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你跟我做嗎?”◎
路被蔓藤纏住了, 車再也不能往前開了。向嘉把車停在原地, 關上了車門拎着車鑰匙,林清和從另一邊提出了燒烤和啤酒。
“順着這裏往前走大概五十米。”向嘉指着前面漆黑的山路,說道,“右拐再走大概一百米左右就到了, 你把手電筒打開。”
月亮還沒攀過山峰, 只有江對岸是亮堂的。
林清和打開手電筒走在前面聯合啤酒和燒烤,這是一段廢棄公路, 廢雜草橫生,不知道什麽蔓藤帶着棘刺劃了他一下。
他撥開了蔓藤, 道,“跟我後面, 走我走過的路。”
“就這一段, 前面就沒有這種豬刺了。”向嘉拿木棍挑開了林清和手邊的蔓藤說道,“你把襯衣袖子放下去, 別用手碰,這個刮一下很癢。”
林清和沒有放下袖子, 邁着長腿走在被向嘉挑開的草木之間。茂密的植物占據了整條路, 密不透風,仿佛沒有未來一樣。
手機的光晃動着, 忽遠忽近。
向嘉走在身邊, 偶爾碰到他的手臂,肌膚相貼沒有衣服的阻隔,她的皮膚是溫熱的。她的呼吸因為走路而漸漸急促,她體力極差, 說話微微的喘, “你是不是沒有夏裝了?我那裏還有幾套樣衣應該适合你, 改天拿給你。”
蚊蟲看到光圍了過來,蛐蛐在草叢裏鳴叫,偶爾有一兩只慌不擇路跳到了腿上又迅速跳走。
“不用。”
好的,明天拿給他。
“我家住在後面的山底下,以前這條路上一根草都沒有,這是我們的必經之路。”向嘉說,“每天都有很多人走。”
穿過一片荊棘,豁然開朗,前路坦途。
向嘉拎着木棍走到前面帶路,沒話找話的跟林清和聊天,“你的童年什麽樣?你的小學是騎車還是被家裏人接送?初中是走讀還是寄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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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和的舌尖抵着唇角。
“嗯?”向嘉轉過頭看林清和,說道,“我很好奇,你這樣的性格讀書時會不會被排擠?”
他們不敢。
“那是觀景臺?”林清和斜過手機照向前方。
“對。”向嘉說,“在懸崖上。”
所謂的觀景臺是臨江的懸崖上打磨出一塊平地,十分的陡峭。懸崖峭壁連樹木都不生,遠遠看上去孤寂又龐大。
“有路?”林清和對這塊地很是意外,他在這裏這麽久都沒來過。
“有。”向嘉拎着木棍繞到另一邊挑開地上的雜草,拍了拍茂密的草堆确定裏面沒蛇,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手電筒照着腳下的路,“這裏。”
滿天星辰,銀河橫在天際,月光照亮了一半溧江。很安靜的夜,風很溫柔,他看着前面的向嘉,她還穿着那條改良的裙子。
細細的一抹腰随着她的動作搖曳在昏暗的夜裏,她手裏的燈跳躍着,她走在山路之間,輕車熟路。
“到了。”走了不到一百米,踏上一階臺階,視線陡然開闊。江岸上的燈火連成了一條線,婉若游龍延向遠處。
整個桐鎮盡收眼底,再遠處是半個縣城,縣城的觀景燈更豪華,在黑夜裏璀璨奪目。對比之下,桐鎮的路燈就顯得黯淡許多。
觀景臺很大,邊緣處水泥欄杆斑駁但堅固,留下了開發失敗的痕跡。
“我不能喝酒,你自己喝吧。”向嘉背靠在欄杆上轉過身,手機晃了下,她關掉了燈,看向林清和,“需要放音樂嗎?你最好把燈關了,不然馬上蚊子把我們兩個都吃掉。”
“放了音樂這就成音樂餐廳了嗎?”觀景臺有幾個石凳,看起來挺幹淨,他把盒子和啤酒一起撂到上面,關掉了手機的燈。
短暫的黑暗,随後漸漸視線恢複。月亮皎潔,也能看清一些。
“三百六十度環繞山景,原生态自然風光。面朝江,背靠山。”向嘉把身體往後仰,她放松下來,“還有美女陪聊,林少爺,你還想要什麽?”
林清和因為林少爺三個字嗓子緊了下,他靠坐到最高的石凳上,屈着長腿取出一罐啤酒單手一扣拉環,嗤的一聲泡沫溢出,他甩了甩修長手指,等泡沫消去身子後仰,他在黑暗裏放松,拎起啤酒罐仰起頭喝了一口,喉結緩慢地滑動,慢悠悠道,“美女?”
月光斜過了山坡,如白霜撒到了觀景臺上,向嘉含着笑的一雙眼漸漸清晰,她注視着黑暗中林清和的位置,“看着我的眼。”
林清和灌了一大口冰涼的啤酒,順着嗓子滾進了胃裏,他的嗓音啞了幾分,尾調有些暗潮,“看不見。”
“你能看見吃的嗎?”向嘉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着林清和的位置,“吃東西吧,燒烤涼了就不好吃了。”
林清和沒什麽食欲,但他還是放下啤酒打開紙袋随便挑了一串,好像是烤香菇,他咬掉一塊蘑菇說道,“好了,不用照了。”
向嘉很會挑,這家燒烤在縣城非常有名。
“二十多年前就有人來這裏建景區,那時候所有人都期待着,覺得這裏建起來就有錢了。他們來一趟又一趟,十幾年過去了,人都搬走了,地也荒了。”向嘉關掉手電筒轉身握着欄杆迎着山風,她的發絲被吹的飄動起來,她的聲音很輕,“這裏什麽時候能真正的建起景區?”
孜然混着辣椒的味道飄在空氣中,向嘉被林清和勾起了食欲,她轉過頭看林清和。月光轉動了他身上,他支着長腿靠在石凳上很斯文地吃一串烤蘑菇。
“好吃嗎?”
“還行。”林清和吃完蘑菇喝了一口啤酒,“你有什麽想法?”
“他們家烤羊排最好吃,可惜你不吃羊肉。”向嘉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想法,想做,但少點支撐。畢竟這是個龐大的工程,龐大,再輸一次,她可真沒爬起來的機會了,“這家随便找的店,居然挺好吃,我在那裏吃飯的時候就想給你打包一份。他們都在,沒好意思。”
“我小時候被逼着吃了整整一個月烤羊排,只吃那個,吃到吐都不行,得吃進醫院才停止。”林清和語調慢沉,不帶什麽感情,很平靜地敘述了一段過去,“後來,聞到羊肉味會條件反射的惡心。”
向嘉愣住,“為什麽?這麽變态?你家人嗎?”
林清和從不講他的事,他把自己包裹的很嚴實,他平時看起來人畜無害,一旦有人想要走進他,他立刻把自己封閉起來。
他不願意走出來,別人也走不進他的世界。
林清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吃完了蘑菇,又随便抽了一根,咬到嘴裏才知道是雞脆骨,他漫不經心道,“看在這頓燒烤的份上,你提一個要求,不管是什麽,我幫你做。”
向嘉:“……”
林清和這個語氣好像能随手甩給她一個億。
哥,你清醒清醒。
你身上的衣服還是春裝,買衣服的錢都沒有。
“事情很難辦。”向嘉大概真的是無人訴說了,才拉林清和來聊天。
“多難?”林清和把第一罐啤酒喝完,喉嚨一滾,規規整整地把啤酒罐放回去,“說來聽聽。”
這位哥是真的口氣大。
“陳叔問我想不想接手江邊那塊地。”向嘉轉過身面對江岸,看着那片亮着燈的小鎮,“我怎麽接?拿什麽接?”
“沒錢還是沒人?”林清和問。
“都沒有。”向嘉笑了一聲,雙手插兜下巴上揚,她的發尾被吹動,她說,“實話跟你說吧,我手裏只有兩百八十萬。其中一百九十萬是不能動的,那是別人打賞給我的錢,如果對方要,我得還回去。剩餘,九十萬可以自由支配。我的包首飾全部賣了,勉強能湊夠一百萬。”
經此一役,向嘉深刻明白一個道理。鑽石飾品是真貶值,她接近十萬的手表,挂網上五萬都沒人問。
“四百九十萬分到你手裏只有一百九十萬?”林清和拆開了第二瓶啤酒。
向嘉趴在欄杆上扭頭看來,審視着林清和,“林清和,你怎麽這麽在意我這筆錢?你是不是看別人打賞我四百多萬才跟我回來?如今發現我的錢沒那麽多,你別是想跑吧?”
林清和拎起啤酒仰頭灌了一口,月光不甚明亮,他英俊的臉影影綽綽,湧動的喉嚨有了致命吸引力。他在暗光裏,修長的手指貼着冰冷的啤酒罐輕輕地一點,忽的笑了起來,濕潤的唇浸着恣意的笑,嗓音經過酒精的浸潤變得潮啞懶慢,“跑啊,馬不停蹄地跑。”
他長腿支着往後半仰着,放下啤酒罐叼着烤串吃起來,散開的襯衣扣子讓他露出半截隐隐約約的鎖骨。
向嘉嗓子有些幹,視線往旁邊飄,“你太現實了,不喜歡你了。”
“讓唐安給你出規劃圖,他今天在鎮子裏待了六個小時,說明他對這個地方非常感興趣。主動權來到你的手裏,你可以對他任意提條件。”林清和吃完最後一塊脆骨,斂起了情緒,站起來從袋子裏取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手,“有了規劃你就能申請振興鄉村旅游項目,貸一筆無息。江邊的房子拉他們入股,不願意的給租金,這部分你找陳叔。項目立下來,有你和唐安兩個大IP在這裏,後期自然有人給你送錢。”
他身上的攻擊性漸漸升騰起來。
“向女士,這不是錢的問題。”他走到向嘉面前停住,雙手插兜注視着她,“你打算拿這裏做什麽?酒店?餐廳?商業街?”
林清和在此刻鋒芒畢露。
他很高,逆着光站,他頭頂便是皎潔月光,英俊的五官淩厲深刻。
向嘉看着他沉黑的眉眼,生出一種很微妙的失控感。林清和原本應該是個很強勢的人,控制欲很強。厚重冷淡的軀殼裏藏着一個什麽樣的靈魂?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只有打開那一刻才能知道。
他真是學音樂的嗎?藝術生?不太像,他原本是個什麽樣的人?為什麽尋死?因為他的家庭嗎?
她認真地想林清和說的每一個字,其實每一個環節她都想過一遍了。她是個缜密的人,重要的、無法确定的不夠安全的事,她不會輕易開口。
“酒店,我想全部做成度假酒店,打造一個……靈魂休息站。”向嘉看面前的林清和,他很認真地聽,向嘉也就說下去了,“這裏交通不是很好,唯一的優勢是安靜。大城市生活節奏很快,人們變得焦躁,抑郁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需要一個絕對安全寧靜的地方療愈,這裏很合适。”
她和林清和都是自主選擇了這裏,他們來這裏的目的是一樣的。這一點,向嘉知道林清和能明白。
“如果江邊可以通路就好了,下車即是酒店,那會更舒适。”
“修路可以跟縣裏的開發商談合作,把江景路修起來,做個聯動。”林清和繞過向嘉走到懸崖邊,眺望天邊的啓明星,“你要做個詳細的規劃,具體一點,我幫你去談,我跟那邊有聯系。”
向嘉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仰了下頭看林清和的眼,“你真是學小提琴的?”
“需要我給你現場表演嗎?”林清和不需要轉頭,微一偏頭便能看清向嘉的眼,她一雙眼清潤漂亮,在月光下像是溫柔的旋渦,看一眼便能沉溺,他剩餘的話也就淹沒在嗓子深處。
“你拉小提琴什麽樣?”向嘉覺得兩個人離的稍微有些近,好像空氣都不流通了。生出了一種熾熱感,月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的唇看起來很紅,親起來口感應該會很好。
會不會有點涼?
跟他這個人似的。
美好的幹淨的清涼的。
向嘉把臉正回去,不動聲色地吸一口氣,“我對小提琴的印象是高貴優雅,有錢孩子的藝術。”穿着精致的禮服,打着漂亮的領結,握着琴站在舞臺中間,萬衆矚目,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着金錢的矜貴。
“其實跟拉二胡差不多。”林清和的指尖點了下粗糙的欄杆,壓下嗓子深處的癢意,他的聲音不大,“別岔開話題,想明白了嗎?做不做?”
小提琴和二胡?想法清奇,卻也有道理,某些部分是相似。
“你跟我做嗎?”
月光寂靜,山林不知名蟲兒鳴叫壓過了蛐蛐聲,山風吹散了空氣中的燒烤味。林清和的手肘壓在粗糙的欄杆上,身子往前傾了下還來不及收回,聞言緩慢地回頭看向嘉。
不知道為什麽,向嘉一下子就看明白了他眼神裏的意思,這兩句話都很暧昧,意思有很多,随時都能帶到床上。但她此刻不想把車往城市邊緣開,比起上床,林清和有更大的用處,“你想跟我做事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把這裏建設起來?除了股份分配外,我另外發你工資。不管賺不賺錢,我都會把這份錢給你。你對我很重要,我不會給你畫餅。”
你對我很重要。
不想喜歡你了。
這裏難受?
累不累?
沒你不行啊!
老公。
他想看看這個女人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月光落到林清和的睫毛上,他的丹鳳眼壓的很深,高挺的鼻梁上也沾着一點月光,他長久地注視着向嘉,忽然開口,“我不要股份,我不擔任任何職務。我不負責任,不做承諾,我可能随時撂攤子走人。你找不到我,別期待太多。工資有沒有都行,管我吃住,工作時間我定。我不受任何約束,我不簽合同。行的話我明天搬去你那裏,不行就算了。”
向嘉只停頓了兩三秒,伸手到林清和面前,白生生的手指等待着對方的手,“你今晚就可以搬到我那裏,林清和,歡迎你。”
作者有話說:
前五十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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