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佞臣第二十三步

胡爺爺在一個月後，忽然将胡離送回了蕭府，說要回山上去了。胡離眼淚汪汪的看着胡爺爺，胡爺爺摸了摸胡離的頭，“反正你也不願意跟爺爺回山上去，但是爺爺交代你的事情別忘了，這些年你也沒怎麽下山玩過……”

胡離連連點頭，“你放心，爺爺，我不會忘了的。”

胡爺爺臨走前，跟蕭淇奧秘密聊過。除了讓蕭淇奧照顧胡離外，便是希望蕭淇奧不要去責怪胡離，若是發現胡離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便放他回極北之山。

蕭淇奧這才知道，胡離竟然從小就住在大煜最北面的極北之山上。極北之山不屬于任何國家，因為那裏常年冰雪覆蓋，無法種植農作物，只能靠打獵為生，只生活着極少數的百姓。甚至地理位置也算不上優越，沒有國家會去占領那麽一塊地方作為國土。

胡爺爺離開後，沒多久，陛下下旨清查江南貪污案。李大人光明正大的走後門帶着他的得意學生蕭淇奧去領了這門差事。

在其他大人眼裏這簡直就是個吃力不讨好的事兒，但在李大人眼裏，這就是個磨煉自家學生的磨刀石，在蕭淇奧眼裏，這就是個白白送功勞的活，而在胡離眼裏，這就是個出游的好機會。

胡爺爺走後，胡離就再次恢複了舒适的生活。

蕭淇奧對于自己心中對胡離莫名的情緒已想明白，這活潑的少年早已經在日常的一點一滴中住進了他的心裏。第一次為胡離心動的時候，第一次因為胡離為自己做的事情而心裏熱乎乎的時候，第一次對胡離縱容的時候，第一次為胡離心疼的時候，甚至就連第一次因為胡離受委屈而生氣的時候，這個活潑的少年就已經開始以不同于常人的姿态進入了他的視線，逐漸的進入了他的心裏。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每日裏都活力四射，會因為一件很小的事情執着的去做，會因為一點點的食物而欣喜雀躍，會因為別人的事情而焦急，甚至會因為別人的一點點好意就推心置腹。

其實，這樣的人在蕭淇奧看來是傻的，但是放到胡離身上，仿佛就變得彌足珍貴起來。

蕭淇奧輕笑一聲，倒是他矯情了。他想要的，總會握在手裏的，誰都搶不走。而且他兩輩子第一次體會到情愛的感覺，怎麽會讓人輕易破壞呢！

蕭淇奧看着趴在馬車窗戶上不停驚呼出聲的胡離，笑着給他倒了杯茶，讓他潤潤喉，“等再走兩日，你就不覺得新奇了，到時候怕是坐馬車都坐不住了。”

胡離接過茶杯，咕嘟咕嘟的喝完後放在一邊，不在乎的說，“沒關系，我想騎馬。蕭大哥，等坐馬車坐煩了，我們就去騎馬吧。”

蕭淇奧點點頭，“好，到時候你可不要喊疼。”

胡離疑惑的看着蕭淇奧，“為什麽要喊疼？”

“到時候便知道了。”蕭淇奧笑着摸了摸胡離的腦袋，笑得意味深長。然而蕭淇奧現在還不知道，他預料中胡離會嘤嘤嘤的撲進他懷裏喊疼的事短時間內是不會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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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離懵懂的點點頭，繼續趴在窗戶上看着外面的景色。

書竹看着跟以往不太一樣的大少爺，心裏毛毛的。大少爺這是要坑小公子嗎？

江南離皇城大概有一個月左右的路程，胡離在第三天的時候就無聊的在馬車上坐不住了。左扭右扭的，一會兒要看看外面走了多遠，一會兒就趴在馬車裏面，無聊的打瞌睡。

“走吧，我帶你去騎馬。”蕭淇奧摸了摸趴在他腿上的腦袋，“書竹，去前面馬車上跟老師說一下，我們會在前面不遠處的城鎮裏等着老師。”

書竹點點頭，一溜小跑到前面的馬車上，李大人正喝着小酒，惬意的翹着腿，就看見自家得意學生的書童跑了上來，“怎麽，淇奧把你趕下車了？”

書竹尴尬的搖搖頭，心想李大人可真有趣，大少爺為什麽會把我趕下車，我只是來傳話的，“大人，我家大少爺要陪小公子騎馬，會在前面的城鎮等着大人的。”

李大人“喲”了一聲，掀開車窗的窗簾，正好看見蕭淇奧和胡離下馬車，兩個侍衛把自己的馬讓給了蕭淇奧和胡離，他轉頭笑眯眯的看着書竹，“反正你家大少爺騎馬，你就呆在這兒吧。”

書竹随意的點點頭，他對待在哪完全異議，反正都是在馬車裏坐着。書竹心想，得空的時候得跟大少爺說找個人教他騎馬，萬一以後大少爺有急事，他就能去辦了。

蕭淇奧半年的練武已經有了些效果，起碼他的身體已經不是剛剛回來時的那麽文弱，蕭淇奧看着興奮的胡離，“會騎馬嗎？”

胡離點點頭，“會的，會的。”他以前的時候能騎着極北之山上的角馬滿山的跑呢。

蕭淇奧點點頭，看着胡離利落的上馬後，也姿勢潇灑的上了另一匹馬，看着胡離笑容洋溢的表情，“就算會騎馬，也要注意安全，知道嗎？”

胡離敷衍的點點頭，興奮的指着前面已經能看見的城牆，哈哈笑着，“蕭大哥，我們看看誰先到城牆，後到的人答應先到的人一個要求。”

蕭淇奧看他沒聽進去也不生氣，只是暗中給了一直跟着他們的夏一一個眼神，讓他護着胡離點。

夏一一直跟在蕭淇奧身邊，是最早察覺到蕭淇奧對于胡離不一般的人。不過，他早已經認蕭淇奧為主，就算主子愛上一頭豬他也不會多嘴的，更何況只是喜歡一個漂亮精致的活潑少年而已。

知道蕭淇奧對胡離的重視，夏一便将注意力分出了八成放在了胡離身上。

“不妨，我們再加點賭注，”蕭淇奧驅馬到胡離身邊，笑道，“你可還是我的書童，如果你輸了，就要多給我做一年的書童。”

胡離皺起鼻子，不滿道：“怎麽就會是我輸了呢，一定會是我贏的，到時候我要每天吃兩只雞。”

“好，一言為定。”蕭淇奧眯着眼睛笑起來，俯身摸了摸馬兒的鬃毛，“靠你了。”

胡離振奮精神，嘿嘿一笑，“來，蕭大哥，我們這就開始。”說完就率先跑了出去，蕭淇奧無奈的笑笑，緊跟着一夾馬腹就疾馳而去。

胡離以前騎着角馬在極北之山上亂竄還沒出事，是因為極北之山上的角馬雖說沒有開智，但是也比其他的動物要聰明許多，還有胡爺爺在，角馬們也不敢将胡離摔下去。

但是這匹馬本就會普通的馬兒，胡離雖然會騎馬，但想比得過騎術精湛的蕭淇奧就差得遠了。更何況，他□□的馬兒被他妖的氣息吓得直打顫，最後生生讓他後面的蕭淇奧趕超了過去。

胡離氣得哇哇大叫，“啊，快跑快跑，我們被超過去了。”

馬兒被吓得直翻白眼，雖然沒有直接腿一軟就跪了，但也沒跑的多快。

最後的結果不言而喻，蕭淇奧早早的就在城門前等着胡離了，看着胡離噘着嘴不甘心的樣子，笑着道：“小離，你要多給我做一年的書童了。”

胡離悶悶的點點頭，從馬上下來，剛站穩，馬兒瞬間就跑出去了一段距離，遠遠地看着胡離。

胡離迷茫的看着跑遠的馬兒，又回頭去看蕭淇奧身邊的黑馬，黑馬雖然沒跑，但也吓得撩起了蹄子。

胡離瞬間皺起眉，他忘了收斂身上的氣息，可不就把馬兒吓壞了，難道他跑不過蕭大哥！

這下子，胡離想找借口說是馬兒的錯都不行了，只能蔫蔫的悼念自己逝去的每天兩只雞的夢想。

之後的幾天，胡離就沒再騎馬，而是又開始教赤戟說話。赤戟自從胡爺爺來過後，不知道被喂了什麽東西，已經開智了，看着自家蠢主人還在喋喋不休的念叨，就想翻白眼。他是一只雕，雖然還沒長大，但他怎麽可能想鹩哥一樣說話呢！

那只蠢鹩哥竟然還說他醜，哼，他雖然現在還不好看，但是等他長大，一定會成為一只兇猛帥氣的雕。

赤戟想到這，站在桌子上，看着小銅鏡中自己已經初現俊朗的側顏得意的叫了一聲。

胡離嘆了口氣，難道赤戟真的不能學會說話嗎？有什麽靈草是能讓赤戟早早就能說話，而不用等到煉化喉間的妖骨呢？他還想讓赤戟和何大哥那只鹩哥比一比，誰養的寵物更厲害呢！

蕭淇奧将手中寫好的書信放進信封中，交給書竹，這是給蕭府寫的家書，雖然他覺得不過出來了幾日，但昨兒收到了老夫人和蕭父的來信，還是給他們回了一封。

他們現在在海邊的淩城，去江南若是一直坐馬車的話，不說別的，老師就一定受不了。所以接下來，他們會從淩城坐船，随流而下前往江南。

蕭淇奧看着趴在桌子上教赤戟說話的胡離，看着赤戟越大越蠢越顯老的那張雕臉，默默的轉過頭去看胡離精致漂亮的臉蛋洗洗眼睛，“赤戟和鹩哥本就不是一種鳥，赤戟是雕，等長大了可以給你抓獵物，鹩哥可不能做這個。如果真的想要個會說話的，等待會兒我帶你去鳥行挑一只八哥或是鹦鹉，他們跟鹩哥一樣，都能學會說話。”

胡離眼睛一亮，剛要點頭，就看見赤戟已經初見淩厲的雕眼靜靜的看着他。胡離忍痛搖搖頭，“不，不用了，我還是養着赤戟就行了。”

赤戟滿意的收回目光，繼續去看銅鏡中自己靓麗的側臉，有我這麽帥氣的寵物還想移情別戀，簡直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