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那是誰幹的?(1)
果然,沈滄黎沒有任何的回應,只是聽到靜默的空氣中氣氛微微發緊,随後便是“叮”的一聲細響。
“啊!”陳翠兒驚聲尖叫了一聲之後,便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只見她手中的酒壺和酒杯同時成了碎片,裏頭的劣質酒水全部灑在了她的臉上身上,麻布衣裳也瞬間被浸濕,手依然僵直着原本的動作,狼狽不堪。
“翠兒!”雲婆娘立刻沖了上來,将自家女兒扶了起來,“怎麽這麽不小心,酒杯怎麽會突然碎了呢!”
“嗚嗚嗚,娘,我不知道啊……”陳翠兒被這麽冷不丁的一吓,竟然吓哭了,坐倒在地上,雙腿發軟,愣了半天竟是站不起來。
雲婆娘怒其不争,将她一把拎了起來,扔給一旁傻傻站着的老尹,讓他把人先帶回屋去,自己則丢了個眼神給烏鵲,讓她好生照應着,自己一會兒就來。
烏鵲點了點頭,卻注意到沈滄黎手微微一動,一根細細的針被他收了回去。
這……
這是回旋镖上的針。
感覺到了烏鵲驚訝的眼神,沈滄黎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心情好了一些,眉頭舒展開來,低頭抓起筷子,開始吃飯。
這個人,究竟是什麽來頭?那麽細小的針,就算是以前的自己也很難駕馭的這麽精準,一般的縣城總捕頭,會有這麽好的功夫底子?
烏鵲開始近距離的觀察他。只見他拿着筷子的手骨節分明,手上隐隐有磨出來的繭子的痕跡,那明顯是長時間用劍導致,他身材修長,有些略瘦,看上去卻沒有像陳樹弘那樣弱不禁風之感,看上去十分有力,從骨子裏透出一種清逸的風骨來。
可是這樣一個渾身充滿力道與韌勁的人,卻長着一張極精致的臉。
烏鵲悄悄地打量着他,看着他把米飯送進嘴巴,潔白的米粒黏在他的唇上,被舌頭輕輕一勾進了嘴,嘴唇上晶瑩,漂亮的唇形襯着好看的唇色……
她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沈滄黎夾菜的手微微一頓,轉過臉來,剛好撞上了烏鵲此時正無比微妙的眼神。雙方四目相對,烏鵲從他的左眼看到右眼,又從他的右眼看到了左眼,大喇喇的盯着,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有些奇怪的感覺。
心裏癢癢的,想摸摸他的身板,看看這個男人的手感,是不是跟之前的那些兄弟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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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對視了一會兒,兩人面上都沒有過多的表現,淡定的互相看着,可此時同在一桌的羅生卻是屁股長刺,開始坐不住了。
他尴尬的小聲咳嗽了一聲,飛速的夾了幾個菜,小聲嘟囔着,“我去門口看風景。”便迅速的消失在這兩人的眼前。
修羅場啊!羅生蹲在院子的籬笆牆門口,看着前邊半點風景也沒有的稻草堆,郁悶的嘆了一口氣,心說現在的活計可真不好做,除了鞍前馬後,還得察言觀色。
不過話說回來,敢跟他們家沈大人直接對視的女人,他倒是只見過這麽一個。
羅生走後,阿尋忽然覺得有些孤獨。
奇怪,烏鵲姐姐明明就在身邊啊。
“我臉上長東西了嗎?”倒是沈滄黎首先打破了沉默,烏鵲一愣,又看了看他弧度好看的薄唇,搖了搖頭。
“那就專心吃飯。”沈滄黎縮回了手,動作有些僵硬。
“好啊,你是客,多吃點。”烏鵲将紅燒的煙熏狼肉夾了一筷子放進他的碗裏,動作自然流暢,沈滄黎還沒來得及躲,那狼肉已經乖乖的躺在了他的碗裏頭。
沈滄黎微微皺眉,他從來不吃別人筷子夾過的東西。
“這是你買回去的那狼皮襖子的原主,那只豺狼的肉,我用煙熏了一個月了,肉很有韌勁,很香的,你嘗嘗。”烏鵲朝他微微一笑,就算看到了他緊皺的眉頭也當做沒看見,又給他夾了一塊野豬肉,“這是我用陷阱捉到的野豬肉,尋常就算是有錢也不一定吃得到,雲婆娘這次算是下了血本,竟然将這些肉都拿出來燒給你吃,你可別辜負了她。”
“……”沈滄黎擡頭看了她一眼,聽出了她語氣中的諷刺,“辜負了又怎麽樣?”
“呃……”烏鵲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回答,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
“這次我是專程為你而來,你現在該做的,就是好好想想如何把自己的殺人嫌疑給洗脫了。”沈滄黎淡漠的看着她,“若是你自己都不擔心自己,任那幫人将屎盆子扣在你頭上,那以後你只能在牢裏頭給我做機關了。”
烏鵲微微一怔,有些驚訝的看着他,“你相信不是我幹的?”
“你還不至于會蠢到這種程度。”沈滄黎低頭将那塊野豬肉放進了嘴裏,慢條斯理的嚼了起來,眼中似乎有異樣的光彩閃過,他又把那塊豺狼肉咬了一口,只覺得鮮味溢滿了口鼻,不得不承認這女人說得對。
尋常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能吃到這麽好吃的野味。他一時間竟忘了這兩塊肉是誰夾到他的碗裏的細節,繼續将熏肉往嘴裏送。
烏鵲心中卻是有些複雜。正如沈滄黎所說的那樣,自己是憑空的被人扣了一個屎盆子,背了一口大黑鍋,自己卻一點頭緒也沒有,只覺得這事兒只要不是自己的幹的,就一定能查出真相。
可萬一查不出真相怎麽辦?
“瞧,你不找麻煩,照樣有麻煩找上你。”沈滄黎有些戀戀不舍得放下碗筷,站起身來,一臉嚴肅。烏鵲朝着門口看去,只見陳樹弘扶着虛弱的陳老,找上了門來。
羅生趕緊站起身,扶陳老進屋來坐。
正在此時,陳翠兒剛好換上了一身幹淨衣裳,梳洗打扮完,剛一推開門,卻看到了陳樹弘的臉,當即便是微微一愣,神色有些奇怪,不過很快便恢複了正常。
她走近陳樹弘,皺眉低聲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陳樹弘微微皺眉,有意識的遠離她,冷冷道,“找沈大人讨個說法。”
羅生聽了他的話,眉頭皺得緊緊地,有些不滿他的語氣,聽上去像是沈大人欠他什麽似的,于是語氣不由得有些沖,“你倒是說說看,要找沈大人讨什麽說法?”
陳老虛弱不堪,忽然死去的大兒子讓他內心幾乎崩潰,陳樹弘雖然扶着他,他看上去卻是十分難受,一雙腳站也站不穩。
烏鵲覺得這個陳樹弘也實在是有些不懂事,陳老已經這麽虛弱了,怎麽還将他帶出來,不如在家好好休息養好了身體為兒子報仇。但是以她的身份說這話實在是尴尬,她只好默默搬來了一張椅子,放在陳老的身後。
陳樹弘發現了她的舉動,皺着眉頭聲音尖銳,“尹二丫,你就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了,要是你真的為我爹好,就趕緊認了罪,服了刑,我爹的身子骨立馬就能好起來。”
烏鵲捏緊了拳頭,心中止不住的想罵人,到頭來他就只想自己服刑認罪而已,他怎麽就能肯定一定是自己殺了他哥呢?
“沈大人。”陳樹弘拉着陳老跪了下來,“您雖然來南塢縣的時間不長,卻早已是聲名遠揚,都說您鐵面無私,一身正氣,一來便剿滅了閻羅寨,給咱們百姓帶來了安寧的日子,草民對您也十分敬仰,這次哥哥被歹人謀害,您及時出現,相當于給咱們陳家服下了一顆定心丸。”
好長的鋪墊。烏鵲扣着自己手掌心的朱砂,似乎猜到了他接下來想說什麽。
“可是如今,您卻住在了最大的嫌犯家中,不僅如此,還與嫌犯同桌吃飯,談笑風聲……”陳樹弘一臉沉痛的說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談笑風生了?烏鵲氣得冒煙。
“我們相信您,敬仰您,但是您的舉動,卻讓我們寒心,沈大人,這個女人平日裏便不太檢點,您可千萬別着了她的道了。”陳樹弘兩片嘴吧嗒吧嗒一張,便是一個大屎盆子扣到了烏鵲的腦袋上。
此話一出,烏鵲不想再忍,她大步上前,不等陳樹弘反應,便笑着揪住了對方的衣襟。這段時間,她幹了不少重活,而且有意識的練自己的力氣,雖然像張雲峰這樣強壯的男人她抵不過,但是這個瘦弱的書生陳樹弘,卻是不在話下。
衣襟這麽一揪,陳樹弘看着烏鵲一張放大的臉,和眼中兇狠的戾氣,吓得大驚失色,嘴唇都吓得蒼白。
烏鵲見他這一幅慫樣,卻是笑了出來,“可真能說啊,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和沈大人談笑風生了?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檢點了?說起來你也真夠關注我的,我尹二丫平日裏是勾引你了?還是把你怎麽着了,你犯得着如此恨我?”
陳樹弘拼命的掙紮,卻是掙紮不過她的力氣,最後額頭上冒汗了,還像個雞仔似的被體型比他嬌小的烏鵲拎着。其他人也不管他,老陳想拉拉不動,沈滄黎站的筆挺,雙手背在後頭,一點要動的意思也沒有,眼中的倒是有些玩味的神色。
作者有話要說: 假裝只遲了一點點……
昨晚直接寫睡着了(扶額)
這章補昨天的份,今晚還是九點更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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