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七

? 顧生的籮筐裏有許多漂亮的彩貝,這都是他辛勞工作了三個小時的成果,可是因為他想送給君澤嚴一個漂亮的風鈴,防止加工過程中彩貝的損壞和不合适,他便想着再多撿一些。

“顧生。”一人從他身後走了來,順便接過了他肩上的籮筐。

“賈經理。”顧生回頭對着來人笑了笑。

“易先生在喝下午茶呢,想着你也該累了,就讓我請你回去。”

“這樣啊,那好吧。”跟着賈正往回走的時候,顧生開口問道:“賈經理,這裏有沒有會做手工彩貝風鈴的人啊?”

“風鈴?”賈正笑笑:“你想讓人做風鈴麽?我幫你問問。”

顧生搖頭:“不是,是我想自己動手做一個,那謝謝賈經理幫我找人了。”

“不客氣。”簡單說着風鈴之事,顧生就這麽和賈正來到了別墅的茶廳,這棟別墅并不是他中午吃飯時的哪一棟了,這棟緊鄰着海灘,許是為了看風景方便,地理位置和地基都比別的別墅高出許多。進到大廳後,隐隐約約的還能聞到海風的鹹味。

茶廳的正牆面是一副百花國畫圖,顏色豔麗,畫風華美,和錦城易宅的那副很是相像,進了茶廳,顧生的目光便被這幅畫吸引住了。

“好看麽?”看着顧生直直的盯着他身後的這幅畫,易長庭心情很是好的幫這少年倒了杯茶開口說道:“累了吧,過來喝茶。”

“易先生,您好像挺喜歡國畫的。”顧生肯定。

“是啊,很喜歡。”看着少年的容貌,易長庭點了點頭,目光溫和而深遠。

茶廳沒有別人,延年和王岑不在,賈經理将他送到這裏便就走了。所以他的身邊只有易先生一個,顧生頓時就覺得自己挺放松的。

窩在軟椅上喝了杯茶,舒服的嘆了口氣,撿了三個小時彩貝的勞動強度這時才将後勁兒暴露了出來。

感覺有些腰酸背痛的顧生不由的放下了茶杯,用手輕輕的錘了錘手臂。

“怎麽了?”撿了三個小時的貝殼了,這少年也該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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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顧生正襟危坐,很是不好意思暴露自己那年紀尚輕卻有些不好的體力。

易長庭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道:“長時間的運動會使肌肉有些酸痛,我幫你按按。”

看着起身真的走到他身旁的易長庭,顧生趕忙擺手:“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易先生,我就撿了一會兒貝殼,哪有長時間運動啊。”

“一會兒,分秒不差正好三個小時,是一會兒麽?”

分秒不差?!

顧生驚訝:“您怎麽知道的這麽準确啊?”就像在他身邊計時似的。

易長庭将手輕輕的放在了少年的肩膀上,力道均勻的開始按了起來,對于顧生的問話,卻是一笑了之。

不遠處,擡眼便能看到海景的落地窗前,一本書,一把搖椅,一壺還有餘溫的茶水,都說明了之前有人在這裏悠閑的欣賞過‘風景’。

領着剛做完血透的王岑走了進來,心裏正想着王岑果然是聰明人的

延年,一擡頭便看到了面前這有些太過出乎他意料的場面。

只見他心中那個還被他标注着肯定是玩玩标簽的好友,此時此刻正用着讓人一眼便能看的到的溫柔,認真的幫着身前坐在凳子上的少年按摩着肩膀。

這就是好友口中說的子虛烏有麽?

誰信!

“易先生。”目光暗了多次的王岑首先打破了眼前這個讓他覺得有些甜的發膩的氣氛。同時也驚醒了因感覺太過的舒服而有些昏昏欲睡的顧生。

已經開始做夢的顧生睜開了眼睛,迎着延年和王岑的視線,腦子清醒後首先想到的便是易長庭。

他竟然在易先生幫他按摩的時候睡着了?太不禮貌了!

覺得不好意思到家了的顧生急忙的站了起來,還沒轉頭道歉,卻因為腿麻慣性的又瞬間向後倒了下去。

“怎麽了?腿麻了?”有些好笑的易長庭抱着懷裏的少年在人耳旁輕聲的問道。

這姿勢!聞着易先生身上好聞的氣味,臉都紅透了的顧生開口直道歉:“那什麽,對不起啊,易先生。”

“好了。”易長庭按下了懷裏每動了一下便就皺眉呲牙的少年,将人抱着放到另一張軟椅子上,抽了空對着正在門口目瞪口呆的延年說了句你随意,便傾身蹲下開始為這人揉着雙腿。

“易先生。”看着面前這個竟然真的傾身為他揉腿的偉岸溫和男人,顧生只覺得心裏暖暖的,有種被長輩寵愛着的錯覺。

而這種太過濃厚的感覺,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

“嗯。”易長庭淡淡的應了一聲:“喜歡這裏的彩貝我讓人給你撿一車子帶回去,以後可不能再這麽不管不顧的撿幾個小時了。”

“沒事。”顧生笑笑:“回去了以後,我一定會加強鍛煉身體,保證下次再撿一晚上都能精力充沛。”

“一晚上。”想到什麽的易長庭擡頭對着少年笑的有些意味深長:“男孩子晚上精力充沛一些是很有好處。”

瞬間秒懂了的顧生:“...”不是他想的那樣吧,易先生又在和他講那啥笑話麽!

“咳咳!”覺得自己再不出聲便就要讓人忽視到底的延年咳了好幾聲開口道:“再吃點補腎的就更男人了。”

顧生:“...”他要不要回一句。看了眼似乎、應該、像是單身的延年,顧生開口:“那也要有對象才行。”

“哎呦。”延年聽之樂了:“怎麽,你延哥哥看着不像是有對象的麽?”

延哥哥?這人,是在占他便宜麽?

顧生看了眼淡笑着正看着他的易長庭,心思一動,反擊道:“長庭叔叔,延哥哥有對相麽?”這人一看就比易先生大出許多年歲,他這麽一稱呼,這人的輩分豈不是在易先生之下了。

占他便宜,也不要太過容易了。

顧生這麽一稱呼,延年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呵呵笑了兩聲後,對着易長庭調笑道:“長庭,你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大的一個侄兒了。”

這才意識到自己是第一次對易先生用手機上标注的稱呼,帶着絲腼腆和羞澀,顧生迎着易長庭依然溫和的眼神,真心的又叫了聲:“長庭叔叔。”

雖然他和這人相差的年歲用這個稱呼很是不合适。可是,這人對他如此的照顧,他覺得,用這個稱呼無關年歲,只關尊重。

畢竟,‘長庭叔叔’是這人親手輸在他手機裏的。

長庭叔叔!

看着顧生的眼睛,易長庭心中一愣,這少年的眼神裏那明顯的神情,不是孺慕又是什麽。

“好了。”放開了少年的腿,易長庭神色不動的笑了笑:“動動看,腿還有哪裏不舒服麽?”

“哦。”顧生很是聽話的站起了身動了動腳,身輕舒爽道:“不麻了,謝謝長...”

“我有這麽老麽?”給少年倒了杯茶,易長庭不輕易的打斷了少年将要出口的稱呼,半開玩笑道:“都稱呼延年延哥哥了,那就叫我長庭哥哥好了。”

長庭哥哥,終于認清了和他們不是在一個心理階層的顧生咳了兩聲喝了杯茶,左顧他言道:“易先生,別開玩笑了。”

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場面,王岑勾了勾嘴角,低頭掩下了眼中的神色,靜靜的喝起了茶。

吃了些點心,因晚上要看篝火晚會,想着先學做彩貝風鈴的顧生便借口休息去找賈經理了。

賈經理幫他請了一個在這裏專門賣彩貝風鈴的手藝人,跟着這人一起挑風鈴的時候,賈經理笑了笑說是要去找易先生彙報工作了。

“賈經理。”看着這人打開了房門,顧生起身開口:“那個,關于我做風鈴的事,能不能別告訴易先生啊。”撿貝殼都讓人念叨半天,做風鈴的話就別讓長庭叔叔操心了。

“哦。”賈正點了點頭,一副我懂的表情。

雖然覺得賈經理最後給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不過因惦記着抓緊時間給君澤嚴做禮物,顧生眨了眨便就又投入到工作當中。

“長庭,覺得身體怎麽樣?”寂靜的茶廳內,看了始終低頭不語的王岑一眼,延年開口打破了沉默。

“還行。”把玩着顧生剛才用來喝茶的陶瓷茶杯,易長庭神情雖然很淡,但也能看出此時他的心情之好。

“目前看來,通過血透加上小岑提出轉抗體基因的方法确實是有效果的。”

易長庭點了點頭,看着王岑沒什麽表情的開了口:“我不管你是怎麽知道我的事的,既然你開口說要對我效忠,無論這‘忠’是真是假,看在你還算聰明的份上,我給你這一次機會,不過,只這一次。”

“我知道易先生是不會輕易相信我的,不過,良禽擇木而栖,我會認真工作,好好珍惜的。”在說話的時候,雖然王岑看向易長庭的眼睛裏是百分之百的真誠,可是他那緊緊的攥着褲腳的手卻顫顫的露出了他心情的幾絲忐忑。

易長庭點了點頭,不知是信還是不信,只是看着王岑淡淡的說道:“去忙吧,不會虧待你的。”

“謝謝易先生。”放下了茶杯,不敢看易長庭一絲一毫的王岑起身便走出了門。

直到王岑完全走了出去後,延年去掉了臉上似笑非笑、漠不關心的神情,皺眉開口:“我手下研究多年都沒成功的實驗,這人做夢就夢到了?邪了門兒了!”還對長庭的毒知道的如此清楚,太邪門了。

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為真有鬼神,可若不是非自然之物,誰會告訴王岑呢?知道易長庭身有劇毒的人并不多,而他們對彼此都是知根知底,很是放心。

再說這毒雖然難除,可卻是慢性,只在老了才發揮作用,也做不得別人要挾的條件,畢竟,當年他只對外發放易氏免費風寒疫苗便有十萬多件。

再說就算沒有産生終極抗體,通過交合将毒送入常規抗體的體內,也能保正長庭自身血清。

想來想去,很是想不通的延年皺眉又道:“真是怪事。”

“怪不怪的也不是什麽大事,既然王岑說的方法有用,這就是好事,我将他放在你的身邊,你小心些就是了。”

“也是。”延年點了點頭,看着易長庭還在把玩那盞顧生用過的茶杯,不由玩笑道:“還真是好事,如此,在小顧生面前,你的形象也能洗白了,一舉多得。”

易長庭笑笑:“能碰到看着還算順眼之人,也是幸運。”

還算順眼?延年撇嘴,人家用過的茶杯都能把玩這麽久,還說還算順眼。

“易先生。”賈正敲門走了進來,在易長庭身旁站定後,将自己手裏篝火晚宴菜色的菜單遞了過去道:“菜色都按照您的要求改了。”

易長庭随手接了過來,翻看了幾眼,點了點頭問道:“顧生休息了?”

“沒有。”賈正回的很快,完全沒有考慮剛才他答應顧生的事情。

“哦。”易長庭很是有興趣的笑了笑:“怎麽?他又忙着撿什麽了?”

“顧少在學如何制作彩貝風鈴呢。”

“是麽?”

“是啊,剛才我來的時候,顧少還說讓我別告訴您,想着是送您的生日禮物,念着給您一個驚喜。”

聽了賈正的話,易長庭的表情更加柔和了,他将手裏把玩着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靜靜的看着牆上那副漂亮的國畫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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