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哄你
夏晰否的筆尖頓了下,冀繁星的目光也恰巧落在那裏,又彎眸笑道:“別瞎打聽,知道太多,不是什麽好事兒。”
夏晰否:“……”你這麽說話跟默認了沒什麽區別知道嗎?
成浩果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臉都變了好幾個顏色。
冀繁星啧了一聲,蹬他一腳說:“別瞎想,又沒做什麽。”然後又看向夏晰否笑道:“反正都是能洗掉的。”
成浩砸吧了下嘴:“你這不是好了點兒,我看是已經是大病痊愈啊。”
成浩突然發現自己的同桌猛的吸吸鼻子,他又怼了一下崔旭說:“你怎麽還哭了?”
崔旭拍拍自己的書,似是傷心欲絕的樣子回他,“傷心。”
“什麽書還傷心?”成浩翻到書名“……超級無敵大反派和我的白月光HE了——?”
冀繁星抿唇笑開,“給我看看。”
崔旭一臉悲催,“天神,別再打擊我了行嗎?我現在就只剩下個念像了,這你都要給我幻滅嗎?”
“念像?”冀繁星瞬間就從這兩個字中,腦補出了點別的,他又輕聲的啧了一下,兇巴巴的警告,“把你這點念像要麽自己格式掉,要麽我來幫你,自己選。”
崔旭又吸吸鼻子,忍痛割愛的把《超級無敵大反派和我的白月光HE了》這本書遞過去。
冀繁星又遞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才低頭看了看那幾個字,又笑着用胳膊肘碰碰夏晰否的胳膊問道:“你覺得超級無敵大反派和惡毒女配在一起合不合适?”
成浩回頭補道:“跟黑心小白蓮在一起也很合适。”
夏晰否擡起了頭看向成浩。
成浩不明所以的問她:“是不是女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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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繁星又笑了,難得的贊同成浩的想法,也拄着胳膊笑着問道:“我覺得也很合适,你說呢女俠?”
夏晰否低下頭,繼續寫起稿子,她說:“超級無敵大反派需要自帶聖母光環的女主來拯救。”随後,她又繼續說道:“惡毒女配沒有,黑心小白蓮也沒有,遇到只能相互算計,跟誰都不合适。”
“艹!”成浩忍不住的爆了句粗口,沒想到還能聽到第三種答案:“女俠就是女俠,有道理啊,牛逼!”
冀繁星瞪了他一眼——滾!牛逼個屁。
崔旭覺得一雪前恥,有點揚眉吐氣:學霸霸就是學霸霸,怼死他這個超級無敵大反派。
冀繁星不死心的繼續問道:“那你覺得惡毒女配和黑心小白蓮跟誰在一起合适?”
崔旭向後靠了靠,成浩也把臉湊了過來,都想聽個答案。
随後他們就聽見夏晰否淡定的反問道:“難道不是該死嗎?”
成浩又操了一聲,“是啊!”
剛剛“是”完,他就迎來了冀繁星的猛踹一腳。
崔旭琢磨一下,學霸霸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
冀繁星又看向夏晰否說:“照你這麽說,超級無敵大反派,也應該是死有餘辜。”
夏晰否笑了,繼續邊寫邊道:“正常來講應該是,但是也有一些例外,比如,長得帥的,能耐大的,特別招女孩子喜歡的,到最後都能改邪歸正,還能恍然大悟的讓大家都明白,原來反派之所以為反派,也是因為有許多苦衷的。”
冀繁星聽到這個理由,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成浩不嫌事兒大的還補充道:“這麽說來,冀繁星就行,我就不行,他就是屬于能扭轉乾坤的那種,我就是最後能被人挫骨揚灰的那個。”
夏晰否笑了下,鼓勵道:“別灰心,惡毒女配和黑心小白蓮比你這種還招人恨呢。”
“那你要這麽說我心裏就平衡了。”成浩說。
“你平衡個屁。”冀繁星又蹬了他一腳後看向夏晰否——
他覺得昨天相處的不是挺好的嗎,感覺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有些回溫,距離也拉近了一些,怎麽今天又變回來了呢?氣的他心口發堵。
而且堵的他還不止這些,夏晰否并沒有跟他繼續回酒店住,直接就把他給曬那兒了。
冀繁星氣的反思過後,決定也曬她一個星期,是不是因為自己太主動,才讓她覺得有恃無恐的丁點威脅感都沒有啊?
一個星期,夏晰否也再也沒見過他來這邊蹭課。
可這一個星期也發生了很多。
醫院裏,她獨自坐在角落,檢查結果就被她捏在了兩指間,冀大夫有些難過,她卻還能笑着安慰着人家說:“我已經想到了,有心裏準備。”
可當自己從那個醫生辦公室走出來時,她輕呼一口氣,閉上眼摁了下眉心:腦癌晚期。
她真的是應該離某些人遠點了,而且還是越來越遠的那種。
而醫院的落地窗前,
同樣的位置,如今卻坐着不同的人。
成浩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你——艹!”他扭頭垂向牆面。
“對不起,要不是我給杜若歡打電話,她也不會過來跟你找晦氣,說不定那時你就已經回家了,說不定——”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不定什麽,有那麽多種說不定,可最終的結果卻只有一個,也都是同一個,生與死就是這麽的絕對,誰也改變不了。
當夏晰否醒過來時,她覺得陽光還挺刺眼的。
又四下打量了一番,也沒有驚訝到哪去,是醫院。
當她剛想撐着身子坐起,卻發現身上插了很多的線時,她又微微起身看了一眼旁邊的儀器。
心跳還挺正常的。
冀繁星剛剛推開病房的門,就看見夏晰否在擺楞着手中的線,他慌忙的就跑了過去,将她擁在懷裏。而眼淚随之又無聲的流了下來。
好怕你再也不理我,再也醒不過來。
也好怕我們最後的對話是停留在我的那句對不起,我要出去冷靜一下。
夏晰否推開他,冀繁星才反應過來她身上還插着很多的線。
“這玩意兒能不能給我摘了。”她笑着說的非常平靜。
可越是這種平靜,冀繁星的心越像是針紮了般的那樣刺痛。
冀子凝說:“我認識的夏晰否不是這樣。”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
他說:“摘了,都摘了,我都聽你的,你願意不理我就不理我,不用再顧及到我的感受,你想怎樣都行,就當沒有我,但是我只想求求你,不要再撚我走,就把我當成個透明人,做你想做的什麽都行,好不好?”
我什麽都不想要了,我也不敢奢望了,對不起,對不起……滿滿的都是對不起,就這樣,他吻着她的指尖,亦如他那次生病的時候,整個人哭的就像個不知所錯的孩子。
“冀繁星?”冀子凝皺着眉頭拽了他一下。
他的眼中那種既絕望又無助的神色,是怎樣都掩飾不下去的。
夏晰否眸光微聚,又笑了笑看着他說:“出去冷靜一下,好丢人呢。”
他不想自己再出去冷靜,狗屁的冷靜!冷靜到自己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某個人了。
他本想說我不走,可,自己的情緒一定又會影響到她吧?
他擦了下眼角說:“我馬上回來。”
夏晰否點了點頭看着他離開。
可,關上病房的門,自己的眼底,同樣的再也含不住,那早已溢滿眼眶的淚水。
冀子凝撤掉她身上所有的儀器後,坐在她的床邊問道:“冀繁星是不是想要個孩子?”
夏晰否想起自己暈倒前查的東西,她抿起嘴角,輕着聲音說:“姐,你們別責怪他,只是我突然想到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在冀繁星四十歲之前,他要是還忘不掉我,我想那就給他留下一個孩子也挺好的,但是,我查了查,好像不行。”
冀子凝嘆了口氣,眼眶也有些酸澀,“先不說技術行不行,就說現在你的身體,從你身體取出卵子來你都承受不了,別那麽慣着他。”
冀子凝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這樣凝重的氣憤,即便某些人看起來很輕松,也挽救不了即将面臨死亡的現實。
當夏晰否走出醫院時,陽光依然非常好,很多人都已經穿上短衫涼鞋。
她回頭看了冀繁星一眼,拉着他的手說:“我們明天去把婚紗的外景拍了吧,之前拍的是不是可以取回來了?”
“我,”冀繁星的心裏現在非常怕,什麽都怕,再也不敢對她提出任何條件了。
“你別這樣。”夏晰否在他的手心裏撓了撓,“你這個樣子,就算我死了都不會安息的。”
“不許說那個字。”
夏晰否笑着,微微擡起頭看着他,她說:“接受不了啊?接受不了,你最初就別來招惹我呀?”
冀繁星偏開頭,很想抽煙,但是翻來翻去,什麽都沒有。
夏晰否點起腳尖,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可她卻突然就兇巴巴的說:“既然招惹了,有本事你就別害怕。”
冀繁星忽而将她擁進懷裏,俯身便吻了上去。
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大庭廣衆之下,年紀大的人挑眉經過,覺得是傷風敗俗,年紀輕的人還會起哄的吹兩聲口哨,還有些人羞紅了臉,快速從他們身邊經過,還有些人見此便換了條路走。
兩個人分開時,夏晰否揚起了臉,閉着眼睛嘆着氣說:“哄你,我的臉面可是都要丢盡了,怎麽辦?我都不敢再睜眼了。”
冀繁星低頭看着那張寫滿淡然的小臉,笑着捏了捏反問道:“那你說怎麽辦?”
“你別慫,”夏晰否說:“只要你不慫,我就覺得我的臉皮可以再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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