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焱冥走到洞穴口的時候,烏雲壓頂的天終于雷聲響亮了起來。
他感覺到有冰涼的東西落在自己的臉上,擡手摸了摸,又看了一眼天,發現已經開始下雨了。
部落裏很多獸人都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外面看不見一個獸人身影。
焱冥垂了垂眸,擡腳往洞穴內走去。
天色因為下雨烏雲密布,洞穴口一片黑暗,直到往裏有了五十米的樣子,漸漸的有光亮浮動。
許兔兔一個人呆在空無一人的洞穴內,打發時間的水果也被她吃完了,洞穴內沒有咀嚼音才顯得越發的寂靜,尤其又到了夜晚,她總覺得周圍涼飕飕的。
一開始有火把照射還比較有安全感,只是後面外面不停的往裏吹來風,原本挂在牆縫上的火把也受了風的影響,火焰東搖西擺,忽明忽暗,害的她一直盯着火把看,生怕這唯一的光芒突然就熄滅了。
與此同時,她也無比的希望焱冥能快點回來,至少比她一個人要好。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洞穴口傳來了腳步聲。
許兔兔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喜色畢露的看着過去,當看到踏進洞穴的的确是焱冥後,忍不住高興的在床上跳了跳。
幼崽的目光太過閃亮,哪怕焱冥心緒不寧還是輕易的感覺到了她的視線。
他偏頭望了過去,眼底映入的是幼崽毫不掩飾的歡欣神色,似乎她一直在等自己,似乎見到自己就很開心。
這一刻,焱冥原本複雜難定的心緒突然間平靜了下來,就好像漂泊的孤船,找到了停靠的海岸。
“這麽開心嗎?”
焱冥雙唇微張,一雙黑眸直勾勾的看向許兔兔。
許兔兔回望他的雙眼,總覺得那雙眸子裏似乎藏着一個黑洞,看久了就可以把人吸進裏面。
她有些慌亂的挪開了眼,但嘴上還是老實的回了他的話,“開心……”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焱冥就是她最大的危險源頭,但許兔兔總覺得有他的存在,讓她很安心,她也不需要害怕其他的,也不用擔心洞穴內的火焰突然就熄滅了。
不管這一刻幼崽心裏想的是什麽,焱冥都承認,他心弦被這句話波動了一下。
他低低的笑出了聲,大步走了過去,忍不住将床上的白色毛團抱緊了懷裏,低着頭,下颚在她腦袋輕蹭,“很好。”
許兔兔一臉懵的狀态,不過瞬間的事情,她怎麽就到了他懷裏,還有他‘很好’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是誇她嗎?
沒等她完全理解這莫名其妙的話,焱冥又來了一句,“你以後就是我的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提着許兔兔的耳朵,兔子耳朵本來就敏感,許兔兔總覺得他的嘴唇都要親到她的耳朵,那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耳朵邊的淺絨上,讓她不自覺縮着身子,耳朵也敏感戒備的彎曲了下來。
焱冥眼底劃過幾絲笑意,他沒再做什麽,把幼崽重新放到了石床上。
如果說之前,他只是個人的掌控欲作祟,這一次,他是真的打算認真的養幼崽,把她真正的劃進了自己的陣營裏。
許兔兔站在石床上,愣愣的看着他嘴邊的笑容,腦海裏又回蕩着剛剛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沒有一刻他的聲音比剛剛更加清晰,低啞磁性,若有若無的呼吸似乎可以攫取她所有心神,心也有些亂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只是絨毛控,但今天一看,許兔兔覺得自己可以加一個聲控。
啊啊啊啊啊,太羞恥了,她竟然因為焱冥的一句話就撩的心癢癢了!
許兔兔羞得把頭埋在了床上的獸皮上,而焱冥再次低下頭看幼崽,才發現了她的異常舉動。
他倒是沒反應過來她害羞,只覺得這是幼崽的某種愛好,不過,這個愛好有些不太安全,所以他伸過手,把她的頭擡了起來,有些嚴格道,“不許埋在上面,萬一呼吸不過來了……”
許兔兔無比慶幸自己的臉上有毛擋着,看不見她雙頰發紅的模樣,感覺到焱冥的手指還放在自己的腦袋上,她甩了甩頭想讓他放開自己,免得被他發現自己臉上依舊殘存的灼熱溫度。
好在焱冥見她擡起頭了,就不再拘着她,把手放了開。
他看着洞穴內晃動的影子,微微蹙了蹙眉,把火把挪了一個地方,确定這一次外面的風影響不到了,他才對床上的許兔兔道,“早點睡。”
“我睡飽了。”
許兔兔臉上的熱度已經退了一些,她有些疑惑的看着焱冥,不知道為什麽他又讓她睡覺,這一天天的,她覺得她一大半時間都是在床上度過。
唉,沒有手機的世界,真的太無聊了!
許兔兔有些惆悵的輕嘆了一下,焱冥耳朵微動,想到她今天的确在石床上呆了挺久的,便沒再強迫她。
焱冥此刻正站在火把不遠處,他感覺到洞外吹進來的風,皺了皺眉,當初他建石洞并沒有太深入,所以洞口距離石床的距離的很近,洞外的風自然也能夠影響到裏面。
這個時候還是屬于暑季,天氣也炎熱,外面的風對他們影響也不大,但是如果到了冬季,幼崽肯定經不住寒冷。
焱冥想到這個,在洞穴內牆壁底下撿起了他平時鑿洞用的工具,确定了一個方位,便對着石牆敲了起來。
許兔兔看着他手上類似于斧鑿一樣的工具,還在想這麽粗糙的東西怎麽能鑿洞,結果,她剛想着,焱冥前面敲的一方石塊就落地了,一個小巧的缺口也露了出來。
許兔兔驚訝的張了張嘴,微微咽了咽口水,對呀,她怎麽能以常理來判斷?既然她現在這個洞穴能出現,就證明他們的力氣很大,鑿個洞自然不在話下。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許兔兔就趴在床上看着焱冥鑿洞。
還真別說,對她而言堅硬如鐵的牆壁在焱冥手中,過家家一樣,感覺他随便敲敲就出現了一個洞。
不過,鑿洞也是一個費力費時的活,許兔兔也不知道自己盯了多久,都忍不住打哈欠了,焱冥前面的洞也才剛好可以容納兩人的寬度。
焱冥聽到了她的哈欠聲,放下了手上的東西,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現在睡覺,幼崽必須補足睡眠。”
“……哦……”
許兔兔看着焱冥微皺起的眉,總覺得現在的他,越來越像一個家長了,這一幅小孩子多睡覺的口吻,簡直和她小時候哥哥說的一模一樣。
不過,許兔兔也發現,這具身體的确很容易犯困,可能是幼崽的緣故,身體自身需要。
想到此,她也沒多糾結什麽,眨了眨眼,看見焱冥去了另一間石洞,自己找了一個石床角落趴了下來。
其實許兔兔更想睡在中間一些,畢竟中間的獸皮堆的更加厚,躺着也比較舒服,只是,她又不敢靠焱冥太近,只能選擇遠一點的地方,拿獸皮蓋着身體睡覺。
焱冥去另一個洞內拿獸皮擦洗身子回來後,發現石床上并沒有幼崽的身影。
他眉頭皺了起來,走過去一看,才發現角落處有一個不太明顯的凸起。
要不是腦袋邊的白毛露出了一些,焱冥都要以為幼崽失蹤了。
他看着諾大的石床,又看着許兔兔占據的丁點範圍,差點都被幼崽的舉動逗笑。
不過,為了不吵醒幼崽,焱冥還是忍住了。
他以為許兔兔喜歡睡在那種角落,便沒有給她換位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左手臂上又恢複了許多的傷口,把剩餘的草藥敷了敷,便重新化成獸形躺了上去。
原本看起來空擋寬闊的石床,一下字被占據的滿滿,除了底部靠牆的一個角落,一條白尾橫亘在一旁,就好像一條分界線一般,劃分給角落一片寬敞的區域。
焱冥确定自己不會壓到幼崽後,才安心的躺下。
洞外雷聲大了起來,而洞穴內就好像另一方小天地一樣,萦繞着溫馨的氛圍。
洞穴內火光融融,焱冥聽着耳邊另一股不同于自己低低淺淺的呼吸聲,第一次發現,漫長的黑夜裏,不只有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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