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新學期開始後的第一個周末晚上,陸培英找上門來了。那時薛連朔正在床上睡覺,就聽見梁穩開了門,然後喊他:“薛連朔,有人找你。”

薛連朔從床上探下去一個毛發蓬亂的腦袋,看到陸培英的臉,立馬就清醒了。往身上馬虎地套了件T恤,才從床上爬下來,他抓了抓頭發,把惺忪的睡眼盡量撐得精神一點,問:“找我什麽事?”

陸培英揪着他出了宿舍門,在走廊裏點了根煙,抽了兩口,然後說:“我有個親戚來我們學校做一個考察項目,學校沒給安排住宿,他就住我那兒去了。我來你這兒睡幾天可以不?”

薛連朔皺了皺眉,“他就不會去外面酒店住啊。”

“他這人比較摳。”

“那你跟他睡一張床啊……找我幹嘛。”

陸培英拿雙手比劃了一下,在空中圍出一個圓,“他大概是這樣的體型,根本沒法跟他睡。”

薛連朔沒忍住,笑了一下,又問:“床那麽小,怎麽睡啊,你半夜把我擠下去了怎麽辦?”

“沒事兒,我抱着你睡,保證擠不下去。”

薛連朔拍了拍額頭,“靠……那得幾天?”

“三天。”

“……行,但是你得自己把被子帶過來。”

“這天氣用不着蓋被子。”

“不準在裏邊兒抽煙。”

“知道。”

“不準占我電腦打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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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

“你睡覺沒什麽不良癖好吧,比如說半夜說夢話什麽的。”

陸培英露齒一笑,“這倒沒有,你放心吧。”

薛連朔把他帶進屋,然後給粗略地做了一番介紹。其他三人出乎意料地沒什麽反應,除了梁穩多看了兩眼之外。薛連朔問陸培英:“我要睡了,你還有什麽事嗎?”

陸培英把身上的襯衫給脫了,往床上順手一抛,“沒事,那我也睡吧。”

那天晚上薛連朔面朝着牆睡,陸培英脫了衣服,胸膛赤裸着貼在他的背後,呼吸很熱,幾乎要令他出一身汗。到了半夜的時候,他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一雙手從後面攬住了他的腰,把他翻了過去,然後他就沉進了一團熱烘烘的氛圍裏。他在這樣的情形下想着:幸好床簾拉上了,否則……第二天早晨的時候,他起床發現自己真的出了一身汗,黏噠噠的。他罵陸培英:“還說沒有什麽不良癖好,你非得抱着我睡幹什麽。”

陸培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床太小了,要不抱着你我怕掉下去。”

這話被王甘霖聽到了,他在下邊一邊刷牙一邊稀裏糊塗地打趣他們:“你們昨晚相擁而眠啦?”

薛連朔正要否認,就聽見陸培英在那裏不假思索地承認了,他瞪了對方一眼,強忍着沒拿腳去踹他。

狀況出在第二天晚上,當他照例被翻過身,面朝着陸培英睡的時候,他卻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陸培英閉着眼,深深的輪廓像一塊被雕刻過的頑石,睫毛随着呼吸一點點顫動着,他側躺的時候,令人聯想到起伏不停又靜默深遠的山脈。薛連朔看着他,突然就心緒難平。其實他對自己現在才有反應感到吃驚,按理來說,他的欲望這麽強烈,應該從昨天開始就露出端倪了。

總而言之,他慢慢地用手臂将自己的身體支起來,然後俯視着陸培英睡覺時候的面貌,然後沿着面貌掃下去,是健碩的胸膛以及結實的腰。看着看着,他發現自己勃起了。他對此感到一點難堪,但更多的卻是泰然。他又躺了回去,面對着在夜裏變成了深灰色的牆面,那上面有窗外投進來的長條狀的奶油色燈光。他半睜着眼,看着這燈光,然後将手伸進了短褲裏。那燈光在眼裏幻化成了身後的人,他有着漂亮的身體,運動的時候肌肉線條是完美的弧。他在這樣的想象裏,握着自己的陰莖,一點點聳動着,将它推向頂端。他咬着嘴唇,沒敢發出半點聲響,只有呼吸稍稍變了點頻率。他感到胸膛裏的那顆心已經跳到了喉嚨口,卻遲遲達不到性高潮,不安與焦躁使他悶得快要發瘋。他甚至有點想拿頭去撞那面深灰色牆壁,将那些在身體裏摧枯拉朽的情緒給撞散,撞碎,撞至灰飛煙滅。正當他要付諸此行動的時候,他感到身後的人動了。他受驚之下,僵在當場,手還停留在那溫熱的褲裆裏。然後他背後的那片溫度越來越近,直到完全貼上了他的背。

下一秒,陸培英将他完全地壓在了身下。

薛連朔掙紮着,将臉從枕頭裏逃脫出來,他感到一種令人身心戰栗的恐懼與愉悅。陸培英很重,壓着他,幾乎讓他無法呼吸,但他又是那麽的火熱,他這樣的一個存在,壓倒了這個世界的全部其他存在。陸培英的嘴唇在他的耳朵旁邊,輕輕地呼着氣,他沒有說話,只是将手伸進了薛連朔的襯衫裏,貼住了他的胸膛。薛連朔低低地叫了一聲,伴随着對方粗魯又暴力的撫摸,下身在床單上緩緩地摩擦着。他聽見陸培英在他耳邊說話了,聲音很沉,音量很低,“騷貨。”他這麽說。薛連朔感到極大的恥辱,他的四肢掙紮起來,要将背上的人掀下去,卻被壓得更緊。陸培英壓着他,如同一塊巨大的磐石,将身體自由壓榨到最低的同時,也将刺激感濃縮到了最高。陸培英擰了一把他的乳頭,然後握住了他的陰莖,幫他手淫。薛連朔嗚咽了兩聲,幾乎要叫嚷起來。陸培英的動作讓他感覺對方并沒有什麽耐心,有些急躁的,有些不安的,他将他的性器弄得很疼。薛連朔喘着氣,抖如篩糠。他覺得自己瘋了,陸培英也瘋了,這個小空間裏還有其他三人在入眠,他們居然做得出這種事情。

薛連朔的眼前白光陣陣,好像有雷鳴閃電在腦子裏進行。他繃直了背,頭顱向後仰起,然後在陸培英手裏射精了。陸培英起身,他就癱倒回去,仿佛沒了筋骨。過了許久,他才翻起身來看陸培英,發現對方已經睡着了。他端詳了一會兒,覺得大概是真的睡着了,不帶一點欺騙人的痕跡,甚至打起了小聲的呼嚕。這讓他覺得剛才也許真的是在做夢,那他要好好地重新睡,以期再來一場更加深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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