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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巍然說的十分自然，更加重要的是他的态度，跟蘇蓉蓉所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那份不一樣，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表達，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恐怕是真的沒有希望了。

因為即便是自己，也寧願跟這樣一個人在一起生活。哪怕是最初的時候沒有足夠的感情來支撐，相處的久了，感情卻只會越來越深。

蘇蓉蓉終于忍不住地捂着嘴哭了起來，她的臉上落下了兩行清淚，眼淚從臉頰上滑落，滴落到她的手掌上，再度滑落，直到她的口中滿溢出苦澀的味道，才哽咽着擡起頭來。

“蘇姑娘，我不會說什麽請你退出之類的話。”陸巍然的神态很自然，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哭泣而動搖，也沒有因為對方的難過而顯露出任何屬于獲勝者的得意神色來，只是很簡單地好像在闡述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一樣，“我也不會因為你同樣喜歡楚留香，就對你有什麽不好的心思。你是他的朋友，其他的人也是。”

陸巍然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一般地說道，“但是，我我喜歡他，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喜歡。”

“……那你想過未來的事情麽？”蘇蓉蓉啜泣着問道，她的雙眼紅通通的，本來就沒消腫的臉上現在這麽一哭，頓時變得更加紅腫了。可即使是這樣子，卻依然沒有掩蓋她身上的絲毫風采。

她的語調有些哽咽，但是還是盡量平穩地說了出來，顯然她對這個事情也已經考慮了很久，不然不會那麽輕松地就問出來，“你考慮過你們的未來麽？現在所謂的男子相親，聽起來好像是什麽風流事，其實也不過是一件恥事，沒幾個男人會拿到臺面上來。就算是拿上來，也不過是跟那些所謂的狎妓是一樣的事情不是嗎？你就沒想過，這消息傳出去，你會被傳成什麽樣的人嗎？”

說着說着，蘇蓉蓉有些激動起來，“還有，就算你不管那些東西，你又想過沒有，楚大哥是那麽風流的一個人物，你怎麽能保證他能一輩子留在你的身邊？”

“你說的這些問題我統統沒想過！”她的話音剛落下，陸巍然就非常斬釘截鐵地說道。

他回答的實在太過迅速，反而讓蘇蓉蓉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頓時升起的無力感讓她忽然之間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兩個人在一起，本來就是彼此之間的事情。”陸巍然幹脆将洗碗的凳子搬過來遞給對方示意她坐下，同時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遞過去，自己則靠在一邊的水井邊上說道，“你看，我本來就是孤身一人，無父無母，認識的幾個人也就是你們這些人。而楚留香呢，雖然朋友衆多，但是應該跟我一樣是沒啥親戚的。”

“本來就沒親戚的兩個孤家寡人在一起，原本就沒那麽些所謂的父母之命了媒妁之言了的東西不是嗎？能得到友人的支持跟贊賞就是最好的禮物了。”陸巍然幹脆一條條地跟她講，“再說了，你也說了楚留香是個風流人物，而能讓這麽個風流人物停下來，還是跟個男人在一起過下半輩子，我覺得他的朋友應該會比較佩服我，而不是會比較鄙視我不是？”

對方說的理由非常充分，充分到蘇蓉蓉完全沒辦法反駁的程度。的确，若說有一天楚留香不再風流了，想必這武林上是不會有人相信的，但是忽然冒出來個消息說，楚留香居然被個男人給拴住了，這消息只怕會讓整個武林轟動，然後會有無數人贊頌這個居然能把楚留香都給拴住的男人。

“至于那些跟我們無關，我為什麽要在意他們的想法？”陸巍然聳聳肩，“你都說了，是別人的眼裏。我只需要在意我在楚留香的眼裏是個什麽人，這就足夠了。”

說着，他笑道，“我想，你們應該是會相信楚留香的眼光的吧？”

“……他的眼光哪裏好了……”蘇蓉蓉不客氣地将陸巍然給她的手帕卷成一大團，胡亂地擦着眼淚一邊打着嗝一邊說道，“……明明……無花就是那麽糟糕的人……還把人家當好朋友……呃……結果被人利用了個徹底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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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些女人……呃……一個個都看着他的名聲，看着他的臉，看着他的荷包……呃……除了給他帶來各種麻煩之外……呃……還給他帶來些什麽？”蘇蓉蓉越說越生氣，但是說完，卻還是忍不住地露出了哀泣的神色來，“但是就算是這樣，我也還是喜歡他，這麽多年下來，我都一直喜歡這麽一個混蛋。”

她擦幹了眼淚，站起身來說道，“謝謝你跟我說的這些話，我就先祝福你跟楚大哥真的能在一起好了。不過就算我這麽說，我也是不會随便說出我會退出的話來的，你等着吧，如果有一天被我發現你們之間能讓別人插足，我一定會不客氣地把他搶過來的！”

“好啊。”陸巍然伸出手去，将在夜風中故作堅強的女子抱進了懷裏，“我随時歡迎你來。”

“你也是個壞蛋……”蘇蓉蓉的聲音小了下去，“所以快放開我吧，我今天哭的實在夠多了……”

陸巍然微笑着放開她，“你不是說我是壞蛋麽？為什麽還要哭？”

“哼。”蘇蓉蓉扭過頭去，對于女人來說，就是這樣的特權，對于一切不想正面回答的問題都可以用一個哼字來避過去。

陸巍然看着月光下美麗的女子，忽然擡起兩只手來在對方的面前揮了揮，然後促狹地說道，“啊，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剛剛打算幹什麽？”

“嗯？啊！！”蘇蓉蓉本來還沒反應過來，卻看到他的另一只手上滿是油污之後忍不住地叫了出來，她剛剛可是被這個人抱了個結結實實，那她現在的身上豈不是……她連忙驚慌地拉過自己的披風，果然就看到在銀亮的月光之下，一個大大的油手印印在那上面。

“你……你是個大混蛋！”蘇蓉蓉再怎麽樣也是個愛幹淨的女孩子，衣服上被人蓋了個大手印之後，頓時忍不住地跳腳起來，指着陸巍然的鼻子罵了一句之後，便匆匆忙忙地拽着衣服往回跑了過去。她跑了幾步之後，又回過頭來對他說道，“今天，謝謝你。還有，我沒事，你們不要多擔心。”

說完，她便好像是飛奔一樣地往自己的住處跑了過去。

陸巍然搖了搖頭，轉過頭來看着黑漆漆的院子說道，“好啦，人都走了，還不出來？”

“咳咳……你早就發現了啊。”胡鐵花不好意思地走了出來，姬冰雁随後慢悠悠拉着不好意思的李紅袖跟宋甜兒走在他的身後，最後一個走出來的，卻是各種尴尬的楚留香。

他一走出來，其他人都忍不住地将視線集中到他的身上，讓他有種相當怪異的感覺。

“咳。”楚留香咳嗽了一聲，摸着鼻子說道，“阿然，你是怎麽發現……蓉蓉的身份的？”

其他幾個人看他的眼神頓時好像看白癡一樣，陸巍然剛剛才解釋過的事情，他居然又問了出來。搞出這麽一趟烏龍的楚留香無奈，只好幹脆退後，将自己的位置讓出來給其他人。

胡鐵花動作最快，一下子就跑到陸巍然的身邊，“小陸，剛剛你說的是真的麽？”他說着，好像做賊一樣地指指楚留香，“你們倆……真的是那個的關系？”

“嗯。”陸巍然點頭，用一種誠摯而深情的語氣說道，“我喜歡楚留香，比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喜歡！”

他說着，幹脆地走到楚留香的身前，突如其來地說道，“我愛你！”

這樣的表白來的太突然，也太高調，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楚留香原本摸着自己鼻子的手也停了下來，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也笑了起來，“嗯，我也愛你。”

兩個人就那麽相互看着，然後楚留香主動伸手，握住了陸巍然還算幹淨的那只手。

“咦！！！好肉麻，我受不了了！”胡鐵花忽然之間一蹦三尺高，“太太太讓人受不了了，你們自己玩兒去吧，我回去睡覺了。我今天一定是喝多了腦子壞掉才會大半夜地不睡覺跑出來看你們的肉麻戲！”

“我也去睡了，你們自便。”姬冰雁潇灑地回頭，從頭到尾都沒說話的他只在這時候丢下這麽一句，也走的沒影了。

而李紅袖跟宋甜兒互相看了眼，便也偷偷摸摸地趁着夜色跑了回去。

“你這家夥啊。”楚留香忍不住地捶了他一下，然後笑道，“真的是謝謝你。”他說着，有些唏噓，“蓉蓉好歹是跟我一起長大的妹妹……”

“你就打算用一句謝謝來打發我麽？”陸巍然挑了挑眉毛，“知道麽？你在吃飯前跟我說的那話？”

楚留香愣了愣，随即有些抱歉地說道，“那時候我也有些心神不寧，說了傷人的話，真的很抱歉。”

“不，完全不是抱歉的問題。”陸巍然忽然雙手抱胸，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用流行小說體來說，就是充滿了邪魅狂狷氣息的笑容來，“我決定了，如果你打算跑，我就去追過來，直到把你上的沒力氣沒心思想跑了再說！”

楚留香的臉頓時燒了起來，然後又平靜了下來哼道，“到時候我們誰上誰下還說不定呢！”

“怎麽樣，要不要今晚就來試試？”陸巍然不客氣地挑眉。

“誰怕誰。”盡管在床上他的确被對方伺候的很爽，但是同樣的，只要是個男人，就不會有想要一心被人壓在身下的，楚留香也不客氣地回道。

陸巍然幹脆地将那洗碗的木桶在那裏一扔，随手拽過一邊的抹布擦幹淨手便拉着楚留香往他們的屋子走去。才走到前院，就看到原本應該沒人的卧室裏閃着燈光，姬冰雁正靠在二樓的護欄上看着他們，“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出來了，不好意思，今晚沒找好客棧，就跟老胡臨時擠一下你們家，不介意吧？”

對方的眉眼上都明明白白地寫着唏噓兩個大字，陸巍然要是還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就是個真正的笨蛋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陣的無奈。陸巍然只得往回走去，“唉，我去刷碗去……”

“這幫家夥，明天一定要讓他們統統都出去住！”楚留香同樣無奈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