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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夏祭到了。

鳴人繼任火影已經快一個月了，每天事情多得見不到面。有時候碰到雛田，看到她一臉幸福地帶着便當去找鳴人，我就忍不住跑去逗逗她。

雖然我想說不是因為嫉妒，但實際上從上次的夏祭到現在，我的胸部根本沒有變大多少。

而且戀愛也是。只不過是從懵懂的階段轉到現在的無計可施而已，與一年前相比，還是一樣的糟糕。

不不，因為好不容易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情，卻不得不壓抑着不敢表現出來，倒不如說比去年更糟糕了。

因為離夏祭很近，鳴人的火影繼任儀式很簡單。不過聽說會把繼任火影的慶典與夏祭合在一起，也就是說七夕的夜晚，會有一場異常盛大的花火大會。

無論如何也想和卡卡西老師一起看。

但是我拿不出邀請他的勇氣。

最近井野和丁次似乎走得很近，我還沒有找到機會拷問她。天天和李依舊是單身，牙和志乃也是。佐助的話，除了任務幾乎看不見他，不過他似乎比以前把我們當成同伴了，有時候也會說說話。變化很大的是佐井，有一個醫療班的小忍者一直在追他，他慌慌張張的，看了很多書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不管怎麽說，今年的夏祭，似乎我只能自己一個人過。

天黑下來的時候，我抱着一紙袋的丸子跳上懸崖，依舊是習慣性地雙腿垂在懸崖邊晃蕩，一邊小口小口地吃丸子一邊哼歌。旁邊放着我上一次運送上來的大塑料袋，裏面是薯片和各種飲料。

沒錯。我打算獨自度過這個一年一度的七夕夜晚。我興致好得很，就算只有一個人，才不會寂寞得哭起來。井野這個死豬頭。

坐在顏岩頂端，我仰頭望着天。深藍色的夜幕之下，點點星星閃爍着。腳下是燈火通明的街道，喧鬧的聲音似乎遠遠地傳了上來。

啊啊。難道我就要一輩子這樣孤苦伶仃地自娛自樂了麽。早知道就應井野的邀請，去當她和丁次的電燈泡了。

第一發花火把天空點亮的時候，我對着綻放在群星之間的那個彩色大波斯菊舉起了手中的紅豆湯。

“幹杯。”我說。

“幹杯。”旁邊有人應答。他彎下身體從我的袋子裏拿走了一罐飲料，重新直起身體，靠回樹上。

我雙手撐在身後的地面上，向側後方仰頭。卡卡西老師在手中抛接小小的罐子，專注地望着天空。

想起自己剛才對着天空舉杯這種傻瓜行為，我尴尬得全身都要燒起來了。

煙火很好看。但是我的全身心都投入在考慮如何說第一句話上面。卡卡西老師是什麽時候到這裏的？這種像笨蛋一樣的問題說出來連我自己都覺得很奇怪。晚上好？卡卡西老師是不是剛剛修行結束？吃過晚飯了嗎？怎麽想都是一些沒有營養的話。

漂亮的火焰接二連三地在天空之中綻放。我思考的時間太久，已經錯過了說第一句話的時機。意識到這一點，我也開始專心地欣賞煙火。

因為已經是七月了，夜晚的風很暖和。我們兩個一站一坐，誰也沒有說話。即使這樣，我也覺得很滿足。因為能和卡卡西老師一起度過這個七夕，能一起看煙火，對目前的我來說，沒有比這個更能讓我覺得幸福的事情了。

“真漂亮。”我說。

“嗯~這麽說确實是吶。”

又是這種回答。不肯表露出一點自己的看法，像哄孩子一樣的回答方式。

“卡卡西老師總是把我當成小孩子，總是在敷衍我。”

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想要強調自己不是小孩子的我好像鬧起了小孩子脾氣。我在懸崖邊更大幅度地蕩起了雙腳。

“完全沒有這回事喲。”聽聲音，似乎是笑着的。

“我已經十八歲了。就算還沒到能喝酒的年紀，怎麽說也是成年人了。”

“嗯，很快就會變得可以喝酒的。”

我的重點明明不是這個。果然是在敷衍。

我覺得自己生氣了。可是同時，心裏又軟軟的。像是在一大塊棉花糖上跳躍，要飛進雲彩裏去了。

我還不可以喝酒。但是只是聽着卡卡西老師的聲音，我就覺得自己要醉了。

可是很快，煙花停止了。街道上的燈火逐漸熄滅，喧鬧聲平息下來。我手裏握着紅豆湯的空罐子，坐在原地不肯動。

如果卡卡西老師不說離開，我就可以和他在一起再久一點。任務的時間總是有限的，能和卡卡西老師獨處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必須珍惜。

“走吧。”卡卡西老師說，“這段時間近鄰的小國有點躁動，我送你。”

我點點頭。

就算不坐在懸崖上，就算什麽話也不說。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什麽狀态都是好的。

我站起身，拎起袋子。本以為卡卡西老師會從懸崖頂端直接跳下去，沒想到他轉過身，沿着路向下走。我悄悄地愉悅着，跟在他身後。

樹影在搖動着，枝葉的罅隙間漏下的月光成為了一塊塊的圓斑。這些深淺不一的光影投在卡卡西老師的肩背上，偶爾反射的月光非常柔和。與戰鬥中總是稍稍壓低身體警備的姿态不同，他走路的時候脊梁挺得很直，步伐等長，非常平穩。

可惜我沒有鳴人那麽幸運，總能趴在他背上。

我們走出森林，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也許是寂靜或者黑夜勾起了我早以為消失不見的少女情懷，我注視着卡卡西老師的背影，因為知道觸碰不到，所以感到十分憂傷。

“到了。”他說。

我飛快地跑上樓梯，轉到家門口，抓住欄杆探出半個身體去看他。他還站在那裏，有一塊雲飄過去，在地面上投下了深灰的影子。雲又移開了，淡青色的月光中，卡卡西老師看上去熟悉又溫柔。

“好了，回去吧。”他微微偏過頭說。低沉的聲音在靜寂的空氣中飄散開，漂浮在我周圍。我覺得自己要飄起來了。

木葉的大圖書館總是沒有人。以前的我，比起修行更願意在裏面看一天的小說。在我看過的那些故事裏，騎士都會在一個明朗的月夜站在樓下，在左胸握拳發誓守護，向着心中所愛伸出雙臂。而公主則會毫不猶豫地踢掉華麗的水晶鞋，赤足踏上欄杆，飛身躍出囚禁她的牢籠。我的手緊緊地抓着冰冷的鐵杆，緊得自己都覺得痛了。

我強行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

“卡卡西老師也是，走夜路不要被絆倒哦。”

卡卡西老師揮了揮手，瞬間便在原地消失了。月光下，他站立過的那塊地面什麽痕跡也沒有，就像一切都是我的幻想一樣。

說起來，卡卡西老師瞬身和走路的幾率是一半一半呢。我很想推斷出他選擇瞬身離開的原因，可是卻遺憾地發現我找不到規律，完全沒有辦法。

混賬。

啊啊！夠了！這種靠不斷地猜測，靠運氣好才可以見面的生活我已經過夠了。一直這麽隐藏下去不會有任何進展，就算會有壞的結局，好的結局也一定是以對等的幾率存在着的嘛。當年追求佐助時候的瘋狂到底被扔去哪了啊，我這個笨蛋！人就是越大越會思考很多種可能性，最後把自己吓得不敢前進，其實只是答應或不答應，明明只有兩個結果才對。

我打開家門，跑進卧室裏撲在自己的床上。

找一個合适的機會告白吧。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幾天要出趟遠門，所以馬上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