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一次攻擊

距第一次襲擊：7小時14分53秒

沈博陽起來的時候，蘇宸還裹着被子在睡。

沈博陽先盯着蘇宸的背影看了半個小時候，才從床上下來。

看了眼窗外，只有少量的昆蟲還趴在窗戶上，地上擺了一地的昆蟲屍體，環衛工人們正在清掃地上的狼藉。

路上行人稀少，偶爾路過的人也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睛裏滿是驚惶。

沈博陽拿出手機看短信，有一個從基地發來的：昆蟲體內突然出現了某種未知激素，導致了昆蟲的狂躁，包括最終神經興奮過度死亡。外面的空氣不确定是否含有這種激素，也不确定是否會致使人類狂躁，最近幾天，不要出門。

沈博陽剛想放下手機，手機一震，又有一條短信進來，還是來自基地——還是想辦法早些回基地，外面不安全。記得買幾個化學藥劑制氧機，空氣不太幹淨。

蘇宸昨晚睡得晚，也不知道幾點醒。沈博陽就留了紙條，帶着口罩出去買制氧機。

酒店的服務員都少了一半，堅持留下來的幾個臉上也是惶惶不安的表情，心不在焉的守在櫃臺。

沈博陽開着幾乎滿城跑了一圈，才終于找到了一家沒關門的儀器店，買到了一臺化學劑制氧機，店家還附送了一根防身鋼管。

開車回去時候，又運氣極好的遇見一家沒關門的超市，超市主人是兩個半百的夫婦，正要搬去首都跟兒子一起住，超市剩了點東西帶不走，就打算賣掉。

沈博陽路過，買了兩箱水，一箱泡面，一箱薯片，三盒巧克力和一提抽紙。臨走的時候看見店家櫃臺上擺着一盒創口貼，順便一起買了。

路上所有的藥店都關門了，只有醫院開着，但都是人滿為患，大家都想趁着末世還沒來之前，盡可能囤積藥品。

慶幸的是，加油站還沒關，沈博陽加滿了油後還買了四箱，整個後備箱都塞滿了。

回酒店的時候已經中午才上午9點了。

蘇宸一個人在酒店睡到了8點，起床後吃了點東西，然後看電視，刷圍脖。

圍脖上跟昨天晚上一樣，大家都在說末世來了，要打仗了，不然就是各種關于“如何在末世中生存”的長圍脖，蘇宸看了兩篇，倒是有點意思。

相反于圍脖，電視上滿滿都是正能量，各種專家，包括軍-事專家，都反複強調“末世論”是不可能的，大家不要驚慌，平常樣子過就好了。

蘇宸圍脖刷煩了，電視看煩了，肚子也填飽了，但是沈博陽還是沒回來。

一個人無聊的在床上滾了又滾，終于聽見了門鎖轉動的聲音。

沈博陽進屋的時候，就看見蘇宸用一種帶着怨念，指責以及欣喜的複雜表情，兩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這眼神和表情，讓沈博陽異常的悸動，恨不得幾步奔過去，把蘇宸揉進懷裏，各種揉捏。

但他不能。

沈博陽笑着移開炙熱的目光，道：“很無聊嗎？”

蘇宸從床上跳起來，說道：“是啊，電視不好看，又沒個說話的。”

沈博陽把手裏的水喝泡面放櫃子上，解釋道：“外面很多店鋪都關門了，我花了點時間找地方，對不起。”

這一道歉，蘇宸反而覺得不好意思了，感覺自己好像在無理取鬧。

“也不是很無聊，”蘇宸抓了一把沒梳理的淩亂頭發，轉開話題問，“你出去買了什麽？”

沈博陽：“買了臺制氧機和一些吃的，餓嗎？”

蘇宸摸了把肚子：“不餓，剛才吃了不少東西……”

沈博陽嗯了一聲，把瓶裝水倒進燒水壺裏：“要再睡會嗎，等我吃了點東西，我們就要出發了。”

蘇宸：“不用了，我睡夠了。”

蘇宸湊過去看沈博陽買的泡面，經典的紅燒牛肉味，就是不怎麽好吃。

沈博陽側頭看蘇宸，目光很柔和：“會無聊嗎？”

蘇宸有些莫名的看了眼沈博陽，怎麽感覺沈博陽現在這樣子對他跟對女朋友似的，感覺怪怪的。

沈博陽立即收回目光，盯着水：“怎麽？”

“沒什麽，”蘇宸搖搖頭，複又笑道，“要是我說無聊，你難道要陪我玩游戲嗎？”

沈博陽淡淡一笑：“不，我會叫你去看電視。”

兩個人又胡聊了幾句，水開了。

沈博陽泡泡面，蘇宸就去把屋子收拾了一番。要帶走的裝進口袋裏，對于昨天換下來的舊衣服，蘇宸糾結了一秒，扔掉了。

東西收好了，沈博陽的泡面也好了。

蘇宸就坐在床沿繼續上網，沈博陽在屋子另一邊吃面。

泡面的香味滿屋子飄香，聞着味道蘇宸又覺得有點餓，但吃的話肯定又吃不下。

糾結了一陣，蘇宸還是沒忍住湊過去，對着沈博陽不好意思道：“我能不能喝口你的湯？”

沈博陽愣在當場，臉頰上的熱度飛快飙升，瞬間話都說不清楚了：“可可可以啊。”

喝他的湯，是不是就可以間接接吻了？

蘇宸一心望着湯，沒注意到沈博陽的臉紅和不自然，得到了沈博陽的同意後直接捧着碗就開喝。

吃泡面果然湯最好喝了。

蘇宸滿意的喝完湯，樂颠颠的跑一邊去玩手機了。

沈博陽捧着蘇宸喝過的湯，吃得格外心滿意足。從未吃過如此好吃的泡面，最後一口湯都沒有剩下。

蘇宸一刷圍脖，看見網上又曝出了大事。

有人放出了清晰的巨大飛船照片。

蘇宸刷了幾圈，看了些圖片，整個飛船是弧度平滑的梭形，顏色漆黑，看起來平整光滑，上面整齊規律排布的亮點。應該是窗戶。

下面還有有個文字說明為“巨型外星母艦登臨地球，圍繞大氣層盤旋途中接連釋放七艘小型飛船”的視頻。

蘇宸點進去。

視頻分辨率不算高，應該是從倍數不高的天文望遠鏡上錄下來的。

畫面先是一陣抖動，然後慢慢在外星母艦上聚焦，能看見母艦中間部位的地方，慢慢拉開一個方形洞口，裏面有淺淡的白光溢出，接着一個黑色的小飛船從出口飛出……

畫面到這裏突然卡住了。

蘇宸等了一會，還是不動。只好退出去重新刷，但是一刷新，圍脖的所有畫面文字都消失了，只在中間顯出一排淺灰色字體——未知錯誤。

接下來不論安墨怎麽刷，一直都是那四個字。

“我們走了。”蘇宸想換度娘搜索，就聽見了沈博陽的詢問聲。

“好的。”蘇宸應着話，邊起身邊輸入文字——外星母艦。

進度條緩慢的拉了一陣，最後出來的畫面卻是——本詞違禁，根據相關法律，暫不顯示。

蘇宸放好手機。心裏卻有個大概了。

外星母艦什麽的的，是真的。

兩個人一起收拾了一下東西，退房開車出去。

距第一次襲擊：4小時整

太空司令部

雷上将臉色鐵青的盯着屏幕，上面播放着從探測三號傳回來的，高清版的外星母艦直播視頻。

一千千米長的母艦看起來巨大無比，真可謂是綿延千裏，一眼望不到頭。

梭形的飛船線條流暢，頭部扁平，光滑的船身上隐隐能看見細微的接縫口。但是按着推斷的外星人掌握的技術來看，這母艦上，不應該有這種不成熟的接縫口。反倒是更有可能是特地留出這些縫隙，用來作為某種用途。

船身上整齊排列的窗戶透着白光，剛好讓人無法窺探到窗戶裏面真容。

而在母艦之下，一艘長一千米的飛船靜靜停浮着。

這艘小飛船的長度，也比全球最大的母艦還要大上足足一倍。

而他們那兩顆小小的攻擊衛星，對比之下，就像是螞蟻，大象，和恐龍。

根本沒有任何攻擊力可言。

“科技力量懸殊太大了，我們贏不了。”柳教授在一邊說出了雷上将心裏此刻的想的話，只不過語調裏帶着幸災樂禍的快意。

雷上将冷哼一聲，瞥着教授儒雅的臉道：“既然它們擁有如此強大的科技，為何不直接用武力強占地球，反而輾轉用那種進度緩慢還有可能失敗的生物戰争？說明它們自身的後續能源不足了，玩不起那種規模龐大的消耗戰！而我們不需要勝利，只要堅持到最後，就能成為贏家。”

柳教授斜靠着椅子，五官是儒雅俊秀的，可表情卻帶着要毀滅什麽的瘋狂：“一只沒有天敵的蛇頭魚可以毀掉一個湖的生态系統；昨天全球都被外來植物，還有真菌入侵了，你說全球的生态系統，會不會因此發生變化？”

雷上将擰起鋒利的雙眉，堅毅的臉龐上難得的帶上了戾氣：“柳念之，我們叫你回來，不是讓你在這裏搞極端主義的！你要是再繼續這麽光說風涼話不幹正事，你信不信我一顆炸彈塞你嘴裏，炸死你啊！”

柳念之定睛看了雷上将一會，悠然一笑，換手撐起下巴：“行吧，為了不讓你炸死我，我就說點有用的。讓沿海的居民趕緊撤吧，還有那些學校的學生們，別讓他們上課或者回家，全部押進學校的緊急避難所去，等待軍隊的救援，畢竟是祖國的花朵啊，死了怪可惜的。”

雷上将：“你知道沿海到底有多少人嗎？光是山東就差點一億人！撤？沿海人口一動，全國都亂套了，怎麽撤？！”

柳念之一哂：“那就讓他們死好了。”

雷上将狠狠的皺眉，渾身氣壓降低，空氣都沉悶起來。

柳念之繼續道：“消耗最小，而收益最大的作戰方式，你不會想不到吧？這幾個小時，天上那六架小飛船圍着地球飛了三圈，把地球的地形都看清楚了，就等着挑時機動手了……沿海人口那麽多，要是不撤，以後我們哪裏去找那麽多人來打仗啊……這些都是寶貴的資源啊，一個至少得花十幾年吧，都是青春啊……”

雷上将用力的揉了一把眉心，側頭叫了人來。

“我要見主席，就說是緊急事項。”

柳念之撐頭笑着：“別見了，主席不會同意的。不能讓人民恐慌嘛，畢竟你們已經出動了各種軍隊，包括導彈部隊，已經在用最大的努力解決危機了。公布事實除了造成人民恐慌外，還得耗費額外的人力去維持秩序，多不劃算啊。”

雷上将沉眸一想，擺手讓那下屬退下去。

柳念之笑意漸濃，彎起的眼角帶着淺淺的魚尾紋：“讓我幫你吧，我幫你背鍋，幫你黑掉網絡，散布流言……哦不，公布事實……”

雷上将哼了一聲，不接受柳念之的建議。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趁機搞破壞！這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你趕緊去把藥給我吃了，免得犯病起來要炸我的太空部！”

柳念之燦然一笑，儒雅的五官因為那抹笑意平添幾分媚-色。

“不用我動手，你這太空部也安穩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