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別勾引我,我是不會滿足……

正好此時有端菜的小二路過, 小二一見老板的夫郎來了,趕緊笑臉相迎和人打招呼,“主君, 老板在裏面忙呢, 小的給您叫一聲?”

小二聲音不小,剛好被廚房裏的舒芸聽見了一耳朵。

她轉過身向外望去, 隐隐約約聽見有人叫自己老板, 卻也只看到一個穿着深藍色工服的小二走遠的背影。

身旁不停攪拌碗中白色粘液的娃娃臉男子注意到舒芸的異樣, 為了看清楚外面有什麽身子一歪,湊得離她更近了一些,問道:“老板, 怎麽了嗎?”

舒芸轉回料理臺前,繼續專心研制手裏尚未成形的東西, 表情平淡地回答他:“沒什麽,應該是我聽錯了。”

心中卻有些着急,因為還有不到兩天的時間,她必須趕在那一天到來前把東西做出來。

小翼推着邢煜往房間走, 感覺到主君較來時明顯低沉了許多的情緒,小腦袋瓜有些轉不明白。

為什麽主君剛剛要躲着家主不被她發現呢?家主這兩天又在忙什麽?竟然都舍得把整天黏糊在一起的主君冷落到一邊。

兩人回到房間, 邢煜讓小翼幫自己躺回到床上,蓋好被子再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

小翼滿眼關切地詢問道:“主君,要不要小翼去叫家主回來,告訴她您剛剛去找過她?”

邢煜明明剛睡醒, 表情卻有些疲憊, 回答他:“不用了,小翼,酒樓這兩天可能有些忙, 你到樓下去幫着做些事吧。”

主君都這樣說了,小翼也只好皺着張小臉,滿臉擔憂的退出房間。

慢慢關上房門後,他又蹲在門邊靜靜守了一會,看主君真的沒有事情吩咐自己了才起身準備下樓去幫忙。

可因為心情低落,腦袋一直低垂着,起身時動作又太快,小翼感覺站起來那一秒天旋地轉的。

可下一刻搖搖晃晃的身子就被人穩穩扶住了胳膊,舒芸好笑地看着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別總讓人擔心。”

可小翼還沒有從主君沉郁的心情影響中走出來,站穩看清舒芸後,頭一次沒好氣地噘起嘴看了她一眼,快步跑走了,對她那句逗小孩玩的話連理都沒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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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芸見此滿臉困惑地挑了挑眉,心想小孩兒這是受了哪門子的氣,怎麽還撒到自己身上來了。

随後她輕手輕腳走進了房間,走到床的位置,想看看隐在淡藍色床幔下的人兒睡醒了沒。

好不容易趁着煜兒睡着,有時間到後廚好好琢磨了一會,可卻一不留神忘了時間。

好在她一進屋,床上的人兒才翻了個身,狀似悠悠轉醒。

軟糯的聲音夾雜着睡意從床上飄來,“舒芸,唔~我是不是睡了好久?”

撩開窗幔,舒芸摸上煜兒睡得紅彤彤的小臉,滿臉寵溺地看着他,“沒多久,太陽還沒落山呢,”

“再說,”舒芸戛然而止,煜兒眼神逐漸變得清明,等待她突然停止沒有繼續說下去的話。

舒芸笑,手指摩挲着細致的臉龐,繼續道:“白天多睡些沒什麽不好,這樣晚上才有精力做些別的事情啊。”

煜兒聞言表情一愣,想明白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後,翻身挪到了床裏,臉變得更紅了。

兩人在一起時,這種葷話舒芸經常張口就來,連她自己都要懷疑,她可能是天賦異禀了。

死皮賴臉脫鞋上床,舒芸把煜兒攔腰摟進懷裏,嘴唇蹭到他的後脖頸上,吐出溫熱的熱氣噴灑在他脖子上,“煜兒,我有些累了,讓我抱着你再睡一會。”

煜兒摸上環在自己腰間骨節分明的大手,心跳如打鼓,試探性地問道:“酒樓這兩天很忙吧?需不需要我幫忙做些事?”

感覺到舒芸隐約的搖頭動作,煜兒聽到她越來越小聲地說道:“不用,也沒有很忙,而且就算忙起來了,也用不着你做什麽,我可以......”

我可以再雇些人來做事,你每天開開心心地做些自己喜歡做的事就好了。

可舒芸後面的話漸漸隐沒在了平穩的呼吸聲中,沒有機會說出口被煜兒聽到。

煜兒也感覺到身後人逐漸放松下來的懷抱,盡量動作很輕的轉過身來,正面對上女人沉穩又好看的眉眼。

直到仔細地看了很久很久,他才尋到個舒服的姿勢窩進女人懷裏,貼着溫暖的懷抱,小聲且哽咽的喃喃道:“我想幫你做些什麽的,我可以做很多事的,不要,不可以嫌棄我......”

父後說,女人都是薄情的。

一如母皇這個天女,也會打破曾經許下的山盟海誓,任由它們慢慢消弭在時間的長河之中。

可女人也是深情的。

年少時的深情相付,足夠讓一個心沉醉于情愛中的男人甘願代替他的女人飲下一杯毒酒。

盡管最後承擔這一切後果的,是他從一出生便注定不能下地行走的孩子。

“癱子,我不要癱子做我的皇兄,我們沒有這樣的哥哥。”

“他嫁不出去的,有我們兩個健康的皇子在,誰會願意娶一個殘廢。”

兩個弟弟擁有他最渴望擁有的東西,卻總是可以肆無忌憚地貶低咒罵他,好像他注定不會得到幸福。

白日裏再不堪入耳的話語侮辱,到了深夜,也只是他一個人的掩面抽泣。

“煜兒,煜兒。”靜寂無人的黑夜突然聽到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

煜兒努力睜開眼,視線卻還是有些模糊,他很想看清這人長什麽樣子,便只能伸出手捧上她的臉,拉得離自己更近一些。

可即使看不清人,他還是下意識喚出了這人的名字:

“舒芸。”

“我在,我一直在,煜兒,是不是做噩夢了?怎麽哭成這樣?”

舒芸睡夢中感覺懷中人的動靜不太對,睜開眼一看,煜兒竟已在她的懷裏哭成了淚人。

滿眼着急得把人從噩夢中喚醒,舒芸一時有些慌神,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麽樣的噩夢才能哭成這樣,便只能把人牢牢地抱在懷中,不斷地在他耳邊重複“我在”,好讓他安心。

過了有一會,煜兒的哭聲才停了下來。

舒芸把人扶坐起來,看着他哭腫的眼,心疼得無以複加。

“煜兒,好些了嗎?”給人斟來一杯溫水喂下去,舒芸一眼都不敢疏忽地盯着他看。

煜兒點點頭,伸手想要握上舒芸的手,舒芸會意,把茶杯放回桌子上,讓他的小手一點點塞到自己的大手中。

又過了良久,小人兒摸手摸夠了,好像足以确認站在他身前的是個真實的大活人後,才擡起頭來,咧着嘴露出一臉傻笑,“舒芸,我沒事,只是做了一個噩夢,嘻嘻。”

舒芸卻沒他這麽沒心沒肺,還有時間笑,她皺着眉坐在煜兒身邊問他:“煜兒,你夢到什麽了?”

看人不回答,她又繼續追問:“是不是你以前的生活?”

“煜兒,你也該是時候認真地和我講述一下你的身份了,不然作為你的妻主,我總不能連自己的夫郎因為什麽而哭都不清楚吧。”

當晚,兩人宿在了酒樓,煜兒堅持沒有說明身份的事,對夢中的情節也只字不提。

舒芸看到格外倔強的煜兒有些氣不打一處來,覺得兩人在一起這麽久,連親都成了,他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索性吃完晚飯舒芸就到後廚去忙活自己的事了,也沒有再理他,真正冷落了他一回。

等她忙到半夜,回到房間,房間裏還亮着燈,人躺在床上拿着本書在看也沒有睡着。

舒芸冷着臉走到床邊脫衣準備上床睡覺,可她才剛躺下,暖玉似的人便放下書湊了過來,絲毫沒有兩人在冷戰的覺悟,長了個小狗鼻子一樣在她身上嗅了嗅,滿臉純潔地說道:“舒芸,你身上好甜。”

舒芸眼神一慌,懷疑是自己洗澡沒洗幹淨留下了味道。

故意把臉擺得臭臭的輕輕推開他,說道:“別勾引我,不把正事解決完,我是不會滿足你的。”

聽到這話,煜兒果然紅了臉,但他最終也沒服軟,和舒芸各睡各的,沒有再像兩只樹懶一樣抱在一起睡。

只是半夜也不知道是誰主動的,煜兒又跑到了舒芸懷裏,早晨從溫暖的懷抱中醒來,兩人都偷偷笑彎了嘴角。

小翼昨晚回了小院,以免趙清不知道兩位主子宿在酒樓,白白準備了飯菜。

所以這天早晨起來,給兩人送早飯的換成了別人。

舒芸聽到敲門聲後随口喊了人進來,她忙着幫煜兒穿外衣,便也沒工夫注意送飯的人是誰。

可不經意擡眼,舒芸卻注意到煜兒的眸子明顯一顫,轉過身看到來人,立馬驚慌地站起身來擋在兩人中間。

“啊,小俊啊,煜兒,這是小俊,他是小惠的弟弟,前不久才來到酒樓幫忙的。”

舒芸不自然的表情和動作過于明顯,煜兒看在眼裏卻沒有戳穿,只是在舒芸看不見的地方,神色明顯黯淡了幾分。

他點點頭,再擡起頭來時向不遠處的小俊投以一個微笑。

小俊知趣地不打擾兩人的私密時光,放下飯菜,和煜兒打招呼相互認識後,便退下去了。

舒芸輕咳兩聲緩解剛剛的不自然,把煜兒推到桌子前面後,坐下為他布菜。

快吃完時,煜兒放下筷子,擦擦嘴和舒芸說道:“我今日想去書肆買幾本書。”

舒芸喝着湯,想起自己還沒能讓煜兒主動說出過往,不能對他太溫柔,故意使語氣端着幾分疏離地回答道:“知道了,一會陪你去。”

沒成想煜兒卻推着輪椅自己走到衣櫥旁取荷包,拒絕她:“不用了,我讓小翼陪我去,你留在酒樓裏忙事情吧。”

舒芸立馬想反駁我能有什麽事,你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但又反應過來煜兒很有可能也在和自己置氣,瞬間就不想這樣說了。

而且她也不是沒事做,還剩今天一天時間,她還不确定東西能不能成功。

權衡了一下,舒芸最終還是同意了煜兒說的話,目送着主仆二人上了街。

看着老板戀戀不舍的樣子,一旁路過的小俊偷偷笑出了聲,“老板,您和主君感情可真好,小俊以後要是能嫁給您這樣一位妻主,那可真是天大的福分啊。”

舒芸聞言嘆氣,心想自己哪有別人說得那般好,而且煜兒如果真的已經全身心地依靠了她的話,又怎會在真實身份上對她遮遮掩掩。

再難的坎大家可以一起跨過去,煜兒為何就是不肯全部交付呢?

轉身兩人又走到了後廚,繼續為未完成的難題奮戰努力。

小翼推着煜兒來到幾家常來的書肆,主君挑選筆墨紙硯,他便跟着四處看。

因為偶爾跟着主君識字,他也學到了不少東西,所以這次還拿零花錢給自己也買了幾本簡單易懂的讀物。

一雙好奇的大眼睛四處打量,結果發現了最角落裏一處放地方志的書架。

小翼眼冒亮光,轉頭看到公子正在向店掌櫃的打聽幾本孤本的情況,一時半會恐怕結束不了,便和人打過招呼,歡喜地蹦到那處,從中翻找了半天,找出了一本《尹川志》。

可正當他滿心悸動地打開書本的扉頁,想要去了解一下心悅之人所住之處是一個怎樣的地方時,一聲巨響從店鋪門口傳來。

店掌櫃的驚慌的叫喊聲和一個小孩的哭喊聲瞬間響起,吓得小翼扔掉手中的書本,疾步跑到了店門前。

“主君!”看到邢煜瞬間便流了很多血的胳膊時,小翼整個人眼前一黑。

但他控制着自己的不安,連忙跑到邢煜面前,用幹淨的裏衣按住傷口處,阻止血流的更多更快。

豆大的汗珠爬滿額頭,小翼看着面色慘白的邢煜,安慰道:“主君,我這就帶您去看大夫。”

轉過身告訴店掌櫃的到芸煜樓通知舒芸老板這件事後,主仆二人快速向離得最近的醫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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