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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舟山開車往老地方駛去,遠遠地就能聽見響成一片的引擎聲和鬼哭狼嚎,她嘴角微微一翹,拍了拍喇叭。

前面的幾個人迅速扭頭,看清了車牌和裏面的人之後就沖這邊拼命的揮手,有幾個甚至鼓着腮幫子吹起了口哨。

一輛檸檬黃的跑車前蓋上面跳下來一個人,小跑着過來,來到舟山車邊拍拍窗子,扶扶帽檐,露出個燦爛的笑容,“小山!”随着他的動作,背後噓聲口哨聲響成一片。

舟山的心髒猛地一緊,跳的快要炸開。

深吸幾口氣平複下,她降下車窗,點點頭,“斌子。”

從這個人眼中,自己看到的永遠都是包容。

齊斌笑的越發燦爛,緊了緊外套,二話不說繞到副駕駛那邊,打開車門,靈活地鑽了進來,口中嘟囔,“冷死了。”

舟山好笑的看着他并不精湛的演技,出聲提醒,“齊二少?”

“嗯?”齊斌飛快的擡頭,眼睛亮閃閃的湊過來,“小山你有話跟我說?”

舟山輕笑出聲,“剛才高高的坐在引擎蓋上招風,很帥麽。”

齊斌頓時就樂的眯起了眼睛,不過下一秒就回過神來,帶着一種謊言被戳破的尴尬抓抓腦袋,然後破罐子破摔直言不諱道,“大半年不見,想你了麽!”

舟山微微抿唇,“齊斌你別”

齊斌迅速打斷她的話,沒聽見一樣嘻嘻笑道,“走啦走啦,丁胖兒他們快要等不及了。”

齊二少打定了主意不聽的,沒人能強迫他入耳。

舟山又看他一眼,無奈的踩下油門。

你別對我這麽好,我真不值得。

這裏有七八個人,加上舟山也就是兩個姑娘,都是二十歲剛出頭的年紀。

“呦,二少,還行啊。”一個臉頰圓滾滾的男孩擠過來,擠眉弄眼的往齊斌肩膀上擂了一拳,然後又張開雙臂,對着舟山笑道,“來來來,哥哥我給小山山來個愛的擁抱。”

周圍頓時笑成一團,連舟山也忍俊不禁。

齊斌眼疾手快的跳過來,橫在兩人中間,鄙視的瞪一眼他,“丁胖兒你給我死開,看你這身肥膘!從小到大都他媽被多少妞兒甩了?淨給哥兒們身上貼些恥辱的标簽!”

丁胖兒把眼一瞪,伸出去的胳膊僵在半空中,下巴一擡就開始辯論,“哎二少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啊,什麽肥膘啊,哥哥我這是嬰兒肥,嬰兒肥懂麽!”現場又是一陣哄笑。

另一個姑娘笑着上前,伸手拍拍他的肚皮,砰砰作響,頓時直不起腰來,斷斷續續道,“哎呀肚子疼,釘子,你這嬰兒肥,面積有點兒廣啊!”

“周小雨你懂個屁,”丁胖兒毫不憐香惜玉的噴回去,一個大白眼翻得尤其氣吞山河,“博愛,這是博愛!”

舟山全程都在微笑着看着,眼睛亮閃閃的。

還能看見這些幾年後各奔天涯的朋友,真好。

鬧了一會兒,舟山就覺得心裏的不痛快已經随着笑聲煙消雲散了,開口問道,“單玩兒麽?”

周小雨挎着她的胳膊,笑着說,“大過年的,怎麽也得有點兒彩頭不是?”

舟山來了點興致,“什麽彩頭?”

周小雨指了指前面一輛倍兒紮眼的熒光紫小跑,又指指旁邊一個紅頭發的男孩子,“看見那輛最騷包的車了沒?今兒咱們玩兒把大的,狂人的新貨,咱們就賭車!參賽的押車,看戲的下注!”

舟山也打量幾眼,發現除了顏色之外,的确是部好車,便也笑着對一邊的狂人說,“呦,狠了,那今兒咱們可就不客氣了。”

狂人本名匡先閩,老爸是財政廳的,在英國留學,特長和愛好就是鼓搗車,為此也沒少挨揍,不過仍是屢教不改。

說真的,真正的家門深厚的,家裏一般都很限制孩子碰車。

原因無他,這玩意兒忒紮眼,不識字的都知道這東西就是銀子堆起來的。

偏偏匡先閩是真好這一口兒,好死不死的跟他老爸那無比敏感的工作環境碰了個死對頭,光為這事兒爺倆兒就整年的打。

後來老爺子實在沒招兒了,就直接掐了匡先閩的財源,學費直接彙到學校賬戶,生活費也就堪堪夠啃個蔬菜漢堡,多一分都不給,連匡媽媽也給警告了好多次,不準給!

話說,匡先閩這孩子是真喜歡車啊,給逼到這份兒上了,愣是咬牙挺了下來,各種打工各種炒股,有賺有賠,不過好歹總算沒把自己餓死,好容易從前年開始嘗試着為一家汽車公司畫設計了,經濟狀況才算是有了真正的轉變,不光不往家裏要錢,逢年過節回來的時候還能給爹媽帶點兒禮物啥的,匡爸爸嘴上雖然不說,可是一轉頭還是特悶騷的跟同事各種炫耀:兒子自己賺錢給他老爹買的。

匡先閩對着後視鏡擺弄下新發型,頭也不擡的嗤之以鼻,毒舌到無以複加,“得了吧啊,這些年你什麽時候客氣過啊。”完了之後又顯得特別膈應的瞥了舟山一眼,“回家了能不能把那傻不拉叽的京片子改了?土不土啊你?”

舟山頓時就笑的特別溫婉,走過去順着他的車摸了幾把,“這車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周圍又是一片唯恐天下不亂的叫好聲,不知誰還弄了個小破喇叭呼啦啦吹得直響,穿透了夜幕跟鬼嚎似的。

匡先閩大翻白眼,一頭紅毛随風招搖。

丁胖兒搓搓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扯開大嗓門嚷嚷道,“都到了沒都到了沒?到了就開始了啊,參加的抽簽,誰先來?”

周小雨環視四周,一皺眉,一把扯下丁胖兒高舉的簽筒,沒好氣道,“等會兒,狂人來之前不是說還有個人麽?叫什麽來着?”

匡先閩一聽,也不弄頭發了,擡頭環視一周,臉拉耷下來,掏出手機就開始撥號,戳的屏幕咔嚓嚓響。

周圍的人臉色也都不大好看,大冷天的,幹在這兒站着,要多傻有多傻,更不要提是等一個新入圈兒沒多久的雛兒。

沒一會兒,電話打通了,匡先閩噼裏啪啦的吼了幾嗓子,然後就臭着臉挂了電話,扭頭對現場的幾個人點頭,“哥兒幾個,對不住,碰上不知好歹的,說是三分鐘就能到,咱們怎麽着?”

齊斌皺眉,冷笑一聲,“我說狂人,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你領來的人也這麽狂?讓哥兒幾個等着,他算老幾?”

丁胖兒也不大樂意,把巨大的毛絨帽子合上,說道,“就是,狂人,咱們幾個沒的說,開裆褲的交情,這小子你可得好好修理下啊,人沒這麽着,譜兒擺的倒是挺足。”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匡先閩的臉色更加難堪,他一擺手,“這個月都算我的,對不住了。”

舟山斜眼兒看着他,突然笑了,“得了,搞什麽跟割袍斷義似的,那人又不是狂人養的,幹他什麽事兒啊。”說着就聽一陣引擎聲由遠及近,她擡擡下巴,“那是不是?”

匡先閩眯着眼睛看了下,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還敢有膽兒來!”

舟山就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然後也順着看過去。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為車上走下來的,除了一個挺陌生的男孩兒之外,還有畢嘉嘉。

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更新呀,雖然是單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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