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更

薛謙從馬上翻身下來,匆匆朝暖春院而去,邊走邊問道：“這才七個多月，怎的就要生了？”

前去報信的下人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今兒二太太哭罵着進了太太屋裏,接着又氣沖沖的離去。二太太走沒多久，太太便開始腹痛發作。”這下人話回的巧妙，雖說自個不知。卻是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與薛謙了。

薛謙停下腳步，回頭望着那回話的下人,冷聲道：“當真？”

“不敢欺瞞老爺,只到底何時？小的卻是不知了。”

薛謙一點頭,轉而進了暖春院。進門便瞧見在那走來走去的薛虬，立時沉下臉來，“誰帶了大爺到這兒來的,還不快帶了他回自個屋裏。”

“我不，我不回去，我要在這等媽媽出來。”說罷，自會說話起便沒哭過的薛虬竟紅起眼眶，撅嘴瞪着薛謙。

薛謙壓下心中擔憂，走到薛虬身前蹲下，“你乖，等你媽媽生了小弟弟或是小妹妹我便立馬告訴你好不好。”

“不要，我要等着媽媽出來，等小妹妹出來。”撇過頭，薛虬不理會薛謙的相勸。突然，屋裏雪寧大聲呼痛聲傳來。挂着淚珠子的薛虬撲到薛謙懷裏：“媽媽怎麽了？媽媽為什麽哭？”

拍拍薛虬的頭，薛謙安慰道：“小妹妹一會便出來了，定是沒事的。”只不知這話安慰的薛虬，還是他自己。

與此同時，得到消息的薛詢急急帶了剛到家門的李氏來薛府道歉，卻被門外的白術給攔了下來。

白術冷眼瞧着這對夫妻，道：“太太這會子正在産房裏，老爺怕是沒這心情接見二位，二老爺還是請回吧。”

二老爺和李氏皆是白了臉，在院門前猶豫了好一會，才一前一後又回了薛宅。進了家門，二老爺擡起手便想要打這個不賢之婦。卻在瞧見她已有些隆起的肚子，才嘆氣放下，道：“等大嫂生了孩子，咱們再去磕頭賠罪，”李氏忙點頭應是。

“啊……”許是生過一個孩子，年歲也成熟。這次倒沒有生薛虬之時那般痛。雪寧又大叫一聲，脫力般的躺回上半身。喘着氣，見着穩婆手裏捧着孩子，問道：“哥兒？姐兒？”

“恭喜太太，您生的哥兒。”穩婆樂的合不攏嘴，這回又可得一大大的賞銀了。

雪寧聞言點頭，想來這便是薛蟠了。笑着正要睡去，不想肚子又傳來一陣陣抽痛，忙叫道：“不對，我肚子怎麽還痛？”

穩婆忙将手裏的孩子交給了趙嬷嬷，揭了被子一看，大叫：“太太肚裏還有一個！太太趕緊再用些勁，不然這孩子憋久了可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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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寧收回驚訝，趕緊憋足氣用力，哪還想到什麽薛蟠不薛蟠了。

外頭的薛謙聽到孩子的哭聲，大松一口氣。只是等了好一會，還未見嬷嬷抱了孩子出來？又提起了心，沒等一會，見趙嬷嬷匆匆出來，忙拉了她問道：“太太如何？可是怎了？”

“太太沒事，只不想太太這回懷的竟是雙胎。這會子有些脫力了，我要去熬了參湯給太太補力氣，老爺快別攔了我。”趙嬷嬷極快的說了一番，便匆匆朝外走去。

聞言，薛謙只愣愣的點頭。過了好一會，才回頭對一側的白術道：“趙嬷嬷剛說什麽？雙胎？”

撐着犯困的雙眼，薛虬趴在薛虬懷裏，問道：“父親，小妹妹出來了嗎？那媽媽呢？”

收回怔楞的神色，薛謙拍拍薛虬的小背，道：“這回是真的有小弟弟和小妹妹了。已經子時了，你先睡會，一會子等媽媽再生了弟弟或妹妹，我再叫你。”實在撐不住的薛虬，終在父親的輕拍下閉眼睡去。

喝過參湯，感覺有勁不少。雪寧又是一陣用力，終于在卯時之前把孩子給生了出來。

外頭抱着薛虬的薛謙，猛地站了起來。連帶着懷裏睡着的薛虬也給震醒了，揉着眼睛，咕哝道：“父親，媽媽出來了嗎？”

“就出來了，你再睡會，等你醒來就能瞧見弟弟妹妹了。”薛謙畢竟年紀還小，實在是撐不住，就又睡了回去。

沒一會，穩婆和趙嬷嬷一人抱了一個孩子出來，欣喜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太太生了龍鳳雙胎。”

薛謙聞言欣喜不已，遂又問道：“太太可好？

“老爺放心，太太這會子累了睡過去而已，等歇好了自會醒來。”薛謙聞言，總算放下心來。又湊過頭去看自己的孩子，皺起眉來，“這個怎的這麽小？”

“雙生子自是比單胎的小些。這剛出來的是哥哥，後出來小個些的是妹妹。不過兩個孩子聽着哭聲便是健壯的，老爺大可放心。”穩婆忙接口道。

等候着的大夫診過脈，果然兩個孩子除了瘦弱些，倒是都健康的，只好好養着就可。

當日晚上，足足睡了一天的雪寧總算醒來。見着屋裏的趙嬷嬷，便問道：“孩子呢？”

“在東屋喝奶呢，太太這回可真真是厲害。那可是龍鳳雙胎，古今有幾對？”雙手合十，歡喜道：“這可真是天佑薛家，天若太太。”

雪寧聞言一笑，又凝眉道：“這話在這裏說說也就罷了，萬不可在別處說。”想了一會，又道：“不成，嬷嬷，你去傳了我命令，叫人皆不可過多誇耀哥兒姐兒。”

趙嬷嬷細細想了一會，一拍自個頭，真是給高興傻了，忙應道：“太太放心，我這邊去吩咐下去。”

雪寧點點頭，接了彩菊的粥喝着。問道：“你去瞧瞧哥兒姐兒可是吃飽了。若是飽了，叫奶嬷嬷給抱到我這兒來。”

“是。”彩菊是自彩露嫁人之後提的大丫鬟，另還有一接紫兒班的丫鬟，名叫彩竹。

笑着接過兩個孩子，左瞧瞧又看看的，雪寧怎麽都瞧不夠。只這兩個孩子卻是太小了些，想到藍水，便道：“你們先出去，我自個帶了孩子睡上一會。”衆人應聲退下，

抱着孩子閃身進了空間，忽有只東西猛地撲了上來。雪寧忙側過身子，回頭一瞧，果然是湯圓那只好吃懶做的貓。

也不知這藍水還有什麽用處，竟叫喝過藍水的湯圓長得極慢。怕久了引起懷疑，雪寧便把它給收了到空間當中。後又怕它在裏邊寂寞，又偷偷收了只貓進來。雪寧也知空間畢竟太過荒涼，故一有時間，便會放了這兩只貓出去放放風。

在藍泉邊上，早有個浴盆在。這是當初給虬哥兒用剩下的，這會整好能給這兩個孩子用。小心的給兩個孩子泡了身子，這才滿頭大汗的出了空間。

普一處空間，薛謙便掀了簾子進來，把雪寧吓了好大一跳，問道：“你怎麽的進來了？”

“上回又不是沒進過，再者我都不怕這個，你怕什麽？”薛謙不顧屋裏悶熱，笑着走到床沿坐下，道：“我給孩子選了許久的名字，你瞧瞧，可好？”

“名字你取了便是，哪還用問我？”話雖這般說，卻伸手接了過去，打開紙一看，笑容瞬間凝在臉上，上面寫得赫然是薛蟠、薛寶釵。

“怎了？”

“哦，沒事，這兩個名字極好。”

“自然，我可是早前便備上選的。”薛謙聞言呵呵一笑，又道：“原先皆想着姐兒，娶得名也都是姐兒的。竟不想，寧兒這般福氣，生了龍鳳雙胎。故哥兒便随了他大兄的名，取名薛蟠，意為無角之龍。至于姐兒，寶釵之名意為家中珍寶。”

雪寧呵呵笑了聲，垂頭神色複雜的看着睡得噴噴香的兩個孩子。早已知曉會有薛蟠寶釵這兩個孩子的，卻從未想過他們以這種方式而來。

遂又想到，這樣算來寶釵可不比賈寶玉大上五歲。這會不是童養媳，誰人會娶比自己大那般多年歲的女子，誰又會嫁比自個小那麽多的男子。

不說別的，便是兩家大人也是不許的。雪寧把薛蟠往薛謙懷裏一放，自個摟了寶釵笑道：“寶貝兒可要快些長大，屆時媽媽給你選了最好的夫婿。”總之絕不會再嫁進賈府，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