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好巧

宇文靈笑笑，沒說話。

去皇後宮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那個似真似假的夢，于是問一邊的潔兒：“你知道，宮裏有個地方叫玉玲珑的麽？”

“這……”潔兒聽宇文靈莫名說出那三個字，臉上難掩慌亂之色，“我……”

宇文靈還是第一次看着孩子漏出這種表情，心裏不免好奇：“有什麽不能說的？”

“我，我怕說出來，吓到主子！”

是真的很恐怖，光看那孩子說這話之前就已經白了臉的模樣，宇文靈更是來了興趣：“有什麽可怕的？”

“其實，這也是潔兒聽別人說的。”潔兒一臉嚴肅的對宇文靈說，“先帝有一個寵妃，就叫玲珑。玉玲珑也本是先帝賞賜給她的，聽宮裏人說，玉玲珑是當時宮裏最漂亮，最精貴的宮殿。光是夜明珠，就有三顆，懸放在房梁之上。熏香千金才可購置一兩，先帝就按斤來賞賜玲珑。一到晚上，明珠放光，熏香的煙霧缭繞，猶如仙境。”

“會玩。”宇文靈接了一句。

潔兒有些莫名的看了一眼宇文靈，不懂她剛剛說的兩個字是什麽意思：“一日，玲珑被奸人陷害，惹怒先帝，先帝便斥責了玲珑幾句後離開了。玲珑不堪受辱，便在晚上的時候吊死在了屋子裏。那個時候，玲珑有了孕，旁人說，玲珑被發現的時候，她腹中的那個孩子，竟然從她肚子中流了出來，摔在了地上像一團肉泥。先帝雖然傷心，卻沒辦法。将人葬了之後，那屋子便廢了下來。但是，從那以後，每天晚上，都會有人聽到，兩種哭聲，一種是女人的，一種是孩子的。有人大膽，趴在玉玲珑的牆頭向院子裏面看，看到一個女人抱着孩子，也在看他。第二天那個人的眼睛就被挖了去。”

潔兒說到這裏，自己都抖了抖，見宇文靈并沒有懼怕的意思，她才接着說：“之後，只要有人從玉玲珑經過，見了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那都要被挖眼的……之後的之後，便再也沒人經過玉玲珑了……雖然聖上令人去拆了那地方，可那些人進了玉玲珑就再也沒出來過……”潔兒說到最後還不忘囑咐宇文靈一句，“主子千萬別去那裏，說句冒犯主子的話：就算是有人逼着你去那裏，也千萬別去！”

“呃……要是見了一個女娃娃，那會怎麽樣？”

“女娃娃？”潔兒微微歪着腦袋想了想，“這個……潔兒也不太清楚……莫不是主子去過那裏？”潔兒說着，突然就拔高了聲調。

“沒，我就随口問問……”

“倒是熱鬧的很。”一道聲音是時插了進來，主仆兩人一起擡頭看着那人。

“參見紹妃。”潔兒急急作揖。

“嗯。”紹妃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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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靈在一旁打量着這個女人，人好看，穿什麽都好看。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沒上次精神了。她看了就随口說了一句：“這麽漂亮，不好好調養廢了那張臉可怎麽辦？”

“謝謝妹妹吉言，會注意的。”紹妃聽到宇文靈突兀的贊美，微微一愣。

見紹妃眨巴着眼睛一直在瞅自己，宇文靈挑眉：“怎麽，覺得我很眼熟麽？”

“……”紹妃翹起嘴角，笑着搖了搖頭。與其說是眼熟，倒不如說是，感覺很熟悉。但她卻說不上來為什麽會有那種感覺。

……

說實話，宇文靈以為潔兒口中的皇後是那種，長相兇猛，看誰都像欠了她一條命似得。

但她想錯了。望着那坐的端莊的女人。年齡和她以前差不多，黛眉杏眼鵝蛋臉，一個典型的美人胚子。讓宇文靈忍不住全程盯着她打量，生的标準是标準，但那氣勢卻是像裝出來的一樣，外強中幹，宇文靈反而感覺不到半點壓迫之意。

說是請安，其實就是一堆女人坐在一起拉家常，叽叽喳喳的，讓宇文靈有了一種進了養鴨場的錯覺。

期間皇後雖然有意為難宇文靈，但到底是文化人的老婆，針對起她時，那也是客客氣氣，文绉绉的。比那難聽千百倍的咒罵宇文靈聽過很多，到了這裏，反而覺得那皇後說的太含蓄客氣了。她是沒什麽，也不說話，盯着皇後似笑非笑，最後惹得皇後自己先閉了嘴。

倒是現在她身後的潔兒和一旁的宇文姬，聽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當着皇後的面，自然不好發作，回了自己家，潔兒才氣呼呼的說：“皇後她就是嫉妒主子比她受寵！”

“潔兒。”宇文靈坐在一旁，聽完潔兒的抱怨才說，“你……還想和我出宮麽？”

“主子？”潔兒驚異，“主子為何……”

宇文靈搖了搖頭：“你先退下去吧。”

“是……”

約摸過了半小時，宇文靈實在是坐不住了，便決定出去走走。

去玉玲珑走走。

她憑着映像裏的路線走着，心裏還有些忐忑，畢竟那只是在夢中見過的地方。不過還別說，真叫她給找到了。

宇文靈見到和昨天晚上那一樣的地方，有些愣神。自己的夢什麽時候都可以做的那麽精準了？照這樣下去，那是不是自己被那一束光生生劈死的事也……

“不……”宇文靈喃喃自語，搖了搖頭，怎麽會發生那種事。

她本已經做好了和那個“會挖人眼睛”的女鬼打招呼的準備，卻在進了院子之後見到了另一個人。

“是你？”宇文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個男人。

他沒有束發，及腰的墨色長發被微風吹起，幾縷發絲和玄色衣襟微微擺動，如同嫡仙，很……特別，一種說不上來的美，淡漠的神色讓人看了反而感覺莫名的舒服。

宇文靈抽抽鼻子，兩個人四目相對，下一刻，她扭頭就跑。

是大祭司，她打不過他……那男人喜歡和她玩陰的，暗器用的那叫一個順手。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那個怨靈麽？宇文靈的腦子裏閃過千百種可能。

“我知道你會來。”大祭司清冷的聲音響起。

“……”宇文靈不跑了，她剛剛擡起的腳又放了下去。

不是她不想跑，而是有一股力量，從地底生出，如同膠水一樣将她的鞋底和地面粘在了一塊！

“是麽，那好巧。”她回答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