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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聖旨後的蘇永文兩眼一抹黑, 完全沒有外人想象中的興奮。他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錯,為何聖上不聲不響的就下了聖旨賜婚。
想來想去,唯有前些日子尚書府的小宴。原以為, 尚書大人是喜歡讀書人才辦了那個小宴, 現在回想來, 當時尚書大人問得那些話完全是為了擇婿啊!
等到宣旨的黃門侍郎一走, 蘇永文臉色一片蒼白,只覺得手中的聖旨重如千金, 他轉身看向被大嫂扶起的母親,只見蘇母一臉欣喜,沒有半分驚訝,心裏沉了好幾分。
“娘,那日尚書府小宴, 你……”
蘇永文話說到一半卻是再也說不出口了,如今就算知曉了真相又能如何, 聖旨以下,再無回轉的餘地。他再是喜歡溫姑娘,可也不能冒着牽連家人的危險去抗旨。
蘇母體會不到他的心情,只覺今日是天上掉餡餅了, 心裏喜不自勝, “怎的,留青這是要為了一個外頭的狐貍精來質問為娘?”
那日小宴,尚書府老太太對她格外親熱,蘇母便知機會來了, 只是她沒想到尚書府竟有能力求得聖上賜婚, 這對她們蘇家簡直就是天大的恩賜。
“兒子……沒有這個意思……”
蘇永文只覺得心裏堵得慌,如今要怎麽辦才好?既不能去抗旨, 又不想對不起她,心就像缺了一坨似的,疼的厲害,他喃喃自語“……我心中歡喜的是溫姑娘,我也承諾過……”
蘇大嫂打斷他,“小叔慎言,如今聖旨以下,有些話萬不可再胡說。”随即望了望外面,直接将門房關好。
比起尚書府的嫡孫小姐,蘇大嫂更希望溫氏進門。
高門大戶并非人人想象中的那般好,那李小姐家中三代為官,出身高貴,嫁過來縱然她們身為長輩只怕也要将她供起來,只可惜婆婆不懂這個道理,一心想要攀附權貴。
那日尚書府老太太對婆婆格外親熱,婆婆又趁機巴結,蘇家大嫂便早有預感,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般快,來的這般措手不及。
蘇永文沒想到事先支持他的嫂嫂,竟也會在聖旨之後也轉了态度,心中更是難受,“嫂嫂,我……”
蘇大嫂怎會不知他心中所想,如實說道:“小叔,不是嫂子不幫你,這聖旨之下,嫂嫂也無能為力。”
蘇永文垂首不在言語,握着聖旨的手不斷收緊,手上青筋直冒,整個人承受着巨大的壓力,像是壓抑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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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母不喜歡溫淑琳不過是因為溫淑琳一個寡婦不堪為正室,倒也沒有別的原因,見兒子難得被逼成這般,心下不忍,便出了個主意。
“你若真喜歡那溫氏,等她孝期過後不妨納入家中當個妾室,也算不辜負你們之間的約定。”
蘇母敢說出這種話,純粹是苦怕了,窮怕了,以為人人都與她一般,抓着機會便往高處爬。
自古以來士農工商,以他兒子狀元出生,又取了高門大戶的嫡小姐為妻,納一個寡婦為妾已是擡舉。溫氏怎麽着也不可能不同意,只是她也不想想,就算溫淑琳妥協了,那高門大戶家的嫡小姐又豈會同意?
蘇永文一聽為妾室,雙眉緊皺,心裏不願。溫淑琳在他心中原就是仙女一樣的存在,如何能以妾室之位來委屈她?況且他一直向往的是,如家中父在世時親那般一生只娶一人,如今……哎……
蘇母見他半天不說話,又以退為進,“你若不願妥協,明日便上書退掉這親事。”
蘇永文臉上一陣錯愕,來不及歡喜,蘇母又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說:“大不了讓聖上治你個抗旨不遵的罪名,運氣好,只将你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功名給革去,貶為平民。運氣不好,咱們就全家都跟着你去流放。”
自古以來,抗旨不遵本就是大罪,這全然是在挑戰帝王的權威,蘇母說的并不誇張,蘇永文也不會不懂。正是因為懂得,他心中已經才有了取舍,有些人注定只能辜負。
蘇永文在寫那封信時,心裏是抱着僥幸的。僥幸溫姑娘能理解他的難處,僥幸溫姑娘能妥協。
他想方設法絞盡腦汁的說出自己能夠為她争取到的,雖是為妾,也是良妾,與那尋常可以買賣的完全不同。面上他會以李如是為正,可私下他定會以溫姑娘為先。
只是這一切都是他個人的想法,在外人看來是多麽的幼稚和荒謬啊!
晚飯時,溫淑琳稱病躲在房裏未出,飯桌上只有季林鐘與阿旭二人。
阿旭心裏擔心娘親,吃完飯放下碗筷便想去房裏看娘。
季林鐘見他慌慌張張的,攔住他,“去哪?”
“阿旭想看看娘親哪裏不舒服。”
“你別去了,你娘剛吃了藥歇下了。”
随口找了個理由攔下了阿旭,哄的他去書房玩後,季林鐘卻去了趟廚房,親自端了些菜來到溫淑琳房外。
一手托着木托盤,一手敲着房門,除掉情敵,一切都往預料中的走,季林鐘心裏喜不自勝,只是面上多少還是要裝一裝,不能表現的太過高興。
溫淑琳很快來開門,見他端着飯菜,心裏多少有些意外和感動,又有些歉意,“小叔,我……現在不大吃得下……”
“無妨,我還備了其他。”說着,季林鐘又從又揚了揚不知從哪裏變出來的一小壇酒,側身繞開她先進了房間。
這酒送的倒是正合她心意,溫淑琳将門關上轉身随他在桌邊坐下。
兩人估計也從未想到,有朝一日,會同坐一屋把酒言歡。
“今日備的全是下酒菜,也不知嫂嫂喜不喜歡。”季林鐘一邊說着一邊倒酒,随後将碗放到她面前。
溫淑琳端起碗抿了一小口,一股辛辣味在口中炸開,她不由得咂舌,“我還從未喝過這麽烈的酒,小叔是從哪尋來的。”
這酒說來也是一把辛酸淚,當初在外買醉之時,那酒莊什麽酒都被他嘗過了,如今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兩人倒是颠倒過來,輪到溫淑琳買醉了。
“別人送的,”季林鐘随口胡謅,見她碗中見底,又替她滿上,自己倒是夾起下酒菜來慢慢吃着。
在季林鐘有意想要将她灌醉的情況下,後果可想而知,溫淑琳先還有些拘謹,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勁頭上來了,嘴裏便開始說起了胡話。
一會絮絮叨叨的說自己倒黴,被人陷害嫁入了季家,一會兒又大罵那謝志清是個白眼狼,一會兒抱怨眼前的人是個喜怒無常的混蛋。
季林鐘只在旁邊默默的聽着,偶爾應她一句,聽到她說着對蘇永文失望的話時,眼裏閃過一絲快意。
先前隐忍了那麽多時,心中的憋屈與氣悶,終于在此時消散了一大半。
很快一壇子的酒就被她喝了個精光,溫淑琳拿起酒壇子晃了晃,可憐巴巴的趴在桌面上,望着季林鐘,“沒酒了……”
“我去讓白柳再送些來。”季林鐘說罷起身要往外走,卻被溫淑琳一把拉住。
“不要!我去!”說着一身酒氣的溫淑琳,手撐在桌子上搖頭晃腦的站了起來,還朝他會心一笑,一臉我都懂的表情,“萬一你把酒都偷喝光了怎麽辦?”
季林鐘見她才走兩步,整個人便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明顯是喝醉了,不禁失笑,連忙起身将人攙扶住。
溫淑琳順勢整個人背靠在他胸前,來回左右的看,也沒瞧見大門在哪,眼前模模糊糊的随手一指,竟把床當成了門,迷迷糊糊地喊道:“去那邊,拿酒。”
帶着幽香的身軀軟綿綿的靠在他身上,季林鐘只覺得渾身就如觸電般的打了個冷戰,忍不住埋頭在她後頸處細細的聞着,心神都跟着沸騰了起來。
鬧了半天還在原地,溫淑琳回過身,兩只手攀在他脖子上,仰起頭微眯的眼眸可憐兮兮的看着他,不自覺的撒起嬌來,尾音拉的老長。“小叔,人家要喝酒嘛……”
嬌憨親呢的嗓音就在耳邊,玲珑。曲。線的的身軀就貼在他胸膛,只要一低頭就能吻住的紅唇,無一不在挑戰他的底線。
懷中的人還不自知的撅着嘴兒晃蕩,“要酒……人家……還要喝……”
他猛然将懷中還在扭扭捏捏的人給緊緊按住,胸膛傳來的心跳聲比任何時候都還要紊亂,倫。理。道。德此時仿佛成為了唯一可以束縛他的枷鎖。
雖是故意将人灌醉,可他到底沒想做些什麽,只是想知道她現下心中是作何想法,然而事情好像出乎了他的預料。
在呆下去也許有些事會收不住,他急忙将喝酒了的人攙向大床,想将她安置下來。
好不容易将人弄到床上,季林鐘轉身想喝杯水冷靜一番,手卻被人拉住。
“小叔,別走……”
低低地哀求聲就在後方,叫他如何忍得下心甩手離去。
等他回過身來坐到床邊,溫淑琳突然沒有預兆的又哭了起來,哭着哭着又勾人的來了句。
“小叔……我美嗎?”
酒醉後的她側躺在床榻上,雙頰排紅,就像塗了胭脂一般。一雙哭過的眼睛仿若在燭火下閃耀的珍珠,就那般朦朦胧胧的望着你,渾然不知身在何處,不知自己已經忸怩的衣衫淩亂,不知自己鬓發紛亂的躺在床上是多麽誘人,更不知眼前的男人是多麽危險。
他喉嚨艱難的蠕動了一下,好半天才吐出一個“美”字。
“……為什麽沒人……要我……”
表兄說歡喜她,卻是為了她的嫁妝而來;蘇公子說歡喜她,卻是為了權勢放棄她……
溫淑琳有時候實在想不通,兩世重生難道是上天想讓她好好呆在季家守寡?
看着她那惹人憐愛的可憐樣,季林鐘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快要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悸動,想要壓上去,恨恨地欺負她,讓她在自己懷裏綻放,讓她在自己喘。息,讓她的眼淚只為他而流。
他忍不住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低聲說:“我要你……”
一陣夜風襲來,屋裏的蠟燭不知什麽時候被風吹滅了,房間裏變得一片漆黑。雖看不見眼前的人了,其他感官卻在黑暗中不停放大。
那股淡淡的幽香混合着酒香,此時變得十分濃郁,無孔不入的誘惑着他的心神。
“小叔,怕……”
嬌滴滴的聲音就在耳邊,那些什麽道。德,禁忌仿佛統統成了狗屁,他終于忍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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