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佞臣第三十四步 (2)
蕭淇奧日常美人在懷的待遇就沒有了。胡小離因為吃了丹藥,足足沉睡了一個多月才醒過來,醒來後還因為被胡爺爺扣着,說要檢查身體,又足足有半月未出屋門。
蕭淇奧每日裏都要來一趟,但幾乎都被胡爺爺攔在了門外,死活不讓他進去。蕭淇奧嘆了口氣,以前一個胡爺爺就夠受了,現在又多了熊明和郎峻,明明就隔着一個屋門,卻仿佛像是隔着天塹一般。
不過後期蕭淇奧也沒多少時間耗在這裏了,西北傳來消息,翁将軍遇到了北賢王逆臣的兵馬,被困在了永安關,且八皇子因為急于斬殺北賢王而被俘。雖說八皇子前去是以小兵的身份,但畢竟是皇子,不能真的當做一個小兵對待。
蕭淇奧皺眉,秦俞翼在他這裏學習了将近一年的時間,他可不相信以秦俞翼的聰慧,會真的性急忍不住而被俘,況且他身邊還跟着夏二呢。
但是蕭淇奧相信秦俞翼,不代表滿朝文武也相信,他們直嘆氣搖頭。八皇子年幼,且不受皇寵,未曾受過系統的教育,難免心性不穩,能力不足。
倒是慧明帝對秦俞翼的事情沒有什麽反應,對他來說,八皇子不過是個十多年不曾想起過幾次的兒子,他并沒有多深的感情。若不是此次秦俞翼自己跑來求他說要去參軍,他都不記得這個皇子的模樣了,即使他不像前朝皇帝那般子嗣繁多。
皇城收到的消息并不及時,此刻的西北,翁将軍正跟幾位心腹坐在軍帳中嚴陣以待,指着桌上的地圖,沉聲道:“八皇子已經潛入進去了,如今差的便是裏應外合。待今夜,八皇子發出信號,我們即可猛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是!”幾位副将臉色一肅,沉聲應道。
“将軍,八皇子真的行嗎?”以為滿臉虬髯的大漢皺着眉,雖然一路上八皇子一路上給他們的印象都不是個毫無能力的人,但就算他再穩重,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翁将軍眉頭一蹙,冷聲呵道:“胡說八道些什麽?不論如何,這個時候都不能說這種話。”
那位滿臉虬髯的大漢也反應過來,這營地裏不僅僅有他們,還有個做監軍的大皇子呢!
大漢尴尬的低下頭,翁将軍擺擺手,“我們已經被困在此處快要一個月了,這次說不得就是個突破口,去好好休整一番,告訴将士們今晚夜襲。”
衆位副将一一退下後,翁将軍皺眉看着桌子上的圖紙。在達到永安關之前,八皇子曾經找過他,希望能跟他學習兵法,一個十二歲,從不受皇寵的皇子腰背挺直站在他面前,臉上看不出一絲的玩笑。
他并不想牽扯進皇室争鬥中,所以對于皇子們一向是敬而遠之,但是看着八皇子身着兵士服倔強看着他的樣子,竟然心軟了一瞬。
才有了此次八皇子潛入敵營的事情,這不過是那倔強的皇子為自己的未來多贏一些活下去的籌碼的一次賭博。
“就看你此次了。”翁将軍坐在太師椅上,看着地圖出神。若是八皇子真的能助大軍贏下這場戰事,即便是教他兵法也無妨,反正八皇子也不像短時間能去争奪皇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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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很快到來,秦俞翼坐在牆角,低低的咳着,“夏迩,什麽時辰了?”
從高處小小的窗戶外面傳來輕輕的說話聲,幾乎沒有什麽起伏,“回殿下,已經快要戌時了。”
秦俞翼露出因為被俘有些髒兮兮的臉,用衣袖輕輕的抹了一把臉,扶着牆站了起來,背後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那是今天他因為亂箭傷到了後背而流下的血液。
秦俞翼感覺眼前有些發黑,他知道這是失血的後果,若不是他說自己是八皇子,恐怕就被北賢王那個逆臣一劍殺了。
“去看看外面的人手布置。”秦俞翼從衣服的內袋中拿出一粒丹藥,這是胡離哥哥在他臨走前給他的補氣血的藥,他一直沒舍得拿出來用。
秦俞翼珍惜的摸了摸藥丸,将之和着唾液咽了下去。
沒多久,夏二就回來了,“殿下,外面的守衛一刻鐘巡邏一次,只要算好時間,您能如願到達北賢王的軍帳。”
秦俞翼感覺到體內藥丸化開的藥力已經在滋潤他的經脈,甚至背上的傷口也已經不那麽疼了,他雙手攥住腳上的鐐铐猛地用力,鐐铐竟然随之斷裂。
外面的夏二瞳孔一縮,八皇子果然還是修煉了那本足以讓人痛苦的死去活來的鍛體之術。
“走吧。”秦俞翼将身上的鐐铐全部除掉後,站在門口處看着外面的守衛,在心裏數着時間,好一會兒後開口說道。
夏二未做回答,但秦俞翼知道他就跟在自己的身後。秦俞翼躲過守衛,在各個軍帳的陰影處小心的前進,又去扒了一身北賢王軍隊的衣服套上,裝作尿急的樣子往茅廁也就是距離糧草不遠的地方跑過去。
“夏二,為什麽這裏的人這麽少?”秦俞翼一路跑過來,竟然只見到了寥寥數人,這跟白日裏他在這裏看到的軍隊人數不符。
夏二擡頭看向秦俞翼,低聲道:“他們要夜襲,已經點兵要出發了。”
秦俞翼猛地停下腳步,一頓後再次往前面小跑着過去,“夜襲?!北賢王呢?”
“還在營帳中。”夏二仿佛腳不沾地一樣,輕飄飄的跟在秦俞翼身後,警惕的看着四周。
秦俞翼躲到一間放置糧草的營帳後面,輕輕的喘了口氣,看着離此處不算遠的中央軍帳,眯起了眼睛。
“啊!”
“小離!”
聽見胡離一聲驚叫的時候,蕭淇奧正坐在胡爺爺對面,聽胡爺爺跟他講一些修煉上的問題。雖然胡爺爺一直不怎麽讓他見胡離,但是該教給他的都會仔細的教給他,也算是對他的一種認可。
兩人聽到胡離的聲音,快速的推開門,走進去就看見胡離正喘着粗氣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怎麽了?”蕭淇奧将人輕輕抱進懷裏,拍着他的後背,胡離定了定神,搖搖頭迷茫道:“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忽然就覺得心悸,就被吓醒了。”
蕭淇奧此刻也顧不得胡爺爺還在了,輕笑着低下頭吻了吻他的額頭,“是做噩夢了嗎?”
“我,我也不知道。”胡離想了想,自己的反應,還是不知道是怎麽了。
胡爺爺皺眉,低下頭手指快速的掐算起來,很快臉色就微微變了,他看着胡離問道,“你把手裏的丹藥給誰了?”
“啊?”胡離擡起頭,更加迷茫了,他指了指蕭淇奧,“我自己練的丹藥就給了蕭大哥,還有蕭靜姝和八皇子。”
“八皇子,難怪?”胡爺爺皺着的眉頭放開,拍了拍胡離的腦袋,“你将丹藥給了八皇子,就跟他有了一絲的因果,加上他是皇室中人,雖然對你影響不大,但卻在他有危機時能有些預感罷了。”
蕭淇奧微微皺眉,“您是說八皇子有危險?”
“有危機,不過最後的結果是好的。”胡爺爺淡淡的說道,“好了,你繼續修煉,不把體內的力量全部穩固好就別打算出去了。你,跟我出去。”
胡爺爺的話蕭淇奧和胡離還是得聽的,胡離哀怨的瞥了胡爺爺一眼,就趴到蕭淇奧懷裏,戳了戳蕭淇奧的胸膛,“蕭大哥,你放心,我很快就能修煉好了。你也趁着爺爺在這,多跟他學習,我可沒有爺爺那麽厲害能教你。”
胡爺爺被胡離最後一句說說的很是順心,對着蕭淇奧的态度都好了一些。蕭淇奧笑着捏了捏胡離的臉頰,看他滴溜溜轉的眼睛就知道他是故意去拍胡爺爺的馬屁。
胡離的預感不錯,當時秦俞翼偷偷潛伏在北賢王的王帳外面,看着夏二将北賢王一劍擊殺,又帶着他燒了北賢王的糧草後躲在了北賢王營地後面不遠處的低窪池塘旁的蘆葦從裏。
從北賢王營地跑出來的時候,因為火勢過大,被燒傷了胳膊。夏二将他的胳膊浸在池塘中,感受着夜晚發涼的池塘水從燒傷的地方汩汩的流過,秦俞翼才松了口氣。
“殿下,我給您上藥吧。”夏二将随身帶着的傷藥拿出來,輕柔的在傷處撒上藥粉,“此處條件簡陋,只能等回到營地在找随軍太醫給您看傷了。”
“無妨。”秦俞翼擺擺手,本就是他自己不小心才被燒傷的,他看着放在旁邊屬于北賢王的人頭,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北賢王既然敢造反,必然是早就做好了各種準備的,竟然真的讓他偷襲成功了。秦俞翼歪了歪頭,好吧,是夏迩偷襲成功了,老師給的人果然很好用啊!
夏二帶着他繞了個大圈,躲開北賢王的追兵,在第二天傍晚才回到了營地,他滿身髒兮兮的,手裏拎着一個用布包包着的東西。
因為秦俞翼,這次平叛雖然因為之前膠着的戰鬥而損失了不少的兵士和馬匹,但好在還是大獲全勝,将北賢王的老巢都滅得一幹二淨。
慧明帝龍心大悅,大軍回京後,對于此次立了大功的八皇子大加贊賞,甚至将八皇子破格封為明威将軍,讓同去的大皇子眼紅的不行。
不過,八皇子當時當着全朝文武百官的面跪在冰涼的大殿上,只求慧明帝能讓他去跟着翁将軍習武。
慧明帝滿面笑容,他都以為他這個皇兒幾乎沒什麽前途了,沒想到于武道上還有些天賦。想到之前讓他背的書,慧明帝嘆氣,難怪他長這麽大,死了的林氏也沒想着求個恩典讓秦俞翼進學堂呢!
實在是秦俞翼于文上着實沒有天賦,當個武将剛剛好!
38.佞臣第三十八步
早在大軍歸來時,秦俞翼就和翁将軍一起去見過慧明帝,也将他希望能跟在翁将軍身後學習武藝的事情提交提過了,慧明帝早已經應下了。
所以此次,在大朝會上,秦俞翼提出這個要求,慧明帝笑眯眯的就下了旨,準了。
秦俞翼別的要求沒有,既然得了慧明帝的旨意,就低調的站在一邊,整個大朝會上沒再開口說過話。雖然讓別人都知道了他這個八皇子沒想象中那麽廢柴,但是好像也沒有對政事有多大的興趣,只看他下了朝會就直奔翁将軍而去便可知了。
蕭淇奧遠遠的看了秦俞翼一眼,便跟着同行的幾位大人,一起去了戶部。因着此次出兵,戶部算是大出血,國庫裏的東西和銀錢用了不少,好在新一批的稅收就要交上來了,國庫很快就能豐盈起來。再加上還有從北賢王那裏繳獲的金銀珠寶和糧草馬匹,所以蕭淇奧最近還是閑不下來。
因着胡離還是留在了胡爺爺那裏,蕭淇奧晚上也不急着回去,戶部的其他幾位大人已經走了之後,蕭淇奧才擡起頭,伸了伸胳膊準備回去。
“大少爺,您可出來了。”書竹一看見蕭淇奧出了宮門,小跑着過來,低聲道,“大少爺,黎,柳黎來了。”
“嗯?”蕭淇奧挑眉,黎懷才被他派出去沒多久,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他說有急事要親自跟您說,希望您能趕緊回去。”書竹知道黎懷被他家大少爺派出去,幫着夏零以新勢力的名義暗中發展,能給大少爺帶來足夠的錢財和消息。
蕭淇奧點頭,踏上馬車,“回府。”
黎懷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秋夕在一旁給他倒了茶水,就靜靜的站在後面垂着頭數磚塊。
他從夏零手裏出師以後,就以夏零如今手裏的暗勢力—寒山閣的名義,在各處發展商戶和酒樓的時候,偶然間聽到了一個從東北冰寒地帶來的商隊無意間的閑話。
在他們來的地方有一座山,那座山遠遠看去就是一座普通的山,唯一讓附近的村子憂心的便是從山裏進去不遠的地方有個山谷,谷裏寸草不生,而且從沒有動物在那裏停留,一直被當地的人稱為荒谷。
他原本也沒當回事,這種地方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确實有些地方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會出現各種不同的稀奇地貌,就像是寒山閣不遠處的那塊山頭,是個完全的毒山。
但是後來他又聽到那個商隊中一個年輕的走商人無意間說了一句話,就是那句話讓他起了疑惑。
“不過,我們那兒那山谷的旁邊就是一座煤山,不過有點小,已經被開采完了。”
旁邊是煤山,那片山谷又寸草不生的,說不得那山谷也是個煤山,只是沒被人發現。
他帶着十幾個人裝作走南串北的商隊,去那個山谷看過,那裏已經被當初采煤的人挖過,卻沒有挖出什麽東西。但是他卻在那山谷不遠處的地方發現了一個隐蔽的山谷,那山谷連着一個狹長的通道,通道盡頭竟然是個巨大的石門。
他們花了今天的功夫好不容易打開了那個石門,卻發現那裏是個巨大的石窟,石窟裏面養着不少的毒物,他們十幾個人即使反應迅速,還是有一半的人死在了那裏。
但是他卻發現其中一個巨大的蜘蛛身上,有一片小小的金葉子。他們将那蜘蛛殺死後取了那金葉子,令他欣喜若狂便是那金葉子上刻的字赫然是前朝的國號——項。
他們一行人悄無聲息的離開那裏後,他快馬加鞭趕回皇城,如今算是松了口氣。
“大少爺,您回來了。”
秋夕問安的聲音讓黎懷猛然回神,從椅子上站起來半跪在地,“見過主子。”
“起來吧,怎麽這麽急着趕回來,發生什麽事了?”蕭淇奧将官帽脫下,放在一邊。黎懷眼神掃了一眼秋夕和書竹,蕭淇奧會意,對兩人擺擺手,“你們先出去吧。”
“是,大少爺。”
書竹和秋夕出去後,将門關上。黎懷從地上站起來,将揣在懷中內衫縫的結結實實的內袋中的金葉子拿出來,遞給蕭淇奧,“大少爺,您看看便知。”
“這是,前朝遺物?”蕭淇奧自然認得那“項”,而且他比誰都清楚,前朝确實将一批財物藏了起來。前世他得到這個消息後,曾經找了幾年,直到他死都沒能找到。
“是,屬下偶然聽到了一隊走商的談話,本是想去那地方找找是否還有煤礦,不曾想發現了這個。”黎懷将他如何發現那地方的過程一一詳細的說明,蕭淇奧眯了眯眼睛,“這件事先別張揚,你去告訴夏零,這件事安排的穩妥一些,将東西轉移到寒山閣去。”
“是,只是那裏毒物太多,到時候要折損不少人手。”黎懷對那裏長得格外大,毒性格外厲害的毒物們心有餘悸。
蕭淇奧眯起眼睛,從內室的櫃子裏拿出一小瓶藥粉遞給他,“驅毒的藥粉,介時将藥粉灑在那石窟中,必然一個毒物都留不下。”
“是。”黎懷将藥粉收好,便退了出去。
“書竹,備馬。”
“是,大少爺。”
蕭淇奧換了一身便服,騎馬去了胡離那兒,過去的時候沒進門就聽見胡離在裏面不停的慘叫,中間還夾雜着熊明和郎峻勸胡爺爺的聲音。
“大少爺,這……”書竹聽着胡離的慘叫,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沒想到胡老爺子對小公子這麽狠啊!
看看周圍的鄰居打開門探頭探腦往這邊看到的樣子,蕭淇奧無奈嘆口氣。下馬,敲門,也不等裏面的人開門,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迎面一只小小的雪色狐貍就撲了過來,小小的身子可勁兒的往裏鑽,四條原本毛茸茸的大尾巴,此刻柔軟的毛發也全都炸了起來,嘴裏還不停的向蕭淇奧告狀,說着胡爺爺對他多麽多麽“殘忍”!
“我已經穩固好修為了,爺爺你之前明明說,修煉的太快了容易根基不穩,我要勞逸結合,我要休息。”大概是蕭淇奧來了,胡離的膽子也大了,他站在蕭淇奧的胳膊上,大尾巴甩啊甩的。
蕭淇奧看着胡爺爺頓時就瞪大了的眼睛,無奈一笑,将胡離往懷裏揣了揣,“爺爺,您別生氣,咱們坐下再說吧。”
胡爺爺一甩袖子,哼了一聲,“滾過來吧!”
蕭淇奧低頭捏了捏胡離的大尾巴,又捏了捏他柔軟的耳朵,低聲道:“這是又要修煉什麽,怎麽鬧成這樣?”
胡離蜷縮在胡離的臂彎裏,細細的聲音也哼了一下,“爺爺說我太弱了,要多修理,最好能長出第五條尾巴。可是我新尾巴才長出來一年多,怎麽可能接着就長新尾巴!”
胡離鼓着臉,狐貍有些尖尖的臉都被他鼓得圓圓的。蕭淇奧原本捏着他耳朵的手一頓,漫不經心的又去撩他的尾巴,“一年多,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長的尾巴?”
胡離被蕭淇奧捏的一抖,毛發一炸,“蕭大哥,你別捏我。就是那次我被推到湖裏去發熱的時候長得新尾巴,要不然我才不會生病呢,我可是妖仙。”
蕭淇奧點點頭,原來當時是在長尾巴,早知道就掀開被子看看他長尾巴的樣子了。
不過,當時他對胡離還沒有多少感情,怕是掀開被子後看見他長尾巴的樣子,第一反應就是要将有可能會危害到他的東西毀了,到時候怕這可愛的小狐貍就無法像現在這樣活蹦亂跳了。
“還在那嘀咕什麽,快過來。”胡爺爺坐在石凳上,看着蕭淇奧抱着胡離站在那兒不動,頓時又冷哼了一聲。
蕭淇奧抱着胡離走到石桌前坐下,将胡離放到石桌上,手裏還捏着胡離的尾巴,“爺爺,我希望能帶胡離出去一趟。”
胡爺爺擡頭瞥了他一眼,“去哪?”
“手下有人發現了前朝遺物,我正準備去看看,小離也沒怎麽出去過,便帶着他一起罷!”蕭淇奧捏着胡離尾巴的手終于放開了他的尾巴,轉而去襲擊了他的脖頸。
胡離趴在石桌上,蹬着四條腿伸了伸懶腰,嘴裏還不忘說着:“是什麽前朝遺物,蕭大哥?”
“前朝滅亡之際,曾經将一批財物運出了皇城,将之藏了起來。”蕭淇奧說着拿出了那片刻着“項”字的金葉子放在石桌上,點了點那個“項”字,“這便是前朝的國號。”
胡爺爺将那金葉子拿起來看了看,就放下了,“罷了,反正他也不喜歡整日裏修煉,便帶着他去吧。正好我也要帶着熊明和郎峻走了,胡離的事情便交給你了。之前告訴你的修煉之法你也不要懈怠,你要知道胡離的生命很長。”
蕭淇奧認真的點點頭,他也知道胡離身為妖仙,生命極長。雖然胡爺爺一直說胡離笨,但是郎峻曾經說過,胡離的天賦極高,在如今這靈氣不足的時候還能在成年前修出四尾是極為不易的事情。
所以他還真得用心修煉才行啊!看來得加快步伐了,八皇子早一日登上皇位,他就能早一日了解執念,全心修煉了。
蕭淇奧帶着胡離離開回到蕭府不久,胡爺爺就帶着熊明和郎峻駕着妖風飛走了。
蕭淇奧松了口氣,将變成人形的胡離按在軟榻上,親的迷迷瞪瞪的。
蕭淇奧的手隐晦的從胡離的身下掃過,果然沒什麽反應。之前雖然胡離懵懂,但每次好歹還有些反應,即使他并不會真的對胡離做些什麽,也比現在甭管他多麽費心去挑/逗都沒有反應的好!
蕭淇奧心裏嘆了口氣,一個翻身讓還暈乎着的胡離趴在他的胸膛上,看來真的要吃素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葷,真是長夜漫漫啊!罷了,為了這只小狐貍,吃素便吃素吧!
39.佞臣第三十九步
雖然說要去看看那找到的前朝遺物,但蕭淇奧畢竟是在職的官員,想要出去只能告假或是找個什麽緣由才能出去。
因着西北北賢王的勢力被收編之後,西北處一直有空缺,一直想等着淮南府的知府任期滿了後好派過去,但淮南府的知府如今還在任上等着新任知府到職後才能離開淮南前往皇城接受任命。蕭淇奧便自請前往西北,先去打個頭陣。
李大人對蕭淇奧的決定一向是支持的,即使他覺得西北之地如今正是混亂危險的時候,但也未嘗不是個機會。加上蕭淇奧江南府一行立了大功,朝廷才得以如此順利的出師平叛,慧明帝也去了心頭大患。
觀蕭淇奧如此積極,慧明帝便準了他前往西北,甚至在翁将軍的提議下,将漸漸在軍中嶄露頭角的秦俞翼一起派了過去給他掠陣,好以皇子的身份助他一臂之力。
臨行前,蕭淇奧帶着胡離去跟老夫人告別,胡離因着跟胡爺爺修煉,已經有段時間沒好好跟老夫人說過話了。
正巧去的時候蕭父也在,蕭淇奧跟老夫人逗趣了幾句,就跟蕭父說起如今朝堂上的事情,胡離聽不懂,便湊在老夫人跟前逗她笑。
“此行并不安全,你必要事事小心。”蕭父談起蕭淇奧要前往西北的事便眉頭緊皺,“鴻永上次因着西北一戰,得了些戰功,如今也有官職在身了。此次又要跟着八皇子和你一同前往西北,你是大哥,路上多照看他一些。”
“父親且放心,弟弟的事情兒子放在心上了。”
蕭淇奧點點頭,自是應下了。上次西北一戰他倒是沒想到蕭鴻永也去了,他以為劉氏不會同意他去的。這樣也好,之前雖說給過他一些照拂,但那都是前世他得到的一些關于軍中的消息,不如實際的軍功來的有用。
“炎夏已經過去了,母親在避暑的莊子修養了幾個月,也不知道身體如何,兒子身上公務繁忙了些,許久沒去看看母親了。”蕭淇奧微微垂着頭,蕭母最近過的可算是滋潤極了。避暑莊子上就她一個主子,雖說聽了祖母的話不許她出來,也不許外人進去,但再好的防範總有疏漏的時候。
借着幾個小丫頭出去采買東西,竟真的讓她跟匪徒做了交易,只等着他獨身一人離開皇城,便是只一會兒的功夫怕是也要殺了自己呢!
若不是他忽然想起她還在避暑莊子裏住着,遣夏一去看了看,怕是還真得吃個暗虧。
“嗯,你母親身子這些年一直不爽利。現在炎夏已過,再住在莊子上怕是容易過了涼氣,過兩天便派人去接回來吧。”蕭父聽見蕭淇奧提起蕭母,自個兒也愣了一下。蕭母這些日子不在府裏,幾個妾室是不敢跟他鬧脾氣的,倒讓他過得舒服了一些。
“既如此,兒子本是後日啓程前往西北,便早一日啓程吧。”蕭淇奧轉了轉手上戴着的扳指,溫聲道,“明天一早,兒子帶着府裏的下人先去避暑莊子送母親回來,兒子便在避暑莊子那兒和八皇子殿下彙合。”
“如此,可妥當?”蕭父皺皺眉,雖然八皇子不是什麽受寵的皇子,但也不是以往毫無存在感的皇子了。既然已經入了軍營,不管以後好不好,現在都不能怠慢了他。
“父親放心,兒子因着負責西北的軍備一事,曾經與大勝歸來的八皇子殿下有過一面之緣,想來這些小事殿下不會計較的。”蕭淇奧笑着搖搖頭,不在走之前把蕭母的事情解決了,他便是走都不安心。
這廂,蕭淇奧決定明日去避暑莊子看看蕭母,若她老老實實的,她就還能做一段日子的蕭夫人,若她執意要惹他生氣,蕭夫人怕是又要重病了。
只是以前的重病是她自己裝出來的,這次便是真的了。
那邊,胡離正哄得老夫人笑得歡暢,蕭父看着也跟着笑起來,“胡離之前的家裏人來過了?”
“正是,他的爺爺和兩位兄長來過了,只是他們都是江湖中人,前些年都是隐居于山野。出來也不怎麽習慣,看完過小離後便回去了。”蕭淇奧笑了笑,看着老夫人笑着拍胡離的胳膊,一個勁兒的說他促狹笑意便深了幾分。
“之前你說他是你好友的幼弟,此次來的那兩人中哪位是你的好友?”蕭父随意的問道。
“便是小離的大哥熊明,他們其實并不是親兄弟,而是師兄弟。”蕭淇奧趁機把之前随口說的胡離的身份圓了圓,“小離的爺爺是熊明的師傅,小離自小在山野中長大,便是因此他爺爺與他兩位師兄寵的他厲害,讓他如今還保持着如稚子一般的心性。”
“是個好孩子。”蕭父點點頭,他不怎麽見胡離,但每次見他胡離都給他留了好印象。
蕭淇奧毫不謙虛的點頭,胡離自然是個“好孩子”!
此次,蕭淇奧出去的時間算不上短,老夫人心裏不放心,便将夏一叫過去囑咐了一番,臨走的時候還給了蕭淇奧一把匕首讓他防身。
天蒙蒙亮,一輛馬車便從蕭府中駛出。
蕭淇奧此次沒有帶太多人,除了還在睡着的胡離被他抱上了馬車,便只有書竹和夏一跟着。哦,還有那只無時無刻不在的雕,赤戟。
馬蹄聲“噠噠”的響起,蕭淇奧将胡離睡着的姿勢動了動,讓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書竹在一旁也打着瞌睡,只留下醒着的蕭淇奧和夏一。夏一此時一身儒衫,旁邊放着藥箱,一副大夫的扮相。
“大少爺,您只說要的蠱蟲準備好了。”夏一将一個小小的鐵盒出來了,放在馬車上的矮桌上。
“嗯,好控制嗎?”蕭淇奧打開盒子,兩只血色的肉蟲在鐵盒的一個角落裏趴着,一大一小,一動不動。
“大少爺放心,不管隔得多遠,只要殺了母蟲,子蟲必死無疑。”夏一将蠱蟲收起來,雖說他相對于蠱蟲更喜歡各種毒物,但是不能否認,很多毒/藥做不到的蠱蟲便能做到。
想到此次會去的那個據說住滿了毒物的石窟,夏一覺得他渾身的血液都要燃燒起來了。
避暑莊子算不上很遠,但等他們到的時候也不早了,管事已經知道蕭淇奧要來的事兒,早早的就準備好了舒适的房間和可口的飯菜。
胡離睡了一路,這會兒精力格外旺盛,就算看見蕭母對他沒有好臉色也不在乎。
吃了晚飯,胡離就帶着赤戟滿山上蹿去了,後面跟着兩個莊子裏的下人。
蕭母拿着濕帕子擦了擦嘴角,用茶水漱了口,看着漫不經心坐在她面前的蕭淇奧,手裏的帕子被捏緊。
“淇奧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蕭母抿了抿鬓角的發絲,“聽說要去西北,不是明兒個出發嗎?”
“如今炎夏已過,母親在這院子裏再待下去若是入了寒氣就是淇奧的過錯了。”蕭淇奧擡頭看向蕭母,忽然笑了一下,“母親,你說若是我明日出了皇城遇上了劫匪可怎麽是好?聽說最近這段時間劫匪猖獗,淇奧可不敢去冒這個險。”
蕭母瞳孔一縮,他知道了!
她就知道,蕭淇奧一定早早就知道了,他之前與自己生疏,雖說沒有與安氏那個賤人來往,但誰知私底下是什麽樣的呢?
一定是這樣,要不然安氏那個賤人為何從不去齊府看望姝兒,姝兒可還是她名義上的親女兒呢!
蕭母完全忘了,她之前為了借口去齊府看望蕭靜姝,将安氏禁足的事兒。
“母親,你可真是沒腦子!”蕭淇奧輕飄飄的一句話讓蕭母頓時氣得血氣上湧,臉都紅了。
“大少爺,你怎麽能這麽跟夫人說話呢!”劉嬷嬷生怕蕭母一生氣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開口說道。
“嬷嬷看來是不知道了,”蕭淇奧嘆了口氣,但是臉上還帶着笑容,“書竹,去把人帶來。”
“是,大少爺。”
“什麽人?”蕭母眉頭一皺,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厲聲問道。
“母親不記得了,那可真不巧。”蕭淇奧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苦澀的味道讓他頓時放下了茶杯,這茶可真難喝啊!
“你到底在說什麽?”蕭母猛地站起來,面上的表情一厲,“蕭淇奧,你這是目無尊長。”
“尊長?”蕭淇奧站起來,腳尖輕點,仿佛一步就走到了蕭母面前,“你也配?”
“蕭淇奧!”蕭母厲喝一聲,還不等說出下面的話,書竹已經帶着人過來。蕭母頓時瞪大了眼睛,這是當年在她身邊伺候的,還是從宮裏出來的宮女,她記得清楚,正是因為她顏色漂亮,她才借着換子的事兒将她打發了。
“夫人安好,大少爺安好。”來人跪在地上,輕聲道。
“是你,你不是死了嗎?”蕭母往後退了幾步,一下子坐到椅子上。來人恭敬的低着頭,只能看到她盤着低矮發髻的頭頂,“夫人說笑了,奴婢活得好好的,怎麽會死了呢?”
蕭母喘着粗氣,就連一直比較鎮定的劉嬷嬷都有些慌神。當年他們親眼看着眼前的人被拖去了亂葬崗,如今竟然又到了他們面前。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蕭母脫力一般靠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無力的問道。
“不,沒有多早。”蕭淇奧擺擺手,讓書竹将人帶下去,“母親,我永遠都是蕭家嫡子,蕭靜姝永遠都只能是庶女,這一點即使我知道了這件事也不會變。”
“哈,哈哈哈,你不會蕭家嫡子。”蕭母眼睛一亮,只要蕭淇奧不再是嫡子,她就能再次将她攥在手裏。
蕭淇奧搖搖頭,笑道:“母親糊塗了,我自然是蕭家嫡子,只是母親卻未必還是蕭家主母了。”
“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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