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黃雀在後

男子緩緩起身,來到古筝的身旁,一雙棕墨色的雙眸,帶着探究的神情打量他。

古筝只覺得這暗格的主子很熟悉,可是,他的臉上,帶着一半面具,而另外一半臉,卻有一道深深的刀疤,這個男子,卻又沒有見過。

只見那古筝古銅色的臉上,露出一抹谄媚的笑意,他掃視了一眼洞中的侍衛,只覺得額間冷寒直冒,他今日來此處,是孤身前來的,沒有帶七色閣的人,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屬下,而是,他接過已經離去的影的職位,那其中很多,卻是影的親信,他不敢冒這個險,便只有自己來了。

“再下今日來,是想和主上你談一筆交易,不知主上意下如何?”

他說的雲淡風輕,微微眯起的杏眼,打量着一旁站着的男子。

“哈哈,”那男子卻是開懷一笑,随後走到蓮花坐旁坐下,扶開衣袍,陰寒的雙眸掃視了眼前的古筝,饒有興趣道,“你想和本主談什麽交易?”

古筝看眼前的男子,似乎很有興趣,便狀起了膽子,一臉蠱惑道:“主上不是恨七色閣嗎?恨泣血嗎?既然如此,我與主上做一筆交易,主上助我奪得七色閣,登上七色閣的閣主之位,我助主子,毀了泣血苦心經營的一切……”

他的臉上,狂妄不羁,那雙心眼微米的雙眸中,閃現出濃濃的對權利的*。

男子的眼神頓了頓,臉上扯出一抹陰寒的笑意,佯裝恍然大悟道:“原來古堂主打的是這樣的算盤,不錯,本主是恨泣血,也會親手殺了她,只是,具本主所知,你是泣血一手提拔上來的,為什麽,如此恨泣血?”

“哼,泣血只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罷了,憑什麽統領七色閣,我只是,不想七色閣毀在她的手中罷了……”

古筝說的一臉義憤填膺,絲毫沒有看到臉上坐上男子的臉上浮現出絲絲殺意。

見男子示意他繼續,他便繼續大言不慚道,“如今泣血無故失蹤,閣中已漸漸人心渙散……”

“你說什麽?”

男子聞聲,猛然站起身來,闊步走到他的面前,那張帶着面具的臉,湊到他的面前。

古筝看到他臉上的刀疤,不禁覺得心裏猛然一怔,想起他殺死的那幾個七色閣的門徒,他的心裏,在緊張。

盡管這樣,他看見男子的反映,還是故作鎮定道,“主上還不知道吧,泣血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了,連那暮王府,也沒有她的一絲消息,我想,泣血結仇衆多,興許現在早已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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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袖口下的雙拳緊緊握緊,他的身上,散發出濃烈的怒意,只是,還在自顧自說的古筝,沒有意識到。

“泣血就算死了,七色閣,也輪不到你這等草包霸占吧……”

古筝的臉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待主上助我登上七色閣閣主之位,屬下願意聽從主上一人的差遣,主上,覺得,這筆買賣怎麽樣?”

他還在做着最後的努力,他就不相信,七色閣閣主的位置,他不想要。

“哈哈,”男子卻放蕩不羁的笑了,笑容是那麽的陰寒。

他快步走到蓮花坐旁,“好一個古筝,你說的這個買賣,容本主考慮一下,你先回去吧,興許,那泣血,如今,已經回來了,被他發現你來了我這裏,你的小命,也就保不住了……”

古筝微微抱拳,“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在七色閣,靜候主上的佳音。”

說完後,有侍衛帶着他悄然離去。

這溶洞就如一個迷宮一般,沒有裏面的人帶你,你老死也走不出去,岔道七十二彎,處處有陷阱,還有那深如地獄的無底洞,一個人走進了這裏,沒有地圖,就只有在裏面等死。

男子站了起身,對着下面的屬下微微擺手,屬下恭敬的看了他一眼,随後,退了出去。

他走到一旁的池子前面,池子中的墨蓮,開放的是那麽的有生機,他突然頹廢的坐在池子旁,一雙棕墨色的雙眸,一動不動的看着那朵常開不敗的墨蓮。

那張頹廢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痛苦之色。

女子從一旁走到他的身旁,一張清秀的小臉,凝視着坐在池子邊上的男子。

一身白色衣裙,頭發梳成一個好看的靈蛇髻,一張清秀的小臉,看着男子,眼中,全是無盡的期望與無奈。

“古筝的話我都聽到了,她真的失蹤了嗎,還是,這又是她和軒轅慕白玩的把戲?”

男子猛然的站起身來,棕墨色的雙眸掃視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喃喃自語,“不可能,泣血的手段,你我不是沒有見過,她不會這麽容易就被人算計,對,一定是這樣的……”

他微微閉眼,似乎在說服自己相信自己所說的話。

泣血怎麽會如此輕易的就死去呢,不,他不準,不準……

女子看着他的神情,嘲諷一笑,“如若她真的失蹤,被人殺了,這樣不是很好嗎,她死了,主上你的恨,是否就消散了?”

男子嫌惡的撇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話語,徑直走出溶洞,只見他伸出手臂輕輕扭動璧上的琉璃盞,只聽聞轟的一聲聲響,那道石門竟然自動打開,是門打開後,這裏的場景,竟是那麽的熟悉。

女子在他的身後看着豁然開朗的一切,一張清秀的小臉上,寫滿了震驚,原來這裏有通到後山的機關,難怪她每次見他人在後山,卻一會就回到了溶洞,要知道,如若從溶洞走,要走至少兩刻鐘的功夫,才能到議事的地方。

她跟随着男子走到後山,從這裏俯瞰整個山脈,就如同一個屋子,上面蓋着一個嚴實的蓋子一般。

後山上,樹林充裕,烈日的陽光打在密密的葉子中,打出一道星星點點的光芒。

男子走到懸崖處,山上風大,吹動着他玄色的衣袍,而她身後的女子,只是一言不發的跟在他身後,她想勸勸他,這樣無盡的恨意,是沒有任何的作用的。

這幾個月,自從被他的屬下從河邊救起,她就死心塌地的跟随他,她看着他變得更加冷血,直至變成魔鬼,可是,她卻無法阻止,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泣血害的,都是她……

女子的眼中,閃現出滔天的怒火,那熊熊燃燒的怒火,足以燃燒整個世間,把一切燃燒殆盡,不留一絲情誼。

男子伸出大掌,充滿老繭的手心中,有一根猩紅的紅線,随着掌心的紋路,一路衍生到脈搏的地方。

“主上,你……”

女子看着他掌心的紅線,立馬跑到他的身旁,一把握住他的大掌,擡頭看着他,“你不能再這樣了,你練就邪功,成立暗夜,都是只為了和她作對罷了,何必這樣呢,停手吧……”

她一張小臉上,早已梨花帶淚,她好無助,好悲傷。

原本還烈日當空的天際,突然間,電閃雷鳴,一道霹靂的閃電打在後山的一顆古木上,聽聞咔嚓的聲音,古木被擊中,樹枝傾倒,緩緩墜落。

原本是平地的地方,被砸出一道深深的溝壑,就如同他臉上的刀疤一般,那麽的深,那麽的恐怖。

男子卻沒有在意身後樹林的場景,只見他一把甩開了女子的手,女子被這股力量擊打,順勢,跌倒在土地上,身上白色的衣裳被泥土沾染,顯得髒亂不堪。

“本主早警告過你,不要自作聰明,你可以走了,從今日起,你不再是暗夜的人,走吧……”

男子說完,無情的轉身,女子卻顧不得身上的泥土,一把從地上爬起來,伸出纖瘦的雙臂絲絲的抓住男子的衣袍,祈求道,“不,我不走,原本我已經死去,是你救了我,你現在趕我走,我能去哪,七色閣容不下我,你也要趕我走,我還不如去死好了……”

女子說完,決絕的往身後的懸崖方向狂奔而去。

男子的身子微微一怔,看着她的身影奔向懸崖,竟毫無反應,就那樣站在那裏。

他微微眯眼,似乎在看戲一般地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跑向那萬丈懸崖。

女子如風一般的跑到懸崖邊,如極晝的夜雨般,可是,到達崖邊的時候,她的腳步,卻忽然停下來了,看着崖下萦繞霧氣騰騰的白氣,她的步子,卻在不由自主的往身後褪去,山頂的風很大,吹的她的衣袍烈烈作響,她的身子,有些許搖晃,她扭頭擡眼看身後的男子,男子長若身柳,站立着一動不動,呵,他果然是冷心冷血,和泣血一樣,可是,她不想死啊,在湖裏瀕臨死亡的時候,她還是想要活下去,活下去,把她所受的一切磨難還給她……,

男子看着那抹身影站立不動,臉上,扯出一抹嘲弄的笑意,“你終歸不是她,要是她,就絕不會猶豫半分,做作的女人……”

“你要跳随你的便,如若不想死,就給我滾回來,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你好生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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