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死亡

宇文姬的狀态很不好，衣服快要被血完全浸透。

宇文靈将自己靈氣的一部分送入了宇文姬的身子裏，幫她止了血，吊住了宇文姬的一口氣。

那女人也是頑強，硬是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宇文靈有些難看的臉色：“你……”

“和人單挑，輸得可真難看。”

“咳咳……”宇文姬想說話，張嘴咳嗽時，血也争先恐後的往出跑。

“以後和人打架的時候叫上我，穩贏。”宇文靈又加了這麽一句話。

宇文姬聽了，笑了笑，輕輕拉下宇文靈還在試圖替自己療傷的手：“人各有命。”

“然後？”

“你很好。”

“想說什麽？”

宇文姬笑着搖了搖頭：“如果可以啊……我還是想多陪陪你。你很好，我也很喜歡你的……我不知道，你以前是誰，我知道的是，現在的你，很好。”

這個人，看上去，很冷。每次她笑着，她卻從來沒有見過她眼裏有過正真的笑意。

她在用最放松的狀态，戒備着所有人，所有人都不得靠近她。不然，她是要生氣的……可每每那個時候，她又能看的到，宇文靈眼裏的落寞。

她也很寂寞，從她眼眸中透出的，是讓人窒息的孤獨感……可她卻偏偏不喜歡任何人靠近她。

宇文姬第一次在同一個人身上看到過這兩種極端的感情，渴望被擁抱，又排斥別人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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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試着通過她的雙眼，窺探她的過去，卻什麽也沒看到。只有那讓她都為之顫抖的絕望感，是如此清晰。

“沒人愛過你吧……”

“……”

“所以我啊，就想着，分你一點點愛好了。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可沒人喜歡。你一直在戒備着所有人，連我都不例外……我就想着啊……分你一點愛好了，這樣，你下次對我笑的時候，眼神不是冷冰冰的……”

“……”

沒人喜歡你，我喜歡你好了。為你新做得衣服，還未來得及縫線。我說你着了妝容好看，可你不會畫，我便幫你好了。你說你睡不着，我幫你放熱水，我知道在水裏加什麽花藥是安眠的，每一天每一天，我幫你。

“宇文靈，你以前叫什麽名字？”宇文姬不死心的又問了一次。

“我從小被家裏人扔了，沒名字。”

“這樣呢……”宇文姬有些疲乏的閉了眼，連說話聲都變得含糊不清了，“我本是想陪你多過活一段日子的，可惜了……宇文靈，你就叫宇文靈……”

“……”

別人的命，是別人的，與自己是無關的。別人的死活，是別人的，活不下去，是那些人沒用。沒用的人，死了也不配得到任何的婉惜。自己的命，是自己的，只要危及不到自己的命，別人的死活和自己有什麽關系。

宇文靈懷裏揣着的那宇文姬送給自己的水晶一樣的東西，開始發熱。慢慢的變燙了，幾乎要灼傷了自己的皮膚。

“自己沒用，還要逞強，活該死的這麽慘。”宇文靈似乎是在嘲笑這漸漸沒了生息的女人，卻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變的有多難聽。

唐戚那一擊直接直接擊中了她的心髒。

她還以為，會靈氣的人，是殺不死的呢……不管是什麽傷，不都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愈合的麽？

宇文姬只有在身子虛了的時候才會安靜，身子一恢複，就開啓話痨模式……

“魏泠。”宇文靈問早就站在了自己身後的男人，“你吃過這女人做得桃花酥麽？”

“沒有。”

“老實說……我也沒有。”宇文靈擡手，輕輕将宇文姬的碎發別到耳後，“桃花釀呢？還是叫桃花酒？聽說那東西挺好喝的……還打算時候到了，和她讨一碗桃花酒喝呢。”

“……”魏泠只是淡淡的看着宇文靈的背影，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不過是死了一個人而已：“唐戚，是朵蓮花精。”

“啊，是蓮花精。”

怎麽從來沒有意識過這個問題：命，怎麽說沒，就沒了呢？

感覺……很受傷？卻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裏不痛快。

總之，自己明明什麽事都沒有，卻感覺很難受，不舒服，甚至有些焦躁不安。

宇文靈起身，坐在了桌子旁，問還杵在門口的魏泠：“你過來坐不？”

“宇文姬的死不宜告訴太多的人。她的哥哥現在是朝廷命官，不得擾他心智。至于那唐戚……”

“唐戚雖然是白蓮花精怪，可她長的美啊，又會作詩又會跳舞的，這麽可愛的一個人兒，你要不要？”

“……”魏泠有些不明白這女人的意思。

宇文靈對着他笑了笑：“這種女人，你不要，我可就砍死了。”

“你随意。”

“你是怎麽知道我和唐戚在她院子裏幹架的？”

“靈氣，你的靈氣……”

“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外頭去感應靈氣，我還以為只有我會這麽無聊。”

“……”

宇文靈轉頭看了看在自己床榻上的女人。

宇文姬胸腔裏流出的血順着衣服，染紅了宇文靈的被褥。空氣裏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郁……

“她怎麽辦。”宇文靈問魏泠。

“明天自會有人來處理。”魏泠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呃……我的意思是，我今天晚上睡哪裏？”

“……”魏泠聞言，忍不住回頭看了宇文靈一眼。

那女人對自己笑着，不過臉色難看：“你……很傷心？”魏泠問宇文靈。

“我只是累了。”

“……”

最後，宇文靈算是，死皮賴臉的去魏泠的寝宮裏睡了。那男人還有奏折要批，所以半路去了禦書房。某種意義上來說，宇文靈獨守空房那麽多天，算是終于睡在了魏泠的龍榻上。不過還是在繼續，獨守空床。

宇文靈離開自己的房子，最後看了一眼躺在自己床上的宇文姬，關門。

月光很亮，柔柔的灑在了宇文靈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在她的眼部撒下一片陰影，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她還是笑着，魏泠卻發現，這女人眼裏的冰霜，結的更濃了。

果然，第二天，宇文姬就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還有宇文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