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基本上是個廢人了
全府上下蜂擁而上,陳元摔了個四腳朝天,看着圍上來黑壓壓的人,再看縫隙中露出的藍天,他第一次想回現代的欲望如此強烈。
小說中反派暴君李稷可以說非常博人眼球,不僅足智多謀運籌帷幄,亦正亦邪,還不是一個戀愛腦,他一度成為2019年度比正派主角更招喜歡的反派之一,以至于他在大殿上自刎的時候,賺足了不少讀者的眼淚。
當然,反派就是反派,李稷心狠手辣不擇手段讓人膽寒,帝位之争手刃親兄弟首級不在話下,更別說其他逆他者了。這樣一個角色,他會放過調戲他的人?
此時陳元躺在寬敞的馬車裏發呆,身下鋪了厚厚的棉被,十分暖和,身上穿的也是皮毛棉衣,總之,全身上下全車上下都彰顯了有錢有地位。
趕馬車的是叫石堅的護衛,因為此次去書院是因闖禍,自然不能招搖,故而只派了他一個人跟着。
陳元還是很擔心的,畢竟,李稷的狠毒他這個追小說的讀者可是記得一清二楚,就派一個人跟着,萬一李稷派人殺他,那不就玩完了。
陳元心裏實在是七上八下,不僅怕李稷,還為那莫名的電子音感到恐慌。多年書齡的他,猜得到他不僅穿書還綁定了系統,至于什麽系統,似乎什麽系統最終都好不到哪兒去,畢竟陳元這個角色的結局定了。
他又想起原主的結局了,原主若真調戲李稷,那是死不足惜,可重點是此刻的陳元是他。
這是不是意味着這件事将死亡提前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陳元掀開車簾問馬夫兼保镖和書童的石堅:“東山書院距離京都有多遠?”
“不算遠,出了城,再走二十多裏就到了。”石健回道:“天黑前就能到。”
“這麽近?”陳元心頭一跳,那被李稷追殺不就是分分鐘的事。
“小孫少爺暫時斷了回家的念頭,那是皇家書院,即使是寸步距離,只要進去,就是只蚊子也飛不出來。”石堅面無表情道。
“哦。”陳元放下心的坐回去,下一刻反應過來,倏地支起上半身,“什麽?皇家書院?那那那……”
那豈不是前去送死?
“小孫少爺大可放心,您調戲的那位皇子不在皇家書院。”石堅對他的擔心瞧得一清二楚。
陳元松口氣,但不禁納悶:“他為什麽不在?”
石堅道:“皇族家事,豈是我這種下人論斷的?”
陳元早看出來這個石堅對他大有意見,誰叫他頂着原主的皮囊呢,過去幾天,他多多少少了解到原主有多滾蛋。
全府上下的仆人從老到少沒有不懼他的,打老罵少調戲良家婦女那都是輕的,要不然他怎能幹出那般不知輕重調戲當朝皇子的混賬事情,所以他不怪石堅對他态度不好。
得虧的原主的爺爺父親有用,若不然陳元都想打他!這真就應了那句背靠大樹好乘涼,有背景就是不一樣。
“說的是。”陳元又坐回去,把手邊的純毛手套丢給了石堅,“我再躺會,你若冷了就停下進來暖和會。”
石堅單手接住手套,不敢置信的看着躺下的陳元。以他對陳元的了解,怕不是這上面被下了什麽奇癢無比或者拉肚不止的毒藥。
還是小心點為妙!
陳元靠在柔軟無比的棉被上,邊回想劇情邊思考,李稷狠厲無情,被調戲斷不會就此作罷,要麽等日後,要麽會現在找機會解決他。
雖然不知為什麽李稷進不了書院,但目前來看,書院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這會子陳元覺得書院離得好遠啊。
“能不能快點?”他坐起身伸手掀開車簾,視線不經意掃到放在一邊的手套,拿起來,“哎,你怎麽不用?難道你不冷嗎?”
石堅趕着馬車沒搭這話,只道:“小孫少爺,您可坐穩了。”
話音落地,揮鞭趕馬,仿若在馬車上加了馬達,陳元整個人在車裏颠的搖晃不穩,頭暈惡心。
等停下來,他推開車窗吐了。
“原來,古代馬車暈起來跟現代轎車并無區別。”陳元難受的要死。
“小孫少爺可還撐得住?”石堅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我可要繼續趕馬了。”
“哎,等……”
下字還沒出口,馬車已經繼續飛奔起來了。
陳元:“……”
我基本上是個廢人了。
……
“小主子,陳元已前往東山書院。”一穿夜行衣的男子單膝跪地拱手禮,“屬下這就去解決了他。”
“不急。”一個看起來約摸十三四歲的男孩子坐在軟榻上,漂亮的臉上帶着與年齡不相符冰一般的平靜,“若現在解決他,我就成了嫌疑最大的那一個,等他進了書院過幾日再殺也不遲。”
“小主子說的是。”黑衣人行禮,起身閃出了個黑影,不見了。
這時外頭傳來了通報聲:“二殿下,西宮娘娘讓您過去一趟。”
軟榻上的男孩子面上的冷意頓時隐去,蒙上了一層怯弱,連聲音都結巴起來:“知、知道了,你去回母後,孩兒整理儀容這就前去。”
通報的人走了,有宮女進屋,李稷起身,他腳是跛的,走路一瘸一拐,兩個小宮女上前為他穿衣穿鞋。
一切穿戴好,一個小宦官遞過來一個手杖,李稷接過來慢慢出了屋子。
……
陳元翻身向右,又翻身向左,如此來回幾次,他坐起身來,有些記憶漸漸清晰起來,将來的暴君,再沒登基前竟是個在冷宮長大不受待見懦弱無比的小可憐,莫說是原主這樣的人敢對他不敬了,就是連宮女太監都能對他不給好臉色。
李稷可是榮安國最霸氣最無情的帝王,殺人不眨眼的那種,如此看來大抵是日子過得苦逼,造就他狠辣的性格。
陳元腦洞飛快運轉,今年他十六,還有四年的時間拯救自己,不管怎樣,眼下先去書院,然後找機會認識李稷,争取将功補過求得原諒。
……
“知道招你來是為什麽嗎?”
“孩兒愚笨,不知母後……”李稷雙膝跪地,小心的回道:“請母後告知。”
“叫你來是你父皇的意思。”皇後陳氏微笑望着他,“你先起來再說。”
李稷磕頭謝恩,艱難起身,有太監搬了椅子放到他身後。
“坐吧。”皇後示意他坐,并讓賜了手爐。
李稷又是一陣卑躬屈膝,卑微的模樣讓人看了着實有幾分心疼。
“你雖不是我親生的,但到底是皇上的兒子,我也算是你半個母親,用不着總是這麽小心翼翼,”皇後頓了頓,話入正題,“前些日子你讓整個皇家丢了顏面,這事你父皇正氣你呢,當然,那事是阿元那孩子先惹的你,可當日他是吃醉了酒,沒認清是你,我知道你心裏多少有些屈辱,但事情已經發生了,阿元也受了懲戒,如今還得了失憶之症……”話說到此,她端起茶杯抿了口熱茶,又執起手絹擦拭嘴角,然後才道:“你父皇的意思是把你送去先王陵墓守靈。”
李稷愣了,說了這麽一大堆活,無非一來是為陳元開脫,警告他不許記恨;二來是想把他趕出皇宮。縱然是萬般咽不下這口氣,但不得不忍下這羞辱。
“怎麽?你不樂意?”
李稷擡頭,又垂下,支吾道:“不、不是,孩兒沒有不樂意,只是……”
“我知你心中顧慮,”皇後出聲打斷,“你放心,你父皇說了,過段時日就把你接回來,此次前去也當是修身養性,練練你這膽小懦弱的性子。”
李稷嗫嚅着領旨了。
皇陵坐落在京都東,出了城,再走二十裏便是。說來,那地緊挨着東山書院。
“倒是給我機會殺陳元了。”坐在馬車裏的李稷陰沉沉的握緊了手上的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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