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定婚日

要說赫連涵最富有的是什麽，自然就是四十萬晉靈軍。故以四十萬晉靈軍做為她的嫁妝，統統成為栗寧榕政權下的先鋒。

這是栗寧榕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

這婚書，這嫁禮，還有這結發之意的發絲。無不證明了赫連涵的誠心。

“二哥，這一切都是真的嗎？阿姊，她真的願意了？”她想到前兩世被腰斬的愛，這一世真的是自己求仁得仁了嗎？

“眼見為實。應該錯不了。”

栗寧榕心中的大石頭又落了一大半。她相信她的阿姊。從小到大一直都相信。

她笑了，笑得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然後她轉過身去，面對着窗外那一片已經蔚藍的天空，如釋重負。

“趁大臣們都在，這等好事自然要告訴他們。當是加餐了。”

栗劭哲……那你也不用哭吧！

“二哥，這樣，你先回城樓，稍後朕就讓人将禮花、紅綢全送到城樓去。朕要讓全城的百姓和城外四十萬晉靈軍都知道，朕與晉靈王三日後大婚。”

她要去大殿見大臣時午膳剛剛到，實在也是餓了。她把米飯倒進那半碗湯裏面，又挾了幾塊牛肉，一筷子白菜，臨了把那個饞人的雞腿帶上，直接去往大殿。

“皇上，這不成體統啊！”小瑩趕緊追上去。

片刻後，大臣們迎來了震驚的一幕，只見皇上端着個大碗，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雞腿，一邊走一邊吃，到了地兒往龍椅上一坐，大碗也就放到了前面的案桌上。

看到大臣們一臉質疑她不懂禮貌的樣子，她咳了咳，順便悄悄的把油呼呼的那只手抹到背後去，龍袍成了抹手布。

“成大事者，何拘小節？各位大臣都是朕的貴人，不必如此，大可放寬心。正好，朕這兒有件事喜事要宣布。不過嘛，算起來也的确是十分失禮。自古以來無論男女，人生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今朕決定三日後舉行婚禮。這父母之命倒是早已有之。只不過差了人媒妁之言。不知臺下哪位大臣……嘶，各位貴人，你們這麽看着朕是不是也太失禮了？”

一個個餓着肚子大臣們這才醒過神……剛才皇上說什麽來着？大婚是什麽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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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朕再說一次。晉靈王已經答應朕的請婚。婚禮三日後舉行。既然尚缺一個媒人。那便将媒人一職交給周大人。周大人，你意下如何？”

周确眉色一變，彎下腰去，“回皇上話，臣不敢。臣這段時間身體不适，不敢污了聖上的喜事。還請皇上恕罪！臣願領罰！”

栗寧榕毫不掩飾的冷笑一聲，“周大人，你可聽清楚了。是晉靈王答應了朕的請婚。朕可不是在這兒跟你們說樂子。你以為晉靈王這棵大樹你還能抱得住？哼，做你的春秋大夢去。若不是看在你侄子周慶權的份上，你以為你到了今日還能穩坐尚書臺是為了什麽？”

這一陣突然就發出來的怒，把周确吓得臉色發白，腿一軟就跪了下去。他心下大驚，因為皇上這番話已經向他挑明了，他就是晉靈軍的內應。可他想不通，這件事情自問天衣無縫，皇上是如何知道的？

旁的大臣們也大驚失色。一個個都低下了頭……好像突然不覺得餓了。

栗寧榕又是冷哼一聲，“有些事情朕此前不說，不是因為朕不知。哼，朕不過是想讓你們自己收斂。朕說得對不對？左大人，霍将軍，嗯？”

左棋就地一跪，額頭自然地往地上磕下去，一句話說不出來。至于霍雷霆倒是比他們二人要鎮定得多。跪下後說道：“無論何時，臣永遠忠于朝廷。新帝新政新朝，臣亦如此。”

是的，他忠于是朝廷，而非她栗寧榕。

“罷了，今日朕不是要與你們讨論罪與罰。眼見喜事在即，朕再問一次，可有人願意替朕做這個媒呢？”

“臣願意！”趙永輝站了出來。“臣自認有首輔之地位，應足夠擔任媒人這一要職。願為皇上分憂！”

栗寧榕笑了，拿起雞腿咬了一口，一邊嚼一邊高興的說道：“要麽輔政還得你趙大人。在遠見這一塊上面，那可是無人能及。”

底下衆人之中，大概也只有一個人能看懂這一出戲。

栗致遠眯着眼……我家阿榕究竟是何時學會了玩心計這一套？剛才她分明就是聲東擊西，拿霍左周三人當靶子，要的卻是趙永輝這支利箭。

畢竟這是皇婚，有德高望重的首輔大人主婚，便是穩住了朝中許多大臣不安份的心。讓他們知道她已經得到首輔大人的支持。

而這些，趙永輝卻是在答應之後才想到的。不由得擡起雙眼仰望着高坐上啃雞腿吃麻麻香的皇上。這才當了三天皇帝的女娃娃，究竟是如何長了那顆七竅玲珑心的？連自己都不知不覺入了她的套。入她的套就算了，這會兒他竟已是心甘情願。

“如此甚好。朕深感榮幸。那麽此事就交由趙大人了。戶部及禮部從旁協理。時間緊任務重，其他的各位大人若得空閑也可自願找趙大人盡一份力。朕與晉靈王感激不盡。”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栗寧榕捧起她的大湯碗，這就大搖大擺的走了。任由雞腿的香味在大殿中飄散，饞得這些大臣一個個肚子又開始輪翻的唱戲。

衆大臣……皇上不地道！不地道。

不到一個時辰，皇上三日後要迎娶晉靈王的消息就傳遍了全城。一連多日心慌不安的百姓們高興得立刻奔走相告。

“不打仗了。太好了，咱們這位新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個老漢跪在地上叩拜青天，這話也是全城百姓的心聲。于是，大夥兒跟着跪下，再向青天叩拜，表達了對新帝滿滿的敬意和追随的決心。

街邊一家湯面鋪子門外，衣着明藍錦鍛、身形高挑、膚色略黝黑的男人望着跪滿大街小巷的畫面，陷入沉思。

在他身邊眉眼舒展的女孩則略顯興奮，以手肘碰了碰身邊的男人，說道：“哥，你可想過會是今天這樣的局面？”

男人輕咳一聲，回道：“其實一開始我也不是否定栗小姐的能力。只不過這局面比我想象的來得要快。果然，人不可冒相。看似文弱的掌書官，并無實權在手，竟得琮帝重托。這才三日，就火速收服了百姓的心。不簡單吶！”

女孩贊同的點頭：“從今天開始，栗小姐……哦不，皇上就是我的偶像，我的榜樣，我的人生目标。”

“把後面那句話咽回去。”男人涼涼的給了妹妹一個眼神。

女孩反而笑了，“哥，要不然你別去求大伯了。你真接去找戶部侍郎栗致遠栗大人。栗家正是用人之際，你武藝超群，說不定會給你安排一個好差事。了了你報國的決心。”

哥哥把妹妹拉走了，深怕在這大街上說錯什麽話讓人聽去。

這二人正是周家的兄妹，哥哥周慶權，妹妹周若蘭。而吏部的侍郎周确正是他們兄妹的親大伯。只不過周确這個人極是自私。因為這個侄子太過優秀，他便想方設法的阻止他成名的一切機會，連個小官小職都不願意給侄子推薦。

當然，他這些心思自然不能正面表現出來。但周家兄妹多少也能感受到。

不到半日，全城裝飾完畢，紅綢彩鍛、禮花禮布到處都是。這許都是百姓自發準備的，以此表達他們對新帝的支持和愛戴。

城樓這邊，栗劭廷親自帶着衆将士把整個城樓裝飾得喜氣洋洋，變居一片紅海。然後滿意的站在城樓上看城下遠處圍觀的晉靈軍。

栗家兄弟也沒有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原本他們都還在愁，妹妹被推上皇位如何服衆。現在看來，是他們想多了。

“對了二哥，怎麽不見大哥。這可是咱們栗家的和全國上下的大喜事，他怎麽不見人影？”

栗劭哲回道：“昨日大哥從宮裏出來就帶人悄悄出城去了。應該是皇上交待了什麽事讓他去辦。你放心吧，三日後的大婚典禮，大哥不會缺席的。”

城外遠處，赫連涵望着城樓紅海。那鮮豔的紅染了半個天。看上去那麽讓人興奮又迫不及待。

她笑了笑，背着手，想着的是宮裏的那個人。當接到她的婚書和禮物時，她心中的巨石應該已經落地了吧？

回到帳中，她胃口極好的吃了晚餐。然後獨在林中散步。不近不遠跟着的左右副将一副懷疑的表情，證明了二人心中的不明。

“王爺變了。再不是以前的她了！”

許子珊和趙宏良難得想法一致。

“晉靈軍是虎狼之師，是戰鬥的英雄。怎麽能這麽窩囊的成為被娶的那個人呢？”許子珊心中始終是不能接受。

趙宏良也嘆息：“我太想念戰場上那個所向披靡的晉靈王了。只可惜，一旦成了親，咱們王爺自然會留在宮裏。那麽晉靈軍算是徹底廢了。”

他們說什麽赫連涵沒有聽到。但他們想什麽，作為他們的将領，她完全能猜到。只是有些話，有些事情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解釋得了的。

不過，許子珊和趙宏良的擔憂在第二日就得到了答案。

清晨陽光極好，溫暖不辣。關閉了多日的城門終于打開了。随後，由趙永輝率領的說親小隊從大門走了出去。

林中營帳，赫連涵早已收拾好。因為她知道今日會發生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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