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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兩三日, 季林鐘身上的傷幾乎大好。算算時日,走水路的柳眉也該到了,一早溫淑琳便在季林鐘的陪同下, 早早租了輛馬車去碼頭接人。
碼頭停泊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船只, 有的再往船上上客, 有的再往下面搬貨, 來來往往的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等了小半個時辰, 從青州來的船終于泊在了碼頭邊,乘客們在穿上夥計的安排下,井然有序的下了船。
溫淑琳墊着腳尖望着前方,直到看到柳眉的身影,高興的揮了揮手中的帕子。
此時碼頭正逢下船人多的時候, 溫淑琳踮着腳被擁擠的人群擠的一個不穩便往前栽倒,好在季林鐘一把将人撈了回來。
他剛說了句, “嫂嫂小心。”溫淑琳便掙脫他的手往前擠去,季林鐘無奈只得跟在後方護着她。
溫淑琳那般心急,也是因着瞧見了阿旭,柳眉在船上一眼就看到了主子立刻只給阿旭靠, 阿旭一見娘親, 就急得直流眼淚,哭着往這邊揮舞着手。
好不容易下了船,阿旭掙紮着白柳身上滑了下來,兩只小短腿直往溫淑琳奔來, 溫淑琳見狀立刻蹲下身, 伸手接住他,力道大的差點被他撲倒。
“娘娘, 娘娘……嗚嗚,阿旭想娘娘。”小娃兒哭的眼淚鼻涕直流,像極了被娘親扔掉的小可憐。
把溫淑琳心疼的幾乎差點跟着哭出來,手一直安撫的揉着阿旭的小腦袋,“阿旭別哭,娘娘在這。”
小娃娃哭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眼淚吧啦的看着溫淑琳,慘兮兮的指控道:“娘娘不要我了!”
“胡說!怎麽會不要阿旭!娘親肯定要阿旭的。”一直安慰了好一會兒,阿旭才停止了哭泣,溫淑琳立刻拿出絲巾替他擦拭着滿臉的淚痕。
柳眉這才上前來福了福身,也是一張泫然欲泣的臉,就差添上兩條淚痕,“夫人,奴婢終于見到你了。”
溫淑琳這才看向她,拉着她的手道:“一路辛苦你了,好柳眉。”
柳眉一聽整個人更是想哭了,強忍着眼淚道:“奴婢不幸苦,就是小少爺一路都在想夫人,哭着鬧着要找夫人,奴婢一個人看不住他,還是多虧了白柳。”
溫淑琳一聽,轉頭看向已經站在季林鐘身後的白柳,“辛苦了,白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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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道了句“不幸苦”,便站到季林鐘身後沒在說話。
幾人一路坐着馬車回了家,溫淑琳現下心裏有一大堆話等着問柳眉,只是現下馬車裏人多,只能等回家後再說。
回到家中,不等溫淑琳問起,柳眉便巴拉巴拉的告起狀來。
那日柳眉也是在車上睡過去後在醒來便見小少爺睡在她身旁,開始她以為溫淑琳的馬車就在前方,便也沒多想。
後來,等到阿旭一覺醒來要尋娘親了,柳眉才從白柳口中得知他們早已分道揚镳。
阿旭又哭又鬧,柳眉也不妥協,均都鬧着要回頭去尋溫淑琳,豈知白柳是個脾氣硬的,任她們哭鬧就是不回頭,還強行把兩人抱上了船,随後船只開離了碼頭,柳眉無奈之下只得去顧着阿旭。
柳眉越說越氣憤,一想到那日被白柳扛沙包似的抗上船,臉就漲的通紅,“那白柳簡直就是個木頭樁子,與他說話,就好比對牛彈琴,滿嘴的我家二爺說,我家二爺說。”
氣的柳眉插起腰,撅着嘴道:“二爺怎的了?二爺還是要喚我家主子一聲嫂嫂。”
溫淑琳聽的直笑出聲,本是想問柳眉路上可有不順,有沒有遇到截殺什麽的,但見她現下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便換了個問法。
“那路上可還還遇到了什麽事?”
柳眉連想都沒想,直接答到,“倒是沒了,就是小少爺一直哭鬧,還有船上的飯菜很好吃。”
溫淑琳笑了笑,心道船上的飯菜當然好吃,畢竟價錢比租馬車走陸路貴多了。這樣看來柳眉她們一路倒是沒有她那般驚險,溫淑琳心中放寬了不少。
接下來的幾日,家中有人陪着溫淑琳了,季林鐘出門的時日便多了。每日帶着白柳與友人相約,去往京城文人的聚集地,參加賽詩會,辯論等各種文人的交際,為明年的開春的會試做準備。
餘下溫淑琳領着柳眉在家,又請了兩個廚娘粗使婆子,将等家裏管理的井井有條,日子步上正軌,幾人這才算在京中安了家。
轉眼中秋佳節到了,夜晚的京城,街道兩旁挂着一排排的大紅燈籠,四處華燈高照燦如白晝,來往行人喜氣洋洋,車馬擁擠,不可駐足。
如此熱鬧的節日,季林鐘也帶着全家上街逛上一逛。一路游來,買了阿旭想要的兔子燈,各式零食小吃,直把阿旭高興的一路都笑呵呵的。
這是重生後的第一個中秋,也是危機暫時解除後的第一個節日,溫淑琳心情頗好,閑來無事也在街邊看起了攤販們叫賣的首飾。
季林鐘逗弄阿旭的同時,頻頻看向溫淑琳,見她拿起一副紅色的耳墜,便行至她身旁,聲音溫潤如玉,“喜歡?那就買下來。”
白柳跟在旁邊會意,立馬往錢袋裏掏銀子。
攤販見又要做成一筆小生意,笑呵呵的笑着奉承起來,“這位夫人,你相公可真疼你。”
溫淑琳本來還在猶豫着買還是不買,聽他這麽一說反而放下了,還冷冷看了那攤販一眼,“小叔不用了,我只是随便看看。”随即走開,又逛去前方。
直把攤販看的心裏那個悔啊,本來見這二人郎才女貌,一看就像一對璧人,那男子懷中的娃娃還叫這女子娘,便以為這是一家三口,誰知竟是叔嫂,這拍馬屁拍在了馬腿上,可不就把人給得罪了。
雖說與季林鐘的危機暫時解除,但并不代表兩人關系就近了,在溫淑琳眼裏,季家遲早是她要離開的地方,說白了現下大家不過是搭夥過日子。是以有些情不能承,有些禮不能收,免得牽扯太深,将來不好抽身。
季林鐘望着溫淑琳與丫鬟走開的身影,眸光沉了沉,還是讓白柳掏錢将耳墜子買了下來,揣在自己兜裏這才跟了上去。
只是就他耽擱的這一小會兒,溫淑琳卻是遇到了一位熟人,兩人還站在街邊聊了起來。
季林鐘遠遠的瞧着溫淑琳被那人逗的臉上挂滿笑容,只覺得心裏就像紮了根刺似的,便加快了腳步往那邊行去,走進一瞧,此人他竟然也是識得的。
“蘇兄,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季林鐘直接上前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蘇永文,上一世的新科狀元,也是他科舉路上的勁敵。本與一個七品京官的千金小姐從小定了娃娃親,豈料此次來京對方見他家道中落,拒不承認親事,還毀了那定親信物。後來誰曾想蘇永文考上了狀元,那家又反悔來尋,蘇永文卻先一步被皇帝指婚娶了禮部尚書家的嫡孫女,從此官路亨通。
蘇永文可不比謝志清,此人滿腹經綸博學多才,季林鐘一直把這人列為交往的重點對象,誰知此人溫淑琳卻與他相識?只是奇怪的是蘇永文老家離桐林甚遠,兩人又是如何識得?
蘇永文本來還沉浸在重遇恩人的喜悅中,被人這一打岔,迎上對方的眼神,才發現來的也是熟人,雖是熟人,但到底男女有別,見季林鐘目光一直落在溫淑琳身上,蘇永文不着痕跡的往溫淑琳那邊挪了挪,側身擋在她身前。
只是這般舉動在季林鐘看來卻像是蘇永文在護着她,直把他看的心裏一陣不爽。
“季兄,好巧,你怎麽會在這裏?怎的沒去參加萬兄他們組織的賽詩會?”
季林鐘目光停在溫淑琳身上,笑得十分無奈,“要陪嫂嫂上街游玩,是以抽不開身。”這語氣說的十分無奈,又充滿了寵溺,好似在暗示着什麽。
蘇永文臉上卻是挂滿了疑惑,回頭看向溫淑琳,“嫂嫂?夫人與季兄識得?”
這二人認識,溫淑琳并不覺得奇怪,畢竟季林鐘這些日子都在外頭交際,文人之間你來我往,總會認識新的朋友。
溫淑琳笑了笑,默認道:“沒想到蘇公子與我小叔也識得。”
蘇永文這才了然,又移了移腳步,暗道剛才的舉動差點鬧了番笑話,随即抱拳誇道:“季兄少年英才,文采斐然,季夫人端莊美麗,蕙質蘭心,不愧是一家人。”
“蘇兄過譽了!”季林鐘十分謙虛的笑了笑,“不知蘇兄是怎的與我嫂嫂相識的?”
“說來話長,”蘇永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前些日子來京途中遇上歹人,身上值錢的物件都被搶奪一空,還好遇上了季夫人。”
說到溫淑琳,蘇永文心中滿懷感激的看着她又作揖,“多虧季夫人慷慨解囊,否則蘇某便要流落街頭了。”
剛才兩人一見面,蘇永文便到過謝了,溫淑琳見他又客氣起來,忙虛扶了一下,“蘇公子不必客氣,也是剛巧遇上了,能幫便幫了。”
蘇永文看着眼前女子,身形玲珑,面如桃花,笑得端莊大氣,比他那狗眼看人低的娃娃親好到不知哪去,心中不禁有些羨慕季林鐘的大哥來。
“當日季夫人因為我當給那掌櫃的耳墜子,我已經想辦法取回。”蘇永文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張帕子,帕子将裏面的東西裹得嚴嚴實實,可見對主人極為重要。攤開在手中,裏面正是溫淑琳當初随意取下的那副耳環。“如今完璧歸趙,還請季夫人查驗。”
溫淑琳此次帶上京的包袱在途中丢失,唯一的耳墜也在當時壓給了客棧掌櫃,是以今日才動了想在買副耳墜的心思。眼見東西失而複得,不免有些驚訝,心中頗為高興,自然接過。
“查驗就不必了,多謝蘇公子費心。”溫淑琳直接就着他的那方帕子包好,收入懷中。
“季夫人客氣了,這都是蘇某該做的。”
季林鐘見她就這般輕易接下那人的耳墜,只覺得此刻懷中那副剛買下的耳墜在他胸口隐隐發燙,一想到懷中的這副耳墜更送不出了,失落瞬間席卷了他,臉色沉了沉,變得十分難看。
一直到後來與蘇永文道別,幾人打道回家,他整個人面上都冷若寒冰。
溫淑琳早早發現了他的異常,雖不知是為何,卻故意假作不知。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JZ抽瘋清理書簽,WAP或者PC端的寶寶們可以的話還是別點書簽,直接收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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