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研究生院心血來潮組織教室大掃除,蘋韻站在窗臺擦玻璃,下來的時候地面拖過沒幹,不小心摔倒了,醫院診斷是左手桡骨髁上骨折。剛巧趕上趙嫂因為兒媳婦生孩子回老家去了,家務徹底沒有人做。

蘋韻左手打着石膏半躺在床上道:“以後誰做飯,家政公司介紹那兩個人根本就不行。”

鈞奕一旁敲着電腦道:“好辦啊,吃方便面吧。”

“哪有天天吃方便面的。”

“我是說你,我出去吃,你就自生自滅吧。”

“有點人性好不好,我都受傷了你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前幾天布丁的爪子受傷了,現在你的爪子又受傷了,你們兩個還真是有默契。”

“我這是手,它的是腳。”

“布丁傷的是前爪,和手的性質是等價的。”

“以後怎麽辦啊,這個東西要戴上兩個多月。”蘋韻望着手臂上的石膏筒道。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好好養着吧,你呀總是要出點毛病不可。”

“我以前一年到頭連感冒都不會有,自從到了你這裏什麽病都來了,肯定是你家裏的風水有問題。”

“有也是對你,我高興啊。”

“你心裏陰暗吧。”

鈞奕做了一個多星期的飯,蘋韻每天喝不同種類的骨頭湯,本來因為受傷心情很低落,但是過後發現自己除了上學什麽也不用做,安逸的生活使她的情緒很快由陰轉晴。

一天晚上蘋韻坐在廚房的桌子旁,看着鈞奕紮着圍裙在前面煮飯,慵懶的用健康的右手撥弄着前面的豌豆莢,道:“我越來越相信人生是一個輪回,都是我伺候你,現在終于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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鈞奕用勺子攪在鍋裏正煮着的大骨湯:“我現在看你是在維修期,先放過你,曠工這麽多天,我要好好想想你好了以後應該怎麽盡量挽回損失量。”

晚上鈞奕一鼓作氣洗過布丁之後又把她這一只洗了,進浴缸之前鈞奕用保鮮膜把她的手一層一層仔細的包好。鈞奕一邊包一邊道:“幹脆把你放到微波爐裏微波了算了。”

“我又不是小狗。”(《瘋狂的石頭》)

蘋韻很安逸的讓他給自己搓澡,洗頭,擦身子,穿衣服。鈞奕給他擦着頭發道:

“我看你現在和布丁越來越像了。”布丁在別人給他擦毛的時候經常一副傻笑的樣子。

蘋韻沒有反駁,她很喜歡這種做寄生蟲的生活,真的很快樂,連衣服都要他給穿,仿佛多了一個傭人一樣,她享受這種堕落的感覺。

靜薇周末來家裏看她,六月份院子裏的月見草已經開了,蘋韻家常穿着一件綠底碎花吊帶綢睡裙,和靜薇坐在花園的長椅上賞花。靜薇望着鈞奕窗臺上前開的很旺的深藍色西洋櫻草道:“這個花的顏色好特別呀,顯得特別濃郁。”

“他就是喜歡海藍色,好不容易才找到這種差不多的,花裏面這種顏色真的好少啊。”

“這種花槽我也想要一個,養在窗外又漂亮又不占地方。”感覺這世界上最缺的就是空間。

“我幫你訂做一個吧。”

“好啊,等你手好了,又不着急。不會很貴吧。”

“很便宜的,我經常在他家買東西,他大概會送一個也不一定呢。”

“我什麽時候也能有一個大house啊,可以種好多的花。”

“說不定馬上,沒準呂朝陽一夜暴富也不一定。”

“哪有那麽快。這輩子能住上一百平的房子就是最大的奢望了。”

“過幾年的事嘛,會有的。”

“我也是這麽希望的。我媽總是說他沒前途,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他可以證明自己的。”

“也不知道他積了什麽德,這輩子能有你這麽死心塌地跟着他。”

“人和人之間都是緣分連在一起的,你有沒有想過和他以後怎麽辦?”

提到這個問題,蘋韻面色變的有些凝重起來。

“想又有什麽用,過一天算一天吧。”

“他就沒和你說過,你也沒問過他。”

“這裏面有好多事情你不知道的,就算他沒有結婚也不會和我有什麽結果。我也不知道将來會怎麽樣,反正過一天算一天,懶得去想。”

“為什麽呀,我看你們兩個很好啊,如果他真的喜歡你,就算脫離了振坤,憑你們兩個的能力也能生活的很好啊。”

“哪裏有那麽簡單啊。過的是錦衣玉食的日子,心卻累的不行,我幹脆就不去想這些,心放大些就好了。”

靜薇很想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秘密,但是知道她不願提,也就不再問了。這時候保姆用托盤端着可可蛋糕,水果和橙汁過來,安放在薔薇樹底下的白圓桌上。新來的保姆有四十來歲,是津城本地人。

“我們去吃蛋糕吧。”蘋韻拉起靜薇過去。

蘋韻吃着蛋糕道:“我是不是胖了,最近什麽都不幹就是努力的增加養分。”

“看出來有點胖了。”

“真的,這回可是死于安樂了,好了以後還要減肥。”

“不如現在控制一點吧。”

“我才不要呢?被他剝削壓迫了這麽多年,難得有機會享受一下,過着豬一樣的幸福生活,寧可變成豬也要充分利用這個時間,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吃螃蟹都要他喂我才行。”

“你就懶吧,看你胖成小胖豬怎麽辦。”

“我現在很享受做豬的生活,連衣服都不用自己穿,好安逸呀。”

“那你最好期盼你的手晚點好,讓幸福長久一點。”

“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好久沒有這麽閑了,等到手好了又要伺候他,一定适應不了。”

正說着鈞奕打開落地窗進來,蘋韻道:“怎麽回來了,不是要談事情嗎?”

“談完了,就回來了。靜薇來了。”

“我來探病了。結果看她一點病态都沒有,倒安逸的像只小懶豬一樣。”

“這倒不假,小豬還知道在泥裏滾一滾,給自己洗洗澡,她連洗澡都要人包辦了。”

“我一只手怎麽洗呀。”

鈞奕向靜薇道:“晚上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不用麻煩了,我也該回去了。”

“着急回去幹嗎,你難得來一次,在家裏吃飯吧。”蘋韻拉住她道。

“要不然出去吃吧,我想去百旺吃,順便做個按摩。”蘋韻向鈞奕道。

“你們兩個去吧,我不當電燈泡。”

“我給你和呂朝陽還當了好多次電燈泡呢,這回你也體驗一下吧。”

“難得來家裏,也讓我們盡盡地主之誼。”

靜薇不好再推辭向蘋韻道:“要說盡地主之誼應該你親自做飯才對。”

“好了以後吧,我的手藝比你強哦。”

“少吹牛了,還不一定呢。”

“就是現在去有點早,幹點什麽呢?”蘋韻道。

“新買的碟還沒看呢?看完了也到飯點了。”鈞奕道。

蘋韻起身道:“那去你房間看吧。”

三個人進到客廳,蘋韻向正在掃沙發的韓阿姨道:“晚上不用做飯了,一會把盤子收進來吧。”

鈞奕道衣帽間換了寬松黑色運動褲和白色體恤,坐到蘋韻旁邊和她們一起在地毯上看電影。

“大綿羊好可愛啊,這裏是什麽地方,好漂亮,大狼狗好胖啊。”蘋韻道。

“澳大利亞嗎,明年去那裏玩。”

“那也不能住在裏面啊。”

“我覺得這樣對他們的妻子好可憐啊。”靜薇道。

“生活就是無奈吧。”

“是你你會怎麽辦?”

“我怎麽知道。”

“我們是沒有辦法理解的。”

“你怎麽就确定我不是啊。”

蘋韻拿起靠墊打了他一下。

靜薇笑起來。

“笑什麽?”蘋韻道。

“沒有啊。”

等到看完第二張碟已經四點多種,鈞奕換上一件黑色襯衫和淺藍色牛仔褲出來對蘋韻道:“換衣服走吧。”

蘋韻向靜薇道:“等我一會。”說着和鈞奕上樓去了,過了一會出來已經換上了紫粉色紗衫,頭發也已經紮好。

到門口見鈞奕俯下頭給她穿鞋,靜薇道:“你還真的養尊處優啊,什麽也不用做。”

“我也不想啊,你不知道做個不健全的人有多艱難。”

“我怎麽沒感覺,看你每天比布丁都歡樂。”鈞奕道。

“才沒有呢。”

“天天被人伺候還說沒有,難怪說小病是福。”

“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疼死我那幾天你們是沒看到。”

吃飯的時候蘋韻一只手打老鼠一樣捕捉着盤子裏的食物,鈞奕替她把披薩和牛排切成小塊,又剝了芒果皮喂她。靜薇在一旁道:“你們兩個真是的,太不把我當外人了吧。”

鈞奕道:“我也不想這麽矯情,誰讓她現在殘廢了。”

蘋韻道:“給你當牛做馬這麽久,讓你替我服務幾天就當反饋了。”

“還吃什麽,我去拿。”鈞奕道。

“我要自己去。”蘋韻道。

“就剩一只手了,你別打壞了盤子。”鈞奕道。

蘋韻起身道:“不親自動手自助餐的樂趣還有什麽呀。”

靜薇道:“我也去,暫時替你監護一下她。”

蘋韻用小鏟子努力的切一塊披薩,上面的芝士太厚一時分不開。

“我來吧,你再把盤子掀翻了。”

“不用。”蘋韻執着的切着。

“你哪一位脾氣好好啊,一點架子都沒有,沒想到他這樣地位的人對人還這麽和善。”

“他給人的感覺永遠是如坐春風一樣,連對布丁都是,唯獨在我面前是洪水猛獸。”

“有嗎?我看她對你夠好的了,比呂朝陽對我都強。”

蘋韻不喜歡把他和呂朝陽相提并論。笑了笑道:“你是沒看見他對我不好的時候呢?”

“什麽時候。”靜薇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蘋韻拿着鏟子要打她道:“胡說什麽啊,你都這麽不正經了,是不是讓呂朝陽帶的。”

“我哪有,不是我說中了吧。”靜薇笑道。

“懶得和你說。”蘋韻繼續切另一個口味的披薩。

靜薇道:“我倒是看出來他真的對你很好,你一受傷飯都要味到你口裏了,知足啦。”

“你也不看我平時是怎麽伺候他的。”蘋韻說着端着盤子和靜薇往回走。

吃過飯蘋韻拉靜薇做按摩。問鈞奕道:“你去不去。”

鈞奕用手機浏覽着新聞道:“你們去吧,我在這等。”

剛開始靜薇道:“我覺得有點疼。”

“我手輕一些。”按摩師道。

蘋韻向靜薇道:“何鈞奕小心眼死了,不準我要男按摩師來按。”

“可以你還真要啊。”

“我也不敢了。”蘋韻笑了笑。

靜薇笑道:“換成呂朝陽也一樣,前幾天我穿了條砍袖裙子他還嫌我露太多了。”

蘋韻“啊”了一聲道:“哪有這麽封建的,太小心眼一點了吧。”

“他管你穿衣服嗎?”

“他倒是不管我,我怎麽穿他都沒意見。就是不準我燙頭發,反正我也不喜歡。”

“看來他還真是覺得你濃妝淡抹總相宜啊,在他眼裏你都是最美的。”

“哪有啊,有的人根本就不在乎這個。你們家那個倒真是的,總不能像印度女人蒙面紗吧。”

“他就是這樣,也是在乎我的表現嗎?”

“愛情真的好可怕,這麽過分的事情在你眼裏也成了最浪漫的事了。”

“你的改變比我更大,當初我真的想不到你這樣的大小姐做家庭主婦會是什麽樣子,為了愛情也會常年的賣菜做飯洗衣服。”

“我那是為了生存。”

出來已經六點多鐘,太陽雖然沒有落下來的意思,燥熱已經退去。鈞奕道:“送你回去吧。”

“這麽晚了不用麻煩了。”靜薇道。

“天早着呢,我們回去也沒事。”蘋韻道。

到了靜薇家樓下,鈞奕道:“好熟悉啊。”

“你來過這裏。”靜薇道。

“沒有,不過和我家很像。”

“我過去住的也是這種房子,不過沒有爬山虎光禿禿的,還是這個樣子好,有種古色古香的感覺。”

“滄桑感更強一點,看來我們都是出身同源。”

“可是你們兩個已經擺脫出身了,我還在為了脫離掙紮。”

“等到掙紮出的那一天想到現在也是美好的回憶了,我媽總是說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和我爸住筒子樓的時候。”

蘋韻注意鈞奕的表情,因為她知道只要涉及到他父母問題的時候,多半是她要倒黴的時候。

“借你吉言了,上樓坐坐吧。”靜薇道。

“下次好了,天晚了。”蘋韻道。

“那好吧,再見了。”靜薇笑着走下車,到樓門口向他們招了招手。

鈞奕把車掉過頭道:“去外灘看日落吧,這個時候剛剛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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