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向虞，你之前還吻過誰？

“唔、走開……”顧璟被向虞吻得氣喘籲籲，他眼尾泛起潮紅，用力地推拒掙紮。

向虞一下就被顧璟給推開，手還給他的指甲捉出一道紅痕。向虞臉色一僵，神情陰沉不定。

顧璟心裏驚疑不已，他想起上一世的時候，向虞對他無比的抵觸，平時就算是普通的牽手向虞也很反感，而他們是在一起後很久很久以後才終于有過親吻。

“抱歉，是不是我咬疼你了？”向虞看着顧璟被他咬得微微有些紅腫的唇瓣，将之歸為顧璟生氣的原因。

顧璟唇形如櫻，此刻嫣紅無比，還浸着光潤的水漬，他的眼尾泛着梅色一樣的紅，勾人卻不自知。向虞目光幽深暗沉地望着，狹長的鳳目微微上挑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為什麽？”顧璟還沉浸在向虞為何突然吻他的原因裏，久久都出不來。

為什麽，為什麽會提前？自他重來以後，為何有這麽多的事都并非按着上一世既定的軌道運行？

“你為什麽這麽問？”向虞漸漸收斂起眼底的情緒，又恢複了平日裏清冷淡然的模樣。

顧璟卻不回答，向虞剛剛吻他吻得如此游刃有餘，向虞還用他的唇來吻過誰？是段思岑嗎？

如果是這樣，那麽向虞為何還突然要吻他？是因為被他發現和段思岑親密的一幕，向虞心生愧疚，所以想借吻他來欲蓋彌彰？

顧璟眼底心裏閃過一絲冷意，但讓他最在意的還是向虞吻他為何會提前的原因。

他原本早就打算好和向虞再無瓜葛，然而向虞卻如此輕而易舉就奪走了他這一世的初吻，可真是諷刺……

“今晚你就睡這裏。”向虞看着顧璟表情微怔不知在想些什麽，就伸出了泛着涼意的手輕輕觸了觸顧璟剛剛被他咬破的唇角。

顧璟被向虞的舉動瞬間拉回了現實，他這時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唇角有點腫痛。

向虞是屬狗的嗎？毫無征兆地突擊吻他也就算了，竟然還直接咬了他一口！

“你走開！”顧璟氣呼呼重重地打開了向虞的手。

“餓嗎？要不要吃點水果？”向虞收回了手，輕輕撚了撚指尖剛剛觸碰到的地方。

“不吃！”顧璟沒有好氣地瞪了向虞一眼。

向虞只當他是被咬了所以才鬧小脾氣，不怒反而眼裏漾開恍若未存的笑意，“那要不要給你倒杯牛奶？”

“也不用！”顧璟坐到沙發上，他雙手環胸寧願看着地板，也不願對視上向虞的視線。

“想不想看會電視再睡？”向虞舉止自然地在顧璟身邊坐了下來，他習慣性地伸出手想撫摸顧璟的頭發，但伸到半空又有些僵硬地收了回來。

向虞今晚怎麽這麽煩？難道聰明如向虞會看不出他現在不待見他嗎？

顧璟幹脆閉口不答，向虞靜靜地凝視着顧璟，半晌才傳來他那清冷如冰泉的聲音，“那你睡吧。”

聽着像是沒有蘊含七情六欲的感情，但細聽可以辨認出一絲迫不及待的急切意味。

顧璟知道他即使拒絕睡在向虞的主卧，可依向虞一旦認定就決不改變的性格，他覺得他應該也換不也房間，因此也認命地睡了下來。

“晚安。”朦朦胧胧之中，顧璟像是感覺他額間一涼，像是有什麽泛涼的觸感輕輕碰了一下，一觸就收。一聲像是睡夢中傳來不太真切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顧璟原以為他睡在充滿向虞氣息的床上，他會睡不着，然而事實并非如此。如果不是手機突然傳來一條信息的提示音，顧璟不出意外會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顧璟迷迷糊糊就想去摸手機，他不太清醒地睜開了眼睛，卻對視上一雙墨色染就晦暗不明的深邃瞳孔。

“向虞？”向虞怎麽會半夜未睡坐在他的床邊？這不可能，他一定還在做夢。

然而顧璟以為是夢中虛幻的向虞卻不急不緩地開口，“你睡吧。”

“你……這是在做什麽？”顧璟的睡意一下煙消雲散，他像是看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議的事一般。

他不知道向虞在此看了他多久，向虞到底是在做什麽？想陪他在深夜的淩晨演一幕深情無比的戲碼嗎？

“我知道你怕黑，我想陪着你。”向虞傾身過來替顧璟掖了掖被角。

顧璟凝神去看，發現室內僅開着床頭的一盞淡黃色的夜視臺燈，燈光暖絨絨地包裹着向虞英氣俊美的五官，讓他面容的線條多了幾分柔和。

顧璟神色微動，他不自在地轉過視線，最後翻了個身背對着向虞，幽幽地說：“向虞，你別對我這麽好……”

這輩子他不想再重蹈覆轍，他不想再奮不顧身，即使陷身泥沼，他也要想盡辦法盡早逃離。

此時已是淩晨三點，向虞半夜未睡，他一直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守在顧璟的床邊，卻換來這麽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語。向虞神色不明地站直身，空氣中似傳來了一聲輕輕地嘆息。

顧璟一覺睡到晨曦清亮，他洗漱完過後，想下樓倒杯溫水喝。他故意輕手輕腳地怕驚醒向虞，他知道向虞昨晚睡得比他晚，因為他不想一大清早就吵醒他。

可他顧璟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麽的時候，他懊惱地揉了揉頭發。對了，他怎麽直到現在還在處處為渣男向虞考慮？

當顧璟來到客廳，他卻發現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向虞起得比他還早，正微微俯身在客廳右側的櫃子裏翻找着什麽。

顧璟站在樓梯口，他看着向虞從抽屜裏拿出幾個白色的小瓶子，然後倒了幾片顏色不一的藥片，就着旁邊的一杯泛着熱氣的溫水喝了下去。

“你生病了？”顧璟悄無聲息地走到向虞身邊，因為昨天他和向虞都淋了雨，所以他下意識地就認為向虞是感冒了。

向虞看到他突如其來的出現，神色微微一怔，他迅速将小瓶子放進了抽屜裏，不動聲色道：“沒事，沒關系。”

即使他的動作再迅速，可就站在旁邊的顧璟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藥瓶上文字，那是一堆他看不懂的外文。即使是外文，可顧璟也清楚地知道那并非普通的感冒藥。

“你在吃什麽藥？”顧璟語氣一如往常地問道，但他自己所沒有察覺的是他眉宇緊蹙，眼裏流露出濃烈的關心。

“只不是維生素而已。”向虞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深淡，淡淡地回答。

維生素？想騙誰呢？顧璟根本信也不信，可他看向虞遮遮掩掩的情态，他也懶得再問。

他為什麽要關心向虞吃的是什麽藥？反正他盡早也會和向虞分手的，不是嗎？

顧璟與向虞吃了管家做好的早餐後，一同坐車回到了學校。顧璟态度敷衍地說了聲感謝，就向教室的方向走去。

只剩下向虞一個人站在原地，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顧璟的背影，長睫輕顫。他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動聲色的面容，此時竟多了幾分緊張，他右手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捏在一起。

顧璟他剛剛是發現了嗎？如果顧璟發現了，那麽他……

顧璟上課時神情專注，盡管老師講的每一個知識點他都爛熟于心，可他還是勤奮無比地記着筆記。雖然重生歸來相當于是給他開了挂，可正因如此，顧璟才不想浪費這一世每一個好好學習的時機。

下課鈴響起，顧璟拿着一本薄薄的書冊就往樓下走。在走到一樓平臺層的露天花園時，被一位不速之客給攔了去路。

“璟璟，我給你帶了我親手做的慕斯巧克力杏仁蛋糕，是你最喜歡吃的口味……”來人左手提着一個精致的食盒，右手輕輕地拉着顧璟的衣袖。

這位不速之客并非別人，正是段思岑。

“我說了你別這樣叫我。”顧璟心裏泛起一陣惡寒，臉色不耐地向後退了一步。

“璟……你是不是生氣了，那天我真的只是和虞哥哥說了說話而已，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段思岑看到顧璟的閃躲，一臉受傷的神色，眼底淚汪汪地像是要哭出來。

“我想的怎樣？你們如何又與我何幹？”顧璟臉上依舊維持着一貫的标準微笑，但他的笑意太淺根本就沒有抵達眼底。

“璟璟，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這樣，我會很傷心的……”段思岑泫然欲泣地再次上前拉住了顧璟。

顧璟懷疑他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怎麽一而再再而三地來糾纏他？顧璟煩躁無比地甩開了段思岑的手。

段思岑也不知是什麽原因，竟一下順着顧璟的力度直直地摔倒在地上。

“璟璟，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唔、我有點難受，璟璟，你幫我找一找我身上的藥……”段思岑臉色煞白地捂住胸口，額上冷汗不止，竟像是心髒病發作的模樣。

顧璟算是再次見識到段思岑的厲害了，他剛剛不過是輕輕地甩了一下段思岑的手，誰知段思岑竟會反咬他一口故意倒在地上。

“天啊，這個人怎麽這樣？把人給故意推倒了也不上去扶一把！”樓梯處下來的同學一看到這樣的景象，連忙跑過來生氣無比地開始指責顧璟。

花園平臺處很快就一陣慌亂，喧嚣無比的氣氛中，有一道長身玉立的身影推開層層人群。他小心翼翼地将段思岑給扶了起來，然後十分熟稔地找出段思岑身上的藥讓他吃了下去。

“好些了嗎？”那人的眼眸平靜無瀾，聲音隐含關心之意。

“好多了，謝謝你，虞哥哥……”段思岑哭得梨花帶雨地想往向虞懷裏倒去，卻被向虞默不作聲地給推開了。

段思岑因為身體實在難受，他同學就過來扶起他到校醫室去了。

圍觀的學生一看到熱鬧已經散場，紛紛作鳥獸狀一哄而散，原地只剩下顧璟和見義勇為的向虞。

“你剛剛真的推他了？”向虞走到顧璟身前，輕輕伸出手擁住了顧璟的肩膀。

顧璟的思緒還沉浸在向虞剛剛給段思岑找藥的熟練動作中，他難以自控地感到渾身一片寒涼，“向虞，我一直想問你來着，昨天你吻我的時候為何如此游刃有餘？”

他心底的酸澀漸漸湧上他的眼角，讓他的話語都帶着一分脆弱的顫音，“除了我，你之前還吻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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