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商議
藺簡戈的菜式做得并不花哨,但好在爽口,童钰每每吃到藺簡戈做的飯菜就是忍不住咂着嘴巴脫口而出要跟藺簡戈過一輩子的話。
藺簡戈聽得多了也不在意這其中的真假了,想要自己舒心,那就全然就信了吧。
“你今天去看過了覺得如何?”
童钰喝了口湯,揚起小臉來沖着藺簡戈就是尴尬地一笑:“無法勝任。”
“開門做生意而已,怎麽就無法勝任了?”藺簡戈也是覺得童钰話裏的好笑,支着腦袋看着童钰。
童钰也的确認真地想過了藺簡戈話後,将筷子一放,就是撐着腦袋回看着藺簡戈:“我以前是做導游的,盡管我帶的團從沒有一個好的結果,可是我對這一行卻有很深的了解,我大學所學的專業知識也是對的這一行。我要重新審視自己再去學着做生意,這得需要一定的時候,有的時候還得靠一定的天賦。可若是我在學習的這段時間裏,一直虧損,那就是得不償失。”
有意思,藺簡戈從來沒有問起過童钰這些,因為她沒有關心過。
她唯一一次不經意地提起,也只是想問問童钰從前從事什麽行業而已,并沒有真的想去探究她對這些工作的定義。
所以這個時候看着童钰,她也是帶了些探究的神色在其中。
微微揚了揚下巴,示意童钰繼續說下去,可童钰抿了唇,沒有再繼續剛剛的話題,反而問起了藺簡戈:“你覺得我是該留着秦月所剩的唯一的東西,還是選擇自己的路?”
“你有什麽路?”這一句話來得太快,就如拉了滿弓,順勢而來的利箭,直接刺破了童钰的一身皮肉。
因為她童钰,自失業以後,便沒什麽路可走,若不是有藺簡戈的出現,她怕現在得淪落到賣了房子的地步。
見氣氛有些凝重,藺簡戈心裏就是一沉,她本不欲提起這些的,可是又不得不說,畢竟得讓童钰再看清自己到底應該做什麽。
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童钰和藺簡戈誰也沒有話要說,兩人就這樣坐着,童钰甚至還怔怔地看着藺簡戈,可半晌之後,還是沒有開口。
“賣了秦月的火鍋店吧。”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童钰說話,這才開了口。
“賣了?為什麽?”童钰瞪大了眼睛看着藺簡戈,話問出口了後就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就是連坐也坐得不安穩了起來。
“你還是想做你從前的工作不是?你對經營店面全沒經驗,你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你以前所學的專業領域,那倒不如趁着火鍋店還沒垮你就把它賣出去,然後用你所得的資金自己重新創業。”
藺簡戈邊說邊喝了碗湯,湯一入口就是咂了咂嘴,還真是有點苦,“你現在已經被公司開除了,就算再回去,你老板也不會再用你,你去其他地方還得自己從新開始融入,這還得看別人看不看你以前的業績,那倒不如自己着手創業,你自己動手比較好。”
藺簡戈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聽得童钰一怔一怔的,最後呆呆愣愣地點着頭:“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藺簡戈白了她一眼,最後也笑了笑,沒再說話,留着童钰自己慢慢地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可是那是秦月的店……”
“秦月死了嗎?”
“算是死了。”
“王子棋死了嗎?”
童钰還是點頭:“應該也是死了。”
“秦月的店是不是過到你名下了?”藺簡戈連白眼都不太想遞給童钰了。
童钰想了想,當時霍權拿着那一摞文件過來時她的确是看清楚了,也的的确确是過到自己的名下了,所以想過之後就跟着點了點頭。
“所以店就是你的,随你怎麽辦都行。”藺簡戈擡起頭來抿起唇沖着童钰一笑,不像平日裏微微上揚起的唇角,挂着清淡的疏離的笑,而此刻的笑容弧度還是與從前一樣,不過眼裏的光卻又是不一樣的。
童钰将藺簡戈話裏的意思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算了吧,我工作的時候都不靠譜,要是賣了火鍋店再來,怕是創業未半而中道崩卒。”
聽到後面一句話,原本只是抿着唇笑着的藺簡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點了點頭:“以前走黴運也是有道理的,現在有我在,你別怕,放手去做就好。”
童钰聽完并沒有體現出藺簡戈想象中的放松,反倒是将小嘴一撇,嘟囔道:“你沒瞅着就因為你到來了,我這背也毀了,連人生也跟着毀了嗎?”
藺簡戈愣住了,剛張嘴想要說什麽卻聽見童钰又開了口:“不過好心收留了你,你就要彌補我,所以……”童钰頓了頓,“你會一直留下來陪着我的對吧?”
後面的話就真的再也沒有說出來過,卻是怔怔地看着童钰。
其實這句話童钰在昨天晚上就有說過,只是喝得太醉自己反而不記得了。
她很早以前就有打算想要一直留着藺簡戈了,不是因為藺簡戈會驅妖捉鬼,而是因為她覺得她們倆就是同類,生活的圈子太孤單,完全可以湊一起。
就像當初她撿藺簡戈回去,對方只是一只狗時一樣,她需要一個人陪,就像藺簡戈也需要一樣。
童钰這話在前一天藺簡戈就聽過了,當時心裏一暖,可是暖過之後就是無止無盡擔心,這會不會只是童钰醉後的酒話,會不會童钰酒醒之後會當作沒有說過甚至會後悔。
可是讓藺簡戈沒有想到的卻是,童钰竟是會在酒醒之後,兩人讨論着正經事的時候還将這話給掏出來再問一遍,生怕藺簡戈會後悔一般。
“跟你說正經事呢!”藺簡戈有些不自在地側了側頭,然後輕咳一聲,以作掩飾自己內心的澎湃。
童钰将嘴又努了努:“我說的就是正經事啊!”
童钰邊說邊瞅了眼藺簡戈,其實她的心裏也是打着鼓的,她知道藺簡戈是獨來獨往的人,而且藺簡戈這麽一個有本事的大活人,當初要不是受了傷也不會由着自己撿回去。
所以童钰有些怕,怕藺簡戈不會答應,那麽從此以後她還是會過着漫無邊際獨自一個人自言自語的生活。
藺簡戈擡起頭來看向童钰,童钰低垂着頭漫無目的地扒拉着自己碗中的米飯,天氣本來就涼,這麽扒來扒去的,碗中的米飯早已涼了個透。藺簡戈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拿過了童钰手中的碗,轉身回了廚房。
“我知道了,我又沒地方可以,當然只能留在這兒。”藺簡戈邊說邊皺着眉頭邊為童钰重新盛了碗飯。
那邊童钰一聽就是喜得跳了起來,笑眯眯地道:“沒事,等你有地兒去了,我就去你的地兒!”
藺簡戈腳下一頓,險些在平路上一頭栽了下去,擡起頭來輕嗔了一眼童钰,讓童钰将後面的話全都咽了下去沒敢再說出來。
不過即使這樣,童钰還是打從心裏覺得開心,她知道,就藺簡戈那只傲嬌汪其實就是想留下來可偏偏還要說自己沒地兒去,若真是沒地兒去,其實她倒是覺得霍權那裏也寬敞得很。
看着童钰那一臉興奮樣,藺簡戈還想再說的話也給咽了回去,轉而又提起了剛剛與童钰所說的正事:“所以火鍋店的事?”
“賣賣賣!”童钰吼起來,然後偏頭沖着藺簡戈有些調皮地笑了笑,“我要是傾家蕩産了,你可得養我!”
敢情是在這裏等着她的,藺簡戈也笑了:“說得好像是你現在在養我一樣。”
童钰聽後,轉過頭去看了一眼房間中的東西,可以說是煥然一新,那全都是藺簡戈給買回來的,跟她童钰一丁點關系也無。
她讪讪地笑着,快速地扒了兩口飯,然後有些不敢看藺簡戈的眼神。只得抱着桌子上的那個琉璃瓶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最後揚起頭跟藺簡戈轉移話題:“這個還挺好看的哈?”
藺簡戈沒有回童钰,只是自己吃着自己碗中的飯,最後笑了笑,竟是将這個笑拉扯得很大,很是開心。
童钰吃過飯主動提出去洗碗,雖然童钰的後背上有傷,可是這幾天下來,該結疤的已經結疤了,只是秦月一天不投胎,童钰的背就始終不會好得徹底。
藺簡戈淡然坐在沙發上看着童钰在廚房裏忙碌着的背影,又拿過了剛剛童钰放在桌子上的那個琉璃瓶,拿在手中仔細地看了看,又對着燈瞅了瞅,最後嘆了口氣,将那瓶子放在了電視機櫃旁邊,作了一個裝飾。
買回來的一些鮮花也被藺簡戈找了合适的花瓶給裝上,之後又跑到後院裏去瞅了瞅,打算着從明天開始,就着手将這後花園裏也重新修整修整。
童钰家的房間的确大,就是連後花園也大得出奇,最後花園荒廢,那也都是因為童钰懶或是童钰缺錢,想想看還真是不容易。
一頓飯之後,這天也跟着慢慢黑了,藺簡戈從後院子裏回來就去書房裏坐了會。
童钰的書房很大,裏面的書櫃是從地面一直延伸至了屋頂,書也多,甚本上是天文地理,小說史記都有。藺簡戈很喜歡這裏,時常無事又趁着童钰睡覺的時候在這裏坐坐看看。
童钰上樓的時候就正好看到暖色燈光下藺簡戈認真看書的模樣,金色的長發被随意地攏在了背後,手半支撐着腦袋,一句一句看得特認真。
“我明天去将火鍋店賣了,你要跟我一起做做廣告嗎?”
藺簡戈擡頭,童钰就看到了藺簡戈那長長的睫毛忽閃了一下,然後藺簡戈的笑就是加深了一些:“沒事,高價直接賣給霍權就好了。”
霍權:(╯‵□′)╯︵┻━┻你們就是逗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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