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過年拜師

店鋪今日早早關了門，學堂也早在幾日前放了假，周之之帶着幾個孩子窩在廚房鼓搗吃食。

“大姐姐，今日街上可熱鬧了，據說還有武林高手在城上飛花流火呢！”柳眉兒自己拿着面團捏了個小兔子。

“不止是飛花流火，還有鳳凰飛天呢！”柳婕兒補充。

周之之知道這世界過年有特別的慶祝，不過從未見過，因此笑道：“那倒是好，吃過飯咱們一起去街上閑逛。”

柳婕兒姐妹嘻嘻一笑，“大姐姐，今天你跟小禦哥哥逛，我們有小姐妹約了放燈去呢。”

她倆在學堂人緣好，不少小姑娘小男孩都提前約了過年。

周之之笑，“行，你們長大了，去吧，自己注意安全知道嗎？”

姐妹倆齊聲應了，“知道了，到時候給你們帶好吃的好玩的回來。”

吃過飯，柳昆自然是偷偷跟着兩姐妹的，血袍老怪當然對這小屁孩的東西不感興趣，推說困了回屋睡覺去了。

這下，就只剩周之之跟陸廷禦了。

“等一下。”她拉了拉他的手，轉身進了屋子。

出來時脖子上裹了一層針織圍巾，将手上另一條拿着走近他，擡眸含笑道：“低頭。”

陸廷禦不自在的捏了一下指尖，垂着頭嘴裏嘟囔着：“這成何體統…”

周之之踮着腳，一圈一圈給他圍上，兩人的圍巾大體相似，只在邊上一個織了黑貓，一個織了白貓。

“這是我花大價錢弄來的羊毛，一點點紡出來的線，婕兒她們都沒有，世上就這兩條。” 兩人離得近了，她輕聲道。

這世界禦寒自然有各種手段，柳婕兒姐妹有帷帽披風，手爐棉脖，哪裏會冷，周之之花這心思，不過是為了一點私心罷了。

Advertisement

小手捏着圍巾垂下的兩角，看着被埋了大半張臉的人，她抿嘴輕笑，眼睛亮亮的，

“新年快樂，小禦。”

他整個人背着門，光芒射進來，從背面打開，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也亮的驚人，盯着她像是要燃燒起來。

周之之抓着他的手，徑直往門外走，“走吧，去逛街。”

陸廷禦目光在她紮起的發髻處停留，看見那朵小小的閃光珠花，心髒一點點滾燙起來，垂眸，緩緩回握住小小的手掌。

慶城的過年自然是熱鬧非凡，兩人牽着手從這條街走到那條街，彼此卻沒說什麽話。

周之之有種不真實的幸福感，她仰着頭，城池上空，武林高手手中持着真氣火焰，在空中飛快來去揮舞，畫出道道殘影，形成了飛花流火。

周遭的人群發出嘈雜的驚呼，大家都叫起好來，忽然，耳邊傳來少年低低的聲音。

“你若喜歡，往後我也為你舞一場，三年，只需三年就可以。”

周之之靠近他，“那我真是太期待了，你舞的一定是世上最好看的。”

他又臉紅起來，正要義正言辭的說她兩句，擡眼卻瞧見對面走來柳婕兒姐妹，下意識的将人一拉，矮着身子轉個彎鑽進了街邊搭建的戲臺子底下。

幕布一落，臺子底下黑黝黝的，連原本熱熱鬧鬧的聲音都似乎隔遠了。

戲臺下面是冰涼的青石地，陸廷禦跟她鑽進來後，面面相觑，他呆呆的，似乎想不明白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等反應過來，已經脫下棉層馬甲給她墊在屁.股下，“坐這個，蹲着累。”

周之之看了看他飄忽的眼，伸手攤開馬甲，自己坐了一邊，“過來。”

他蹲在那，慢吞吞的挪了過來。

周之之冷不丁一拉，人便歪在了馬甲上，“一起坐。”她說。

黑暗中，兩人就這麽坐在戲臺底下，聽着外邊模糊的人聲，還有頭頂時不時傳來的跺腳唱戲聲，意外的，有種格外的寧靜。

周之之靠着他的肩，心底無比愉悅，難得精神放松，眼皮兒很快搭了下來。

陸廷禦僵着一動不動，過了不知多久，外邊的人聲都漸漸變低了許多，他從懷裏摸出一只小巧的銀钏子。

上面沒什麽多餘裝飾，只刻了小小一個“之”字。

他做賊似的，小心撈起她的手，将銀钏子給她帶上，大小正好。

做完，他捧着她的手，抿嘴滿足的笑了。

周之之閉着眼，忽然小聲道：“這個太合适了，明年就該戴不上了。”

陸廷禦手一抖，随後又鎮定下來，好半晌，才悄聲道：“那明年再換就是了。”

“好…”周之之笑。

“以後，每年都給你換一個。”

“唔。”她又應了。

時間流逝，外面的聲音漸漸沒了，戲臺子上也沒人走來走去了，陸廷禦對着黑暗，壓着嗓子，

“新年快樂。”

黑暗寂靜中，聲音還是很明顯，她沒有回答，這次，是真的睡着了。

黎明前的街道，幾近無人，但燈火通明。

少年背上背着少女，長長的圍巾搭在少女身上，燈火把小小的影子拉的老長，圍巾一蕩一蕩。

一步一步，他把她背回了家。

…

年節過後，一切恢複平常，很快，三月收徒大會來了，而周之之的生氣引已經到了第二重頂峰。

“你不想去？”周之之愣了一下，這是他難得反對她。

陸廷禦動了動唇，很有些想要違背血袍老怪意願的意思，只是小霖陰森森的在他身後看着他，目光實在灼人。

回想頭天晚上，血袍老怪酸溜溜的威脅道：“你小子休想去參加虛無影那老兒的收徒大會！”

“若将來被人給知道，我血袍的親傳弟子去參加那老小子的收徒會，豈不是丢盡老夫的臉？！”

“我不參加，只是陪她去而已。”陸廷禦面無表情。

“呔，那更不成！那老小子可是頂級刺客，眼力見厲害着，看中你了，搶去做徒弟怎麽辦？”

回憶結束，陸廷禦只能違背心意找借口拒絕周之之，“我…我今日還有事要做，不能陪你了。”

周之之倒不失望，只是作為他老婆，哪能看不出來他撒謊，“既然你不願，那便算了。”

她并不多問，說走就走，陸廷禦腳下一動，又定住了，“比完了早點回來。”

“知道了。”擡起手揮了揮，周之之走遠了。

收徒大會開在盟主府，那兒有慶城最好的比武場和各種測試場，安全措施也是比較齊全的。

因此今日，不少平時沒機會的人都能走進盟主府開開眼界。

柳婕兒姐妹自然不在，她們甚至不知道周之之來參加收徒大會，一大早就去了私塾。

周之之自然不會将自己的身份暴露，以免将來與八大高手一戰時，把身邊人牽扯進來。

易容，這也是巫月的技能。

作為見過現代高級化妝技術的兩人，易容起來可比古代人要靈活的多，周之之見到人群裏黑不溜秋的巫月，毫不意外的移開了目光，技多不壓身，有機會當然是多學點。

另一邊的巫月，看着把自己化妝成小乞丐的周之之，心裏嘆氣，有她在，看來這虛無影徒弟的争奪是沒希望了。

比試分為三場，第一輪，試毒。

這一輪，對于周之之和巫月來說都相當容易，不過淘汰的人數衆多，留下的加上她倆僅剩九人。

因此，小小少女周之之一下就顯眼起來。

“咦，這是誰家新秀？莫不是天生百毒不侵？”有人竊竊私語。

剩下九人不是百毒不侵，就是內功深厚，或是天然毒術極強。僅第一輪，就篩選出來真正的強者。

李成安也在此次比試之中，虛無影不講究，只看結果，所以他才能光明正大的來求師。

除了他還有另一個十五六的陰鸷少年，此時正用看死人的目光看了其他七人一眼。

至于剩下沒看的那一個，自然是巫月白眼翻上天的白筱玉了。

而白筱玉，才是其中唯一的百毒不侵之人。

巫月心裏嘟囔，這學個藝真是艱難，瑪麗蘇和她的男人們來就算了，周之之那克星也在。

第二輪，聽聲辨位。

這一輪，對周之之跟巫月同樣不難，鞭刑叢林比這變.态多了，兩人安然過關，總共還剩下五人。

第三輪，虛無影親自一一檢驗。

五人抽簽進入黑暗封閉的屋子，李成安第一個，一位武林高手第二，巫月第三，陰鸷少年第四，周之之第五。

人進去後，從另一個門出去，輪到周之之，她剛進屋，迎面就是一股冷風襲來。

黑暗中并不影響她的行動，周之之不退反進，因為沒有感受到對面人的內力壓制，她便也不動內力，單純過招。

一拳格開對方的手腕，順勢打開，捏住關節狠狠一別。

腳下一擡一踢，對方卻閃的很快，似是全然不在意手臂受傷。

見他另一手揮着利器劃來，周之之心知對方速度超神，她并不占優勢，此時絕不能松開他。

反手拉住對方，強行用蠻力将人甩出圓弧線，順便上下抖動，立志要将他給甩暈。

虛無影本是打算試試對方的膽色和反應力，誰知周之之并不如旁人一樣第一時間躲開攻擊，而是直接湊上來硬剛，要知道，他事先已經告訴所有人，這裏面的人是他啊。

且萬萬沒想到，這小小女娃娃，竟是個女金剛，力大如牛！他一個刺客，被人近身纏住，冷不丁暈頭轉向，四肢在強力幹擾下，竟是一時沒法反應過來。

周之之估量着時機，将人又扯回來，趁着老頭子站不穩的時候，幹脆利落的将老頭子四肢給卸了。

她轉了轉眼珠，女孩兒清脆的聲音響起，“你輸了。”

虛無影從眩暈中回神，“你個女娃子，不過是仗着老夫沒用真氣，使着蠻勁兒強行占了便利！”

“我一樣沒用真氣，那也是你輸了，莫不是你要耍賴？”

虛無影嘿了一聲，“你個女娃子，你是來拜師還是結仇啊？你看看誰敢如你這樣對師父？”

這話，已然是認了這個弟子了。

“若你是個輸不起耍賴的，那我才不要這樣的師父。”周之之故意道。

虛無影見她凜然無懼，反而不怒，哈哈大笑起來，真氣湧動，身形彈出快如殘影，摔摔打打一陣，四肢便又接上了。

他活動着手腕，“好丫頭，老夫就喜歡這樣的性子。”

先前進來的那些，一個黑丫頭倒是貿足了勁兒跟他打，不過還是輸了，一個十五六的小子倒是夠狠，可太陰沉了他不喜，眼前這個，年紀最小還天生巨力，實在是最合适不過了。

“那你剛剛還是輸了。”她認真道。

虛無影護短，認定了徒弟，倒是樂意舍臉，“成，這回，算是你贏了。”

周之之眼睛一亮，果然，系統通報如約而至，【恭喜執願者路邊停雨打敗虛無影。】

太好了，她只是試一試，沒想到這樣真能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