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有人追殺胡鐵花?這事情若是放到江湖上去,保管讓人聽了當成個大笑話不可。但是楚留香沒有将它當個笑話,在他看到确實是胡鐵花留下來的訊號的時候,更是心急的要死。
陸巍然忽然得知這麽個消息,也吓了一跳,這才分別了不過十來天,怎麽老胡就被人給追殺了?而且從楚留香看到對方留下的訊息裏,老胡的狀态可相當的不好,而且已經到了相當緊急的程度。
且不說胡鐵花是楚留香的鐵哥們,就連他跟對方認識的時間并不久,卻已經真的将對方當成了自己的朋友,看到朋友有難,自然不可能無動于衷。好在系統随即便跳出來一個任務來,要求陸巍然及時找到胡鐵花,好解開楚留香的誤會。
系統這樣的說法,顯然表明了胡鐵花遇襲的事情,不過是一場誤會。但是什麽樣的誤會居然會迫得這人做出這種舉動來?陸巍然怎麽也想不通,他更沒辦法将這個事情告訴楚留香,說這不過是個誤會而已。
既然沒辦法直說,便跟着楚留香,趕緊将胡鐵花找出來吧。
陸巍然也只能這般想道,兩人的輕功都十分不俗,快速狂奔起來,根本就讓人看不清楚他們的身影。
夜雨之時,兩人便已經趕到離前次發現胡鐵花訊息的地方數十裏之外的一個小鎮。夜已經有些深了,春雨尚冷,即使打着油紙傘,在雨裏前行依然讓兩人都覺得有些寒涼。快步掠過這座小城的時候,陸巍然眼尖地在一個小巷子裏看到了一盞昏黃的燈光。
一盞已經被煙火熏黃了的風燈,挑在一個簡陋的竹棚下,照亮了一個小小的面攤,幾張歪斜的桌椅和五個奇特的人。一對面色似帶着愁苦的老夫妻,還有三個模樣各異的劍客。
陸巍然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兩人便同時停了下來,朝着那個明顯奇怪的地方走了過去。
他們過去的時候,同樣還發現另一個男人朝着這邊走過來,那人顯然有些上了年紀,過來的時候,腳步有些不穩。
兩人都是好奇地互相看了一眼,楚留香平日裏就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此時看到這種奇怪的事情,頓時便起了心思。楚留香更清楚,以胡鐵花的能力,就算自己不能及時趕到,他也還能支持一段時間,但是眼前這個有些奇怪的局,就不知道是會針對什麽人的了。他們的眼力都算得上極佳,一眼便看出來這幾人的武功都很好,就連那兩個賣面的夫妻,武功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好手了。
楚留香不久之前還在追蹤那些刺客集團的事情,如今更是一眼就看出來,這幾個人并不是什麽簡單的普通人,而是不折不扣的殺手。一群殺手的聚會絕對不可能出現什麽好的結果。
楚留香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任何一個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更不會看着一群殺手集合起來讨論殺人的事情而放着不管。陸巍然則是不會讓楚留香一個人去自尋麻煩,兩人就那麽毫無聲息地走進了小巷子裏。
那攤子很小,但是東西卻挺全。除了面湯、面鍋、湯匙、筷子、醬油、麻油、蔥花之外,這個小面攤也和別的小面攤沒什麽兩樣,也有個擺鹵菜的大木盤,擺着些牛肉、肥腸、豆幹、鹵蛋。
看到這攤子的食物,楚留香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餓了,自從他得知胡鐵花出了事,便一直在趕路,就連半路吃的也不過是陸巍然拿出來的點心——好歹他們還在飛奔,陸巍然總是不太好從包裏拿出熱氣騰騰的包子來的。
“客人要吃面麽?”那棚子的老板面帶微笑,卻有些遲疑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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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要吃面,給我來兩壺酒,什麽酒都行。”楚留香微笑,“小菜的話,每樣東西我都要一點,豆腐幹最好切多一點。”
聽到他這樣的話,棚子裏的人都有些變色,其中一個獨臂劍客更是用手握住了自己的長劍劍柄。
陸巍然笑了起來,似乎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一樣,他的笑聲讓整個棚子裏的氣氛瞬間到達了頂點,幾乎就要一觸即發。但是那老板娘卻忍了下來,她用力地踩住老板的腳尖,陪笑着說道,“我們這裏沒有準備什麽好酒,豆腐幹倒真的鹵得不錯。兩位客官趕緊到棚子裏頭坐,酒菜我馬上就送來。”
棚子裏一共只有三張桌子,每張桌子邊上都已經坐了個人,椅子倒是還有多餘的,因此兩人便随意地尋了個位置,坐在一個青衣人的身邊。
那青衣人似乎很敏感,一點也不喜歡有兩個陌生人坐到自己身邊,手擡了擡,卻又放了下去。
楚留香似乎想去跟他說話,卻被陸巍然阻止了。他本人就已經夠高調的了,更何況身邊還跟着個明顯是外域人的陸巍然?前段時間的寶馬流言現在已經消失的不知去了何方,簡直就好像從未在江湖上出現過一樣,就連陸巍然這個寶馬的主人也随着流言的消失而被人遺忘。
只是陸巍然這天生異色的雙眸跟明顯迴異于中原人的臉孔,讓他看起來就有些奇特了。
畢竟在這大慶朝,西域人不少見,但是會武功,而且武功還很不錯的西域人就很少了。
只是這裏的人似乎并不清楚他們倆的身份,幾人看向這兩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似是很煩他們擾了他們的事情。
沒等酒菜上來,一個中年男子已經從小巷的另一頭走了進來,那是一個相當落魄憔悴的男子,只是他堅持地挺着腰,努力地擡着頭,想要讓他在別人眼裏看起來更為光鮮一些,卻不知道自己更明顯地暴露出了他的疲倦。
那男子大步走到面攤前,大聲地說道,“我要三碗面,三大碗。”
面攤的老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就好像恨不得一把扼住他的脖子,問他為什麽看不出這裏有個人不是來吃面的,問他為什麽連這點眼光都沒有。
但是那人顯然閱讀不了那老板的眼神,只是以為對方看不起他,便拍着桌子就要拔劍,他拔劍的方法完全正确而标準,但是他的手已經不太穩。那面攤的老板只是拿出筷子跟他過了兩招,便将他手裏的長劍打落到了地上。
那人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看向那老板的那雙筷子也好像是在看着什麽恐怖的殺人利器。就在那老板打算做什麽的時候,陸巍然卻已經不知道站在了那中年男子的身邊。
他将這名男子扶了起來,搖頭對那邊的楚留香說道,“我看這位大哥的身體不太好呢,要不要去找個醫生?”
“我倒是覺得他可能是酒瘾犯了。”楚留香微笑着站起身,對那對夫妻說道,“這裏的酒菜上的實在太慢,就算是我也有些等不及了,剛好這位大哥犯了酒瘾,我們便帶他一起去喝一杯吧。”
楚留香說着,便走到那人的身邊,打開手裏的油紙傘給三人遮住雨,便往外面走去。
“把人留下!”那青衣男子不等老板娘的阻攔,便已經拔劍出鞘,縱身往陸巍然的身邊直刺過去,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一定會成功的時候,一柄油紙傘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長劍就好像不是刺在紙傘上,而像是刺在了鋼板上一樣,那人只覺得渾身一震,竟像後飛了出去。
等到衆人再朝那巷口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那邊竟然已經空無一人。
這世上能有那麽高明的輕功的,除了楚留香,還有什麽人呢?在場的幾人頓時沉默了下來,連要去追殺那中年男子的意思也沒有了。
而此時的楚留香已經帶着陸巍然跟那連名字都沒能成功報上的男子跑到了他的某個住所之中。
“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又是什麽人?”那中年男子知道自己不應該多嘴,但是強烈的疲憊跟無力感讓他已經無心去在意自己的安全了。
“在下楚留香。”楚留香看着他,微笑點頭。
那名中年男子似哭似笑,最終還是忍不住地留下了眼淚,大笑着說道,“我焦林已落拓如此,想不到居然還有福氣能夠見到楚香帥!”他嘆了口氣,終于明白過來為什麽那裏的人出手過了兩招之後,竟然沒人追上來将他這個已經不中用的老家夥幹掉,“我的運氣還真是不錯。”
“所以你只管放心地在此居住,這裏可以供你安心地住上三個月而不用擔心有什麽人會找上你。”楚留香清楚,那樣的聚會所圖謀的事情必定不小,也必定相當緊急,三個月之後事情平息了,自然不會有人那麽無聊地來找連個話頭都沒能接上就消失掉的焦林的麻煩。
但是焦林卻并不領情,只是無奈地嘆息了一聲之後便擡起頭來看着楚留香,“縱然是楚香帥出言邀請,我也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但是焦林卻并不領情,只是無奈地嘆息了一聲之後便擡起頭來看着楚留香,“縱然是楚香帥出言邀請,我也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他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方變黃了的舊手帕來,“我要去找我的女兒,我這麽多年下來,四處奔走就是為了找到她。”
就在焦林開口說話的時候,陸巍然的眼前便已經出現了一個對話框,“是否協助焦林,找到他丢失不見的女兒?”
陸巍然看了看身邊已經有些被對方所打動的楚留香,動作爽快地決定接受任務,果然便聽到楚留香摸着鼻子說道,“我可以幫你去找她,只要你告訴我你尋人的方法。如果連我都找不到她,你一定也找不到的。”
楚留香的話說得很滿,但是沒有人懷疑他的話能不能變成現實,因為他就是一個如此奇特的人,奇特到無論是誰,都不能否定他的程度。
而焦林聽到楚留香這樣的說法,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顫抖着手打開那方絲帕,之間那手帕上面用紅絲線繡着一鈎彎彎的新月。
“她的母親還沒有生下她就跟我分開了,我只知道她脖子下面有塊這麽樣的胎記,就像這塊手帕上繡的這彎新月一樣。”焦林說:“可惜我不知道她的母親離開我之後去了哪裏,因為那已經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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