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決戰前夕》】 (12)
也只能玩玩透視眼。但現在林德才意識到,他根本就沒辦法插手兩人的戰鬥中。
“那現在我該怎麽辦?”林德一時沒了主意,扭頭問勇者。
勇者張口正想回答,突然臉色一變,伸手拉住林德,光之翼一卷,兩人所在的地方頓時又換了一個地方,而原來的地面突然下陷,水泥地板龜裂,密密麻麻的裂痕像是蜘蛛網一樣。
林德一時說不出任何話來。
“還有其他人?”林德問。
不好,三百多度的近視,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白點:“蘭西奧妮……”
林德一怔,随即想起來那個曾經在樹之都有着一面之緣的白發小蘿莉。她現在應該長大了,就是……為什麽要攻擊他們啊。林德用手肘捅了捅勇者:“你的爛桃花?”
勇者頓時用複雜到不能在複雜的表情看林德,就好像林德才是罪魁禍首,他簡直被無辜牽連太多一樣。
林德莫名其妙。
勇者嘆了口氣,解釋道:“對于蘭西奧妮而言,讓她死去的同族複活也許更重要吧。”說完他又頓了一下,“愛情對很多人都不是全部,包括我。”
林德頓了一下,又問道:“你要和她戰鬥嗎?”
勇者搖了搖頭:“我還不确定這裏到底有多少人。”
他指的是那邊世界的人。
就在兩人交流的這一會兒時間,場上局面又發生了變化。蘭西奧妮逼退了勇者之後,舉起的弓箭抖了抖,最後放棄了攻擊,把箭頭轉向了魔王。她這回再無保留,帶着仇恨的怒火,亮起的魔法光輝照亮了周圍,也照亮了她的眼底搖曳的火焰。
魔王試圖側身躲過這一擊。
但他身邊就是虎視眈眈的大天使長,伊比利斯比他有着更好的機動性能,逼得他不得不硬生生承受這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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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尖叫起來。
勇者臉色也變了,只有林德還對某個電光火石之中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他并不知道那瞬間有一條龍出手了——緊随在伊比利斯的天使之怒和蘭西奧妮的風之箭後面的,是艾莉克希娅的火焰。
但勇者離的太遠了,他沒法做到眨眼之間跨越這麽大的距離。
發生,結束。
猶如一朵花墜落入泥土之中。
薇薇安擋在魔王面前,生生承受了艾莉克希娅的攻擊。
而勇者展開光之翼,落在薇薇安面前,彈開剩下的魔法攻擊。魔王大人站在他身後,臉色說不出的難看:“彌賽亞你……”
“現在我們是同盟,敢鬧脾氣的話我把你踹下去。”勇者的話讓魔王的臉色徹底變成了豬肝色。不過他目前的狀态也不怎麽好,臉頰和手臂都顯現出青筋和很細的龍鱗,一身好好的衣服變成了布條裝,好在雖然狼狽,但卻沒有真的致命傷。
雖然魔王大人發不出致命的攻擊,但防禦力卻沒有打任何折扣。
艾莉克希娅浮在半空中,漂亮的火龍翅膀每一次揮動都會在半空中帶出優雅的火光軌跡。她看着勇者,眼底流露出刻骨銘心的憤怒:“原來巴爾德你也會保護萬惡之源頭的魔王啊……”
她故意用光明之龍的名字來稱呼勇者。
被評價為萬惡之源頭的利未安森的表情也淡淡的,似乎沒聽到對方的諷刺。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情。”勇者擡頭看着艾莉克希娅,“我原本以為你不是這樣的人。”
“你覺得你曾經理解過我嗎?”紅龍略帶譏笑地回答,“就像是我覺得我曾經也理解你一樣……這樣的話,說出來都只是徒增笑料。”
勇者一時啞口無言,他環視一圈,伊比利斯面無表情,蘭西奧妮目光微微閃爍,躲開了勇者的注視。雖然有時候艾莉的性格不怎麽讨人喜歡,但她确确實實說中了某個真相——他确實誰都不了解,自以為是的給予救贖,但到頭來衆叛親離,還不如有着薇薇安和林德的同胞兄弟。
“那麽打個商量吧。”勇者深吸一口氣,“我,利未安森和諸位的戰鬥沒必要牽扯到普通人。這次戰鬥就這樣結束吧,以後約定一個時間,在無人的地方分出勝負怎麽樣?”
艾莉克希娅冷笑:“憑什麽?”
“憑我之前幫助過你們所有人。”勇者慢慢地說,“從此之後,你們就不再欠我任何了。”
“欠?自從你殺了我之後,我就什麽都不欠你了。”艾莉克希娅極力克制之下,才讓自己的聲音不再發抖,“但我同意這個要求。”
她說完,對伊比利斯和蘭西奧妮揮揮手,蘭西奧妮顯然已經無心再戰,大天使長也消耗極大:“走吧。”
她落到地面上,走了兩步,又停了一下。勇者注意到紅龍動作的不自然,出聲發問:“你的傷還沒好麽,艾莉?”
“要你管,假惺惺。”艾莉克希娅煩躁地甩了甩頭發。
勇者又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看着艾莉克希娅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
“那麽現在我們來算算總賬吧。”勇者扭過頭,他面對魔王總是無法保持應該有的淡定。但魔王一只手拖着受傷的薇薇安,目光卻投向一旁的林德,一副驚疑不定的樣子。
勇者一愣。
林德蹲在道路的盡頭,左手捂着眼,他的魔王之眼顯露出來,猩紅的眸子冷冷地注視着世間萬物,而眼眶卻不斷湧出鮮紅的鮮血,看起來又悲傷又凄涼。
林德一臉呆滞地捂着臉,動了動唇:“撒穆爾死了……林德撒穆爾死了。”
43 Act 42
關于撒穆爾的那個坑爹的要求,林德想過很多種解決的辦法,比如說哪天對方突然醒悟仇恨是毫無意義的,比如他每天晚上都去和對方磨嘴皮子,最後對方不耐煩了放棄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會這麽容易解決。
撒穆爾真的“放棄”了仇恨,選擇了死亡。
就在撒穆爾死的那瞬間,林德突然就真實地感受到對方的心情——那是怎樣的絕望啊。
我所有的情感都不過一場黃粱舊夢。
我是這樣憎恨你,卻不如說是憎恨真實——我不會停止一天想殺了你,也不會有一天會放棄對你的仇恨,每一天你和林德在一起都是往我心頭捅刀子……
那是因為我依然愛你。
愛的越深,恨的越烈,纏纏綿綿到最後都是濃烈的絕望。
林德被這樣的感情沖的頭昏昏漲漲的,他攥着那顆黑色的福娃,連怎麽回家的都不清楚。夜幕已深,外面閃過幾道白光,悶雷轟響,随即就有豆大的雨水落下來,濺得窗臺上全是積水。
魔王走過來,伸出手把林德摟在懷裏,他的下巴抵在林德的頭上,微微有些疼。
就好像那一瞬間所有積蓄的情感都有了宣洩的出口。
嗷嗷大哭。
魔王只是抱着他,聽着林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噎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林德哭得再也沒有眼淚了,魔王才伸出手,慢慢地擦了擦林德的臉,他的動作很慢,也很小心,像是捧着非常易碎的東西。
林德愣愣地盯着魔王,他依然俊美無雙,狹長的眼角帶着某種冷漠的威嚴。這個時候的魔王,從某種角度而言,和勇者非常像,只是一個是永遠和煦的微笑,另一個是萬年不變的寒霜,但同樣讓人猜不透他們的心思。
林德突然問道:“利未安森……你有沒有喜歡過撒穆爾?”
林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問這句話。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問男朋友自己和男朋友媽媽同時落水會就哪個的傻逼女人一樣,問了一個沒有正确答案的問題來刁難人。但他就是想知道……林德就是發瘋了一樣地想知道,撒穆爾那麽多的愛和憎,到最後究竟有沒有意義。
但魔王卻沒有直接地回答林德,他罕見地用了一個迂回的說法:“你有沒有養過寵物?”
林德搖了搖頭,他能照顧好一個自己就不錯了,哪裏還有精力去照顧另一個小生命。
“你想知道我最早是和巴爾德……和彌賽亞是怎麽鬧翻的嗎?”魔王的聲音微微低沉,在淅瀝瀝的雨聲中有着異常的穿透力。
“那個時候彌賽亞撿回了一個小動物,受了傷的,他為它療傷,還逗它玩。我當着彌賽亞的面直接掐死了那個動物。”魔王慢慢地說,“因為我覺得很煩。”
“那些東西都活不長,因為它們的壽命都很短。活得長的和活得短的相處在一起,總是容易出各種問題……比如說想要長生,或者幹脆讓彌賽亞和它們一起死。”
魔王不耐煩地撸了一下額前垂下的黑發。
“真不明白,那些東西怎麽能那麽煩。”
“那是我和彌賽亞的第一次吵架,大概也是最後一次——彌賽亞是個好脾氣的家夥。那大概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麽生氣。”魔王抿嘴發出一聲嘲諷地輕笑,“他根本什麽都不懂。”
“你覺得是直接殺死一個人殘忍?”
“還是給一個人讓他無論如何都不想死掉的希望,然後讓他看着時光覆蓋上去,慢慢死掉來的殘忍?”
“而彌賽亞就是這麽殘忍的一個人。”
林德看着魔王,他又有想哭的沖動。
“我不喜歡撒穆爾,他太陰沉。只是,那時候我覺得,只要想起來就好了……只要想起來我的林德就會回來了……我只能說,他的事情我很遺憾,但僅限于此。”
魔王輕輕地吻了吻林德的眼睛。
窗外雷聲大作,大雨傾盆。
林德勾了勾嘴角,試圖露出一個很淡的笑容,但失敗了。他很輕很輕地呢喃:“你說的沒錯,但利未安森也很殘忍。”
魔王平靜地看着林德,暗色的眼睛如同深淵。
而林德注視着深淵倒影裏的自己。
林德其實沒有那麽多同情心。他只是反複想,如果有一天,他和撒穆爾換了一個位置,那麽他會不會做出同樣的事情,反複想,直到靈魂感受不到悲傷為止。
“哐當。”卧室的門被推開,勇者的身影從門後走出來,他瞥了一眼坐在窗口的兩人,神色晦澀難明,“薇薇安的情況穩定下來了,但徹底痊愈恐怕還要很長一段時間。”
彌賽亞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她算是上次沒白被艾莉燒過一次,使用的魔法都是專門針對火焰的,算是還有點作用……幸好脂肪太厚,沒傷到內髒。”
林德急急忙忙地吧眼淚擦幹,他在魔王的面前敢放聲大哭,但讓勇者知道卻覺得極度尴尬——林德這人一向雙标,好在似乎沒人介意他的小動作。
勇者十分直接地問魔王,語氣裏有着隐約譴責的意味:“薇薇安的事情,你就沒有一點觸動嗎?”
“你有意見可以直說。”
“啊哈哈……大家別吵。”林德幹癟地勸架,他嗓子剛才哭啞了,破音破得厲害。林德猜勇者是聽到了剛才魔王的話,但他還是猜不透勇者的想法。
林德只确定,在處理好艾莉克希娅的事情之前,他不希望這兩人出現不可調和的矛盾。
魔王的态度似乎給勇者頭上澆了一頭冷水。彌賽亞眉眼冷下來,他擰開防盜門:“你已經不是小孩了……有些事情的處理不應當那麽簡單粗暴……我承認人确實有遠近親疏的差別,但太按自己的心意形式,把自己折騰到衆叛親離……”
“你說夠了沒?”魔王很不耐煩勇者的說教,“論衆叛親離,顯然是你更具有代表性。”
“咔擦”一聲,門開了,但勇者的手也垂了下來:“諷刺我你覺得很好玩?”
魔王一時消音,他們冷嘲熱諷了幾萬年,刀劍相向,把對方傷到不得不沉睡也有好幾次,但彼此之間誰也沒覺得不對。以至于勇者突然換了一種口吻和他說話,魔王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你……”
“騙你玩的。”
勇者原本又壓抑又難過的語氣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瞥了一眼魔王,眼底隐隐有笑意:“你這種人就是這樣,總想要全世界就順着你的毛撸,被順從了就高興,被違逆了就生氣……你真的該長大了。”
“現在黑色的世界碎片也已經到手了,現在還差黃色的和紅色的……你做好選擇了嗎?”
勇者又頓了一下:“就算你回到那個世界,也不可能以暗翼巨龍的身份了。”
林德的腦門上挂滿了問號。喂喂,兩位好漢,不要在他面前打啞謎啊。他智商不夠,破解不了那麽深奧的東西:“你們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魔王皺了皺眉頭。
“林德也要面對的,告訴他應該是沒關系的。”
魔王這才開口:“我和那邊世界的關系被斬斷了,轉移到那個福娃上面了。”
“什麽意思?”林德更困惑了。
這回換勇者給林德解釋,他的言辭表達能力比魔王清楚許多,簡單幾句就把來龍去脈解釋得一清二楚:從蒼穹藍龍那邊可知,無論這邊發生什麽事情,最後五個福娃一定會聚集在一起,這個時候龍翼世界就會脫離作者的控制,成為一個真正的,獨立的世界。
這是世界意志為它自己決定的道路。
但對于活下來的那些人而言,也有兩條道路,一條是放棄原來世界的所有能力,作為一個普通人回到那邊;另一條路是回到龍翼世界,但必須放棄原來世界支柱的身份和特權。
以魔王那種世界公敵的身份,回到原來的世界,肯定就只有被追殺,被追殺,再被追殺。
勇者是這麽建議的。但林德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些事情——他當年在愛情湖看到的影像裏,看到的那個人應該是已經變成普通人的魔王。
——就算是普通人的魔王也很帥啊!
林德走神了一瞬。
“……林德,你說出來了。”勇者一臉無奈地看着林德。
林德尴尬地咳嗽兩聲,掩飾地轉開了話題:“看來這場比試我們必須贏了……世界意志的事情,艾莉克希娅知道嗎?”
“我猜她是不知道的。”勇者嘆了口氣,“利未安森是從權限的轉移獲知的,而我是問了蒼穹藍龍,他很早就失去了星河領域。不過他躲艾莉克希娅已經成習慣了——艾莉克希娅是他能力的克星。”勇者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關于具體時間和地點,我會去和瘦狼商量一下,盡量避開人群。”勇者揉了揉太陽穴,他精神有點疲憊,“原本應該林德繼承撒穆爾的實力,但撒穆爾大部分的力量都凝結成世界碎片了,剩下的估計沒多少……”
“還有你,利未安森。”勇者狠狠瞪了一眼滿不在乎的魔王,警告道,“你現在雖然實力恢複了,但卻不再是不死之身,還是小心點。”
魔王懶懶地瞥了他一眼。
“至于我……我還要去一趟蒼穹藍龍那裏。”勇者想了想,“我還要确認一些事情。”
44 Act 43
勇者說完那一番話之後,四周安靜了好一會兒。雨水沖刷着玻璃,魔王倒影在玻璃上的影子微微扭曲,呈現出一種微微發着光的,又混雜着黑色丙烯顏料,被畫筆亂塗的奇異效果。
這回勇者擰開把手的手非常穩。他拉了拉領子,好像雷陣雨的風還會讓他感覺到冷一樣。
林德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很想緩解一下兩人之間的古怪氣氛。
但勇者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的身影沒入樓道的黑暗中,腳步聲也混進磅礴的雨聲。這讓林德呆滞了一瞬,勇者給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溫柔而乖巧的,甚至善解人意。所以對方一旦表現得不那麽善解人意,兩人之間過去的交流方式就不再合适了。
魔王坐在窗臺上,眼底有些陰霾,像是在發呆。
這樣的狀态讓人感到尴尬。林德站了一會兒,就被這種氣氛逼走了。他明明哭了好一會兒,卻不覺得累,反而思維比平時更加敏捷。林德猜測可能撒穆爾給他留下了一些東西,但他能肯定。
卧室裏,薇薇安像是一個大型皮球一樣躺在床上。因為肥胖,她的手腳并不是太明顯,反而長長卷卷的姜黃色長發像是在皮球的一端披上了一個假毛。林德很無端地就想起了以前在哈利波特電影裏看到的那個像是氣球一樣被吹起來的姨媽,有點像……當然薇薇安還不至于龐大到那種程度。
……但林德也不得不承認,薇薇安确實不符合正常人的審美,但也不是說她長得醜,因為她第一感覺永遠都是搞笑而不是醜美。
林德猜不出薇薇安自己是怎麽想的,但她寧願用貓的形象,也不願意用自己的——那大概是愛美的表現吧。林德想,他打開了床頭燈,黃暈的光線立刻照亮了周圍。
林德看到薇薇安頭發上沾了一塊髒東西。
他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擦掉。
林德摸上去才發現不對,那不是什麽髒東西,而是薇薇安的頭發被燒焦了,最後凝結在一起的黑色物體。而這樣燒焦的痕跡還有很多,把一頭漂亮的長發弄得慘不忍睹。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薇薇安不安地吸了吸鼻子。
林德心突然就柔軟起來了。
林德随即起身,去廚房拿了一把剪刀,想要去修修對方的頭發。林德以前太懶,頭發都是自己剪的,幾年鍛煉下來還算是能拿得出手——雖然沒法和專業的理發師比,但薇薇安這種狀态明顯無法見人,也只能讓林德湊合地上了。
等到林德折回來後,林德原來站立的位置多了一個人影。魔王擡頭瞥了一眼林德,随即後退一步,把位置讓出來。林德摸了摸手上的剪刀,尴尬地對魔王解釋說:“她頭發不好看,我給她修修。”
“我沒說不可以。”魔王似乎還有些話想說,但随即把嘴巴緊緊地閉上了,完全一臉誰敢從他嘴巴裏扣話就搞死誰的苦大仇深感。
不知道為什麽林德突然有點想笑。
他當然明白魔王欲言又止的是什麽。熊孩子也不得不考慮以後要面對現實的苦逼,但是沒關系……無論是一直中二的魔王,還是有了什麽變化的魔王,他都喜歡。
因為這樣的變化是因為自己。
意識到自己走神的林德定了定神——他才意識到剛才自己在想什麽,立刻唾棄不已。前一會兒還在為撒穆爾傷感,現在就在上演肉麻的言情劇了。
林德突然就覺得自己很奇葩,他強迫自己把意識放在薇薇安的頭發上。
他拿起一縷蓋在薇薇安額頭上的發絲,手停住了。
“怎麽了?”魔王罕見地關心了一下。
“你自己看吧。”林德把他的發現亮給魔王看。
那是一塊棕紅色的大塊的燒傷痕跡,貫穿了幾乎貫穿了她大半的額頭,看起來十分可怕。林德試着輕輕地碰觸了一下,觸感很粗糙。林德突然就難過起來,如果那個傷再偏一點點,薇薇安的左眼估計就保不住了。
即便是這樣走運,林德心情依然沉重。他想了半天,最後默默在心底對薇薇安承諾,他再也不喊她肥肥安了,還有……如果瘦狼敢嫌棄她的話,林德就去陪魔王再炸一次發電廠!
三觀碎盡林德這樣想到。
對比于林德,魔王顯得很淡定。他擡起手,拇指按上薇薇安的額頭,淡淡的光芒随即亮起,那些光芒在薇薇安的臉頰上一圈一圈地延展,最後如漸漸蒸發的水漬一樣消失不見。
魔王松開了手。
一個奇特的花朵圖案出現在了薇薇安臉上,魔王的對魔力的控制堪稱一絕,那朵花不但完美的覆蓋了薇薇安的傷疤,而且栩栩如生,如同風吹過的時候就會微微顫抖一樣鮮活。
但林德只覺得微妙,他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問道:“……為什麽是菊花?”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林德的錯覺,他覺得那朵菊花很眼熟,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
“我不記得是在什麽地方看到的……說法是這樣的吧:你又不是人民幣,怎麽可能所有人都喜歡?”魔王這樣說着,林德陡然生出了一個不好的預感——事實也确實如此,魔王往口袋裏摸摸,掏出一個一元硬幣。硬幣背面的菊花圖案幾乎閃瞎了林德的钛合金狗眼。
……嘤嘤嘤,魔王大人你又亂動別人的電腦了。
怎麽說呢?
人民幣這種東西當然是人人都喜歡,但如果有人在臉上紋一張毛爺爺,他只會覺得這人是神經病。同理可證,一個女孩子臉上紋着一朵菊花,只會讓林德有很多糟糕的聯想。
他糾結地看了看薇薇安,腦補了一下一只臉上長着菊花的貓……林德果斷決定不要在這個房間裏呆着了。他把剪刀放回廚房,繞着屋子走了幾圈。等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的時候,電腦已經被打開了。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開電腦。
這個習慣已經被林德遺忘很久了。
林德盯着屏幕很久,他握住鼠标,輕車路熟地打開網站——龍翼後傳已經更新了很長了,作者雖然人品有待考證,但坑品還是不錯的,填坑很勤快。當然,這是要考慮到,撇開那坑爹的結局的情況。
點開,林德就知道他錯得十足了。
我擦,這是什麽神展開!為什麽就是勇者被全世界的人追殺……林德在心中罵了幾句卧槽,強耐着性子看下去。但故事卻往越來越黑暗的方向發展,魔王死後,他手下的惡魔們失去控制,把大陸拖進一片戰火中。而原本作為英雄的勇者則遭到了人民的質疑。所有人把這件事的錯都歸結到勇者身上。
……其中還有被勇者信賴的,其實卻在惡意陷害勇者的撒穆爾。
林德對這件事情感官有點複雜,要是在一天前,他妥妥地罵撒穆爾是個渣渣。但現在他卻能理解撒穆爾的心情——他就是想折騰勇者而已,所有喜歡林德的人,他都想往死裏折騰。
人真的很難用好和壞來區分。
林德看到劇情發展到撒穆爾死後,勇者面對無數曾經的夥伴,沉默地舉起救贖之劍,捅胸自殺時,終于被虐得受不了了,如果不是他的淚腺已經擠不出眼淚了,林德一定會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
但他現在也很不爽。
——冤有頭,債有主,作者的企鵝快敲起。
魔王的新郎是個漢子
死作者你快給我出來!!
作者
親,咋了?
魔王的新郎是個漢子
你這劇情是怎麽回事!!看着你我只想起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作者
啊咧,你說勇者自殺那段?
_(:3)∠)_那是個悲傷的故事,我懂你,很多讀者和他的小夥伴都驚呆了。
魔王的新郎是個漢子
……我!會!給!你!寄!菜!刀!的!
林德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地打道。他終于明白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粉轉黑的讀者存在了——那都是無理取鬧無理取鬧無理取鬧的作者的錯!
他繼續寫道。
魔王的新郎是個漢子
別傻了啊!
現在你筆下的可不僅僅是二次元人物啊,他們現在都是活生生的人。你這麽過分真的好麽。
作者
呵呵。
呵呵你妹!
林德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的蛋如此疼過。知道以後勇者過的很慘,和元兇就坐在另一端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他這一停頓,作者那邊又有幾條信息發過來。
作者
我很過分?煩死了!!我不過就是寫個小說而已,我的生活生活被搞的一團糟……媽的誰會想到不過就是寫篇小說還會鬧出這麽多麻煩事!
林德沉默了一瞬。
魔王的新郎是個漢子
==但勇者是無辜的,我想,他不會去折騰你的,對吧?
閃爍的屏幕就停在了林德那句話發出去的時刻,唯有右下角變化的時間表明這一切還在繼續發生着。林德維持着那個姿勢等了很久,他不确定作者是否還在,但他願意為了這一點可能性等下去。
終于,作者的頭像亮起。
作者
你去看看文吧……
哈哈哈,我的一生圓滿了!
林德心底生出一點希望。但等他打開最新一章的那一刻,他只想戳瞎自己的雙眼。
不作死就不會死,渣作者你這是在找死麽?
【世界突然毀滅了,全文完。
Ps,哈哈哈……讓你們這群渣渣來搞我,看我把你們全!滅!掉!】
那瞬間林德由衷地生出了想要順着網線爬過去掐死作者的沖動,他首次發現貞子的技能是如此的必不可少。攤上這麽不靠譜的作者,林德突然就深沉地理解為什麽世界意志為什麽折騰那麽大一圈也要從作者的控制裏脫離出來,從這個角度而言,某作者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少年,不作死就不會死啊……
45 Act 44
病房的門被有節奏地敲了敲,随即來客就推開了門。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窗明幾淨,床頭櫃上堆放着鮮花和水果。而病人坐在病床上,他身前架了一個小桌子,桌子上放着筆記本電腦。
造訪的勇者忍不住笑出聲來:“看起來你過的很不錯啊,杜子凡。”
“……你有空?”杜子凡倒是有些吃驚,他拉開病床前的一把小椅子,招呼着讓勇者坐下。
“打擾了。”勇者倒是很乖巧地打了聲招呼,才坐下,他解釋說,“本來是想找萊伊的……但估計他不想見我,撲了個空。我有些事情想和別人交談,自己的房間不方便,被人監視起來了。所以只好借用一下你的病房了。”
杜子凡愣了一下,随即從口袋裏摸出了手機:“小莫潋啊,你不是去給我買晚餐了麽……我突然想吃XX家的小熊餅幹了。”
“……啊,我知道很遠,但是突然就很想吃。拜托了。”
莫潋在電話裏又嘟哝了幾句,像是在撒嬌——反正杜子凡在勇者微笑的表情下,臉不太争氣地紅了紅,随即挂了電話。
“看起來你的日子過的不錯。”勇者顯得很高興。
“都三十多歲的人了,也該享享清福了。”杜子凡對此反應波瀾不驚,“工作穩定了,自然想找一個伴……對了,你和林德怎麽樣了?”
“……”勇者無奈地笑了笑,從床頭櫃撿起一個蘋果塞給對方,“吃蘋果吧。”
杜子凡拿過了蘋果,卻沒有吃:“我沒有刺激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在某種程度,挺變态的。明明性格挺随和,但在愛情方面連湊合一下都不肯,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還不回頭。”
勇者沒答話。他只是覺得很無奈——為什麽那麽多人都自以為對他好的在勸告他呢?
“我沒有打擾你們什麽吧?”瘦狼立的筆直的身影出現在門後,手上夾着一個沒有任何标志的筆記本,他銳利地掃視了一圈,随即把病房門反鎖。
“我喊的人到了。”勇者和氣地笑了笑,從角落拉來一個椅子。
而瘦狼謹慎地看了好一會兒杜子凡,直到勇者說,讓杜子凡知道也沒關系,這才抿了抿唇,就着椅子坐下了。
“首先是關于那場戰鬥的後續。”瘦狼打開他的電腦,把視屏播放給勇者看,“你們戰鬥開始後5分鐘,就有人在微博上發送手機錄制的視屏,當然,分辨率很低,當時并沒有人在意。”
“之後過了半個小時後,有攝影發燒友開始錄制,然後才被轉發到各大視頻網站。目前統計下來一共有将近上百個目擊者,關于這個事情的争論很多,有外星人等等很多說法。我趕在報紙發放之前給報社們下達了通知,讓他們統一口徑。”
說到這裏,瘦狼揉了揉太陽穴:“好在那個作者把角色外貌都設定成動漫角色,這樣就好解釋多了……起碼沒人會覺得外星人長成已有的動漫角色的樣子。”
“關于那個作者,我也調查出來了,他是某中學的高二學生……哦,現在已經升高三了。十八歲。”瘦狼調出作者的檔案,照片裏的少年有着柔軟而白淨的面孔,“關于他我們饒了一點圈子,因為他和終點文學網簽約的時候還沒成年,所以偷了他爸的身份證。”
瘦狼也沒有解釋他怎麽發現作者的真實身份的,他只是調出了一份視屏,清晰度不高,但依然能看清裏面有兩個人并排走路,其中一人把自己捂着嚴實的像是要搶銀行。另一個背着書包,穿着校服,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瘦狼解釋說:“這是昨天的小區的錄像,我懷疑旁邊的那個男人是那邊世界的人。”
勇者抿了抿唇:“魅魔默菲斯托菲裏斯……”
“你認識?”瘦狼面無表情地問道。
勇者沒回答。倒是杜子凡蘋果啃的歡快,他瞅了瞅屏幕說:“這個魅魔挺不錯的,走路姿勢就很有味道——是那種有戲的人,哪怕長得寒酸都可以。他是可以被捧紅的……倒是那個……作者?他腿有病嗎,怎麽一瘸一拐的?”
“……他所有的病歷都沒寫。”瘦狼皺了皺眉頭,“難道是痔瘡?”
杜子凡暧昧地笑笑:“我猜他是被人爆菊了。”
勇者猛地發出一長串咳嗽,瘦狼一臉茫然地看着杜子凡:“什麽是爆菊?”
“那是……”杜子凡的話才起了一個開頭,就猛地被勇者截斷了。他推了杜子凡一把,“你別給他灌輸一些奇怪的東西了,他可是直男,筆直筆直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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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