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空弦吃了塊醬牛肉，拎着個袋子，最終還是覺得要去地下室看看。

大不了真被關起來，在裏面安安靜靜做手工也行。

她昨晚的确做得不對，失了智徒手拆遷少年院，雖然賺了筆小錢，但在社會上引起了不太好的猜測。

誠心悔過的話，老師應該不會把她關進小黑屋的吧！

木質樓梯上傳來嘎吱嘎吱年久失修的聲音，昏黃的光線照在地下室的入口，空弦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捏着手工小袋子，走了下去。

心裏把要念的悔過臺詞反複練習——對不起五條老師，我知道我的行為放肆，我已經想了一整晚了，以後再也不敢飙車轟炸少年院了。

空弦低着頭練習臺詞，忽然之間兩眼一黑，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空弦，你來的有點遲哦，不過老師還是會給你驚喜的！”

聲音還是熟悉的聲音，只不過音色過于甜膩了，就好像是草莓大福沾滿了巧克力再撒上星星糖。

有點蹊跷，難道真的同野薔薇所說的要把她關小黑屋？這也太驚喜了吧。

空弦心裏打了一個咯噔，連忙将滾瓜爛熟的悔過臺詞說出：“對不起五條老師，我知道我的行為放肆，我已經想了一晚上的你……”

忽然感到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動了一下，空弦立馬也意識到不對了，她太緊張了，畢竟這種關小黑屋的事情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

她以前除了學習差上課講閑話偶爾逃課打工外，在學校可乖了，從沒犯過錯，更別提小黑屋。

滾瓜爛熟的臺詞就這麽錯了位，空弦感覺腦袋頂上熱乎乎的，捂住她眼睛的手也熱乎乎了。

最怕突然空氣安靜，空弦連忙補救：“我已經想了一晚上，以後再也不敢晚上想你了……”

空弦卡了一下，立馬又意識到自己臺詞念錯了，然而還沒有等她補救，腦袋上空就傳來了聲音，五條悟拖長了尾音：“那空弦是以後要白天想老師嗎？”

他的聲音帶着一股熱氣吹在耳旁，酥酥麻麻的，空弦不自覺打了一個顫，臉上也開始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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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晚上想老師就帶着點歧義，現在被他這麽一說，再加上這個調調，更歧義了。

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實在是太燙了，并且自己的臉也開始發燙，空弦抓開了他的大手，回頭，在心裏仔細斟酌了一遍，才有些僵硬的回答：

“五條老師，我能遇到像您這麽好的老師很不容易，你的關心和體貼讓我無時無刻不想起你的好。”

她低着頭也不敢看他，怕被發現漲紅了的臉。

話說完，終于是舒了一口氣，總歸是沒嘴瓢了。

不只是夜裏，無時無刻都在想他嗎？雖然聲音聽起來僵硬又單板，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大膽又直白。

五條悟居高臨下望着女孩，卻只能看到乖順的腦袋以及一截精巧的下巴，他喉頭滾動，竟生出幾分燥熱。

空弦發現自己舌頭不打結了，但滾瓜爛熟的悔過臺詞不能再念了，她只能迅速現編：“五條老師，對于昨晚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以後再也不敢了。”

小心翼翼擡眼瞄了一下對面的人，卻因為對面的人實在是太高，瞄不到他的表情。

五條悟見她臉紅，心中生出幾分逗弄的心思，嘴角的笑意愈深：“昨晚想了我一晚上的事嗎？沒關系啦，我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空弦想多久都可以哦。”

空弦：？？感覺有一絲絲不對勁。

她捏了捏手中的袋子，迅速開口解釋：“是昨晚我飙車轟炸少年院的事情，老師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那就不用把我關小黑屋了，我就先走了。”

這回總歸是迅速又準确的表達了真實意圖。

而就在空弦剛說完話，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少年的聲音元氣滿滿。

“老師，空弦，你們怎麽還站在上面不下來呀！”

空弦瞳孔地震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朝着地下室的方向望去。

穿着連帽衫的粉發少年正朝着他們揮手，兩只眼睛眯起來總之就是非常可愛。

不愧是虎杖悠仁，窩這兒躲着吓唬人。

好家夥，她還真被吓到了。

空弦還沒走幾步，虎杖悠仁就熱情的迎了上去，激動：“空弦，你還給我帶了醬牛肉，你真好！”

空弦眨了下有些酸澀的眼睛，把手中醬牛肉的袋子扔進了少年的懷裏，大聲：“給，全給你，給你折的金元寶銀元寶！”

她以為要被關小黑屋，特意将折元寶的手工紙帶了過來。

這是準備燒給虎杖悠仁的。

巧了，現在不用多此一舉了，直接給本人了。

好家夥，偷偷複活還瞞着她，害她昨天又是炸少年院又是哭的肝腸寸斷，還折金元寶銀元寶給他燒紙錢燒別墅。

虎杖悠仁被女孩大分貝的聲音有點吓住，但還是乖巧接過了醬牛肉的袋子，低頭一看，裏面果然是金燦燦銀花花的。

嗚，不是醬牛肉。

“是帶來給我折紙的嗎？”虎杖悠仁拿出了一張金紙，“空弦你真好，我可以邊看電影邊做手工啦！”

“看電影？”空弦這才發現這周圍哪裏是簡單的地下室，簡直就是家庭影院！

一張紅色的單人沙發，巨大的電子屏幕上正暫停播放，小桌子上放着薯片可樂爆米花。

好家夥，怕他看電影孤單，還放了一個可愛的玩偶！

不僅偷偷複活，還偷偷享福！

空弦看着少年面上善良天真的笑臉，心裏想着肯定不是他的故意瞞着複活的消息，一定是五條老師！

不僅瞞着悠仁複活，還帶着他偷偷享福！

教育的不公平在這一天凸顯的淋漓盡致！

就在空弦頭腦風暴，甚至對老師産生了絲怨言之時，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就像是在解釋：“悠仁在近戰方面的話是鶴立雞群，現在要學的是控制咒力，以及關于咒術的最低限度知識。”

“看這些電影呢，再搭配上這個咒骸玩偶，可以學會在無論什麽情緒下保持咒力輸出。”

“……”

但學渣空弦并沒有在認真聽講，她戳了戳虎杖悠仁：“悠仁，你還要看多久的電影，惠惠和野薔薇知道你複活了肯定很開心，我們趕緊出去吧！”

虎杖悠仁小聲：“我也好想出去，可是現在的我太弱了，沒有能力保護任何人，不僅如此，還差點害了惠惠，我想要變強後再去見他們。”

空弦漂亮的臉上劃過一絲疑惑，随後明白了：“我懂了，你要悄悄複活，然後驚豔（吓死）所有人。”

虎杖悠仁摸了摸後腦勺，笑了：“還是空弦你文化高，說出來的話有水平，老師說等我把他私藏的電影都看完後我就無敵了。”

“哦豁，那麽厲害！”空弦震驚，“這裏光線那麽暗，你把這麽多片子看完，無敵前肯定是眼睛先壞掉，到時候戴着和老師同款眼罩，的确是無敵了。”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講了些咒術的最低限度知識的五條悟，一低頭，卻發現兩個學生正湊着腦袋竊竊私語，全然一副上課開小差的樣子。

他黑着臉将兩人緊湊的腦袋掰開，朝虎杖悠仁笑笑，将咒骸熊扔了過去：“好啦，探監時間結束！”

虎杖悠仁接住拳擊咒骸熊，還沒抱穩，一聲沉悶‘砰’響起，一記漂亮的下勾拳。

他忍不住呲一聲：“好痛！”

這是夜蛾校長特制的拳擊熊，眼睛眯着，鼻子處挂着大大的鼻涕泡，一副熟睡的樣子。要是不給它持續的輸入一定咒力，就會醒來襲擊人。

空弦被迫與虎杖悠仁分開，看着面前少年被打翻在地，恍惚之間仿佛來到了當初校長面談的時候。

任時光荏苒，悠仁同學依舊被揍。

她有些不忍心的別過了腦袋，恰好五條悟正在看她，兩人猝不及防的對上了眼。

不對，空弦對上了眼罩。

“空弦，好啦，這就是我給你的驚喜，走吧，我們接下來要去鍛煉了。”五條悟笑着摸了摸女孩的腦袋，“在杜王町的時候說過了，速度不夠快，力量不夠大，還要加強鍛煉哦。”

因為虎杖悠仁瞞着她偷偷複活有點不爽結果看到他被揍而感到身心舒爽的空弦，嘴角還揚着的笑臉在瞬間凝固。

刻在DNA上的五萬米動了，空弦慌了。

她動了動手指，拉住了五條悟，面上露出祈求的表情：“老師，就讓我留下來陪悠仁看片吧！我也需要控制情緒保持咒力輸出。”

拼命擠眼淚：“我不太行，我簡直是太弱了，我也要看片，我也需要影視鑒賞。”

五條悟垂眸，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正看着他，五萬米的話欲言又止。

“行吧，那就影視鑒賞——”

他話還沒說完，便見着眼眶濕漉漉的女孩瞬間眉開眼笑，立馬松開了他的手，朝着單人沙發的方向沖去。

變臉都沒有比她更快的了。

被五萬米支配的恐懼消失了，空弦激動：“悠仁，我陪你一起看——”

片字的片還沒有說出口，她就感到自己被拉扯着正在原地跑步，表情凝住，心裏咯噔一下，她緩緩回頭。

五條悟拎着她的後衣領，嘴角勾起的笑容惡劣帶着幾分不懷好意：“走吧，去隔壁房間，老師陪你一起看電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