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二十九

周末，君臨把自己的椅子搬到靳以的旁邊挨着坐，說要和靳以一起看《忠犬八公》，她說一個人不敢看，怕會哭死。靳以知道她一點都沒誇張，只要君臨一說起或看到有關動物的事物，平常的歡脫就會消失無蹤，渾身散發着溫潤的氣息，眼神柔得像一雙暖玉。

靳以在電腦上搜到電影影片，點全屏播放。

電影是由發生在日本的真實故事改編的。劇情是大學教授帕克在小鎮在車站上偶遇一只可憐的小秋田犬，它孤苦無依的身影惹起他的憐憫，雖然妻子極力反對，并想盡辦法要把它送走，但看到丈夫和女兒對它無微不至的由衷喜愛，終于決定讓它成為家庭一員，帕克為它取名“八公”。

看到胖嘟嘟毛茸茸的小柴，君臨的眼睛都快要變成兩顆桃心了。靳以被君臨可愛的樣子萌得止不住地嘴角上揚。君臨抱着靳以的手臂，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君臨的身體貼緊靳以的手臂，靳以可以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軟，不禁感到臉紅心跳。靳以用另一只手撐着腦袋，保持鎮定。

八公陪着帕克全家一起成長，從小狗漸漸變成龐然大物。八公每天準時陪伴帕克上班，傍晚五點準時出現在車站門口迎接帕克下班。在小鎮車站站長，賣熱狗的小販，附近商店的老板娘的眼中這都是已經習以為常的畫面；看到帕克從車站出來叫出那一聲熟悉的“Ｈａｃｈｉ”，八公興奮地撲上前去撒嬌的樣子，已經成了車站每天上演的故事。然而在八公學會撿球的那一天，帕克開心且驕傲，但也是最後一次兩人的珍貴回憶。就在那一天，帕克在大學上課時突然倒下，他因心髒病突發而死亡，再也沒有回到車站。之後每天傍晚五點，八公都來到火車站裏等候、凝視。

電影進展到這裏的時候，看着孤零零執着等候主人的八公，君臨開始低聲抽泣，但是靳以卻能感受到她在努力壓抑着情緒。靳以伸手握住君臨用力按在腿上死死握緊而且在發抖的拳頭，心裏緊張得不行，卻還故作淡定，輕輕揉開她的拳，揉捏她的掌心。

第二天、第三天，從夏季到秋季，九年時間裏，八公依然風雨無改，直到它最後死去。

看到這裏，君臨再也繃不住了，大顆大顆的淚珠開始往下掉。靳以只能慌忙遞上紙巾，心疼君臨哭紅的眼睛。

靳以揉揉君臨的頭，繼而輕輕撫着她的背。哭了好一會兒，君臨擦幹眼淚，擤着鼻涕，抽噎着說：“以後……我再……再也不看這麽慘的電影了，哼……”

靳以笑說，好。被君臨的樣子萌得不要不要的。

幾乎每晚都是君臨、秋晴和夏蘭三個人最晚洗澡，她們在玩一個很無聊的游戲，叫做“看誰堅持到最後”——比誰更晚洗澡，幼稚得不行。

這晚，将近十一點，三人毫無意義的糾纏又上演了。

君臨：“夏蘭，你去洗澡啊！”

夏蘭：“秋晴，你先！”

秋晴：“君臨，夏蘭叫你去洗澡了！”

君臨雙手抱頭作崩潰狀從自己的位置上沖出來喊：“夏蘭，求你了快去洗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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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以一臉黑線：“好了，不要發瘋了。你有空在這兒鬧來鬧去，去洗澡的話早就洗好了！”

夏蘭：“就是啊，你要聽靳以的話。”

“哼！”君臨雖然一臉不情願，可是也轉身去打熱水了。

靳以也重新把注意力轉回電腦屏幕上。沒一會兒靳以聽到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轉頭一看，那三人又鬧開了，君臨打好的一桶熱水就擺在路中間，往外冒着白色蒸汽。

靳以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說：“君臨，打好的熱水等下要涼了，還在這裏磨蹭什麽呢……而且你要洗頭，等下又吹不幹頭發就睡，明天又喊頭痛。”宿舍１１：３０後會限電，不能使用大功率電器。

君臨不滿：“哼，關你什麽事！”

靳以伸手推了推君臨，催促道：“快去快去～”

“啧，信不信我把ｂｒａ甩你臉上！”君臨威脅說。

“……”靳以決定還是不要招惹精神不太穩定的女人，默默轉回身回到網絡世界。

“你以為我不敢嗎？！”君臨咆哮着，就真的把ｂｒａ脫下來甩到靳以臉上。

靳以的臉刷一下就紅了，而且她還感受到ｂｒａ上君臨的溫熱氣息。真是哭笑不得。靳以剛伸手想拿開，君臨就自己把ｂｒａ扯回去了，狂笑不止。宿舍其他人看了也笑得快要背過氣去，只有靳以臉紅得要滴血般，尴尬得不知作何表情。而君臨這才滿意地走進浴室。

晚上君臨有快遞到了，要下去拿的時候，用很可愛的語氣在宿舍裏詢問：“沒有人要陪我嗎？真的沒有人要陪我嗎？”

……沒有特定主語的句子，君臨的視線卻是定定看着靳以的，再明顯不過了……靳以起身向門外走去……君臨笑說：“你很自覺嘛～”

拿完快遞回到宿舍所在樓層，卻看到一只老鼠躲在第一間宿舍的消防箱下面，下一秒就聽到君臨撕裂般的嚎叫……

君臨驚恐得一副要哭的樣子，顫抖着聲音問：“你可不可以先把快遞拿回去，再來背我回去啊？”

快遞是家裏寄來的一箱冬衣。

但是靳以卻走到君臨跟前，彎下身子，說：“我先背你回去。”

君臨乖乖趴到靳以背上，靳以就背着君臨回宿舍。一路君臨都在尖叫，很緊張地緊緊抱着靳以。

靳以：“別叫了，等一下樓管阿姨以為發生什麽事……再叫我耳朵就要聾啦。”

靳以雖然這麽說着，心裏卻覺得被君臨需要幸福得不得了。靳以也終于能體會那句對白：如果這條路沒有盡頭就好了。

走回去的路上被班裏同學看到了，事後她在班群裏對君臨說：“君臨，你好幸福，能夠享受靳以的溫情。想不到她小小的背那麽有力量。”

可惜，這麽想的竟是旁人而不是君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