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六

? 幼教作為男女比例嚴重失衡的一個職業，從楊翌就讀大學起，在班上他就是國寶般的存在。直到工作後，在幼兒園裏，他依然是一枝獨秀，笑傲群芳。平常大家對這株獨苗苗自然是多加關照，但楊翌畢竟是一個男人，在需要花力氣、爬高的時候，作為園內唯一的壯丁，他也是當仁不讓。

“這個我來搬。”

“麻煩你了，楊老師。”

“楊老師，來幫我挂一下吧。”

“好。”

“真是太感謝你了！”

“......”

“小楊這小夥子還真不錯！”時間久了不管是園裏的老師還是阿姨，提起這個外冷內熱的小夥子都是交口稱贊。有些熱心腸的阿姨都暗暗在心裏搜羅了不少年齡、條件相當的未婚女子，準備做一回媒人。

“小楊老師你過來一下。”鄭慧茹阿姨是隔壁大二班班上的保育員，這天早上做早操的時候，她暗暗觀察了一遍楊翌，還找來了楊翌班上的林峰清阿姨細細研究了一番，覺得這個男生很不錯，于是決定把自己的侄女說給楊翌。

“小楊老師，你長得這麽俊，有沒有女朋友啊？”鄭慧茹阿姨想着先當面問清楚了才比較踏實。

“......沒有。”最近，基本所有的空閑時間，楊翌都是跟淩雲在一起的。他們一起吃，一起玩，有的時候甚至只是漫無目的地壓馬路、吹吹風。但不管是做什麽，楊翌都覺得很快活。連着夜裏，他已經好幾天做夢都夢到淩雲變成一只胖乎乎的白團子，咬上一口，軟軟糯糯。等第二天一醒來，發現自己死死摟着個枕頭，枕頭上面還印了幾個深淺不一的......牙印。淩雲......淩雲......現在，無關的一句話，細小的一件事都能讓楊翌想起淩雲，恍恍惚惚，今晚，他們可以去......

“小楊老師？小楊老師！”

“嗯？”

“怎麽走神了，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啊，年輕人不要熬夜。”慧茹阿姨語重心長的勸誡道。

“嗯。”虛心受教的小楊老師。

“既然小楊老師你還沒有女朋友，那阿姨這邊有個女孩子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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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翌一直以來都是單着的，按理說，他人長得好看，性格也不糟糕，活了26年怎麽也該談過幾個女朋友。但實際上，楊翌的父母都是人民教師，觀念屬于比較保守的，認為談女朋友就該和婚姻挂鈎，沒有足夠的條件不能随便耍流氓。從初中開始就向楊翌灌輸了早戀的危害性，甚至在楊翌前往大學前的一個晚上，楊家還專門召開了一個家庭會議“論大學裏學習的重要性”，會上專門強調了“不許戀愛，專心學習”的兩個重要思想。小楊同志是個好同志，在會上當即就表明了堅決服從組織安排、嚴格遵守組織紀律的良好态度，所以在大學裏他可謂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當然了，事實上他的專業還真的需要下一番功夫，舞蹈、繪畫、聲樂、鋼琴每一樣對于楊翌來說都是從零開始。劈叉？下不去，只能混在一群女生當中，張開腿對着牆壁使勁往裏壓。素描？沒基礎，只能對着一個花瓶從裏到外分析它的空間結構。聲樂？五音找不全，只能自己站在操場上聽着錄好的哆來咪不斷重複練習，順便迎接別人目光的洗禮。鋼琴？五線譜怎麽看，只能一個個找音一個個彈。再加上大大小小的文化課，楊翌表示：忙成狗了。等到畢業了，考上單位工作分配了，一來，楊翌也沒有什麽喜歡上心的人。二來，一般的家庭，一般的工資，模糊的前景，在這樣一個競争激烈的城市裏，男老師顯然是不夠吸引人的，所以楊翌就單到了現在。

本來，楊翌現在也到了考慮婚姻的年紀，家裏也都張羅起來了。聽到有人介紹，楊翌怎麽也該認真地詢問一下女方的條件，然後留下聯系方式，約出來見個面，合适的話就接着慢慢交往，然後結婚生下一個小楊翌，再......可是，楊翌心裏産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抵觸情緒，隐約能感覺到什麽，但不真切。最終他只是向慧茹阿姨道了謝，婉言拒絕了她的好意。

楊翌掏出手機，對着手機裏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怔愣了片刻，按下了通話鍵。“淩雲，周末我想去蹦極。”

“好啊，周六早上我去接你。”電話裏男人寵溺地笑着，輕柔的笑聲從電話那頭一直傳到楊翌的心裏，熨燙得極為舒服，那些紛紛擾擾的事情也慢慢沉澱了下來，心逐漸安定。

“嗯。”

周六早上，九龍山山頂蹦極處。

“這個很刺激，我先玩給你看。”一旁的工作人員把一端固定的一根長長的橡皮條綁在了楊翌兩邊踝關節處。楊翌并攏腳，張開了雙臂，像振翅的雄鷹一樣直直朝山下墜去。他感覺到耳邊呼嘯的山風，心中無比暢快。

等到楊翌上來，他興奮地走到淩雲面前，“你也來試試。”

“沒有跳過，看着挺吓人的。”淩雲微微蹙着眉頭，顯得有些猶豫。

“不用害怕，我跟你一起。”看着平常那麽雲淡風輕的人露出為難的表情，楊翌感覺自己就像炸開的爆米花，心裏按耐不住的甜蜜驕傲。他拍了拍淩雲的肩膀，一幅我要好好安慰安慰你的樣子。

“那就好。”淩雲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眼底流光暗轉。

一旁的兩個工作人員詫異地對視了一眼，雖然蹦極雙人跳并沒有規定雙方性別，但是凡是雙人跳的基本都是一對小情侶，人家摟摟抱抱的為了見證愛情，這兩個大男人一起雙人跳是要幹什麽？不過，顧客就是上帝，兩人素質良好，很快就收拾好了臉上的表情，他們拉過繩索，替淩雲也系上了橡皮條。

楊翌摟住淩雲的肩膀，擡手摸了摸淩雲的頭發，他盡量壓住聲音裏的雀躍，平靜地說“：要是害怕的話，你可以抱住我。”

蹦極是一項驚心動魄，視死如歸的運動，雖然兩只腳都被綁上了繩帶，但跳下去之後，你只能感受到身體在急速地下墜，兩邊的山體在飛速運動中模糊一片，腦子裏會有一瞬間的空白，心髒也會跟着停頓一兩秒。等到繩索逐漸停穩，你看着身邊的人，劫後餘生的感動油然而生。此時，半空中，楊翌滿滿地抱着淩雲，他耙了耙頭發，低聲一連哄道“沒事了，不怕。”楊翌不知道，靠在他肩膀上的人一臉平靜，笑得深沉。

回家的時候，楊翌眼裏的興奮怎麽也掩不住“：好玩吧！”

“是很刺激。”淩雲拿出口袋裏的手帕，仔細地為楊翌擦去額角冒出的細小汗珠。

為他擦拭的手很修長、很漂亮，看着他的人眼裏也很專注。他們離得那樣近，呼吸都交織纏繞在一起。“......我心情不好或者想不明白什麽事的時候都會來這裏，前幾天我有一件事沒弄清楚，今天跳下去之後，我發現我一直想着你。”楊翌放慢了語速，一字一句。“我喜歡你。”他抓住了淩雲的手，很堅定地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驚喜來得那樣突然，一下子就砸中了淩雲。砸的他全身都開始克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你喜歡我？”不等楊翌回答，淩雲兇猛地一口咬上了楊翌的嘴唇，在聽到楊翌的悶哼後，他一下放輕了力道，慢慢含着，舔舐安撫，嘴裏呢喃着“你喜歡我。”含了片刻，淩雲的眸色驟然幽暗，他的舌頭順着唇瓣間的縫隙鑽了進去，一心想要占據更多。

兩人吻得難舍難分，等到結束時，楊翌滿臉通紅，腦袋暈乎。“以後一起在，我們親......”楊翌吻得舌頭都快打結了，一句話繞了4、5遍後終于順清了“：那都親了，以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當然。”你是我的了！淩雲繼續吻上楊翌的鼻尖，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