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洪夢兒覺得樂小義所言也有道理, 便問她:“那你覺得姬姑娘此人如何?她先前還設計傷過你。”

樂小義眨了眨眼,先瞅了一眼龍言和王文碩,見那兩人沒有注意她, 她才小聲道:“她打了我一掌, 然後又替我受了一掌, 這筆賬就一筆勾銷了, 事實是, 她救了你們,幫了我們,我覺得她其實很善良。”

即便她們站在不同的立場, 樂小義也不會違心地說姬玉泫不好, 事實上,她覺得姬玉泫哪哪兒都好, 又聰明,又漂亮, 還天賦卓絕,有極高的修為, 時常為她着想,她想, 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會有誰比姬玉泫更好了。

經過今天這件事, 樂小義越發心疼姬玉泫, 姬玉泫默默保護着她,在旁人面前那麽急于撇清與她的關系,又何嘗不是為了她的安危?

與魔教妖女來往密切, 這件事若叫旁人知曉,姬玉泫不會有任何損失,但對樂小義而言卻是滅頂之災。

樂小義懂得了姬玉泫的意思,所以先前她給姬玉泫包紮傷口之後,才會當着王文碩和龍言的面演那一場戲。

她貪念那一瞬間心照不宣的默契,才分開一會兒,就開始想念,她記挂姬玉泫的傷,怕姬玉泫還為她今日所為失望。

姬玉泫醒來之後,會不會也想起她呢?這個念頭一出來,樂小義便搖了搖頭,笑自己太貪心,機緣巧合能與姬玉泫見上一面,已是得來不易的珍貴際遇。

洪夢兒聽她說完,若有所思,複瞅了眼樂小義臉上與薛陽如出一轍的神态,心中古怪之感更甚。

她張了張嘴,卻沒出聲,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搖頭嘆了口氣。

此後一路順遂,龍言三人将洪夢兒和薛陽送到江州東岸的碼頭,洪夢兒與樂小義依依惜別,樂小義與洪夢兒互道了聲“有緣再見”,洪夢兒便與薛陽上了遠行的貨船。

樂小義朝洪夢兒揮了揮手,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怎麽覺得洪夢兒的眼神有點意味深長。

船只漸遠,樂小義胸口的血契再度亮起紅光,她腦海中出現任務完成的提示,随即便現出一排紅字:是否立即離開江州?

樂小義沉吟片刻,看向王文碩,王文碩朝她抱拳:“樂師妹,我且先行一步。”他身邊的龍言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師兄後會有期。”樂小義也拱了拱手,他們同在劍神宗,日後有的是機會再見。話音落下,王文碩腳下亮起一道光陣,他的身影随即淹沒于光陣之中。

樂小義在江邊站了一會兒,看着那一串閃爍的紅字,沒有立即回答是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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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眼望向日光下波光粼粼江面,不知在等什麽,但她有一種莫名的預感,總覺得還有事挂在心上,遂循着那一絲虛無缥缈的感覺,再等一等。

但她盤坐江邊,等了一個時辰,一無所獲,終垂下眼簾,準備離開。

“樂姑娘!”恰在此時,一聲輕呼自遠處響起,樂小義聞聲回頭,眼神晶亮。

殷常笑疾步而來,駐足時朝樂小義抱拳,一張木然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樂小義已經習慣了他這個樣子,不等殷常笑開口,她便急切地上前一步,問:“姬姐姐如何了?醒了嗎?”

“樂姑娘放心,大人已經沒事了。”殷常笑道,“她還讓我給您帶一句話。”

殷常笑對樂小義用了敬稱,樂小義不勝惶恐,但她更在意姬玉泫要跟她說的話,便問:“她說了什麽?”

“大人讓在下轉告樂姑娘,因鑄劍大典将至,劍神宗近段時日都不太平,若有為難之處,便找軒和長老。”

“軒和長老?!”樂小義一臉震驚。

軒和竟是聽命于姬玉泫的?如此說來,她被軒和送到南院,是否也是姬玉泫的安排?

樂小義朝殷常笑道了謝,待殷常笑離去後,一臉迷茫地發了會兒呆。姬玉泫将此等機密告知她是什麽意思?她得到姬玉泫的信任了嗎?

她想起姬玉泫昏迷之前在她頰邊落下的一個吻,以及她給姬玉泫喂藥時,品嘗到的柔軟濕潤,心跳不期然亂了節奏。

————

姬玉泫面前的矮幾上放着黑金令和魔晶的碎塊,她反複觀察碎塊上刻畫的花紋。

片刻後,她将其中一塊魔晶扔給金莫窮:“這塊魔晶上的封印是新刻上去的,想必就是尤遠兆口中提及的尊者,你去查一下,這封印出于何人之手。”

她不認為這一切會是巧合,對方以如此迂回的手段引她入甕,要麽是其實力不足以與她正面交鋒,要麽便是其身份所限不能直接出手,基于這兩個條件,能預判她的行動,并給她下套的人并不多。

金莫窮領命,躬身退下,自庭前過時,恰巧偶遇回來複命的殷常笑,他停下腳步,伸手攔住殷常笑的去路,清了清喉嚨,壓低聲音道:“殷獨眼,上次那個賭局……是我先向大人複命的吧?”

殷常笑臉色漠然,鼻間哼了聲,不置可否。金莫窮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是好兄弟就幫我一把,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你自己犯了事,為什麽不去負荊請罪?”殷常笑終于開口。

金莫窮尴尬地咳了聲,搓了搓胖乎乎的手掌:“你知道那女人的性子,我會被她打死的。”

殷常笑嘴角隐晦地勾起來一點,露出一個不太明顯的微笑。

“反正你皮糙肉厚,給人打一頓怎麽了?”殷常笑從衣袖裏掏出一張請柬遞給金莫窮,“九月三十濟州躍龍灘,郭老先生八百歲壽誕,徐五娘會前去祝壽,把握機會。”

金莫窮愁容滿面:“我……唉!我再想想。”說着,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殷常笑手裏的請柬。

殷常笑與他錯身而過,學着他剛才的樣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人,話已送到。”殷常笑微微躬身,面向姬玉泫複命。

姬玉泫點頭:“好,你去查,五年前,是誰給尤遠兆出謀劃策,讓他找到那樣一塊寶地。”

殷常笑:“是。”

“另外,那座複靈陣産生的氣機我覺得有些熟悉,似乎在什麽地方也有相似的感覺。”姬玉泫指尖撫過黑金令的邊緣的紋路,“如果我沒記錯,應該就在大禹王朝境內,龍吟山脈之中。”

她說着,眼神一利:“讓我們安插在劍神宗的人都注意一下,若有發現,立即報上來。”

尤遠兆雖死,陳年過往難以追尋,但他不可能在五年內以一人之力布下那麽大一個複靈陣,必然有精通陣法的高人相助。

此陣她雖覺得熟悉,卻不曾見過,這樣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她習慣了解一切變數,從根源制止禍端産生。

所以,她要弄清楚這個複靈陣究竟從何而來,龍吟山脈中熟悉的氣機是否與此陣有關,若有,會否産生別的變故,又有誰在背後密謀什麽?

殷常笑領命,複問:“大人傷勢如何了?”

姬玉泫端起茶抿了一口:“已無大礙。”

殷常笑躬身,退下了。

姬玉泫垂下眼睫,拿起桌上幾份竹簡查閱。

“少宮主,熱湯已備好,可以沐浴更衣。”半個時辰後,有婢女跪在廊前,恭敬俯首。

姬玉泫于是放下看了一半的竹簡,起身去了浴池。

屏退下人,脫衣洗浴,指尖牽着衣襟,素色錦袍寸寸剝落,姬玉泫肌膚細膩的後背上橫亘着幾條猙獰的傷疤,其中一條新添的血痕尤為清晰。

她垂眸赤足踏入浴池,池面漂浮着幾片色澤各異的花瓣,空氣中萦繞着淡淡的花香,沖淡了池中藥味。

熨帖的水溫沖淡了周身疲憊,姬玉泫倚靠在浴池邊緣,仰頭閉目小憩。

旖旎水聲中,忽起一聲異響,一截銀刃穿透層層水霧抵住姬玉泫的咽喉,卻在即将割斷纖細喉頭之時,劍勢戛然而止。

另外一道黑色短刃先一步壓在來人喉間,姬玉泫略略睜眼,屈指撚起一片花瓣,對抵在脖子上的奪命之刃視若無睹,懶洋洋地開口:“但凡你的主子有一點腦子,就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

“影子……”來人聲音發顫,執劍的手也在抖,“這只影子,怎麽會在你身邊?明明……”

姬玉泫斜乜了她一眼,替她補完未說完的話:“明明老宮主未亡,為何老宮主的近侍竟為我所用?”

她掀着唇角笑了下,語氣怡然自得:“自然是因為我比你的主子受寵,讓我拿到把柄,你可想過今日之後,你的主子會如何?”

姬玉泫漫不經心的笑容叫人不寒而栗,其人身子開始發抖,姬玉泫卻失去了與她周旋的耐心,對影子道:“帶下去。”

影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一同帶走的還有自不量力的刺客。

姬玉泫維持着剛才的姿勢仰躺在池中,左手覆蓋右手手背,指尖輕撫已經結痂的傷口,唇角笑意邪肆輕蔑:“奪位之争嗎……哼。”

————

樂小義從幻千世界離開,回到樾清居南院。

她環顧四周,入目是熟悉的房間陳設,手裏還抓着疊了一半的衣服,神态一陣恍惚。

她感覺自己離開已經有一整日,然而前一刻還是月上中天,下一瞬窗外便豔陽普照,沒有人知道她悄然離開的須臾間經歷了怎樣的驚險。

樂小義閉上眼,調整一下呼吸,再睜眼後,脫下一身染血的衣袍,換上幹淨的衣服,這才不疾不徐地拿了針線,準備縫補一下破損的舊衣裳。

适逢敲門聲響起,樂小義應了聲稍等,将沾血的衣服放進床頭矮櫃,走過去拉開屋門。

“樂師妹。”左詩萱站在門口,神情沉重。

“左師姐?”樂小義面露疑惑之色,見左詩萱眉頭緊鎖,也跟着緊張起來,“有什麽事嗎?”

“你可有見到周正卿師弟?”左詩萱開門見山,見其神色,想必不是小事。

樂小義聞言一愣:“沒有。”周正卿是與樂小義一同住在一層的南院弟子,房間在樂小義的房間右側,與樂小義的房間隔了一間空房,樂小義不明白左詩萱為何突然問起周正卿。

“那你有沒有聽見什麽異響?”左詩萱又問。

樂小義越發驚訝,歪頭凝眉細想,但無所獲,又搖頭道:“沒有。”

她見左詩萱臉色凝重,便問:“發生什麽事了嗎?”

左詩萱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附在樂小義耳側道:“周正卿師弟的房間裏有一灘黑血。”

樂小義聞言駭然色變,下意識朝周正卿的房間方向看了一眼,兩眼瞪圓,驚道:“怎會?!”

左詩萱朝樂小義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先進屋,然後随手帶上房門。

樂小義見狀,下意識地閉上嘴,只眨巴着眼睛,安靜地等待左詩萱為她解惑。

左詩萱面沉如水:“我方才打坐醒來後聞見樓下似有血腥味,于是從樓上下來,見周師弟的房間房門大開,地上一大灘血跡,卻未見周師弟人影,如此情狀,周師弟不知出了什麽事。”

樂小義着實吃了一驚,她這間屋子與周正卿的房間距離最近,但是去幻千世界之前她在屋中整理衣物,一點動靜都沒聽見,此時左詩萱一提,她似乎也聞到了血腥味。

她連忙跟随左詩萱跑去周正卿的房間查看,屋內桌椅都擺放整齊,但是從被褥到地面都散落着許多已經變黑的人血,牆面上也有飛濺的血跡殘留。

這些血跡遺留已超過一個時辰,南三閣人本就不多,平日少有弟子常住,竟是左詩萱第一個發現。

樂小義喉頭一滾,對左詩萱道:“此事當立即向柳執事禀報。”

左詩萱點頭:“便請樂師妹暫且看住此地,我去找柳執事。”

左詩萱的腳程比樂小義快,從南三閣趕往獨樓只需半盞茶的時間,樂小義應允,不忘叮囑一句:“一切小心。”

“你也是,若有變故,保命要緊。”左詩萱言罷,轉身疾步離開。

樂小義留在屋中,四下觀望。

趁着柳清風和左詩萱還沒趕來,她提前做了一番檢查,在床腳的位置發現了一蓬灰白的碎石。

她撚起兩粒碎石,指尖一搓,指甲蓋大小的碎石碾成細沙,觀其石質,并非南院所有。

樂小義眼瞳微微一縮,想起幻千世界一行,在江州山崖下所見的那座石陣,這碎石與薛陽身上剝落的石塊質地何其相似,是巧合嗎?

她的心跳驟然加快,但回過神後立即将這個想法按捺下去,不敢繼續往下細想。

不多時,左詩萱将柳清風帶來了,他們見樂小義站在床邊發呆,一同走過來,也看見了床邊的碎石。

左詩萱用方巾撿了幾塊碎石遞給柳清風,柳清風捧着那一把碎石,眼裏若有所思。

柳清風沒有發話,樂小義和左詩萱面面相觑。

片刻後,左詩萱猶豫再三,還是問柳清風:“執事,此事如何處理?”

柳清風擰眉,樂小義注意到他眸間一閃而逝的複雜與猶豫,須臾又沉寂消匿,只聽他搖頭一嘆:“此事我自會處理,你們将這間屋子鎖起來,各自回去好好修煉,不要再管了。”

左詩萱蹙着眉,但也沒說什麽,見樂小義也沒開口,便道:“我們知道了。”

柳清風點頭,帶走了那一方帕的碎石。

左詩萱找了一把鎖來,将門窗關好,鎖門時搖頭嘆了一口氣。

樂小義聞聲擡頭,試探着喚了聲:“左師姐?”

左詩萱看向她,朝樂小義房間所在使了個眼色,小聲道:“進屋說。”

樂小義嗯聲應了,與左詩萱一起進屋,樂小義将椅子讓給左詩萱,自己則坐在床頭,等着左詩萱開口。

左詩萱臉色少見的沉重,她交疊雙手放在桌上,朝樂小義搖了搖頭,輕聲一嘆:“這已經是今年樾清居第五個無故失蹤的弟子了。”

樂小義震驚,左詩萱示意她不要聲張,複道:“此前東院有兩個弟子去獵場做任務,結果兩個人一起失蹤了,連看守獵場的執事都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失蹤的,北院和西院也各有一例,都在現場發現了相同的碎石。”

“如今南院也有弟子遭了禍端……”左詩萱喃喃,神情複雜。

樂小義緊咬牙關,心裏糾結,預感越來越強烈,但她不能向左詩萱如實說起自己的發現。

電光石火之間,她忽然想起一個人。

軒和。

姬玉泫曾讓殷常笑來向她傳話,若有需要,可找軒和。

樂小義定了定心,決定今日就去宗務廳向軒和禀報此事,她見左詩萱面有憂色,便道:“柳執事不讓我等插手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再者,若真有什麽好歹,以我二人實力,真不一定能幫得上忙。”

“這也是我憂心的緣由所在。”左詩萱嘆道,“若有人在樾清居為非作歹,悄無聲息将周師弟擄走,其實力絕非我等外門弟子可以匹敵,我所憂慮的是,我們不知對方目的,也不曉得對方的手段,長老執事們将消息壓下不提,卻不知還會不會有同門遭殃。”

樂小義也是一臉難過,同門師兄突然失蹤,事故就發生在旁邊的屋子裏,而她卻對此一無所知,深深的無力感讓她心頭焦躁,可她深知着急不能解決問題,要相信長老執事們的決策,她們不惹事,就算是幫忙了。

左詩萱又在樂小義屋中坐了會兒,有南一閣的弟子來尋左詩萱,左詩萱遂辭別樂小義離開了。

樂小義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飲下,而後去打了盆水回來,将先前換下來的衣服洗淨,這才提着劍去了宗務廳。

軒和沒在宗務廳,樂小義心想軒和也許已經得到周師兄失蹤的消息,便準備回去,打算改個時間再來,豈料一回頭就看見領了任務準備出去的何雲露。

數日不見,何雲露的修為又有精進,她身邊還有另外一位外門弟子,觀其氣息面貌,應有脈元境實力。何雲露與身側師兄說了句什麽,師兄朝樂小義所在看了一眼,遂點了點頭。

“樂小義!”何雲露朝樂小義走過來,嘴角牽起不明顯的微笑,“你也是來領貢獻任務的嗎?”

樂小義意義不明地“唔”了聲,不答反問:“你接了什麽任務?”

被樂小義主動問起任務內容,何雲露眼底一亮,臉上笑容加深許多:“是和西院的裴昊南師兄一起去龍吟山脈采摘藥草。”

言罷,她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好大一個決心,希冀地看向樂小義:“你若還沒有任務在身,不若與我們一路?恰好今日同行的一位師弟有事沒來。”

劍神宗在龍吟山脈開辟了一片區域專門供給外門所需,區域內沒有高階靈獸,外門弟子出入有安全保障。

樂小義想了想,今日無事,軒和又不在,與何雲露一同出去做任務并無不可,便道:“希望我不要拖你們的後腿。”

何雲露喜出望外,不由分說拽着樂小義的袖子就領着她去見了裴昊南,裴昊南朝樂小義友好地點頭示意,彼此通了姓名。

當何雲露向裴昊南道出欲邀請樂小義同行時,樂小義眼尖地瞅見裴昊南眉頭微蹙,眼底有一閃而逝的莫名神色,但他很好地隐藏起來,擺出微笑歡迎的模樣應道:“樂師妹多指教。”

樂小義心中生疑,加之南院才發生的怪事,心裏堅定了同行的念頭。她自認與何雲露有兩分交情,這裴昊南師兄看着可疑,斷不能讓何雲露與其單獨前往龍吟山脈。

“還請裴師兄照拂。”樂小義拱手。

何雲露顯而易見地開心,待樂小義做好登記,正式接了任務,裴昊南走在前面,樂小義和何雲露跟在後面小聲說着話。

樂小義表現出對裴昊南的好奇,小聲詢問何雲露對方修為,與何雲露如何認識等。

何雲露一開始還挺欣喜樂小義主動關心她的情況,結果後來樂小義又問裴昊南平時都會去哪裏,認不認識南院的人,何雲露不知想到哪裏去了,兩眼一瞪就開始生氣:“你那麽好奇怎麽不自己去問他?!”

樂小義讪讪,她當然不會當面去問裴昊南,遂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尖,喃道:“我就随便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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