不佩服恬霜,恬霜确實有自己的辦法,她畢竟是杜靜文的女兒。心裏倒有些為她感到可惜,仿佛譚程遠根本配不上她。

蘋韻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她換上白色綢睡衣躺在床上,先是想譚程遠,不一會又轉到何鈞奕,快九點鐘了,不知道他和高昕瑤在幹什麽。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裏好像被貓抓一樣,越來越煩。

這時候聽到大廳裏門鎖的響聲,漸漸腳步聲到樓下消失了,他不會今天也回來吧。蘋韻悄悄下樓走進他的房間,到了衣帽間門口見鈞奕正在換衣服。

“不是說今天不回來了嗎?”

“我什麽時候說不回來了。”

蘋韻很意外,老婆過生日還回來,不會是吵架了吧,越來越搞不懂他們。趙嫂說他不喜歡他老婆也不是不可能,蘋韻心裏莫名的感到一陣輕松。

第二天早上鈞奕換好衣服聽見蘋韻的手機響了。接通聽那邊道:“蘋韻,再給我一次機會,總有辦法。”

“你是誰呀。”鈞奕感到有些不對勁。

“蘋韻在嗎?”

“她在樓下,有什麽事情嗎?”

“我以後再打來吧。”馬上挂斷了電話。鈞奕搜索了其他四條未讀信息,都是十二點以後發來的,難怪她不知道。

“睡了嗎?”

“我想了很久,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回來好不好。”

“你相信我,我會處理好恬霜的事情。”

鈞奕的神色凝重起來。

下了樓蘋韻做好飯提起手提包剛要走。

“手機忘帶了。”鈞奕遞給她道。

“謝謝。”蘋韻拿過來。

“剛才有人打電話過來,我說你不在就斷了,是誰呀?”

蘋韻發現兩個未接來電。還好只是號碼顯示,沒有存他的號。

“不知道,可能是同學吧,你怎麽接我電話呀。我走了。”

蘋韻說着出門了,一顆心懸到了嗓子,不知道自己的神色有沒有引起他的懷疑,誰知道譚程遠和他說了什麽,沒準已經起疑心了。這個譚程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自己非被他害死不可。

快到中午的時候譚程遠打來電話道:

“蘋韻,我想了一夜,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非被你害死不可。”蘋韻心裏抱怨道。

“還有什麽好說的,算了吧,你不要替我擔心,安心回去讀書吧。”

“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講,再見一面好不好,就一面,我在昨天的店裏等你。”

中午放學蘋韻到了地方,譚程遠面前的咖啡已經幹了,他的神色比昨天輕松了很多。蘋韻剛坐下,問道:“喝什麽?”

“不用麻煩了,有什麽話就說吧。”

“我想了一夜,不是沒有辦法的,我可以叫我父母先幫助我們,維持小海兩年的醫藥費不是不行的,等到兩年以後我們都畢業了,可以自食其力總有能力負擔他。至于恬霜那裏我可以慢慢的和她解釋。”

說完這些,他仿佛卸下了心頭的重擔,臉上又顯出過去的信心和陽光。

“你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是啊。”

“程遠,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面對現實吧,你改變不了我也改變不了。你不覺得這種想法太天真了,你父母不可能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傾家蕩産的,你也負擔不起小涵,而且我已經和他在一起三年了,我們不可能。”

“你真的要這樣不清不楚的過下去嗎?那樣你是沒有未來的。以他這樣地位的人身邊的女人不會少,你比別的女孩漂亮聰明很多沒錯,可是等到他對你的新鮮感過去以後,她還是會抛棄你,到時候你怎麽辦。”

“怎麽辦是我的事情,至少現在他還沒有。我在他身邊一天小涵還能活一天,你能怎麽辦,你根本沒有辦法。”

蘋韻知道對待譚程遠,他越是覺得你可憐就越是要拯救你,就越是不會放下你,恬霜正是抓住了他這個弱點。如今要讓他徹底放手就只能把話說絕,叫他徹底的死了心才行。

“你相信我,雖然我現在的經濟能力不能和他相比,但是我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只要我求求我爸媽他們也不會不答應。”

“為了我不值得的,我不想連累你。”

“我不能沒有你的。”譚程遠突然拉住她的手。

蘋韻連忙收回來道:“你幹什麽?”

“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一想到每天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就要瘋了,這種感覺你知道嗎?尤其是今天早上竟然是他接的電話,我就更加的不能忍受,你必須離開他。”

“你有什麽權利這麽說。”

男人總是用最苛刻的貞操觀要求女人而用最寬容的底線對待自己,當初他和恬霜不清不楚的時候想到過自己嗎。

“我知道我沒有權利,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沒有在你身邊,我沒能保護你,現在我真的想彌補你,你給我個機會好嗎?我不能再看着你活在地獄裏而無動于衷。”

“我說過我很好,我不是恬霜,她才是需要你保護,需要你和她一起分擔痛苦的人。”

“說到底你還是因為恬霜不肯原諒我。”

“不是恬霜,即使沒有她我們也不可能了。要我告訴你,我們根本不合适。”

“現在和他在一起就合适嗎?”

“這是我的事情,我最後告訴你不要再找我了,我不需要你幫我什麽,現在很好。真的。”蘋韻說着走出去。

到了外面譚程遠追上去拉住她道:“別這樣就說離開。我真的不能叫你離開我,尤其是現在。”

“離都離了三四年了,現在說有什麽用。”

“那是我不知道你是現在這樣的生活狀态,我不能叫你繼續留在那個人身邊,這樣的在痛苦裏煎熬。”

蘋韻掙脫開道:“不要用你的想法來臆測別人。我很好,不用你操心,最後警告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說完快步離開了。

今天何鈞奕回來的很早,蘋韻正伺候他換衣服。鈞奕道:“今天幹什麽了?”

“上課呀,還能幹什麽?”蘋韻心裏慌了起來,莫非他知道了。

“不光上課吧,和初戀情人見面感慨萬千吧。”

蘋韻的心一下子收緊起來。

“他就是有事回國來,順便看看我。”

“順便看看就又哭又鬧又有感慨又拉拉扯扯的。”

“沒有的事情,你胡說什麽呀。”

鈞奕走進卧室,靠着床頭坐下道:“我還真的不知道,你原來還有人啊。”

蘋韻連忙跟進去道:“什麽有人啊,我和他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你。”

“怎麽沒和我說過,心虛呀?”

“我有什麽心虛的,過去的事情我沒有必要告訴你呀。”

“這件事情都沒有必要告訴我還有什麽事情是有必要的嗎?我陪人過生日,你和前男友久別重逢,咱們兩還真的誰也沒閑着,挺交相輝映的。”

蘋韻心裏道:“你還知道那天你陪老婆過生日,想來心裏倒有幾分解氣。”

又道:“他這次回來是要帶你走吧。想把你從地獄裏解救出去,脫離苦海,不願意再無動于衷了。”

“你監視我。”

“是啊,要不然我怎麽知道你背着我幹了些什麽。”

“我背着你幹什麽了,我就是怕你因為他又無理取鬧才不和你說的,你非要向別的地方想我也沒辦法。”

“我想錯了。你和他要是沒有事情,他為什麽三更半夜的給你發信息,為什麽要和你重新開始,為什麽要帶你走,為什麽離開你就活不了了。”鈞奕生氣道。

“這是他不是我,我沒說要和他走。”

“你當然不能和他走,他哪裏養的起你,要是可以你高興還來不及吧。”

“我懶得和你說。”蘋韻轉身要離開。

“別走,話沒說完呢。”蘋韻只得又回來,坐到床尾等待他的審判。

“他現在是你妹妹的男朋友,怎麽,你們家的人道德底線還真是高,不光對外人傷天害理,自己人也窩裏鬥。”

鈞奕靠近她道:“別總是不說話呀,以為這樣就拿你沒辦法了,在他面前話那麽多,和我就懶得說了。”

“還以為你眼光多高呢,原來喜歡這樣搖擺不定朝秦暮楚的人,看來我是一直高看了你了。”

“說話呀,發表一下意見。”

“叫你說話呢?”

“你叫我說什麽?”蘋韻急道。

“你是不是還喜歡他?”

“我和他早就分手了,已經斷的幹幹淨淨,你清楚了。”

“斷的幹幹淨淨他還放不下你,還要來找你,還受不了你和我在一起。原來我每天都叫你生活在地獄裏不得超生,要叫他救你出苦海,從獲新生是吧。他有那個能耐嗎?連兩個女人都應付不了還能幹什麽?”

“叫我怎麽說你才能聽明白,這是他的意思,我沒有答應他。”

“不答應他是因為你知道不可能,不代表你心裏不想。”

“你非要這樣想我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應付不過去的,你還要再說些什麽吧。”

“我說什麽呀,我說我還喜歡他,我做夢都想和他走,可以嗎?這樣你滿意了。”

“說出真心話了。”

“是啊,是真心話怎麽樣。”

“我養着你你還和別的男人藕斷絲連,你有沒有心,有沒有良知。”

“我沒有心,我沒有良知,我要是有心早死了。”

“和我在一起委屈你了,還是做了幾天小三就覺得自尊受不了了,他要帶你走沒人攔着你。”

“你就是無理取鬧,神經病。”

“是,怎麽樣,你就要受着。”

“你們這些男人都是瘋子。”

“他說沒有你就要瘋,我不至于。我最多玩膩了的時候覺得你信價比太低,後悔不該在你身上投這麽高的價,別把自己想得那麽高。其實他也不見得真的就那麽在乎你,這種人以為自己是情聖是救世主,以前去解救你妹妹,現在又來解救你,現在求你和他走,真的走了,看他還要不要你。”

“我當然不敢把自己看的太高,我不過是你交易的商品,你要怎麽定價随你呀。”

“看來你還是有自知之明,可是為什麽職業操守就這麽差勁,總要讓我生氣。”

“你還要我怎麽有操守,我有哪裏沒順着你的心意,倒是你自己,你的操守還不如我。”

“什麽意思,話說清楚。”

“你心裏明白。”

鈞奕一把将她摁倒,按住她兩只手,道:“膽子大了,你以為你有說我的權力。”

“我當然沒有了,就像你說的,我不過是你高價買來的商品,可是你不做商品賣給別人,哪有錢再賣我,我是怕你太久冷落了家裏那位,到時候人家不肯買賬,咱們兩個都沒活不下去。”

“你再說一遍。”何鈞奕怒道。

“還叫我說什麽,誰也別說誰高貴,你我一樣,只不過是你處的食物鏈比我高一級而已,到頭來都是任人宰割的。”

“那叫我告訴你,既然比你高一級我就有權力控制你,你就這麽願意我走,我不會成全你的,以為自己是誰呀,你有資格評論我。”

“你也就是在我面前逞威風,到了你夫人面前估計跟布丁也差不多,是不是因為不願意奴顏婢膝的,才不願意見她。”

“想到這些你很高興嗎?”

“我高興啊,我在你面前做了這麽久的寵物,真的很想知道你做寵物是什麽樣的。”

何鈞奕的手更緊了,灼灼的盯着她道:“我是寵物,你就是寵物的寵物,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不知道自己是牽一發的全身 。”

蘋韻來者不拒的看着他道:“不用總拿小涵吓唬我,我知道你暫時還不會放過我,他對你還有用。”

“還你為你有點自知之明了,看來這一條我又錯了。你以為你是誰,我就這麽對你有興趣。”

蘋韻轉過臉去,這讓她很難堪,這輩子除了他還沒有哪個男人敢這麽貶低自己。

“別以為除了你弟弟我就沒有辦法對付你,我不是紙老虎,只會吓唬你,這段時間似乎真的叫你過的太安逸了,應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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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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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居心叵測,讓他身敗名裂;師兄騙她感情,讓他死無全屍;
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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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