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登場
“聽聞容先生住院期間,林總裁經常到醫院親自照顧容先生,請問他們兩人究竟是何種關系?”WT公司的代表是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渾厚的聲音回蕩在會場裏,嘴角帶着諷刺的笑容。
轉瞬之間,亂哄哄的會場倏忽安靜下來。
詭異的沉默和無數雙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臺上,主持人和其他高層面上親和的笑容僵硬地近乎崩裂,手心裏全是汗。
此刻,正安靜地坐在會場角落裏的溫游,忽然一只手拽下耳機關掉PSP,交疊着雙腿往椅背上一靠,唇邊淡淡勾起一抹笑容,靜待後續發展。
“呃…”就在OP的高層們卡殼,其他人準備看笑話的時候——他們身後的會議室大門突然發出“砰”的一聲巨大聲響,在寂靜沉默充斥着的會場裏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大門是被狠狠的踹開的。會場衆人都呆滞地望着踹門之人,在衆目睽睽之下施施然放下他那條修長的腿,稍稍整理一下領帶,便大步地邁進來。
此人正是在業界素來以嚣張、目中無人、自傲等等貶義詞聞名的OP總裁,林焰修。
他另一只手仍然插在褲兜裏,下巴微揚起一點弧度,眼光緩緩掃視了會場一周,最後落在WT公司代表陰沉的臉上,林焰修輕蔑地露出一抹冷笑,也不理會,徑自走上臺去,拉開自己的椅子便坐下。
“不好意思,路上堵車。”林焰修輕飄飄一句話便推了過去,接着又微笑道,“WT公司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不僅沒有請柬就能跑進別人的會場,連人家的隐私都要打探,打探不到還要把自己的妄想猜測大肆宣揚。”
林焰修朝那神色僵硬的中年男人揚了揚下巴,同樣回以諷刺的笑容:“沒有請柬,說話就可以不負責任嗎?”
随着場內一陣低聲哄笑和紛紛議論,中年男人終于挂不住了,騰的一下起身便往外走。
身後林boss繼續發揚讨人厭的損人風格:“別忘了替我給貴公司的陸老板問聲好。”
誰都知道OP公司和WT公司向來是死對頭,兩位老板林焰修和陸挺乾更是互相看不順眼,揭短互鬥更是家常便飯。
記者們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至于剛才那個問題——沒有人會當真的。
中年男人黑着臉埋首往外沖,由于走得太急,等他看見低垂的視線裏突兀地出現了一雙锃亮的黑皮鞋的時候,他已經不小心撞到對方身上去了,反彈的巨大力道讓他一下子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衆人又驚于這一出,紛紛扭頭朝門口張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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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國字臉男憤怒憋屈到了極點,下意識擡頭張口就準備罵,沒料到下一秒,他滿色怒色驟然轉變為驚愕!
不止是他,會場的所有記者賓客、包括坐在臺上的幾位OP高層甚至還有林焰修,統統都有瞬間的怔忪愕然。
國字臉男狼狽的坐倒在地上,甚至忘了站起身。
他擡頭呆滞仰視着面前的男人,純黑色半長風衣和西褲下是颀長的體魄,肩膀寬闊、四肢修長,他的面容冷漠而英俊,修眉斜飛入鬓,臉部輪廓清晰硬朗,薄唇微抿。
男人風衣裏面是銀白條紋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隐約可見精韌的鎖骨,他沒有系領帶——容澗從來不系領帶,據說是為了方便游戲玩到high的時候脫衣服。
“抱歉。”容澗垂首看了他一眼,用低沉磁性的聲線淡淡道。
僅這一眼他便收回了目光,然後在衆人灼熱的視線下從容地邁入會場——沒錯,邁入!那身純黑風衣甚至在男人快步帶起的風勁之下略微飄起。
會場中央的過道不長不短,兩旁密密麻麻的記者媒體不約而同地沉默屏息,朝他行注目禮,一路注視着他走到臺前平靜地在最後一個空位上坐下。
——怎麽會這樣?!那家夥腿是好的?!竟然是好的?!是好的?!
此時此刻,國字臉男平生第一次與敵對公司的林焰修心靈相通地想着同樣的事。
不同的是,前者以為這幾天容澗坐輪椅被林焰修推來推去,原來都是演戲的煙幕彈!原來他們早就知道有旁人窺視着!國字臉男心情更加挫敗陰郁,只好灰溜溜的離開了。
自打那人從進門那一刻起,林焰修的目光就跟粘在他身上似的挪不動了。
直到容澗坐下,林boss帶着“親和”的微笑,“喀喀喀”慢動作轉過頭望着身邊的一臉漠然的容澗,心裏早已暴跳如雷詛咒他一萬八千遍,還企圖用眼神溺死他、眼刀殺死他、氣場冷死他!
混蛋懶鬼容澗!竟敢拿他當免費保姆!
注意到他滾燙的視線,容澗略側頭瞥了對方一眼,神色淡淡,繼續保持緘默。
至于輪椅呢?其實早在剛才容澗突兀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方桐和高木差點沒被吓得心肌梗塞!
等反應過來,人家早就大喇喇地走進會場去了,于是兩人只好最快的速度藏起輪椅,再偷偷溜進來,所幸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容澗吸引住了,沒人看見鬼鬼祟祟的他倆。
這片刻的寂靜不過轉瞬即逝,會場裏記者們一下子反應過來,頓時滿屋子被激動地提問聲議論聲和閃光燈所充斥。
“請問容澗先生半年前的車禍究竟是怎麽回事?究竟是意外還是蓄意?”
“容澗先生這段時間真是在複健嗎?為何不允許任何人探望呢?傳聞中植物人究竟是否确有其事?”
“請問,容先生完全康複了嗎?還會不會繼續競技游戲生涯?”
“即将來到的全國職業游戲競技賽,容先生是否會參加?上一屆拿到了NGC冠軍,這次是否能夠蟬聯呢?”
“請問……”
記者們又開始更加積極地問題轟炸,只不過這次的轟炸對象統統成了容澗一個人。
然而他僅僅只是這般漠然坐在那裏,雙手放在交疊的腿上,漆黑的眼瞳疏離,平靜無波,周身似乎有磁場般吸引着衆人的目光,一身神秘的純黑更凸顯那股強烈的存在感。
至少在不明真相的圍觀衆眼裏是這樣。
他對所有問題都一言不發,沉默以對,偶爾眼神落在下面卻叫人不敢與之對視,只稍微瞧他一眼就下意識忍不住移開眼光…
——仿佛高高在上的王者,根本不屑于理會這些俗不可耐的問題。
正如方桐戲言的那樣,容澗不開口的時候,光看外表還是很能唬人的。
容澗游弋的視線忽然冷不丁掃到牆角裏坐着的溫游——對方神色依然溫和帶笑,兩人目光相觸,溫游甚至還微笑着沖他颔首。
等提問的記者們歇一口氣的時候,容澗低沉的嗓音才通過麥克風淡淡說道:“你們這麽多問題擠在一起,我一張嘴可答不了。”
熟悉容澗一貫狂傲作風的老記者們,對這樣的答案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主持人聞言輕笑了一下,自然地接過話題道:“容澗先生大病初愈,可吃不消大家如此的熱情,呵呵,那麽請OP公司公關部的高木部長詳細地為大家解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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