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

“我說……咱四個三十好幾的人組團逛游樂場是不是有點跌份兒啊?”莫少廷買了門票,沖旁邊的三個人說。

尹琛對莫少廷表達了嚴重的抗議:“別把我和你們放一起啊,我還沒奔三呢!”

姜思琳笑眯眯地接口:“我的生日還沒到,暫時也還是二十世代的。”

賀堯摟着尹琛,無所謂地攤手,“年紀這種東西不重要,看着年輕就好。”

“看着年輕?”莫少廷不服氣地挑眉,“賀堯,你現在和琛子學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你不信?好好看着。”賀堯勾起嘴角,一臉自信。他松開尹琛,走向了離他們不遠的一對母女,先對孩子的母親微笑了一下,然後彎下腰微笑着地對小女孩說:“小妹妹真可愛。”

那母親臉一紅,趕緊推了推自己的女兒,“快和哥哥說謝謝。”

“謝謝哥哥。”小女孩一臉茫然地重複道。

賀堯沖母女倆道別,轉身又回到三人面前,笑道:“怎麽樣?”

“卧槽,你這是作弊啊!”莫少廷不服氣地對尹琛說,“你男人當着你的面兒對別人使美男計,你都不管管?”

尹琛無所謂地說:“這有什麽好管的,反正他也不喜歡女人。”

賀堯聞言摸了摸尹琛的頭,笑得一臉寵溺。

姜思琳看着莫少廷吃癟的臉,非常不給面子的笑了起來。

“老婆……連你也這麽對我!”莫少廷佯裝傷心。

“咳,還好啦,這裏大部分游戲還是很适合成年人玩的啊。”姜思琳總歸也是這次四人約會的提議者,她趕緊向其他人說明了自己的計劃,“先去過山車排隊吧,我最想玩這個啦!”

一行人向着過山車走去,還沒走到入口,就看見一列車呼嘯着從他們頭頂劃過,順着軌道來了個1080度的大回轉,然後垂直落下。游客們發出尖利地喊叫聲,聲音不絕于耳。姜思琳拉着莫少廷的手,一邊向前走一邊仰頭看,越看越緊張。她對莫少廷小聲說:“看起來有點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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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少廷安慰般握緊了她的手。

幾個人在隊伍裏一邊排隊一邊聊天,時間過得飛快,不久就輪到了他們上車。系好安全帶後,過山車出發了,一路加速而上,又是俯沖又是旋轉。過彎的時候姜思琳還是沒憋住,尖叫出聲,她興奮地抓住了莫少廷的手,側過臉卻看到對方一臉淡定地沖她笑。

過山車飛速跑了兩圈便結束了,姜思琳意猶未盡地下了車,和其他人一起往外走。剛走到出口處,就聽賀堯問道:“你們要不要喝咖啡?我剛才在上面看到旁邊有賣的。”

“我也看到了,不過人好像挺多的。”尹琛說。

“你倆也太牛了,坐在過山車上還有心思找咖啡店!”姜思琳衷心感嘆,“我剛才叫得跟瘋了似的,一轉頭發現少廷也是一臉淡定地坐在那兒。”

莫少廷笑道:“那是因為我們以前體能訓練的時候玩兒的那個‘旋梯’可比這暈多了,兩個人趴在上面一圈一圈轉,等下來路都不會走了。”

“你說的是那個‘大風車’?我第一次坐的時候吐了半天。”賀堯笑道。

“……你們這是什麽體能訓練!”姜思琳聽得心驚肉跳,“這樣一比過山車好像還挺溫和。”

“哈哈哈,你們快看!”尹琛忽然叫道,大家聞聲回頭,只見出口旁有一個屏幕正在循環播放着過山車上的瞬時照片。此時畫面上的人正是他們四個,姜思琳閉着眼,表情扭曲地大叫着,而她身旁的三個飛行員全都面沉如水,和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姜思琳有點抓狂。

“太搞笑了,我們幾個好像憨豆啊……這張照片我要了!”莫少廷大笑,立刻掏出錢遞給了游樂園的工作人員,又對姜思琳說道,“表情不錯!我回家裱起來作紀念。”

“你就招人煩吧!”姜思琳推了莫少廷肩膀一把,撅起嘴率先走掉了。

他們花了一天時間把游樂場的項目挨個兒玩了個遍,各種刺激的冒險項目直讓姜思琳大呼過瘾,而其他三位男士則一臉淡定地跟着她,倒像是純粹陪她來圓夢的。

夜幕降臨,幾個人打車去了國貿,打算找家好餐廳犒勞一下自己。尹琛和賀堯剛剛結束了在英國的駐外,土豆炸魚吃到發膩,因此提議去吃中餐。

菜很快便上齊了,幾個人邊吃邊聊,十分盡興。

“飛國際航線真是要命啊,時差就不說了,飯都沒法好好吃。”尹琛舀了一大碗飯,憤恨道,“你說外國人怎麽就那麽愛吃豆子和土豆呢,那能有大米好吃嗎?”

賀堯無可奈何地笑道:“你要是實在吃不慣,下次咱們就在賓館裏開火吧,我給你做。”

“你就慣他吧,你們國際線多好啊,一周只要飛兩班,其他時候全在休息。”莫少廷一邊擠兌着尹琛,一邊還不忘給姜思琳夾菜。他挑了一塊牛腩放到她碗裏,說:“給你,沒有肥肉。”

姜思琳夾起來吃了,也幫腔道:“說真的,尹琛,你就知足吧。我這年過的才真是累死了。一天沒休過,連着飛七天,而且天天客滿。你們不知道,有些客人那叫一個事兒啊……”

“幹脆別幹了,看你伺候別人我也心疼。以後我養你。”莫少廷說道。

姜思琳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放心讓你一個人飛。”

“思琳是不放心那一飛機的漂亮空姐吧。”賀堯一針見血。

“喂……賀堯你別拆我臺啊。”莫少廷不滿地抗議。

其他三人見狀大笑。在笑聲裏,姜思琳和賀堯為了各自家裏那不省心的另一半舉杯相碰,革命友誼自此形成。

酒足飯飽後,衆人結賬離開。打車的地方離餐廳稍遠,四個人有說有笑地并肩向路邊慢慢走去。

冬夜凄冷,寒風瑟瑟。尹琛沒帶手套,雙手凍的冰涼。賀堯見狀分了他一只手套,把另一只冰涼的手拉進自己衣兜,十指交纏,用自己的體溫溫暖着他。

寒意被逐漸驅散了,尹琛可以感受到賀堯纖長的手指,棱角分明的骨節,以及指腹和掌心上一層密密的薄繭。他不由得将重心側傾,靠向男人堅實的臂膀。

四人兩對信步而行,皆是蜜裏調油,毫不留情地散發出‘單身狗避讓’的有毒空氣。他們到了主路,剛準備道別,就聽到一個清麗的女聲叫道:“尹琛?”

尹琛一驚,條件反射地想要抽回手,賀堯卻沒有放開。

不遠處,辛娜和一個男人站在一起,死死地盯着他。她看到他和賀堯交握的雙手,一張嬌俏的臉忽然變了顏色。往事潮水般湧入了她的腦海,一下子讓她變得清明。她終于明白那一夜的狼狽并不是因為自己魅力不足,而是……

辛娜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這對出色的男子,聲音難得有了點顫抖:“你們兩個……?”

莫少廷和姜思琳作為旁觀者,一時不知該不該插手,只好互相對視了一眼,神色複雜地站在一旁靜觀其變。

尹琛猶豫了片刻,然後走向辛娜,輕聲說:“正如你所見,我也沒什麽想解釋的。只是我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你就是因為他甩的我?”辛娜輕蔑地笑了,指着賀堯聲音尖銳地問,“我就說在飛院的時候你為什麽老針對我,是因為我擋了你的路了是嗎?!”

賀堯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你誤會了,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見辛娜為難賀堯,尹琛趕忙解釋,卻被辛娜打斷。她語氣激烈地罵道,“尹琛你他媽真叫我惡心,你竟然還搞男人,你髒不髒啊!”

尹琛頭一次因為性向被人指着鼻子罵,一時失神,竟不知道如何反駁。賀堯見狀上前,将尹琛攬入懷中稍作安撫,深邃的眼裏帶着疼惜,等再擡起頭看向辛娜時,那眼神又變得淩厲。他的聲音極冷,呵斥道:“誰給你的立場在這兒沖他指手畫腳?你自己的爛攤子收拾了嗎?我不想和女人較勁,你要是還想要臉就趕緊走。”

“你瞎說什麽?”辛娜緊張地瞥了一眼自己身邊的男人,生怕賀堯再繼續抖露自己的醜事,揚起手沖着他就甩過去一巴掌。

“小妹妹,有話說話,動手就不對了。”話音未落,她的動作已被一雙纖細的手攔下。姜思琳勾着唇角,握着辛娜的手腕,笑吟吟地說:“他們不能和女人動手,但我可不一樣。”

辛娜皺着眉想要甩開姜思琳,卻發現這個漂亮女人的手有着無法掙脫的力道。辛娜身邊的男人見她吃虧,上前一步想要幫忙。

莫少廷臉一黑,伸手攔住了他,壓着嗓子問:“哥們兒,想幹嗎?”

那男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動手,老老實實退了回去。

孤立無援的境地讓辛娜怒極反笑,“好好好,你們幾個欺負我一個人,你以為我會怕?”她抽回手,揉了揉手腕,語氣狠戾地對尹琛和賀堯說:“別得意的太早,姑奶奶不是你們玩兒的起的。”

撂完狠話,她便轉身走了,那男人也跟着她一起離去。

尹琛抱歉地對賀堯苦笑,對方見狀毫不介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似乎已經習慣了,而莫少廷和姜思琳兩人則面面相觑。

“這姑娘看着挺狠啊,跟尹琛招惹的這些比起來,我的歷史可真是簡單多了。”莫少廷在一旁火上澆油。

姜思琳冷笑着擠兌他:“得了吧,那還不是因為我幫你處理的幹淨。”

“是啊,剛才那一下真是‘寶刀未老’,簡直讓我想到了高中的時候。要不是你,我的臉都叫人扇腫了。”

“你還有臉說,”姜思琳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轉頭看向賀堯和尹琛,問,“你們兩個還好吧?要是沒什麽事兒我和少廷就先走了。”

“嗯,沒事兒了,你們早點回吧。”賀堯說着幫他們攔了一輛出租車,目送着他們離開。

“我們也走吧。”

“好。”賀堯點點頭,看着尹琛打車的背影出神。

這和情敵鬥争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夜彷徨的夜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天氣暖了,泡吧的人又日漸增加,男人女人們穿得花枝招展地穿梭在舞池裏,肆意地釋放着荷爾蒙。

陳思摟着與他相熟的MB,百無聊賴地靠着吧臺喝酒。不遠處,一個妩媚性感的女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小深,你看那女的美嗎?”陳思慵懶地問。

被喚作小深的MB擡了頭,那雙與尹琛極其相似的眼睛朝吧臺旁邊瞄去。視線所及處,一個美女正喝着酒,臉色已然微醺,露出了妖冶的紅暈,她五官豔麗立體,一雙杏眼甚是勾人,看起來像是混血。男孩雖然不喜歡女人,但也忍不住贊嘆道:“确實挺好看的。”

不過很快他便發現,那女人身邊還坐了一個男人,兩人雖然看起來不甚親密,但偶有交談,顯然是和她一起來的。

“可惜了,有男伴啊。”小深笑嘻嘻地說。

陳思喝了一口酒,說:“那男的配不上她。”

“陳哥心動了?”

陳思聞言勾起嘴角,意有所指地說:“我只喜歡賞菊。”

“那陳哥有沒有興致澆灌我這只孤零零的小雛菊?”小深的身子軟的好像蛇,勾着陳思的肩膀蔓了上來,“人家好久沒見你了,今天就別走了吧。”

“成啊,”陳思勾了勾對方的下巴,柔聲道,“你把那女人泡到手,我就跟你去開房。”

小深愣住了,遲疑地問:“陳哥什麽意思?”

陳思語氣平淡地說,“沒什麽意思,找點樂子罷了。你不是覺得她好看嗎,你去。”語畢,他擡擡下巴,酒保了然地遞上一杯莫吉托。

小深氣急,生怕陳思誤會了自己,趕緊解釋着,“陳哥啊,你別玩兒我了,我只喜歡男人啊。”

“我知道啊,”陳思笑的文雅,淡淡地說,“直的都能變彎,彎的說不定也能變直呢。”說到後面,語氣中已經隐隐帶了些狠意。

小深心知對方是真生氣了,也不知道自己繼續拒絕會有什麽後果,只好一咬牙一跺腳,拿了酒杯,去了。

“成了,別喝了。”男人勸說着,攔住了女人倒酒的手,“你說你和那個尹琛置什麽氣,反正以後也不會分到B747機隊去,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就是了。”

“你他媽給我放開,”辛娜甩開男人的手,滿嘴酒氣地罵道,“馬鵬你丫就是慫,我他媽剛才被人欺負你連吭都不吭一聲,就這麽看我出醜?”

馬鵬嘆了口氣,看着這個面容嬌媚的女人,也不生氣,耐心地勸道:“剛才那個男的是B737機隊的機長,以後可是我的頂頭上司,我總不能為了你和他對着幹吧。還有那個賀堯,也在B737機隊兼任着,你還是少惹他,萬一你也被分到B737機隊去了呢?”

“呵,你還沒報道就已經想着怎麽巴結他了?”辛娜冷冷地笑着,用力推了馬鵬一把,“你可真行,是不是就馬屁拍的溜?當年是你怎麽跟在我屁股後面的?不過跟你睡了一次你他媽就得意忘形了?機長怎麽了,瞧你那點出息。”

“我是為了你好,你在飛院的成績只夠勉強結業,如果幾個機隊都不要你,就只能去外面存飛行時間了。”

辛娜聞言冷哼一聲,繼續灌着酒,“那又怎麽了,大不了不飛了。”

“唉,”馬鵬搶過來辛娜手中的酒瓶,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別喝了,我跟你說正經的。”

眼見酒被對方拿走,辛娜怔忪了一瞬,立刻冷笑着又叫了酒保打算再開一瓶。

“小姐,我請你喝啊。”一個清秀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一杯莫吉托就遞到了辛娜面前。

“就請我喝這個?你在逗小孩嗎?”辛娜發出一聲嗤笑,回過頭,卻愣住了。

她看到尹琛清俊的面龐出現在自己面前,臉上還帶着古怪的笑意。

小深見對方直視了自己,微笑着點點頭,回想着陳思搭讪自己時的一舉一動,心裏緊張,但還是努力模仿着,文雅地問:“小姐,你看着很眼熟,有沒有興趣一起聊聊?”

“卧槽。”馬鵬也看清了來人的面孔,只當是尹琛來算賬了。他在心裏權衡了一下利弊,局促地說:“辛娜,你們好好談談吧,我先回避了。”

陳思在不遠處看着這邊發生的一幕,難得有些驚訝,倒是沒想到小深竟然真的把人家的男伴趕跑了。

“馬鵬,你他媽……”眼看馬鵬落跑,辛娜憤恨地跺腳,張開手就要沖這個尹琛撲過去,想要好好發洩自己的一腔憤懑。

小深愣住了,這個表情這個動作……與其說是投懷送抱,怎麽感覺更像是要打架啊?

辛娜猛地掐住了小深的脖子,罵道:“你還敢來找我?你以為我會原諒你嗎?你還真看得起自己!”雖然總覺得這個尹琛比印象中矮了一頭,但辛娜畢竟喝了酒,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只是努力收緊十指,宣洩着自己的憤怒。

小深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求助般看向不遠處的陳思。

陳思也發現了事态的怪異,臉色一沉,大步走了過去,掰開了辛娜的雙手。

小深解脫,大口地喘着氣,緊緊拉住了陳思的臂膀,嬌嗔道:“陳哥,這女人瘋了,還好有你救我。”

辛娜哈哈大笑,又要沖上前去揪陳思的領子,卻被陳思推開。她憤怒地大叫:“尹琛,你這個賤貨!你到底有多少個男人?賀堯知道嗎?你他媽比我還牛逼,哈哈哈。”說着,她癱坐在吧臺的座位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嗚咽道,“我還以為你會真心對我好,原來你也是在玩兒我……我真是瞎了眼……”

陳思聞言眯起眼,擡起辛娜的下巴,盯着她漂亮的雙眼問:“你認識尹琛和賀堯?”

辛娜眼神迷離,已然半醒半寐,但是聽到那兩個名字,她還是反射性地哼了一聲,小聲說了一句:“賤貨。”

陳思笑了,他滿意地拍了拍小深的臉,說道:“你可以走了。”

小深不滿地再次纏上他,哀求道:“陳哥,你剛才明明說好了今晚要陪我的。”

陳思對着辛娜挑挑下巴,說,“你的任務可沒有完成。”但他看着小深酥軟期待的眼神,最終還是低下頭,給了男孩一個如狂風暴雨般激烈的吻。他的動作并不溫柔,甚至有點粗暴,但小深還是竭盡所能地回應着陳思,順從地将自己綿軟的舌與唇貢獻出來讓他洩欲。

一吻結束,陳思吻的盡興,心情看起來好了一些。他遲疑了一下,說道:“明晚我如果有空,我會來找你。”

“好~”小深甜甜地說着,幫陳思一起把辛娜扶出門,架到了出租車上。

小深望着絕塵而去的出租車呆呆地發着楞,直至它徹底消失在成片的霓虹燈中,再也不見。

剛才那個女人叫我什麽?他自嘲地笑笑,搖了搖頭,也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辛娜從宿醉中醒來,感到頭都疼得要裂開了。她掙紮着起身,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幹淨整潔的房間裏,看裝修不像是賓館,倒像是人家。

她并不吃驚,在夜彷徨裏喝多了還沒有人帶她走那才是活見鬼了,只希望昨晚一夜情的對象長得還過得去,她一邊想着,一邊起了身出了房間。

客廳裏,一個男人穿着淡藍襯衫和白色長褲,正立在窗邊喝茶。聽到腳步聲,男人回過頭,露出了一張素雅清瞿的面龐。他五官俊美極有氣質,整個人幹幹淨淨的,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與之親近。

男人露出一個文雅的淺笑,風度翩翩。

辛娜呆呆地看着,一時竟忘了說話。

“你醒了?是不是覺得頭疼?”他關切地問,同時從桌上拿起一盞青瓷茶杯,想了一下,繞開茶壺從保溫壺裏斟了一杯白水,遞到辛娜面前,說道,“喝點熱水會好一些”。

“啊……還好,不怎麽疼了。”辛娜趕緊接了過來喝了一口,只覺得四肢百脈都暖了。她無意間與男人四目相對,忽然面上一紅,難得羞澀地笑了,問道:“昨天晚上……?”

“昨晚看你一個人喝多了走在街上,我怕你出危險,就擅自帶你回家了。”男人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飽含歉意地說,“當時來不及收拾客房,就讓你睡在我床上了,實在不好意思,希望你不要介意。”

辛娜趕忙搖頭,說道:“沒事沒事,那你昨晚……?”她剛問出口,就看到男人的視線不經意地掃了一眼沙發,也順着看去,只見沙發上還攤着未及疊好的毛毯。她立刻就了然了,昨晚他們兩個之間什麽也沒發生……

“讓你見笑了。”他不好意思地說。

“沒事!我才是真的不好意思,昨晚實在是謝謝你。”辛娜在心裏暗自埋怨着自己,這麽一個幹淨風雅的男人,自己為什麽要用那種肮髒的心思去揣度他?

“先生怎麽稱呼?”辛娜略顯局促地問。

“我叫陳思。”男人笑了,雙目輕輕彎起,深如潭水,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辛娜又看得癡了,半天才意識過來自己還沒有自我介紹。在男人探究的目光下,她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甜甜地說:“我叫辛娜。”

尹琛正坐在辦公室裏看着自己的體檢報告,賀堯和隋和兩個人忽然推門進來了。

隋和看到他便問道:“小尹,你的報告拿了嗎?”

“拿了,”尹琛揚了揚手中的一疊,說道,“沒什麽問題。”

賀堯拿過來翻看了一下,說:“你看你戒煙以後的心肺數據比去年體檢好了很多。”

尹琛看了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那挺不錯啊,”隋和感嘆道,随即嘆了口氣,“但是我就慘喽,要停飛一段時間了。”

“怎麽了?”尹琛趕忙問。

“結石,不排出就飛不了。”

尹琛猶豫了一下問:“那工作上怎麽安排?”

隋和拍了拍賀堯和尹琛的肩膀,說:“你不用擔心,這不是還有小賀在機隊幫我頂着呢。平時你這個後起之秀也要多幫幫他。”說着他眼前一亮,笑道,“我聽A330機隊的新隊長說了,他想要你回去,但是被你拒絕了。這樣也好,國內短途有什麽意思啊,還是安心在我們這兒飛吧。”

“他們想要你回去?”賀堯皺了眉,“那不是可以直接放機長了?”

“嗯。”尹琛回答了一句,垂下頭躲避了對方的視線。

“你可想好了?就算你有局方的特令,留在B747機隊想放機長也至少是一年半以後的事了。”

“沒關系,我不急。”

賀堯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小賀你可真是操心命,小尹願意留下來不是正好!”隋和哈哈大笑,先前眼中的陰郁一掃而光,“看你們關系這麽好,我也就放心回去休養了,如果機隊裏有什麽事情為難記得找我,我還在繼續負責地面工作。”他大力在賀堯後背拍了兩下,以示鼓勵,“還有那件事就麻煩你多費心了。”

“好的,你放心。”賀堯點頭。

等隋和離開後,尹琛小聲問賀堯:“最後隋機長拜托了你什麽事?”

“商業機密。”賀堯露出一個淺笑,把新的排班計劃卷成筒敲了敲尹琛的腦門,“隋和不在,我這周多了兩班短途,還有一班巴黎的往返,基本是累死的節奏,估計沒時間回家了。”

尹琛幸災樂禍的笑,“賀機長辛苦了。”

“想什麽呢,巴黎那班你也一起。”

“不是吧!我還想趁他不在調休兩天呢……”

“不準假。”賀堯立刻行使起了代理隊長的權利,冷哼道,“你好意思抛棄我自己享福去?”

“得!”尹琛倏地在賀堯臉頰親了一口,言笑盈盈,“好,那我就跟你同甘共苦。”

“這還差不多。”賀堯見四下無人,伸手拉過尹琛。兩人十指交纏,交換着體溫。

三月初的巴黎寒意漸退,梨花蔓上了枝頭,街道上彌漫着淡淡的花香。

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浪漫的城市,尹琛和賀堯也不由得被感染,變得任性與肆意,任憑自己沉淪在眼花缭亂的都市中。

起了床,牽着手,信馬由缰地漫步在任何一條街道,然後讓自己迷失在巷陌的盡頭。走得累了,便随意挑選一家街邊的咖啡廳,把自己融入進這靜谧的異域環境中,點上兩杯冒着熱氣的咖啡,閑閑地交換一個帶着苦澀的吻,含着笑擦盡對方唇上沾染的奶沫。

等坐的乏了,就再次回到喧嚣的城市,周而複始。

兩人在巴黎度過了短暫但舒适的幾天,返程時仍舊戀戀不舍。他們都知道這種灑脫的生活,只有和自己最愛的人一起享受才最盡興。

走的那天,他們提前三個小時到了戴高樂機場,繞到免稅店去挑香水。尹琛垂着頭,在櫃臺裏找着姜思琳叮囑的Tom Ford午夜蘭花。

賀堯走了過來,遞給尹琛一片試香片,“這個味道你覺得怎麽樣?”

“你用?怎麽忽然想換香水了?”尹琛輕輕一嗅,一股潮濕的泥土味伴随着濃濃的植物根莖味撲面而來,仿若置身于雨後的森林中,清新與濃郁相互纏綿,帶着一股特立獨行的優雅。他驚喜地稱贊道:“真不錯,很适合你。”

“這和我送你那瓶Lalique曜白是一對,這瓶叫墨黑。”賀堯笑道,伸出手托起尹琛的臉頰,在他耳邊聞了聞,“真清新,是杉樹味道。”

尹琛勾起嘴角在賀堯唇上吻了一下,拿過他手上那瓶漆黑的香水,說:“那剛好,送你了。”

兩人結了賬,拿着東西拐進了機場大廳,正走着,賀堯忽然停下了腳步。

尹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停下了。

“What a coincidence!”人未至,聲已達。迎面走過來幾個穿着飛行員制服的外國人,見到賀堯十分親切地和他打了招呼,“Alden!We haven't seen you in ages. How are you doing?”

賀堯神色自若地點頭:“Not bad. I wasn't expecting to see you here.”

“Yeah!Of course!You’re expecting to see Ivan, aren’t you?”說着衆人都大笑起來。其中一個膀大腰圓,長相粗犷的大鼻子老外把自己身邊的男人往前推了一把,笑着說:“You guys should have a talk!”

Ivan瞪了他們一眼,罵道:“Screw you all!”

老外們沖他們擠眉弄眼,揮揮手,說着“See ya”走掉了,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好久不見。”Ivan沖賀堯和尹琛笑眯眯地點頭。

尹琛尴尬地沖他打了個招呼,“上次謝謝你的書。”

“不客氣,”Ivan無所謂地笑笑,“反正也是Alden借你的。”

尹琛瞅了賀堯一眼,見他正看着Ivan,心裏忽然有些悶。

“Ivan,恭喜了。”賀堯笑着說。

“哦你說這個,”Ivan毫不在意地撣了撣手臂上的四道金杠,笑道,“總得有人補上你和Harvey的缺。”說完,他上下瞄了瞄賀堯的制服,吹了個口哨,笑得肆意,“還是安航的制服剪裁更适合你,帥氣逼人哦~”

Ivan說完,又掃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尹琛,笑道:“你家親愛的穿起制服來也很帥嘛。”

“謝謝。”尹琛冷冷地說。

賀堯聽到尹琛這不耐煩的語氣,心裏暗笑,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腰安撫般捏了捏,卻被對方甩開。

好像一只炸了毛的貓啊……賀堯勾起嘴角,眼中染了笑意。可他越是這樣,自己就越想逗逗他。

“你這是返程回紐約?”他刻意無視了尹琛,繼續問Ivan。

“對。你們是要回北京?”Ivan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掃視了一下,說道,“可真叫人羨慕,比翼雙飛呢。”

不等兩人回應,Ivan又開口:“不過這麽說來……”他故意拖長了音,意有所指地說,“以前我也做過Alden的副駕駛。”

尹琛皺着眉看向Ivan。

Ivan發現了他的視線,笑吟吟的說:“Chen,你會喜歡上B747的。起碼它的駕駛艙可比A330寬敞多了。”

尹琛愣住。

“時間不早了,你該去做準備了。”賀堯截斷了Ivan的話頭,示意他趕緊離開。

“欸對了,你們在中國是不是上不了Facebook,我也下了個Wechat,平時多聯系呀。”Ivan說着掏出手機,期待地看着賀堯。

賀堯猶豫了一下,也拿出了手機,但是還不等他解鎖,就被尹琛一把奪走。

“我們該走了。”尹琛拉起他的手,沖Ivan微微一笑,擲地有聲地說出兩個字:“再見。”

Ivan摸了摸鼻子,看着兩個人不斷縮小的背影,輕笑出聲。

離開了機場大廳,尹琛立刻甩開了賀堯的手,一句話也不說只顧低頭猛走,顯然生氣了。

賀堯也沒料到Ivan嘴上如此沒把門,惴惴不安地跟在尹琛身後,剛伸手拉住了對方的小臂,就被甩開。

“琛,你聽我解釋。”

尹琛全當沒聽到,加快了步伐。一進機組休息大廳,他就抓住了等下同班的另一個副駕駛,說:“劉哥,你這次航線能不能和我換一下,去飛一組?”

“一組?”劉副駕駛聞言看了一眼旁邊的賀堯,問道,“跟賀機長一起嗎?”

“對。”

賀堯趕忙對劉副駕駛使眼色,示意對方不要答應。

“呃,”劉副駕駛猶豫了一下,為難道,“可我已經和徐機長說好了,讓他幫我指導下降落。”

賀堯在尹琛身後沖劉副駕駛豎起大拇指。

“那好吧,謝謝。”尹琛失望地點點頭,放開了對方。

待劉副駕駛離開,賀堯伸手拉住尹琛,把他拖到了開機組會議的小屋裏,一把按在牆上。尹琛掙紮了一下沒掙脫開,便放棄了。

“琛,你在吃醋?”賀堯垂下頭,用鼻尖蹭着對方的脖頸。熾熱的鼻息噴在尹琛皮膚上,癢癢的,“過去的早就過去了,現在我只在乎你。”

尹琛臉一紅,伸出手擋住了他的嘴。他盯着賀堯的雙眼,那眼裏深邃如淵,像是能把人吸進去。兩人對視了半晌,尹琛忽然問:“你和他在駕駛艙做過?”

賀堯神情一震,扒下他的手,吃驚道:“你開什麽玩笑?那可是犯罪。”

尹琛聞言哼了一聲,看起來心情好了些,“以後和他保持距離。”

“沒問題!”賀堯抓着對方的手,在唇邊親吻,說道,“那等下還是和我一組吧,別去麻煩別人了。”

“好吧。”尹琛不太情願地答應了,抱住了賀堯結實的腰身,但心裏仍然想着Ivan剛才的話。

你曾經也是他的副駕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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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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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