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引濁氣

得到了皇上的寵幸，本就是一件異常榮幸的事，怎麽到了宇文靈這裏，就完全變了呢？

這才人出了皇上的寝宮，臉色黑的幾乎可以滴出墨汁。

連看皇上的眼神都是吓人的，恨不得将皇上生吞活剝般的……

宇文靈吃了啞巴虧，一臉郁悶的回了房。

中午乘着宇文靈吃飯的時候，潔兒神秘兮兮湊到宇文靈身邊說：“潔兒就想着，這事可不必驚擾主子，但細細一想，又覺哪裏不對。”

“什麽事？”

潔兒又警惕的看了看門外，才說：“不知為何，那兩個小宮女，有些不對勁。”

“哦？”

“但到底是哪裏不對，潔兒也說不上來，總之是，和常人有些區別。”很怪，那兩個孩子，很懂規矩。就是太懂規矩了，才會覺得有些不妥，從她們來宇文靈府上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叫她們笑過，抱怨過，甚至連話，她都鮮少聽她們說。

她們安靜規矩的，就像一個傀儡木偶一般。不随便擡頭看人，一日潔兒無意間和她們對視，那兩個孩子空洞的雙眼讓她都吓了一跳。

宇文靈昏迷的時候，這兩個人就一刻不離的站在宇文靈的床榻邊服侍。

一刻不離的侍奉主子是好事，可這不眠不休，幾天幾夜，滴水未進，也沒合眼休息過。

這不是個孩子可以受得住的。潔兒讓她們注意休息，她們不說話，垂着頭站在那裏。潔兒甚至有一種，下一刻那顆垂着的頭就會從那孩子的脖子上掉下去的錯覺。

最後還是太後來了，她退出去的時候，見太後對那兩個孩子說了什麽，那兩個孩子才退了下去。

“是麽……”

宇文靈對這事沒怎麽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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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她問潔兒：“你看我老麽？”

“主子這是哪裏的話，我看着後宮之內，就找不出第二個，如主子一般水靈的人兒了。”

“……”宇文靈抓了抓頭發，覺得這不是自己要的答案，于是她換了一種問法，“你說，這女人一般什麽時候出嫁才合适？”

“主子怎麽盡問些奇怪的問題。”潔兒抿嘴笑完之後又說，“女眷是十三出嫁的，若是過了十八還沒有人要的話，大多就成老……呃……”

潔兒說到這裏突然停頓了一下，想了想用詞：“過了十八還未有人要的，那便是要被恥笑的。姑娘家沒人要，說出去，難聽。”

“……”十八沒人要就變成“高齡剩女”了？讓她這個打算混到四五十才準備找個男人玩玩感情的人怎麽活？

她二十歲沒人要，是不是早就可以入土為安了？難怪魏泠會說她是“老女人”。

“主子可別擔心。主子可是聖上的人，聖上有多喜歡主子，那明眼人都是能看的出來的。”

“……”

宇文靈一臉複雜的看着潔兒退了出去。

而後她翻來覆去的實在是睡不着。當然不是應為魏泠說她老女人之類的事，那種事是只适合笑笑就過去的。

而是身子裏感覺有一股不屬于她的靈氣，越感覺那股靈氣，她就越不舒服。

白天還好，到了晚上，安靜到可以閉眼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時，那陌生的靈氣就在她的全身游走。身子也莫名的開始燥熱，她不斷的用冰冷的手心摩挲着自己的胳膊，希望那燥熱可以适時散去。

沒用，在她手心快要在胳膊上磨出火的前一刻，她決定再去玉玲珑看看。

好巧不巧的，扣子也在那裏。小小的身影在荒落的庭院中徘徊，慘白的月光将她的影子無限拉長，有些詭異。

扣子似乎對宇文靈的到來很是驚喜，拉着她的胳膊興沖沖的說：“還以為你以後都不會來了呢。”

“你……一直在這裏？”宇文靈疑惑。

“當然不是。”扣子聳肩，“我來這裏碰碰勇氣，沒有想到還真的等到了你。”

“等我？”

“嗯。”扣子說。“你的靈氣不純，我要幫你引出體內的濁氣。”為了讓她的話更有說服力一般，扣子又補充，“不然的話，以後你學習其他東西，會很吃力的。”

“怎麽引？”

“手給我。”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形琉璃杯。

引出濁氣什麽的，當然是她騙她的。

昨兒她聽宇文靈大半夜的去找魏泠，她是，一百個不放心。就怕這兩人突然給她打起來，再三度量之後，她選擇去魏泠宮中聽牆角。

讓她沒想到的是，魏泠這人會如此好脾氣的和宇文靈解釋。雖然沒有道歉，但是光是那态度，扣子覺得，他還是表現得非常認真的。

最後兩個人聊着聊着竟然就罵上了，話風變的她都沒反應過來。

不出她所料的，兩個人最後打起來了。理由讓她哭笑不得，竟然是因為“誰更老”。

這有什麽可比性麽？宇文靈生氣也就罷了，怎麽連魏泠都開始陪着她胡鬧？

她聽了半夜牆角，最後嘆氣，拂袖而去：看來，完全是她多想了。

宇文靈看着那孩子劃破自己的掌心，将流出的血液盡數引入那小杯子裏。

引出所謂的濁氣就這麽簡單？她怎麽有股被騙了的錯覺？

瞟到宇文靈一臉懷疑的神色，扣子心虛的點頭：“呃……啊，對啊，就是這樣。”

“扣子？”

“嗯？”

宇文靈這是時候卻沒了下文，等着自己的血将那小小的杯子裝滿。

末了，宇文靈離開玉玲珑的時候，才對着扣子說：“你，其實不是一個孩子吧？”

“……”扣子的神經在那一刻緊繃，宇文靈卻笑了笑，離開了，她說，“你是個特別的人。”

雖然這事聽着有些荒唐，有些不可能，甚至有點颠覆宇文靈成人以來的世界觀，但她還是在懷疑，扣子并不是個孩子。

她太成熟了，有時候，她的舉止和言行，完全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

可她的外表不就活生生的孩子模樣麽？這個錯不了。

少年老成也該有個限度。

身體的燥熱是消散下去不少，可在第二天的時候，宇文靈就發現哪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