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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去市區泡吧、有時去郊區紮營。只要考試不挂,飛院的教員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相比之下,尹航可就老實多了,最多也就是和同學們去市中心體驗一下夜生活。尹琛看過的很多風景,他都從未見過。

尹琛單手握着方向盤,點了煙問道:“去Scarborough沖浪了嗎?”見尹航搖頭,他又問,“那Burswood Casino呢?小賭怡情啊。”

尹航搖頭道:“我和朋友出去最多就在北橋區的酒吧坐坐,CBD那邊還沒去過。”

“浪費啊,來了快一年了還這麽老實。”尹琛不屑道,“等着,晚上哥帶你去見見世面。”

車子駛到了位于珀斯郊區的飛行學院。

國內民航事業雖然起步晚但發展迅速,每個航空公司對于飛行人員都有很大的需求,為了加速飛行員的培養進程,安航也和其他航空公司一樣,和澳洲的飛行學院合作,聯合培養商業飛行員。

尹琛的父親和飛行學院的院長是老朋友,再加上尹琛當年也是院長本人的得意門生,這回得知尹琛要來,院長特地邀請尹琛住在飛院,幫忙輔導學員模拟機訓練和本場訓練。

尹琛的到來受到了尹航同學們的熱烈歡迎,畢竟每一個學飛的人都有一個飛行員夢,當活生生的資深副駕駛站在他們面前時,大家都對尹琛産生了強烈的崇拜和憧憬。

尹航提議大家一起去市中心的酒吧給尹琛辦一個接風會,得到了衆學員的一致同意。飛院地處郊區,基本遠離熱鬧的城市生活,而且學員的課業也非常繁重,每周幾乎都有理論考試或者模拟機測試,挂科的次數一旦超過上限,就會被學校勸退,所以大家壓力都很大。一個去市中心放松的機會是如此難能可貴。

夜幕降臨,尹琛帶着尹航和他的同學,浩浩蕩蕩地來到了CBD地區最出名的酒吧Crown。酒吧門口站了不少衣着妖豔的本地人,雙目如炬地盯着漸行漸近的尹琛一行。今天的尹琛有刻意打扮過,绀色的鑲邊襯衫,貼身的黑色牛仔褲,再腳踏一雙褐色馬丁靴,從裏到外透着一股子風騷。進門時,尹琛自然收獲了不少的口哨聲,但他置若罔聞,習以為常地帶着其他人走了進去。

酒吧裏魚龍混雜,各種發色和膚色的人混在一起,觥籌交錯,毫無隔閡地交流、嬉鬧。角落裏,一對對的男女熟練地調着情,發出肆無忌憚的笑聲。

酒吧正中間是一個巨大的舞池,裏面站滿了跳舞的人,他們正随着音樂節奏瘋狂的擺動着。幾個跳得興起的男女,索性脫掉了上衣,抱在一起随性扭動、狂熱地接吻。除了尹琛,其他人都很少來這種聲色場所,被酒吧裏熱辣的氛圍吓了一跳,略微有點拘束地跟在尹琛身後,向酒吧深處走去。

尹琛看到他們的窘相,調笑道:“放開點,又沒人會吃了你們。”說着順手在一旁的兔女郎招待下巴上勾了一下。女招待見對方是個東方帥哥,也沒說什麽,給了他一杯香槟,笑吟吟地走開了。

他們找了個角落裏的沙發坐下,開始叫招待點酒。這裏離舞池較遠,只能看到重重疊疊的身影在扭動。尹航和其他學員剛一落座便東張西望起來,然後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論。尹琛看着他們那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神情,心裏暗自發笑。

待酒上齊,尹航帶頭舉起酒杯,清了清嗓,說道:“為了歡迎我哥到珀斯,咱們幾個先幹一輪!”學員們也随之都舉起酒杯,嬉鬧着争相和尹琛碰杯。

尹琛今天心情出奇得好,每次別人給他滿杯他都喝了個底兒淨,一不個留神就被學弟們起哄灌得有些上頭,臉色漸紅,眼神迷醉。學員們好奇他在安航的工作生活,叽叽喳喳地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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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哥,你現在多少飛行小時了?”

尹琛抿了口酒,想了想,回答:“四千多了。”

“哇!”學員們發出由衷的贊嘆,“那豈不是馬上就能升機長了,太羨慕你了!”話語中的欣羨之情不言而喻,紛紛舉杯給他敬酒。

尹琛忽然想到了自己那張申請,但眼下身為“戴罪之身”的他,複飛遙遙無期,這不禁讓他露出一絲苦笑。他掙紮着推了幾杯酒,大着舌頭道:“有什麽可羨慕的,你們遲早也是機長。”

“別光說我,聊聊你們。在這兒怎麽樣?”他問。

尹航知道大家的話不經意戳了尹琛的傷口,也幫着他轉移話題,“在這兒都挺好的,就是課程太緊了,每周有差不多三次實飛訓練。”

尹航的話顯然提醒了學員們,大家七嘴八舌地說:“對了,明天也有訓練,而且這次的教員據說特別嚴!我們今天還是別喝太多了!”

“明天什麽訓練?教員是誰啊?”尹琛問。

“PA44-180雙發訓練,”尹航回答,“那個教員我們并沒見過,不過上一期的學長們和我們說,他特別特別嚴……”

其他學員補充道:“聽說上一期因為他挂了好幾個,明明完成這個階段的雙發就可以考試拿商照了,結果他真是一點沒留情面……”

尹琛聽後踢了踢尹航的腿,“你可別挂了啊。當年你哥我拿證時,可是從院長手裏拿了榮譽學位,你可別丢我的臉。”

“知道啦!”尹航不耐煩地和尹琛碰了個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訓練跪就跪!”

“臭小子,”尹琛笑罵,“不過我喜歡,有你老哥的魄力!”說着又幹了一杯酒。

幾人聊得正歡,便見方才與尹琛調情的女招待舉着酒晃着柳腰走了過來。她尋找了一下,看到尹琛立刻笑逐顏開,酥酥地靠過來,柔聲道:“先生,今天在我們酒吧有人包場,這是免費的啤酒。”學員們聽到免費二字都很興奮,很快就把啤酒分完了,倒是尹琛留意到了女招待的話,好奇地問道:“是誰包的?”

“今天是夜之撒旦的回歸party,Satan的朋友們為他包了全場的啤酒,就在舞池。”

“夜之撒旦……”這名字還能再中二點嗎,尹琛不由得在心中吐槽。

女郎暧昧一笑,又對尹琛送來一個媚眼。

尹琛經驗老道,知道對方是在暗示什麽。他笑而不答,只是搖晃着酒杯。

女招待明白了對方對她沒興趣,不太高興地走了。

“你們先聊,我去舞池看看。”尹琛對其他人說道。

“好好好,你趕緊的!”尹航和其他人玩的興起,沒太顧上他。

尹琛無奈的笑笑,托着酒杯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向舞池走去。舞池周圍擠滿了人,尹琛看着人流,并沒打算下去。他在吧臺找了個空位,觀察着舞池裏的情況。

只見裏面有很多帶着面具的男女,其中一個男人穿着白色的西裝,手裏拿着話筒,說道:“為了歡迎我們的Satan回歸,我們特地包了全場的啤酒!希望大家盡興!”男人頓了頓,提高了音量,“那麽先請出今天的主角!”說着,他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尹琛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舞池旁邊走出來一個身材挺拔的黑發男子,臉上也帶着一副面具,增添了一股神秘感。那男子衣着考究,合理剪裁的衣衫襯托出了一具絕對會讓女人驚叫連連,男人羨慕嫉妒的身材,收身的皮褲更是将窄腰長腿的優勢展露無遺。周圍喝着啤酒的人剎時沸騰起來,紛紛舉起手中的酒瓶,吹口哨鼓掌,熱鬧非常。縱使是經常刻意保持身材的尹琛,也不由得跟着吹了一聲口哨。

主持人示意大家安靜,繼續說:“每一年當選的Satan,都是我們酒吧年度最受歡迎的客人。但是今年當選以後,他整個人就消失了,直到今天才回來。你們說,他這麽久才來一次,我們能輕易放過他嗎?”主持人将話筒轉向觀衆,人群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那麽接下來的游戲大家期待嗎?”他用手一指,一旁站着的帶着面具的男女們激動地尖叫起來,“獻給Satan的祭品!”

尹琛啞然,心道土澳人民的品味真是十幾年如一日。五年前他來這個酒吧玩的時候就聽說過這個游戲,其實就是讓酒吧最受歡迎的客人做Satan,然後讓那些喜歡他的人做祭品,随機配對,一對一當衆親昵表演一下罷了。

尹琛覺得無聊正打算離開,卻發現Satan似乎正在看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你知道麽,這個Satan已經連續當選了三年,不過今年年底的評選他好像不會參加了。”不知何時,一個金發美女站在了尹琛身旁。

尹琛喝了一口酒,沒有回話。難道是在看她?

“不過,我覺得你比他hot。”美女靠近,在尹琛耳畔輕聲說道。

情場老手如尹琛怎麽會聽不出她言語中的挑逗,但是他今日還帶着一群小孩子,确實無心點火,便随口敷衍道:“是麽。”

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鼓點響起,Satan開始挑選祭品了。他并沒有多做猶豫,直接從人群中選擇了一位帶面具的褐發青年,牽着青年的手走到聚光燈下。

舞池的球形燈光在上方旋轉着,映在兩人臉上,氛圍倍顯旖旎。在圍觀群衆們還沒來得及反應時,Satan已經一把托起青年的頭,開始了一個深吻。

舞池瞬間安靜下來,越來越多的客人湧了進來。

Satan的動作霸道非常,攫獲青年雙唇的瞬間便已将舌尖探入,強勢地掃蕩着對方的口腔,而青年也不甘示弱,賣力的回吻、吮吸。舞池內的空氣随着兩人放肆的動作迅速地升溫。Satan的左手箍住對方後腦,用力地将對方壓向自己,使舌與舌的交纏更加激烈。青年被吻至情動,整個身體都蹭上了Satan,而Satan也感受到了對方的動作,攬在腰部的手開始下移,緩慢地揉搓起了青年的臀瓣。

尹琛所在的位置略遠,并不足以讓他看清所有細節,但随着Satan動作的越發肆無忌憚,褐發青年發出了近似嗚咽的呻吟聲,尹琛聽到耳裏,臉上難得染上了緋紅。

Satan似乎并未打算這樣放過懷中的青年以及圍觀群衆。兩人雙唇膠着,随着吸吮的動作偶爾可以看到纏繞的舌,隔空交鋒,伴随着淫靡的啧啧水聲。

不容人拒絕的氣勢,強硬的作風,霸道的手段……舞池裏所有的光都聚集在這個男人身上,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叫舞池內的人們頻頻為他抽氣,為他驚叫。尹琛忽然覺得夜之撒旦這個名號确是名至實歸。

舞池裏,熱辣的吻還在繼續,尹琛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

褐發青年雖然也是吻技高手,但奈何Satan技高一籌,幾個回合下來青年被吻的氣短,最終體力不支地癱在Satan懷裏。

看到游戲終于結束,尹琛喉結翻動,如釋重負。此時的他只覺得心跳仍然很快,小腹仿佛隐隐有火在燒。而這僅僅是因為看了一場露骨的同性戀吻戲?

尹琛看向舞池裏的Satan,卻發現對方也在看他,而那個青年還他懷裏癱軟着喘着氣。

Satan舔了舔嘴角,盯着他,目不轉睛。尹琛也不甘示弱地回望,雙目交彙,竟是誰也不肯先移開。對方眼中的挑釁的意味讓尹琛大為光火。

“這裏真的好熱啊。”金發美女顯然也被這激烈的游戲撩出了火,期期艾艾地向尹琛貼了過來。尹琛看着Satan露出了一個痞笑,轉身對金發美女說,“小姐,我覺得我們可以找個涼快的地方一起喝一杯。”

對方顯然已經等這一句很久了,立時便纏了上來。

尹琛攬了女人的腰,不再看舞池中的Satan,徑直走出了酒吧。

第二天,尹琛提前離場的行為受到了衆學員以及親弟弟的嚴肅指責。一個招呼不打把他們撇下不說,還開走了唯一的代步工具。如果不是剛好酒吧裏有好心人也住在郊區,并且願意載他們一程,他們就只能熬到天亮坐公共汽車回飛院了。

其實昨夜尹琛喝的有點多,渾渾噩噩,依稀只記得當時自己身體裏邪火亂竄,滿心只想着和身邊的尤物找個地方瀉火,哪裏還記得酒吧裏苦苦等待他的可憐蟲們。

直到今早醒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忘了什麽,急急忙忙驅車趕回飛院,匆忙到甚至連金發美女的名字都沒問。

“額……”尹琛感覺頭有點疼,揉了揉因宿醉發脹的頭,不無歉意地說,“是我的錯,昨天喝多了,有點斷片兒。”

“我們出來的時候看到那個對你有意思的女招待,她說你跟個美女走了。她的語氣聽起來還有點生氣,是不是真的?”尹航好奇地問。

尹琛聞言尴尬一笑,不知如何作答是好。

見到他如此表情,大家心下了然,暧昧地相視一笑,發出一陣起哄聲。

“琛哥長這麽帥,自然有大把的洋妞上趕着貼過去!”

“琛哥什麽時候再帶我們去酒吧?給我們也介紹幾個美女啊!”

尹琛被吵的頭疼,不耐道:“你們先想想正經事吧,拿了CPL以後随時有空玩兒。”語畢,他又問尹航,“下午雙發飛行?”

尹航點點頭。

“那我先去睡個回籠覺,”尹琛沖他們揮揮手,佯裝潇灑地轉身離開,同時心中默哀,昨兒那妞可真狠,估計我這背上是撓得沒一塊好皮了。

一覺醒來已是午後,尹琛感覺自己精神好了很多,伸了個懶腰便下了床。想着尹航的訓練時間也差不多到了,他決定去停機坪看看。

尹琛還記得當年自己在這裏學飛的時候,天氣一日三變,晴朗和暴雨的變化不過轉瞬。實飛訓練受天氣影響,經常推遲或者取消。最嚴重的時候能夠連着下兩周的雷雨,學員們只能哀嚎着被教員們在模拟機上反複折磨。不過這兩天,老天爺倒是很給面子,一片雲都沒有,尹琛甚至連傘都忘記從行李箱裏拿出來。

尹琛信步而行,剛走出住宿區,就看到院長帶着幾個教員正在向停機坪走去。尹琛心下一喜,連忙跑過去和他打招呼。

尹琛記得自家老爸曾經說過,院長年輕的時候是澳洲空軍鐵骨铮铮的沖鋒機駕駛員,退役之後在澳航做了多年機長,後來退休了便開始經營飛院,為安航培養出了不少精英飛行員,是他們亦師亦友的存在。

當時他的言語中,充滿了敬佩。

尹琛倒是對此沒有太多感觸,只覺得院長雖然年紀一大把,卻沒有什麽架子。民航界最愛論資排輩,年輕的副駕駛在資深機長面前根本擡不起頭,每個副駕駛都是被罵成機長的。而院長卻很喜歡和學員們打成一片,雖然他已經不怎麽上機實飛了,但還是能經常在停機坪見到他仰望學員翺翔藍天的身影。

大家都親切的叫他John。

面前的老者和當年并沒有什麽變化,依舊精神矍铄,身體強壯。他高興地拍了拍尹琛的肩膀,手上的力度完全不減當年。

“對了,Chen,我要給你介紹一個人,”John說着,笑呵呵地将身邊的一個教員指引到尹琛面前,“這是我侄子,Alden。”

尹琛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容,露出了吃驚的表情,“是你!”

“你好,”Alden看到尹琛倒是一臉平靜,”咱們又見面了。“說着友好地向尹琛伸出手。

“真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你,叫我Chen就好。”尹琛感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與對方握手。

Alden溫柔地笑笑,禮貌地回握。他的手掌寬大,尹琛能感覺到他指腹和掌心的繭,心知對方也是一名經驗豐富的飛行員,不由得神情一凜。

“你們認識?”John問。

Alden回答道:“來珀斯的時候我們剛好同一架航班。”

“那真是巧啊,”John笑着說,“我侄子最近也在休假,在我們飛院當臨時教員。你們年紀相仿,剛好可以多交流交流。Chen,之前你爸聯系過我,他也希望你能趁着休假在我這裏靜靜心,這對你平時執飛也有好處。”

尹琛來的時候只說自己休假來看弟弟,順便幫幫忙,所以院長并不知道他被停飛的事。

“沒問題!幫助學弟們進步是我的責任!說起來,我也好久沒在集訓基地飛起降了,真是有點懷念呢!”尹琛滿口答應着,心裏卻想着大好的光陰浪費在飛院真是暴殄天物,過兩天等John忘了這事,自己再溜出去玩玩好了。

Alden默默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見尹琛答應的爽快,John感激地拍了拍尹琛的肩膀,然後讓Alden帶尹琛去停機坪轉轉。

“噢,沒關系,”尹琛推辭道,“我還記得路,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們不是還要給學員做訓練嗎?”

“沒關系,雙發訓練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Alden不在還有其他教員。”John不甚在意地擺擺手,給了尹琛一個擁抱,“Have a good time!”

“You too!”

尹琛見推辭不了,就随着Alden去了。

停機坪比自己當年學飛的時候大了不少,也多了不少新的機型。Alden指引着尹琛,帶他走過一架又一架校方新購置的小型機,用英語為他逐一介紹。

尹琛聽得有些無聊,不住地打量走在自己前方的男子。今天的Alden和上次在飛機上的時候略有不同。他沒有帶眼鏡,劉海也不再是柔軟地自然垂在額前,而是一絲不茍地梳理在了兩側,看上去少了一絲斯文,多了一點強勢。他穿着連體的機師訓練服,胸前挂着胸牌,手裏還拿着記分冊,非常嚴肅刻板的樣子,但挺拔的身材和修長的雙腿卻并沒有被這不太貼身的工作服所掩蓋。

尹琛今天才發現對方竟然有這樣好的身材。

“為什麽要和我說英語?”尹琛用中文問。

“因為我在工作。”Alden用英文回答,一臉的理所應當,他似乎覺得尹琛的問題很白癡。

“好吧,”尹琛聳肩,也改用英語和他交談,“我還有個問題,我看你也不像混血,為什麽John說你是他的侄子?”

“工作時間禁止私人問題。”Alden不留情面。

“Hey。”尹琛看着他刻板嚴肅的表情,有點不爽地出聲抗議。忽然,昨夜和尹航他們喝酒時聊天的內容浮現在腦海,他不由脫口問道:“你是不是就是學生說的那個tough guy?據說在上一期雙發考試的時候挂了一半的學員?”

Alden瞟了尹琛一眼,問:“學員跟你說的?”

“嗯哼。”尹琛不置可否,“看來今天要你帶我來參觀停機坪倒是剛好救了那群可憐的學員們一命。”

“你很在意那些學員?”

“是啊,我弟弟也在嘛。”

“你弟弟是哪個?”Alden聞言問道。

“為什麽John說你是他的侄子?”尹琛狡黠一笑,不甘示弱。

Alden看着他的表情,半晌無言。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Alden走近尹琛,輕聲地說:“我的親生父母都是華人,但是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離婚了。我母親帶着我去了美國,和一個澳洲人——也就是John的弟弟結了婚。”他聳聳肩,繼續說,“所以從法律意義上講,我确實是John的侄子。明白了嗎?”

尹琛倒是沒想到Alden會回答得如此詳細,一時語結,“Alden,抱歉……我……”

“你弟弟是哪個?”Alden打斷他,看起來并不介意。

“呃……他叫尹航。”尹琛回答。

Alden思考了一下,似乎并沒有什麽印象。

“他肯定是班裏成績最好的那個。”尹琛自豪地說。

“噢,你說的是那個胖胖的?你們一點也不像啊。”Alden本來嚴肅的臉上難得帶了一點戲谑的表情。

“胖胖的?”尹琛看着Alden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他在開玩笑,一拳打在對方肩膀。

Alden制止了他的暴行,認真地說:“我知道哪個是尹航,實話說他的成績确實不錯,但是要成為一個合格的飛行員,他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尹琛贊同地點了點頭。

“同樣的,我們也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Alden轉過頭對尹琛說道。

珀斯的陽光如金似瀑,從頭到腳籠罩下來,Alden棱角分明的五官被染成了金色,平添了一絲柔和,一雙黑瞳也反射出了暖暖的光。

大概是因為天氣太好了,尹琛忽然覺得這世界亮得有些刺眼,卻不願移開視線。

“什……什麽?”他遲疑地問,心髒莫名的跳得有些快。

“你還有十五架單引擎和八架雙引擎培訓飛機沒有看,”Alden指指身後鱗次栉比的飛機,“之後還要參觀我們新裝修的模拟飛行室。John的意思是,讓你把這些設施都熟悉一下,好方便你盡快加入培訓工作。”說着他看了看表,“如果咱們步伐夠快,趕緊看完就可以提前去食堂吃飯了。”Alden善意地提醒。

“繼續吧。”尹琛認命地點點頭,将剛才那一瞬的失神趕出腦海。

“你們昨天晚上去市內喝酒了?”

“對啊。”尹琛看着Alden又給他展示的幾個機型的性能介紹圖,漫不經心地回答,“他們給我辦了個歡迎會。”

“看來你們一定玩兒的很盡興。”

尹琛聽出Alden話中有話,便問道:“怎麽了?”

“他們今天還有訓練,你不應該讓他們喝到那麽晚。”Alden說,語氣裏有些責怪的意味。

尹琛心想,我自己都喝斷片了哪有心思管其他人,不過嘴上還是敷衍着:“年輕人嘛,一喝起來難免熱情高漲,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Alden看了看,沒再說什麽,繼續帶他向下面的機型走去。

“這是Cessna 152?”尹琛看着眼前嶄新的奶白色固定翼飛機問,語氣中有着掩飾不住的興奮。

“對。你喜歡它?”

“也說不上喜歡,”尹琛靠近過去,撫摸着機體的筆直雙翼和透明遮罩,仔細端詳着光滑的機身和塗裝,“我以前還是學員的時候,曾經跟着教員飛過四座的172,駕駛的感覺很不錯。兩座的152我是第一次見,當時飛院還沒購入這個機型。”

尹琛看向Alden,一臉躍躍欲試,“我能不能試試?”

Alden看了看尹琛,非常肯定地說:“不能。”

“為什麽?”尹琛不滿。

“你酒還沒醒。”Alden也不多和他廢話,轉身就要走。

尹琛一把拉住他,“我昨晚沒喝多少,早就清醒了。”

Alden比尹琛高半頭,如今更是居高臨下地望着他,眼神冷冽:“你知不知道,你和我說話的時候都還散發着酒氣。”

尹琛背過身,呵氣聞了聞,好像沒什麽味道啊。

兩人互相對視,僵持着,誰也不肯讓步。

尹琛先按耐不住了,回到機體旁邊挑釁地看着對方,說:“你不和我一起也行,那我就自己飛,反正我也有執照。”說着就要上機。

Alden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淩厲,他大步走到飛機旁,将準備上去的尹琛從機身拽下。

尹琛吃痛,說到嘴邊的話還沒蹦出來,便被對方狠狠地壓在了機身上。

身體被猛地撞向機身的金屬面板,發出了一聲悶響。

尹琛只覺得領口一緊,接着看到Alden放大了的面孔出現在自己面前,他眉頭緊皺,表情不耐。

“你能不能專業一點?”Alden的話語裏透着怒氣,“你是職業飛行員,不是那群見到飛機就興奮地尿褲子的毛頭小孩。執照算什麽?在不負責任的飛行員手裏,不過一張廢紙!”

Alden的話又讓尹琛想起了那天父親在辦公室裏罵他的話,氣不打一出來。他一把推開Alden,冷笑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道:“沒錯,我确實不是一個合格的飛行員,我就是活該停飛,活該,活該!”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停飛……”Alden捕捉到了尹琛話語裏的字眼,沉吟着。

他看着尹琛漸行漸遠的身影,皺起了眉頭,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尹琛不知道是不是正如對方所言,自己的酒還沒醒,但是他也覺得被Alden一句話就激得爆發的自己,的确不太正常。

他說的其實也沒錯,自己前夜宿醉,确實不應該獨自駕駛。在對方面前吼了兩句就這麽回來了,真是有夠丢人的……尹琛躺在宿舍裏,開始後悔。

自從停飛以後,尹琛總覺得自己的情緒不太對勁,變得浮躁,易怒。他也更加沉溺于聲色場所,企圖靠酒精和激情恢複平靜。

尹琛想,大概是突然沒有了繁忙的工作,自己還有些不适應吧。

正懊惱着,尹航推門進來了,尹琛看到他抓起床上的枕頭就扔了過去。

尹航一把抓住,躲過了老哥的襲擊,“你幹嘛,謀害親弟?”

“你剛才推的那是什麽!那叫門!跟我念,door!”尹琛從尹航手裏搶過枕頭,“進來也不敲門,沒禮貌。”

尹航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從小一起長大也沒見你這麽多窮講究。怎麽,剛才打飛機呢?”

“滾,”尹琛佯怒道,“你老哥我需要親自動用五姑娘?倒是你,”他笑的高深莫測,“你的飛機開的怎麽樣?要不是我今天拐走了Alden,你們的考試就fail了。”

“Alden?”尹航似乎對這個名字有點陌生,他想了想,忽然問道,“是不是我們今天訓練快結束的時候來的那個教員。”他臉上的表情立時變得豐富起來,“那個教員長得真帥,你都沒看到我們班上那幾個女飛的表情,都是一臉花癡!”

“呵呵。”尹琛無語,“你現在的表情就很花癡。”

“瞎說什麽呢,我只是想給你轉述我們班上今天的精彩一幕,”尹航神色飛揚地說,“我們班有個女飛,維吾爾族的,長得可好看了,不過特別高冷,平時都不怎麽搭理我們。今天為了搶Alden的領航名額,差點和另外兩個女飛掐起來。”

尹琛瞠目結舌,“這麽猛?”

“可不是,”尹航說着忽然想起來什麽,“剛才我來的時候看到了Alden,他就在門口的走廊,好像是要找你。”

“他跟你說什麽了嗎?”

“打了個招呼我就進來了,沒多問。你要不出去看看?他看起來好像有什麽事兒。”

尹琛沉吟了片刻,還是整理了一下衣服出去了。

一出房間門,尹琛就看到了站在走廊裏的Alden,他正靜靜的看向窗外。尹琛走到了他的身邊,也順着他的視線向外看去。

斜陽西下,天邊的雲透出淡淡的紅紫色,機庫浸潤在夕陽中,一架退役的飛機被工作人員推了進去,大門在機身後緩緩地關閉,竟有些英雄遲暮的蒼涼。

尹琛若有所思地說:“離開天空以後,它就什麽也不是了。”

Alden轉過頭沖他淡淡一笑,“你來了。”

尹琛聽他主動跟自己說中文,知道他已經切換到了非工作模式,便和顏悅色地點點頭。他換掉了那一身的訓練服,穿了一件随性的白襯衫,劉海也放了下來,氣質軟化了不少。

尹琛看到他鼻梁上的又架着第一次見面時的眼鏡,問道:“你近視?”

在成為飛行學員之前,所有人都要進行體檢。飛行員專用的視力測驗是C字表,而不是傳統的E字表,每個C的缺口都指示着一個方向,總計8個。因此飛行員的視力測試要比一般人的視力檢測更為嚴格,但是成為飛行員之後,倒是可以近視,也可以戴眼鏡。尹琛的父親就戴着近視鏡駕駛飛機。

Alden聞言搖搖頭,笑道:“不是近視鏡,是偏光的。開飛機的時候帶墨鏡習慣了,在日常生活中如果鼻梁上空的就總覺得丢了什麽。”他摘下眼鏡,遞給尹琛,“你試試?”

尹琛戴上Alden遞來的眼鏡,看了看玻璃上反射的影子。

“很好看。”Alden看着尹琛,認真地說。

尹琛不置可否,将眼鏡還給了他,“你找我有事?”

“如果你今晚方便的話,我想請你吃飯。”Alden微笑道,“我知道city開了一家全聚德,不知道有沒有你在北京吃的好吃,不過據說鴨子挺地道的,外酥裏嫩,很受歡迎。”

尹琛聞言,眼珠一轉。到了澳洲之後連吃了幾天奶酪土豆,他确實很懷念家鄉風味,但仍然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說:“不用這麽客氣,要是你想吃沒人陪你,那我就陪你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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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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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