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夫妻情

栗寧榕有一種難逃魔掌的錯覺。明明這段婚姻是她要的。可是阿姊今日的表現不太正常，總讓她感覺她有心事。

醉酒容易演，難演的是內心。

“你們都下去吧！這裏有本宮侍候皇上就可以了！”

給栗寧榕喝了醒酒湯，赫連涵就把下人支走。身邊身子歪歪斜斜的栗寧榕便跌跌撞撞的往床那邊走。

“朕醉得頭昏，難受，先睡了！皇後請自便！”

“讓你上|床了嗎？”赫連涵反手就掐住了栗寧榕的胳膊。

嘶——

栗寧榕抽了一口冷氣，“疼疼疼疼——”

赫連涵将她身子拽了一下，得逞的笑了笑，“不醉了？這不挺正常的嗎？”

“哪裏……正常了？你看！”栗寧榕雙閉微閉，身子一歪，“皇後呀，快扶着朕！那些個老家夥，一杯接一杯輪着敬朕酒，要不是朕海量，早讓他們玩兒倒了。呵呵，皇後呀……唔唔唔——”

話沒說完，赫連涵就捧着她的臉親了下去。

栗寧榕起先是反抗的，畢竟沒有準備好呢！畢竟她是皇上！畢竟，哪怕為了面子，她也不能做在下的那個。這突然就失去了主動權，有失皇上威嚴。

她沒反抗時，就摟着赫連涵的腰把人往床榻那邊推，然後兩人摔下去。不過馬上她就被赫連涵反壓。整個晚上，幾乎都是這個狀态。

……

醒來時第一感覺是手腳酸軟。栗寧榕睜開眼就看到相擁而眠的赫連涵。這麽近的距離，能數得清阿姊的睫毛。

阿姊真好看！好似從小到大，阿姊都是這樣漂亮，眉宇間有英氣，臉上有帥氣。有大姐姐的溫柔，還有王者的霸氣。當然，更有一顆對她永遠不變的真心。

Advertisement

“我好看嗎？”

“好……”栗寧榕及時住嘴，“得起床了，還有一堆事兒等着朕去處理呢！”

赫連涵手快，直接把栗寧榕扣在臂彎裏，另一只手把被子拉高蓋過頭。

半個時辰後，赫連涵滿足的起身。穿上衣服，交待宮人讓皇上多睡一會兒。她收拾收拾，便出宮去了。

栗寧榕是餓醒的。她萬萬沒想到自己被赫連涵折騰了一夜。起床時要找赫連涵算賬，小瑩才告訴她，赫連涵起床後早飯沒有吃就直接出宮了。走時也交待了，不用等她吃午飯。

“朕幾時說過要等她吃午飯了！”

剛進禦書房的門，便看見一個身影，那人正在整理書籍。

“陳彥。”

那人立刻轉過身來，給皇上請安。

“從今日起，你不必在這裏打掃。去勤政殿做大宮女，侍候皇後。”

“奴婢遵命。奴婢告退。”

小瑩看着陳彥走遠，不解的問道：“皇上，陳彥可有什麽過人之處？您為何單單挑了她到前殿來當差？按說她原本只是琮帝的秀女，因身份低微才被降為宮女。您大可放她出宮去。”

“她出了宮能去哪兒？”

小瑩：“當然是回家呀！她父母都健在。她又尚未出嫁。除了回家還能去哪兒？”

“你這傻丫頭！當初她就是被父母逼着進宮選秀的，也不是身份低微才被降為宮女。她本就不想做什麽妃嫔，便塞了銀子讓管事的把她刷下去的。這個時候放她出宮，她怕是只能去福臨庵當姑子。我看她是個機靈人，與其當姑子浪費人才，不如留在身邊聽用。”

小瑩：“真是這樣？可是您怎麽會知道這些？”

“呵呵，朕貴為天子，沒有什麽是朕不知道的。”

一個含糊的理由小瑩是不信的，還想追問下去時，便有侍衛來報，說巡城營的栗将軍來了。

“今日群臣休沐。二哥怎麽來了？”

心中略有不明，栗寧榕讓人把二哥請進禦書房。她發現她二哥臉色不太好。

“栗将軍，你這是？”

“皇上。臣在宮門口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麽奇怪的事？”問話的是倒茶水的小瑩。

“皇上。今日一早，好幾輛豪華的馬車要出城。臣當時覺得有些奇怪，便攔了下來，誰知那馬車上的人竟然是首輔趙永輝和他的全部家眷。總共有七十餘人，悄悄地要出城。”

“二哥說什麽？朕的首輔大人攜家眷出城去了？”栗寧榕很吃驚，又想道：“可是朕并未吩咐他去做什麽事情。他為何帶着全家人跑了？他是不是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

“不像。”栗劭哲又說。“臣上前詢問時，趙大人很平靜，并将這封辭官信交給臣。讓臣帶來給皇上。”

又是出城，又是辭官，栗寧榕心中落下了懷疑。因為她知道，若不是有人逼迫，趙永輝絕對不可能離開朝堂。他可是還打着迎着琮帝回宮的如意算盤呢！

這讓她想到赫連涵……莫非是阿姊做的？

她看了辭官信，離開的緣由是年紀太大，對朝事已經力不從心雲雲。她便更加确定，就是阿姊幹的。因為前一世，趙永輝可是非常棘手的人物，竟然找到了琮帝，然後帶着他的門生、親信，以及收買了一大批的官員要求赫連涵讓位。

“呵呵，走得好！”就是不知道阿姊用了什麽手段？

“走得好？”栗劭哲不解，“皇上，趙永輝身為首輔大臣，這朝中一大半的官員都以他馬首是瞻，他這一走……”

“怎麽，他這一走，朕不活了？”栗寧榕拍了拍二哥的肩膀，“二哥呀，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道理還用我這個做妹妹的教你嗎？走一個趙永輝，朕才能成就新的一個趙永輝。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栗劭哲：“道理臣都懂。可是皇上，群臣心不齊，或是受趙永輝蠱惑了什麽的，到時朝中必亂！”

栗寧榕擡手示意二哥不必再說下去。

“二哥，你所擔心的朕都知道。但是趙永輝必須在這個時候離開。如若不是離城，那便是離世。朕考慮到他畢竟是三朝元老，所以便恩準他告老還鄉。”

“你讓他走的？”栗劭哲聽得懵了，剛才她還一副震驚的樣子！

栗寧榕背過身去打了個哈哈：“才想起來，私下裏關照過！畢竟确實是年紀太大了嘛！至于下一個趙永輝嘛，朕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所以不需要首輔。倒是缺個宰相，二哥可有人選？”

“這個人選臣還真沒有。”

“那朕給二哥賜個婚怎麽樣？”

栗劭哲：“……賜婚？”妹妹這腦回路岔得真快！“不用不用，臣可不想太早成親。你剛剛建立新政，朝局未穩，臣還是多花些精力在這上面吧！”

栗寧榕滿意的點頭：“如此甚好，辛苦二哥了。那沒什麽事你先回去吧。”

栗劭哲在禦書門口碰到了大哥栗劭真，兄弟打了個招呼，便一個進一個出。

大哥來了，他們之間的對話自然便是隐秘的。所以禦書房裏的宮人就全部離開，連小瑩也下去了。

“皇上。有個事情本來是昨日收到的，不過昨日你大婚就耽擱了。是這樣的，我的人發現趙永輝派出去找琮帝的人已經全部回來了。并且，今日一早，趙永輝一家老小已全部出城。這事兒是你安排的？”

栗寧榕講了實話，“不是我。我猜測應該是阿姊做的。”

“皇後？可是她為什麽這麽做？她常年在風火城，和趙永輝之間應該不會有過節吧！無緣無故幹掉一個極有威望的三朝元老，這不是明智之舉！”

“大哥分析得對。所以阿姊要這麽做，必須有不得已的原因。朕這麽跟你說吧，前一世裏，趙永輝派出去的人還真就找到了琮帝，然後就上演了一出逼宮的戲碼。不過說出來也甚是滑稽可笑，殿中對質時琮帝自己先慫了，否則趙永輝絕對難逃一死。”

栗劭真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皇上，你的意思是皇後也經歷了前世？她……”

“噓——”

栗寧榕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大哥，此事你知我知就好。當然，我估計阿姊也知道我跟她是一樣的。”

“她怎麽會知道？”

“因為我改了閑靈殿，還改了勤政殿。在前一世裏，是阿姊改的。”

栗劭真才明白過來。明白過來他也就放心了。至少從赫連涵除掉了趙永輝這件事情上來看，她是選擇了站在妹妹這一邊。只是他還是有些擔心，她會不會傷害妹妹，篡奪皇位。

“大哥你想什麽？阿姊不會。我相信阿姊。”

栗劭真：“……”

兄妹倆又聊了會家常，得知家中一切安好，栗寧榕才放心。她開始是真的擔心自己當了皇帝會引發家中不安，現在看來，祖父，父親，母親，和幾個哥哥叔叔伯伯都是支持的，她才能放開手腳去做這個皇帝。

末了，栗寧榕覺得，趙永輝是個很好的人情線，為何要浪費？她更不想讓趙永輝逍遙法外。無論如何，他必須為他幹過的事付出代價。

“大哥，你親自去見渠王，和湘平侯。跟他們說，趙永輝出城了，就請他們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吧！”

栗劭真：“皇上，這是什麽意思？他們何時結過仇？”

“大哥以為世子的腿是怎麽廢的？湘平侯府的大小姐又為何自盡？”

一聽這話，栗劭真震驚了，也明白了。

栗寧榕看着大哥走遠，自語道：“趙永輝啊趙永輝，你也該嘗嘗這人世間的疾苦了。不就是一個首輔嗎？朕明日就能扶個宰相上位。又有何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